同學遇害後我成了最大嫌疑人,而事發之前我卻做了與其相反的夢
1
「譚敏,你快跳啊!你跳下去,天祥哥就會是我的了!」
漆黑的夜晚,學校鐘樓的天台上安靜得恐怖,天台上的陰涼的冷風不停地吹打著兩個女孩的臉頰,顯得更加凄涼陰森,其中一個女生聲嘶力竭的喊叫劃破了這夜的寂靜。
譚敏此時正站在天台邊緣,她看了看身後,只差一步,她就會不慎從這30層的鐘樓墜落下去。
「不要……周靜,求求你,放過……我吧!」
譚敏渾身顫抖地哭著看著眼前漸漸逼近自己,瘋狂到極致的女人。
「你是不是不敢跳啊,沒關係,那我幫你好不好?」
周靜瘋狂又病態地朝譚敏笑了笑,看得譚敏心裡直發怵,後背毛骨悚然。
周靜然後突然伸出右手,猝不及防地狠狠朝譚敏往外一推。
「啊!」譚敏慣性往後一倒,迅速踩空。
而此時,鐘樓剛好到達了整點,「嗡」的一聲敲響了裡面的大鐘,譚敏的尖叫聲被剛好淹沒,譚敏跌落下了這無盡的鐘樓深淵……
2
「啊!」譚敏受到驚嚇從睡夢中醒來,手裡還死死攥著被子,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幸好只是個夢,她沒有死。
譚敏看了看窗戶外面,雖然已經凌晨兩點了,但外面夜市依舊燈火闌珊,燈紅酒綠,喧囂熱鬧,譚敏決定去浴室洗個熱水澡,去去身上的冷汗。
譚敏、周靜和高天祥三個人是同班同學,周靜喜歡高天祥,高天祥卻喜歡譚敏,這複雜的三角戀情在班上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要問譚敏喜不喜歡高天祥,這件事情沒人知道,譚敏從來沒有表達出對高天祥的喜歡,但又堂而皇之地收下高天祥送給自己的任何禮物,這個做法實在是讓人猜不透,也因此遭到了周靜一直以來的怨恨和刁難。
「譚敏,這是周靜給你的。」
上課期間,譚敏的同桌偷偷地塞給了譚敏一個紙條。
譚敏打開一看,是周靜的字體沒錯,周靜家庭富裕,從小就經過特別家教訓練,連寫的字都是標準的國際字體,因為這個,周靜還得過不少獎呢。
三日後,晚上十點,來學校鐘樓天台。
譚敏一看內容,不經心裡一震,聯想到昨天的夢……一模一樣的場景。
譚敏心裡直發怵,該不會……譚敏趕緊往後一看,此時的周靜正眼巴巴地看著高天祥,並沒有注意到自己。
難道是誤會?夢都是相反的?
為了驗證心裡的想法,譚敏決定冒險一試。
3
譚敏那天晚上特地帶了一把水果刀防身,就怕那天的夢重蹈覆轍。
「周靜!周靜!你在哪?」
到了約定的時間,卻不見周靜的人,譚敏想了想越來越詭異的事情發展趨向。
譚敏慌忙打開手機,發現手機沒有信號,害怕得剛想原路返回,就在門口遇到了匆匆來遲的周靜。
「周靜!」
「譚敏,你大半夜叫我來學校鐘樓天台幹什麼?」周靜拿著手電筒,照了照眼前的譚敏。
「什麼?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我叫你?我叫你幹什麼,我巴不得天天見不到你。」
周靜朝譚敏翻了個白眼,然後又端起了大小姐高高在上的架子。
譚敏看周靜的樣子不像說謊,越想越不對勁,難道……還沒等譚敏想完,突然周靜身後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人影,周靜被一股力量緊緊地死掐著脖子。
「譚……敏……救我!」
周靜手裡的手電筒被摔在地上,因為夜色朦朧漆黑,譚敏並沒有看清周靜身後的人是誰,譚敏剛想去幫忙解救周靜,自己身後也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死死勒著自己的脖子。
譚敏趕緊掏出袋子里的水果刀,開始朝周圍胡亂揮動,譚敏感覺刺傷到了什麼,血「噗」的一下濺到了譚敏的手上,隨即緊掐自己脖子的力量消失了。
譚敏趕緊趴在地上,使勁乾咳起來,剛想起來還有危險的周靜,譚敏趕緊撿起地上周靜遺留的手電筒照射周圍,什麼人都沒有,天台又恢復一片寂靜,彷彿剛剛的事情什麼都沒有發生。
