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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倫:有個故事,我想講給你聽……

每天一條獨家原創視頻

2020年,魔幻開年。

我們所有人一不小心,

成為了各種歷史事件的親歷者和見證者。

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

讓這個本該溫暖的春天蒙上了一層晦澀的陰影,

一時間,談「疫」色變。

然而,當我們焦慮、恐懼的時候,

卻總有人,在挺身而出。

其中就有一群

緊握方向盤的中國司機。

司機這個職業一直被大家所忽略,

每天把形形色色的人送往目的地,

乘客卻很少有機會,

直視到他們的正面。

哪怕是武漢解封那天,

龐大的車流衝出城市,

也很少人看到,

他們臉上所出現的百感交集的神情。

然而這群在疫情期間守在武漢的平凡人,

其實和醫護人員一樣,

零距離接觸著這場災難 。

演員鄧倫

過去兩個月,

我們跟拍了十多位疫情期間留在武漢的司機,

製作了這條紀錄短片《下個路口見》,

並邀請演員鄧倫講述司機們的故事:

有人因為汶川地震的經歷選擇留下;

有人為了運送物資,2個月開了16000公里;

有人白天接送醫生,晚上開急救車轉運病人……

雖然大家都戴著口罩,

我們依然沒辦法認清楚司機的樣子;

儘管他們說「我們只是做了該做的,

那些奮戰在一線的醫務人員才是真正的英雄」。

但今天,當生活秩序漸漸恢復,

當夏日微風已然拂面,

我們還是想對中國好司機們

說一句:謝謝你們,願意挺身而出。

撰文莫竣威 Seven 佳辰

王利

「若有戰,召必回」

因為武漢,就是我的家

90後的四川女生王利,是滴滴保障車隊的一名志願者。封城消息公布後,她微信朋友圈裡的人,都在談論離開武漢的事。王利一條一條地看,心裡也盤算著要離開,因為遠在四川綿竹的媽媽,正盼著她過年回家,「我本能的反應就是收拾行李,趕緊走。」 但當放下手機的那一刻,她就猶豫了。

想到封城後武漢市區的公共交通停擺,那種似曾相識的畫面一下子就湧出來:王利是2008年汶川地震的親歷者。四川綿竹是受災最嚴重的地區之一,大地震後她被困在學校里,著急地等待家人來接。但因為交通受阻,媽媽只能徒步10公里來學校找她,隨後母女倆又走回家,「很無助,我第一次感到死亡離自己那麼近。」 這是她走過最漫長的一次回家的路,一路上全是傷者,很多人頭上、手上、腿上都是血。

「也是因為來了無數的志願者還有解放軍戰士,在他們的幫助下,我才慢慢走出來的。我不想讓別人經歷我經歷過的無助。」 最終,她選擇瞞著媽媽,留在了武漢,報名加入了保障車隊。

季立偉

41歲的網約車司機季立偉,也是拖了兩三天以後,才敢把加入保障車隊的事情告訴家人:「他們剛開始都很不贊成我去,因為擔心有危險。我弟弟直接給我打了2萬塊錢,叫我不要去。」 季立偉還安撫他們說,疫情不至於那麼嚴重。

程科意

武漢本地人程科意做了司機4年,雖然是一名退役的空傘兵,但他坦言,在填寫加入保障車隊表格的時候,也猶豫了三、五分鐘,最大的顧慮就是家人對他的不理解和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我媽在電話說,科科你怎麼還在外面,還不回家。你不要命啊?家裡的娃才六個月大,你在外面沖啊?」

妻子也對他說:「孩子不要一個英雄的爸爸,只想要一個平安的爸爸。」

程科意為社區居民送菜

但他骨子裡的那份衝勁,顯然沒有人能擋住,因為當兵就是 「若有戰,召必回」,而且武漢,就是他的家。

王海兵

同樣是退役軍人的貨車司機王海兵,在武漢生活10年。春節前他退掉了回甘肅的火車票,執意留下來做志願者。

他首先看到了雷神山醫院在興建,想去當工人,但因為沒幹過基建被婉拒,後來又去應聘隔離點的醫護志願者,因為他在部隊中當過衛生員,無奈因為證件也沒做成。最後還是選擇做回了轉運司機,幫忙運送全國各地人士捐贈給武漢的物資。

開荒作業、轉運患者、送救命葯......

