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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仁宗時期的西夏,人口不足三百萬,何以成為北宋的肘腋之患?

慶曆年間,歐陽修在視察河東的時候,發現了如下問題,其慘狀令以仁義著稱的宋仁宗不免憂心忡忡:

臣至代州崞縣,累據百姓陳狀,其一村有逃及一半人戶者,尚納全村和糴舊額,均配與見在人。臣兼曾差大理寺丞史譚,檢得嵐州平夷一縣,已 逃未檢人戶共四十一戶。諸州似此者甚眾。

原來,隨著西夏戰事吃緊,苛捐雜稅便開始了。原本邊地百姓納糧一石,朝廷會給

300文,開戰後,變成了「官支價錢三十,內二十折得朽惡下色茶。草價大約類此」,價格倒掛,造成的結果就是「百姓貧困逃移」,人雖然跑了,稅卻跑不了,「其一村有逃及一半人戶者,尚納全村和糴舊額,均配與見在人」。

這還只是常規的糧草方面的稅,至於其它的,「凡百所有,無一不征」:

臣竊見河東買撲酒戶......有開沽五七年、十年已上者,家業已破,酒務不開,而空納課利,民間謂之蒿頭供輸。臣昨至忻州,據百姓陳明狀稱,元有蓋順天禧四年買撲酒務,至乾興元年身死家破,什保人陳明等蒿頭代納,至今二十五年。

人都死了,還要納稅,這被時人稱為「蒿頭代納」。

後來,歐陽修調查此事,僅在忻、代二州就查出三十戶「蒿頭代納」的案例,「則諸州其數極多」,他便上奏朝廷,「乞特與權免支移邊上三二年」。

實際上,為了應對宋夏之間的軍事衝突,北宋開始了大規模徵兵工作,在仁宗朝已經超出了宋真宗時期三十四萬人之巨,這其中近八成布置在宋夏之間近兩千里的邊境線上。

為了供養龐大的軍隊,增加稅收成為必然。西夏,已經成為北宋最嚴重的邊患。

那麼,給北宋造成這麼大的威脅的西夏,到底是如何崛起的呢?

一、西夏的艱難立國,其過程便是北宋實力的削弱

提到西夏,必然想到元昊,不過,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一個家族若想興旺,還需三代呢,更遑論一個政權的創建。

元昊的名字很多,趙元昊、李元昊、拓跋元昊,實際上,這都是一個人。宋朝曾經對元昊賜國姓,因此叫趙元昊,在此之前的唐朝,元昊的祖上李思恭在唐僖宗的時候,因參與剿滅黃巢農民軍有功,被賜姓李,封為定難軍節度使,其轄區大致為夏、綏、銀三州,兼領宥、鹽二州,這是西夏政權建立的根基所在。

再往前推,李思恭自稱本姓拓跋,是的,就是曾經的北魏皇族,當年北魏分裂為西魏和東魏。弱小的西魏為了壯大自己,選擇了依靠地方土著力量的策略,軍事上採取府兵制,設置八大柱國、十二將軍,朝堂基本被這二十家把持,這就是關隴集團的前身。

後來,西魏吃掉東魏,隋代北周,唐替隋朝,在這其中,一直是關隴集團起著核心作用。

可以說,李元昊祖上本就是關隴集團的成員,再往前數的話,安史之亂爆發前,元昊祖上拓跋朝光被安置在慶州、靜邊一代,到了765年,唐代宗將党項族人遷徙到夏州以東、銀州以北的區域,建牙銀州。

如此說來,自西魏算起,那裡就是他們族人的活動區域,隋朝來了,沒有變;唐朝來了,沒有變;到了宋朝,李繼捧交出夏、綏、銀、宥、靜五州,自此夏州等地歸宋管轄。

自唐以後,中原混亂,政權更迭不斷,宋朝建立後,雖然採取了重文抑武的國策,但它對西夏依然存在威懾力,是以西夏並不敢稱帝。

雖然沒有稱帝,但西夏人並沒有閑著,為了開疆擴土,他們開始對回鶻、吐蕃頻頻用兵。

吐蕃彼時是北宋的「盟國」,它在唐朝時期曾經強勢過一陣子,之後一直走下坡路。到了北宋,基本上是處於被西夏吊打的狀態。

吐蕃雖然實力不濟,但在打仗方面絕非孬種,在與西夏的對峙中,終於將李繼先重傷,後來不治身亡,這給西夏帶來了空前的危機。

為何?