周靜和那個神秘人不見了。
譚敏通過手電筒的光,看見了自己沾滿鮮血的手,「啊!」嚇得把手電筒往旁邊一扔,趕緊逃離了鐘樓的天台。
悄悄回到宿舍的譚敏,趕緊跑到洗手間清洗著自己染血的雙手,肯定是剛剛想掐死自己的那個人的血。
一遍,兩遍,三遍,四遍……還是不夠,譚敏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手都脫皮了還在不停地用香皂清洗著自己的手。
「譚敏,你在幹什麼?」
水流的聲音驚醒了正在睡夢中的室友,譚敏立馬關了水龍頭,終於停止了她的瘋狂洗手。
「哦,我剛上了廁所,洗個手!」
譚敏若無其事地解釋著,掩飾著心裡的慌張,接下來的一晚上她都在想周靜怎麼樣了。
周靜到現在還是個未知數。
4
就在天朦朧亮的時候,譚敏好不容易才緩緩睡去,結果剛睡沒一會兒,就被外面的警笛聲給吵醒了。
周靜昨天晚上死了,初步判斷是在鐘樓上失足跌落而死。
警方馬上對此拉開警戒線,因為這件事情發生在學校,學校暫時停課了。
鐘樓的天台上並沒有攝像頭,所以在案發現場,警察只發現了三個可疑的東西,染有血跡的手電筒和石塊還有一把帶血的匕首。
「奇怪了,人從高空墜落應該是後腦勺先落地才對,為什麼周靜是臉朝地?」李警察看著眼前這個面目全非的周靜,提出了疑問。
「你的意思是說……」女警察抬頭看了看疑惑的李警察。
「還是等驗屍結果出來了再做決定吧。」
經過對屍體的檢驗,周靜的致命傷是跌下高樓摔死的,但是奇怪的是又發現了在周靜身上有兩處不同程度上的傷。
一個在腹部,一個在後腦勺。
腹部上的傷是被利器刺傷的,跟案發現場的刀完全吻合,而後腦勺上的傷口也是磕碰到了地上染血的石塊上,案發現場所有的血都是周靜本人的。
周靜最終確認死於謀殺,不是意外事故。
「利器上和案發現場除了周靜本人,其他的地方都沒有發現任何人的指紋和腳印。」女警官分析著報告,告訴這起案件的負責人李警官。
「去排查班裡所有同學和老師這幾天和周靜的一切交流的情況。」
經過調查,同班同學都說周靜和譚敏兩個人關係不和,並且譚敏的同桌交代了那天紙條的事情。
眼下,譚敏是重度嫌疑人,最具有犯案動機。
「譚敏同學,你不用緊張,我們只按例問你一些問題。」
審訊室里,兩名警察坐在譚敏對面,譚敏看著眼前的警察,內心逐漸焦慮起來。
「請問你是不是在十八號晚上跟死者周靜在學校鐘樓天台上見過面?」
「沒……沒有。」
譚敏死死攥著自己的衣袖,臉色蒼白,拚命搖頭。
「請你說實話,因為你的同桌告訴我們,周靜在三天前給了你一張紙條,上面就寫著十八號晚上你們兩個在天台見面。」
譚敏眼看瞞不下去了,就點頭說:「是的,我和她見面了。」
「那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你們兩個是不是起了爭執!」
「不是的,沒有,不是這樣的!」譚敏激動地敲著桌子,瞳孔漸漸擴散。
「譚敏!譚敏,你冷靜一點!」警察不斷地安撫著驚慌失措的她。
「我提前一天晚上做了一模一樣的噩夢,然後第二……第二天她給我紙條,約我見面……」譚敏話還沒說完就趕緊掏出兜里的紙條,這個紙條她一直沒敢扔。
「然後呢?」
「我以為她放我鴿子,我剛害怕得想回去,就遇見了匆匆忙忙趕來的她……」譚敏一五一十地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全部一字不漏地交代清楚。
「謝謝你的配合,因為你是這起案子的重要嫌疑人員之一,所以需要你在警察局的拘留室待一會兒。」
「我不,我不,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譚敏突然跟發瘋一樣,在審訊室抓狂起來,好幾個警察一起壓制著她,才能控制她的發瘋。
譚敏發瘋完後,就陷入了重度昏迷,急忙送進了人民醫院。
經過醫生檢查判定,譚敏患有SCZ(俗稱精神分裂症)。
