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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十佳預定!她的表演,宛如精靈附體

疫情之下,值得熱議的電影並不多。近日,除了此前讓整個電影界驚掉下巴的「DAU「系列高調上線之外,另一部德國熱門電影《溫蒂妮》也出人意料地「偷跑」了資源。

有人說,這可能是今年柏林電影節上最美的一部電影,結果沒能以大銀幕的形式跟影迷見面,實在是莫大的遺憾。

時年25歲的葆拉·貝爾憑藉《溫蒂妮》榮獲柏林影后

作為德國「柏林學派」的領軍人物,克里斯蒂安·佩措爾德拍於2018年的《過境》至今仍被不少影迷侃侃而談,的確是近年來難得一見的高口碑佳作。

2018《過境》

想必,這也是佩措爾德新作《溫蒂妮》從一開始就被熱切期待的重要原因。在《溫蒂妮》中,佩措爾德繼續熱選擇將「老」題材代入到「新」語境當中。

從德國電影學院開始,佩措爾德就開始師從已故實驗電影人哈倫·法洛基,兩人曾經長期緊密合作。作為德國當代電影的重要思潮,柏林學派成形於上世紀90年代,是德國電影業在80年代「後娛樂化時代」的政治色彩反彈。

電影《溫蒂妮》拍攝現場

縱觀佩措爾德的導演作品,比如被他稱為「高壓體制時期的愛情三部曲」(《芭芭拉》《不死鳥》《過境》),這些作品都帶著鮮明的個人風格烙印,有著兼收並蓄的、雋永的品味,偶爾還會在不經意間向經典致敬。

2012《芭芭拉》

但佩措爾德的創作從來絕不僅限於簡單的經典模仿,其作品中往往會將各流派的特點打碎、剝離、重構,從而呈現出獨屬於其個人風格的節奏和氛圍,令他的作品非常與眾不同。

2014《不死鳥》

新作《溫蒂妮》是「高壓體制時期的愛情三部曲」結束後全新開啟的一個篇章,按佩措爾德目前的計劃,他將接二連三地拍三部歐洲民間神話,統稱為「元素精靈三部曲」。而《溫蒂妮》便是關於歐洲水之精靈的故事;後面兩部將分別涉及氣精靈西爾芙和地精靈諾姆。

處理人物關係上,佩措爾德在新片《溫蒂妮》中的手筆與前作相似。影片中的兩人關係猶如探戈舞曲,演員之間彼此圍繞著對方,但又隨時保持著距離感。

佩措爾德身為作者型導演,其作品中最能引起共鳴的肯定不是對話和情節發展,而向來是人物關係編排上若即若離的親密與疏離。他作品中的角色總是滿懷孤獨,通過某種強烈的戲劇張力,將歐洲神話的歷史感代入到現代生活焦慮的語境中。

影片以一場分手戲開場。而女主角溫蒂妮兼備靈動與復仇的原生屬性,通過名字就已經解開謎底。溫蒂妮與前男友的分手過程,以快速剪輯的特寫鏡頭來回切換溫蒂妮的眼神和表情。

分手時刻割心的疼痛,完全由眼神表達取代言語上的歇斯底里。從寥寥幾句話中,我們聽出前男友另結新歡的結局。佩措爾德借溫蒂妮之口,將歐洲傳說與現代柏林糅合在一起,「所有離開我的男人,都得死!」

隨後,畫面毫不拖泥帶水地切換到溫蒂妮的日常工作中。作為城市歷史研究者兼導覽員,溫蒂妮在帶領遊客參觀柏林歷史建築時,帶著現代女性特有的理性、專業和距離感。兩組場景中明顯不同的景深、角度與人物位置,將溫蒂妮身上的雙重性表現得淋漓盡致。

佩措爾德向來善於以文學手法架構大環境與角色之間的襯托關係。他讓柏林這座極具當代特質和歷史感的城市呈現出某種遊離的狀態,儘管周邊的建築在不斷發生變化,但卻始終保持著它們固有的本質。

