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時代》:當你放下一切的時候,生命才屬於自己
文/冷秋
《黃金時代》是王小波《時代三部曲》之一,是一部非常經典的作品。
當時的知識分子備受歧視,甚至喪失了自我意志和個人尊嚴。
書中的男主人公處於恐怖和荒謬的環境,簡單來說就是對任何事情都無能為力,只能忍受,最後內心被桎梏,不想再去對抗命運。
在這部作品中,王二一直想證明自己無辜,最後發現無能為力,只證明自己不無辜。
於是,他以「愛」作為對抗外部世界的最後據點,實在是荒誕,卻也不失為一種方式。
看過這部小說的人都知道,它的開篇方式也特別不同。
開篇,作者便寫陳清揚找王二證明她不是「破鞋」。
王二在山下14隊,而陳清揚則在山上15隊。有一天陳清揚從山上下來,找王二討論她不是「破鞋」的問題,沒想到王二偏要說陳清揚是「破鞋」。
看到這裡,讀者可能覺得很荒誕了,這個問題為何要拿出來討論呢?
如果是「破鞋」,那麼就算嘴上贏了,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如果不是「破鞋」,那麼又何必爭論呢?
我跟朋友談這個問題的時候,朋友笑著說他們「閑得蛋疼」。
誠然,在現在這個時代,我們可能真的沒有時間去爭論這個問題,但是他們為什麼會有呢?
如果讓你整天沒有事情,找不到突破口,人生會不會陷入一種虛無中,會不會沒事找事來告訴世人自己的存在價值呢?
我想,每個人都會這麼做,因為如果不這麼做,人就會被逼瘋,所以為「破鞋」的問題,不過是一個宣洩口。
我們來看王二解釋陳清揚被稱為破鞋的原因:
大家都認為,結了婚的女人不會不忠,就該面色黝黑,變醜;而你臉不黑而且白,頭髮枯黃,所以你是「破鞋」。
假如你不想當破鞋,就要把臉弄黑,把頭髮弄亂,以後別人就不說你是「破鞋」。
解釋完了,王二還對陳清揚說這樣很吃虧,假如你不想吃虧,就該去偷個男人來。
說實話看到這裡,真的特別搞笑,這種理論明顯的是胡扯,但就是這個胡扯讓人有了樂趣,有了希望,人一旦有希望,那麼人生或許會有新的意義。
02
我們一直說「哀莫大於心死」,書中王小波之所以這樣描寫,就是為了讓讀者知道主人公還是有希望的。
他對生活和未來充滿希望,就像王爾德說的:
即使身處低谷,也要懂得遙望星辰。
這種荒誕存在挺多的,比如阿Q的精神勝利法,這說到底是一種自我安慰。
如果不用這種方式安慰自己,不去「反抗」,那麼很可能找不到人生的意義。
舉個簡單的例子:
當一個人走在路上被欺負了,倘若對方比自己弱小,那麼可能回去理論,甚至會上爭取自己的權益。
但如果對方和自己相比是絕對力量,那麼很多人的做法基本就是息事寧人。
這就像書中的王二,無法反抗,那就暫時忍受,但這其中有一個問題,當你選擇息事的時候,是不是內心就算了呢?
答案當然不會,很多人會在心裡罵罵咧咧,這是我們處理事情的方式。
同樣的道理,王二的處理方式不過是換成了男女之事。
為什麼非得爭論「破鞋」這個事呢?
就是想不屈服,明知道自己說了一堆沒用的,但是至少說了。
有網友說王二挺可悲的,但是王二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群體,這種對男女之事的爭論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自我救贖。
王小坡很聰明,他總會抓住別人感興趣的話題,來闡述道理。
03
看過《黃金時代》這部小說的人,都不會忘掉結尾,甚至有人說這是全書的靈魂。
也就是,在這一刻所有的人把一切都放下了,生命重於屬於了自己。
《黃金時代》結尾是這樣描寫的:
陳清揚說她真實的罪孽,是指在清平山上。
那時她被架在我的肩上,穿著緊裹住雙腿的筒裙,頭髮低垂下去,直到我的腰際。天上白雲匆匆,深山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剛在她屁股上打了兩下,打得非常之重,火燒火燎的感覺正在飄散。打過之後我就不管別的事,繼續往山上攀登。
陳清揚說,那一刻她感到渾身無力,就癱軟下來,掛在我肩上。那一刻她覺得如春藤繞樹,小鳥依人。她再也不想理會別的事,而且在那一瞬間把一切都遺忘。
在那一瞬間她愛上了我,而且這件事永遠不能改變。
從這幾段來看,王二和陳清揚都努力自我救贖,他們渴望突破所有,重新找到人生的價值。
那麼他們找到了嗎?
答案自然是沒找到,在大的時代背景下,要想突破會很難。
但是他們卻結合了,因為愛而結合了。
其實,如果仔細分析,這並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男女之事,只有在這種碰撞下,他們才覺得自己是一個人。
羅曼羅蘭曾說:
真正的英雄主義只有一種,那就是看清生活的本質之後,依然熱愛生活。
如果從這點來看,王二是英雄,因為他看透了生活的本質,依然努力的生活,尋求自己的救贖。
你可能不這麼認為,但是王小波這麼認為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