根據譚敏的描述,警官去譚敏宿舍排查,果然在下水管道上檢測出了死者周靜的血液,確認兇手是譚敏無疑了。
「也就是說,譚敏和周靜兩個人在十八號那晚起了爭執,然後譚敏殺害了周靜,但是因為SCZ,譚敏沒有了那部分的記憶,然後大腦自動偽造了一個有人要害她的故事。」
女警官分析著眼前的證據,從而得出一個結論。
「應該就是這樣沒錯了,眼下所有證據都指向了譚敏,而且我們調了那晚的監控,鐘樓的走廊里只有譚敏和周靜兩個人,並沒有出現譚敏所說的第三人。」
李警官信誓旦旦地看著眼前的證據,已經確認譚敏是兇手無疑了,眼下他只要完成這個案件,他就有機會被調進刑事重案組了。
「可是,我總感覺哪不對勁!」女警官看著眼前手裡的證據,又想不通哪不對勁。
「李霄,你要是能進重案組我就辭職不幹了!」突然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何警官!」女警官一臉花痴仰慕地看著何鎮。
「何警官,你怎麼來了?」李警察也立馬變得恭恭敬敬。
「李霄,你不愧只能做一個普通警察,這個案子看起來完美無瑕,其實漏洞百出!」何鎮生氣地把手裡的資料摔在了他的面前。
何鎮,刑事重案組組長,曾獲得最高刑事獎徽章,他才25歲,是目前國內最年輕有為的一個重案組組長。
「這……這個……」李警察不解地看著眼前的資料。
「你就單單調查一些皮毛就敢完全確定兇手,這個案子現在歸我重案組管,我來親自查!」
「憑什麼?這個案子我都要破解了!」
「破解?那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譚敏說她自己會提前一天晚上做一模一樣的夢,難道她會未卜先知嗎?」
「她只是一個精神病患者,說的話真假誰都不確定,萬一又是她自己想像出來的呢?」
「在審訊的時候,她可沒發病,所以她說的完全有效!」
5
何鎮不愧辦案多年,雷厲風行的態度,一眼就看出了這個案子有問題,他私底下特地去排查了班級里所有同學的家庭關係,果然被他找到了蛛絲馬跡。
高天祥,這個一直若隱若現,可有可無的人。
整件事情,說跟他沒關係吧,又離不開他的推動,說跟他有瓜葛吧,他又其實有不在場證明,他總不能隔空殺人吧。
何鎮一直相信只要犯罪了,就一定會露出破綻,沒有人犯罪作案是可以天衣無縫的。
何鎮查到,其實和周靜有恩怨瓜葛的人不僅只有譚敏,還有高天祥。
高天祥的父母在高天祥還小的時候就早早去了外地打工,一年都回不來幾次,所以高天祥是留守兒童。
而就在高天祥十歲那年,高天祥父母打算國慶回家的時候,意外卻發生了,高天祥的父母出了車禍,兩人當場死亡,而肇事者就是周靜的父親。
周靜的父親那天酒駕了,事後,本來應該坐牢的周靜父親卻因為有錢有勢逃過了法律的懲罰。
高天祥失去了父母,就在高天祥十八歲那年,他靠優異的成績成功進入了大城市裡的學校,並且深深地吸引住了周靜,三角戀就此開始。
所以高天祥比譚敏更加有理由殺害周靜。
「何警官,查到了,高天祥經常出入一個叫『魅力』酒吧的地方。」女警官帶著調查來的數據,匆匆忙忙趕來。
「走,馬上帶人去調查!」
「魅力」酒吧內。
何鎮先是掏出自己的刑警證然後又把高天祥的照片給調酒師看,「你認不認識他?」
調酒師明顯心虛地搖頭說:「不認識。」
「你知道欺騙警察是什麼罪嗎,我可以馬上拘留你!」
「別別別,我說我說,他……他經常來我們酒吧!」
「他來你們酒吧幹什麼?」
「就……就打工賺錢的!」
「那你為什麼剛剛不說實話?」
「我以為這小子惹事了,所以……」調酒師依舊支支吾吾,好像在隱瞞什麼。
何鎮看了看酒吧周圍的環境,然後對著其他警員說:「這個酒吧無證,查封了!」
「別啊,我還要養家糊口啊!」調酒師崩潰地大喊,但終究還是於事無補。
6
「何警官,我們在這家酒吧里查到了違禁的藥品!」
「什麼藥品?」
「大量的苯二氮卓和苯海拉明。」
「一個酒吧怎麼會出現大量催眠類藥物,除非……」