這是一個非常佩措爾德的經典手筆,同樣也用在他的那些角色身上,模糊了時代特質上的差異,讓觀者身陷於一種時空的錯位,反倒形成奇妙的時間流動性。

溫蒂妮性格中的傳統性與現代性相互衝突交融,正如影片中多種意象被打破重組,雕像、水箱、渦輪機,甚至柏林本身。帶著傳統慣性下的宿命,同時也有現代打破舊有枷鎖的覺醒。拆解和建構,賦予佩措爾德可以反覆討論的永恆話題。

借溫蒂妮之口,佩措爾德鏡頭下的柏林,其豐富的歷史部分正漸漸被抹去,城市在經歷著拆解和重建。被摧毀的過去正逐漸變成神話,而今天也終將變成過去。

與溫蒂妮自身聯繫起來,兩性間的關係本身就是一個聚合拆散的過程,一個男人的背叛與另一個男人的到來,以同樣的方式不斷地周而復始。

回看佩措爾德的的其他作品,其鏡頭下的女主角們都有著如溫蒂妮這個角色一樣的拆解與建構,幾乎每個人物身上都體現出傳統性與現代性的矛盾。

這種以舊派人物特徵敘述現代世界的表現手法,不難讓人想起羅伯特·奧特曼的《漫長的告別》和香特爾·阿克曼的《1960年代末一個布魯塞爾少女的肖像》。

羅伯特·奧特曼《漫長的告別》

香特爾·阿克曼《1960年代末一個布魯塞爾少女的肖像》

帶著舊派人物的特性與當代世界的敘述,從而形成扭曲的垂直時空通道。套用雕塑藝術家路易斯·波爾喬亞的話說:扭曲往往帶著張力,就像雕塑那樣。

事實上,在導演的創作意圖中,現代人看似進步自由,但本質還是一樣。《過境》中40年代高壓詭異的社會氛圍,並沒有被時間彌合,反而在七十年後的當代歐洲社會再現。而在《溫蒂妮》中,兩百年前的歐洲民間傳說同樣適用於今天。

在筆者看來,其實沒有必要過多從象徵性、符號性、政治性去解讀佩措爾德的作品。影片中的感情並不是壓迫的對立面,導演只是慣用情感來作為反射世間百態的鏡子。

而溫蒂妮身上呈現的雙重性和分裂性,並不意味著這是一部現代魔幻題材作品,神話人物的特性僅僅是一種修飾的存在。

說到這裡,我們就不得不提憑藉《溫蒂妮》獲得柏林影后的葆拉·貝爾。1995年,她生於德國美因茨,成長於柏林。從孩提時代開始,她就頻頻登台。

葆拉·貝爾

14歲在克里斯·克勞斯《波爾日記》中出演第一個銀幕角色。

2010《波爾日記》

21歲出演弗朗索瓦·歐容《弗蘭茲》,其成熟的表演驚艷了當年威尼斯電影節,獲得馬塞洛·馬斯楚安尼獎(新銳演員獎)。

2016《弗蘭茲》

而在2018年的《無主之作》中,葆拉飾演的Ellie Seeband也同樣讓人印象深刻。

2018《無主之作》

葆拉·貝爾的表演賦予影片《溫蒂妮》一種空靈的質地。在最微小的細節處,她都能用細緻的面部抽搐和眼神變化維持影片的調性。尤其是在兼顧角色自然表現和戲劇張力間,葆拉幾乎是完美地呈現出平衡感。

從影片單純的劇情來看,如果稍微掌握過火,就很容易變成精緻的狗血愛情劇。得益於葆拉在表演上的收放得宜,讓影片也顯得恰到好處。雖則年輕,但這個柏林影后的確實至名歸。

作者| 小飛俠;公號| 看電影看到死

編輯| 騎屋頂少年;轉載請註明出處

專訪《溫蒂妮》導演

克里斯蒂安·佩措爾德

翻譯 | 豬事丁

Q:從片名來看,《溫蒂妮》的靈感應該是來源於德國文學家穆特·富凱的《水妖》,這部文學作品對你意味著什麼?