他們幫助這座城市蘇醒

同樣是駕駛,但疫情期間的工作量,顯然都是超負荷的。

曾港

年僅23歲的曾港,是第一個進入火神山醫院工地開荒的挖掘機駕駛員。當項目經理跟他說,荒地必須在5天之內整平,10天建成醫院。他整個人都蒙了,「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為了爭分奪秒地搶建醫院,幾百個挖掘機師傅每天工作10多個小時,基本沒有離開過工地,甚至很少離開過挖掘機,有些時候累了,就趴在駕駛室里,醒了就繼續工作。

火神山醫院施工現場

2月1日,醫院基本落成,曾港鬆了一口氣。當晚,他從9點多睡到第二天下午4點,因為真的太累了。

疫情期間,王利經常需要為社區病患者深夜送葯

武漢疫情最嚴重的時候,王利每天的工作就是接送社區的慢性病患者就醫。防護服資源緊缺,為了少脫下來,她每天喝水不超過200ml;最長的一天工作了18個小時,因為幫一名老人取救命葯,在快遞站等到凌晨4點。在疫情發生期間,她服務的社區住戶超過4000人,工作累計超1000小時。王利恨不得能夠一個人開兩輛車,因為她知道社區裡面很多人需要幫助。

王海兵

貨車司機王海兵從2月到4月差不多跑了16000多公里,一直沒有停過。基本上都是早上4、5點出車,一直干到晚上,「武漢大大小小的社區,都去了有五六十個了。」

竺均

40歲的竺均,白天當社區保障車司機,晚上又去做救護車司機,他的轉運對象80%都是當時的新冠肺炎疑似或確診患者。司機的防護服每天只有一套,長時間的工作增加了損耗的機率。防護服要是破了,竺均就用透明膠把破損位置粘上。

到了九點以後,基本上都是一個司機、一台救護車的狀態進行轉運。沒有其他醫護人員陪同下,遇到行動不便的長者,竺均經常會下車攙扶他們進醫院,基本上凌晨3、4點才下班。

季立偉穿上防護服

比起身體上的疲憊,疫情之下與家人疏離的無奈更加難受。 平常日子,季立偉只要一回家,他兒子聽到門開的聲音,就會跑過來往他身上撲。但自加入保障車隊的第一天開始,孩子向他跑來,他就只能躲,「 我甚至躲到門外去,有時候他衝過來,我都不敢看著他,把臉側過去。直到現在談起,孩子還覺得我在那段時間不愛他了。」

長時間工作下,司機一日三餐基本都在戶外解決

程科意認識的司機朋友,很多來自四川、湖南、河南等地,他們都被滯留在武漢,沒辦法和家人團聚,乾脆直接幫忙拉物資,接送市民。剛開始頭半個月,他們幾乎都是睡在車裡,「我看到很多次,去充電的時候,他們的洗漱用品、被子、泡麵,基本都在車上。」

季立偉在車上安裝防護膜

人間自有真情在

雖然每一個人接觸減少,但心反而更近了

早上出車之前,季立偉先會把車消一次毒,檢查好防護膜是否有破損後再出發。之後的每一趟,不管拉人還是貨,他都會在結束後,把車子里里外外都噴一遍消毒水,再用抹布擦拭清潔。

「我們開車都必須是穿上全套防護服,早期會感覺這是保護自己,但三五天以後,實際上我們的心態都變了,因為司機接觸太多人,把自己套在防護服裡面,確實是為了保護乘客,把他們安全地送到位。」 季立偉說。

這個特殊時期,每一個人都學會自我隔離,但事實上,我們的心,卻更近了。

王永朋

97年甘肅小夥子王永朋,畢業後來武漢開網約車快兩年了。3月8日婦女節的晚上,他接到了一位剛下班的女護士,一路上,他們聊了很多。車輛停在紅燈前,王永朋把公司發的玫瑰花送給了她。女護士很是開心。