何鎮陷入一陣沉思,突然好像什麼都明白了,他趕緊指揮警員,一邊去高天祥家抓人,一邊去譚敏家取證物。
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高天祥早就跑了。
「馬上頒布追捕懸賞!」
「何警官,譚敏醒了!」
「帶上那些東西,我們去取證。」
人民醫院。
「譚敏,我是重案組的何鎮。」
「我承認,是我殺的周靜,我已經全部想起來了。」
躺在病床上的譚敏已經生無可戀了,完全沒有一點求生意識,在昏迷期間,她已經全部想起來了。
「譚敏,據我們調查,你並不是幕後黑手,有一個人在利用你,你知道嗎?」
「什麼,是誰?」
聽到這的譚敏,她坐不住了,死死抓著何鎮的衣服,她行不通是誰要害她。
「你看看這些禮物,這裡面含有大量的催眠類藥物。」
譚敏看見這些東西,突然笑了,原來是自己的愛慕虛榮間接害了自己。
「是高天祥送給我的。」
「那你能說說殺害周靜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那天晚上,我突然發病了,感覺到有人勒住了周靜和我自己的脖子,其實並沒有,是我自己一隻手掐住了我自己的脖子。
然後周靜被我這個舉動嚇了一跳,跑上前詢問我的情況,在慌亂之中,我掏出匕首,不小心刺中周靜的肚子,周靜往後一倒,摔在地上,腦袋剛好磕到石子,陷入昏迷。
最後為了掩蓋罪行,我把昏迷的周靜從三十樓扔了下去,偽造成墜落現象,然後清理了現場的指紋和腳印,就回去睡覺了。」
譚敏已經把自己能回憶起來的事情全部交代清楚了,她知道自己即將等來法律的審判。
「何警官,高天祥抓到了!」女警察高興地過來報告這件事情。
「你好好休息養病,我還有事!」何鎮說完就趕緊返回局裡。
7
「高天祥,是你策劃利用譚敏殺害了周靜,沒錯吧。」
「你們有什麼證據?」高天祥依舊咬緊牙關,什麼都不肯承認。
「證據我們有很多,『魅力』酒吧已經被我們查封了,而且我們在你送給譚敏的禮物上也檢測出了催眠藥物。」
「那又怎麼樣,你們頂多判我一個私自禁用藥物,並不能說我殺人!」
「那你爸媽的死呢?你想想那場車禍!」
「你什麼意思?」
「你殺害了一個無辜少女,她才十八歲,有著大好的青春年華,你跟周靜的父親有什麼區別?!」
「那她父親還殺害了我父母,憑什麼有權有勢就不用擔任何的法律責任,我不服!」高天祥像是突然被激怒了一樣,惡狠狠地看著何鎮。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所以你就殺了他們唯一的女兒?」
「就算我承認又怎麼樣,我就是要讓他們也嘗嘗和我一樣失去親人的痛苦!」高天祥說完,就頓時痛哭起來。
「那譚敏呢?你還害了一個無辜的女孩。」
「如果她不利欲熏心,如果她不愛慕虛榮接受我的東西,她就不會中招,譚敏和他們都是一樣的人,說到底還是她自己貪心不足蛇吞象。」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簡直無可救藥,你等著法律的審判吧!」何鎮忿忿不平地離開了訊審室。
高天祥最後因為蓄意殺人被法院判定執行槍決,而譚敏因為精神疾病被判永遠關在了精神病院。
或許因為何鎮並沒有經歷過高天祥的人生,所以並不能體會他的痛苦。
不過何鎮還是幫高天祥完成了他最後的遺憾,何鎮用高天祥的身份起訴了周靜的父親,告他酒駕撞車還蓄意逃離法律責任。
周靜的父親被判終身監禁。
在高天祥執行槍決的前一天,何鎮告訴了他這個消息,高天祥突然感覺解脫了,他這短短的一生都在為了這個復仇目標而活著,他如願以償了。
高天祥在死的最後一秒,他居然想到的是周靜,那個整天圍著自己,滿眼都是自己的女孩,或許是因為仇恨太深,蒙蔽了高天祥的雙眼,也蒙蔽了高天祥早已喜歡上周靜的心。(小說名:《鐘樓謀殺案》,作者:白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