A:我大學修的是文學,得讀很多的文學作品。因為孩子們的緣故,重新拾起童話故事繪本,給他們講美人魚的故事。

有次讀到蘇黎世大學德國文學教授馮麥特的文論研究著作,在書中有一章是關於溫蒂妮(水妖)的描述,他援引了非常妙的那句,「我要用眼淚將他淹沒。」水妖溫蒂妮看著那個背叛她的情人,逐漸被水淹沒,最後沉到水底而死。

溫蒂妮會讓我聯想到導演和女主演之間的關係,又或者說是藝術家和繆斯的關係。世上每一個溫蒂妮都經歷過愛的辜負。

溫蒂妮在故事中的結局不是終點,她必須回到水裡,等待下個男人到來。只有通過男人才能擺脫困境,是加諸於溫蒂妮身上的最可怕的詛咒。

而我們的故事是希望探索一個與命運鬥爭的溫蒂妮。在她生命中突然出現這樣的男性,直率沒有心機,不為性,不帶控制欲,這樣的關係對於她來說是一種新的可能。

Q:為什麼女主角的職業設計為城裡的歷史導覽?

A:在開拍之前,我是先寫了一篇以溫蒂妮作為主角的短篇小說,小說里的溫蒂妮,是在一家當代藝術博物館裡工作。在影片《過境》拍攝結束時,我和演員們、工作人員們還是挺依依不捨的。恰逢《溫蒂妮》的概念在我腦海里已經基本成形,我就想要不就再拍一個電影,延續《過境》中無奈的情感。

在《過境》結尾,女主角為了另一個男人最終是進入水裡,即登上了輪船。那這一次,我想讓女主角從水裡出來尋愛,然後讓男主角在水裡等著她。在給演員們講新片構思的時候,我腦子裡浮現的,是之前在柏林的博物館見到的一座城市微觀模型。馬上覺得非常合適,因為柏林是一座建在水上的城市。

Q:你最喜歡葆拉·貝爾和弗蘭茨·羅戈夫斯基的哪些方面?

A:拍《過境》之前根本不認識他們,他倆也不認識對方。我們三人第一次在馬賽見面時,他倆的互動就像兩個跳著探戈的舞者一樣。相互靠近相互試探,又時刻保持距離。

Q:《溫蒂妮》是一部愛情電影,但卻沒有任何露骨情慾戲。

A:我不喜歡情慾場面,除了尼古拉斯·羅伊格的《威尼斯疑魂》,沒有什麼情慾戲是我真正覺得好的。正常人在通常情況下,我們都是在黑暗中做愛。但因為在電影里,為了讓觀眾看得見才會打著燈。我認為在情慾場景中,觀眾看到的是導演意識的投射。

所以我希望愛欲是屬於角色的,而不是為了取悅觀眾的。在影片《溫蒂妮》里,兩人在毯子下接吻,溫蒂妮將毯子拉過頭頂,看起來就像是潛入水中,高潮下猶如靈魂跌入洪水。

Q:作為一個資深影迷,你的作品常致敬經典。想問問你的影迷之路,第一部愛上的電影是?

A:那是《森林王子》(沃夫岡·雷瑟曼,1967),應該是七歲時看的。我沒開玩笑,當時住在小鎮上,我爸媽去逛街吃飯的時候,就把我一個人留在電影院。對這部電影印象深刻,是因為它的色調和編劇。我在《過境》中也致敬了這一部,男主角的背景,讓我想起兒時這部電影。

1967《森林王子》

Q:成長過程中常去看電影嗎?

A:看完那部電影兩周後,電影院就關門了。那個時候德國電影業非常蕭條,小鎮基本沒什麼影院。不過後來我家搬到別的城市,然後,我16歲時班上有個從大城市裡來的新同學,有很多從未讀過的電影書籍,像希區柯克、特呂弗這些。從讀到的那一刻起,我覺得我就是一個電影人了。

譯者| 豬事丁;公號| 看電影看到死

編輯| 騎屋頂少年;轉載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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