留在王永朋車上的小紙條

護士下車後,王永朋才發現,原來護士把很多零食留在了后座。上面還有一張小紙條:「謝謝!無以言表,你們熱心人!你們真的很棒,一定注意保護自己。」 王永朋有點意外,也有點遺憾,因為她沒有留下聯繫方式。

郝軍政

專門負責接送醫護人員的網約車司機郝軍政,有一晚在醫院接了一位醫生回家。到達後,醫生讓他在樓下等一下,「他說一會兒還要把他送回醫院,我也沒多想。」 5、6分鐘後,這位醫生帶著一大包東西下來,送給郝師傅,藥物、零食、護手霜…… 他還把一大碗熱騰騰的餃子,雙手遞到郝軍政面前。即使已經過去兩個月,郝師傅講起那一刻依然會眼睛泛紅。

聶三華的衣服上,寫滿了醫護人員的名字

44歲的公交車司機聶三華瞞著妻子,1月開始護送新疆援漢醫療隊上下班。因為疫情好轉,在醫療隊即將離開武漢之際,40多名醫護人員,將一件防護服送給了他。「他們怕來不及說再見,就讓我穿上防護服,每個醫護人員都在衣服上爭相地簽字。」

只要從疫情活下來的人,都是生死兄弟。

滴滴出行醫護保障車隊

在月初的「相信未來」義演中,王菲和常石磊改編了《人間》的歌詞:「戰勝疫情需要我們有始有終,孤獨盡頭不一定惶恐…….天上人間,如果真值得歌頌,也是因為有你,才會變得鬧哄哄。」

曾經不明白這句歌詞,不懂為什麼要歌頌「鬧哄哄」,但經歷了這場疫情之後,我們開始意識到,原來如常的、充滿煙火氣的生活,是如此珍貴。

如果說城市是一根巨大的血管,那麼穿梭的車流就是攜帶著氧氣、賦予城市生機與活力的血液。是他們,將陷於停頓、有如原子般的900萬人重新匯聚、聯結起來。

曾經為這座城市作出貢獻的司機,遠遠不止上述這十幾位。截止4月3日,在社區實施封閉管理後,武漢本地就投入超過1840輛公交車,250輛大巴,6000輛計程車和網約車,保障重點人群出行。

而全國範圍內,有數不勝數的平凡人,自願報名加入到志願者車隊的行列當中。他們承擔著醫護和社區人員運輸、物資配送等任務。滴滴出行成立的醫護保障車隊,疫情期間免費接送醫護人員超33萬次,而滴滴社區服務保障車隊,則總共服務社區居民超10萬次。

有近10萬名司機申請加入滴滴醫護、社區服務保障車隊

這次跟拍和採訪中,我們問了所有司機一個問題:「你印象當中武漢的春天是怎樣的?」 他們的回答各異,有人想念美食、有人描述天氣,但幾乎所有人都提到了一個點:武漢春天的櫻花,真的很漂亮。

盛開的櫻花,代表著愛與希望。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抗擊疫情也迎來曙光……

3月10日,武漢全部方艙醫院休艙,所有患者出院。國家衛健委兩天後表示,我國本輪疫情流行高峰已過去。

4月8日,武漢正式解除離漢離鄂通道管制,為期76天的封城正式畫上句號。

4月15日,最後一支援鄂醫療隊撤離,受到武漢市民夾道歡送。

4月30日,暫停了100天的武漢網約車業務恢復,武漢交通運輸基本恢復正常。

我們的紀錄片中,遼寧省援鄂醫療隊離開武漢前,他們的代表說了這樣一句話:「現在我可以自豪地說,我們,已經進入到武漢的歷史中。」

確實,在疫情期間,每一位奮戰在一線的醫護工作者,每一位奔波在路上不知疲倦的司機師傅,以及每一位做出力所能及努力的普通人,都已經和這座城市一起,和這個時代一起,載入到歷史的長河中。

謝謝你們,願意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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