李繼先的兒子李德明還是個娃娃,西夏面臨著「國危子弱」的局面。

因此,李繼先臨終前對李德明交代,「爾當傾心歸順朝廷如一兩表未蒙開納,但連上封章,以祈見聽」。

如果在這個時候平定西夏不失為一個好時機。

曹諱曾經進諫:

願假臣精兵,出其不意,擒德明送闕下,復河西為郡縣。

面對西夏人的凌厲攻勢,大宋的小夥伴吐蕃看的也是非常透徹,他們來到開封,請求一起出兵滅西夏,北宋則採取了「靜觀其變」的策略,哪怕是西夏地盤已經呈逐年擴張態勢。

是的,宋真宗不想打。

李德明掌權後,採取了依遼附宋的國策,西攻回鶻,掠取瓜州,西夏勢力直逼玉門關,河西走廊已被納入版圖。

奮鬥了一生的李德明,使得西夏已經具備了稱帝建國的條件,在其準備稱帝的時候,溘然長逝,其子李元昊即位。

李元昊又是一位甚有謀略和開拓精神的君主。

此時的西夏羽翼已成,對宋方面,經過三川口之戰、好水川之戰、麟府豐之戰、定川寨之戰四大戰役,消滅了北宋防禦西夏的數萬精銳,對遼國方面,河曲之戰,一舉擊敗御駕親征的遼興宗,西夏、遼國、北宋呈三足鼎立之勢。

至此,西夏經過幾百年的演變,終於立國。可見,其立國征途,亦是北宋實力被削弱的過程。

二、西夏的發展策略,使北宋如鯁在喉

大凡強盛王朝,必然是文臣武將輩出,在西北苦寒之地立國的西夏,對人才的需求亦是迫切。

王鞏的《聞見近錄》中記載了這樣一件事:

張元,許州人也,客於長、葛間,以俠自任。縣河有蛟,長數丈,每飲水轉橋下,則人為之斷行。一日,蛟方枕大石而飲,元自橋上負大石中蛟,蜿轉而死,血流數里......元累舉進士不第,又為縣宰笞之,乃逃詣元昊......及元昊叛,露布有:朕欲親臨渭水,直據長安之語,元所作也......

張元這個人,自負文韜武略,幾次參加科舉,都走到殿試環節了,卻「舉進士」而「不第」,既然在大宋無法施展才華,就投奔西夏元昊建功立業去了。

按照我們的理解,能參加殿試,必然是人中翹楚了,怎麼著,朝廷也得給個「名份」不是?

在北宋初期,還真不是。

原來,北宋科舉有一條規則,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末位淘汰制,參加殿試的考生,並不意味著功名到手,面試不合格,依然要被刷,很不幸的是,張元幾次都成了那個

「末位」。

這樣的悲劇,不只是張元一人遭遇,為了考取功名,諸多內地舉子紛紛奔赴西夏參加科舉。

針對這個現狀,富弼曾經上疏宋仁宗:

頃年靈州屯戍軍校鄭美奔戎,德明用之持兵,朝廷終失靈武。元昊早蓄奸險,務收豪傑。故我舉子不第,貧賤無歸,如此數人,自投於彼。元昊或授以將帥,或任之公卿,推誠不疑,倚為謀主......

可以說,北宋為西夏輸送了源源不斷的人才。

張元等人投夏這事,給宋朝帶來了巨大的衝擊,倒逼著宋朝科舉取士的規則發生了變化,只要中了進士,最不濟也賜予「進士出身」,這還不算完,對於更次一點的考生,也授予「同進士出身」,目的就是儘可能的多網羅人才。

北宋對人才的「圍追堵截」,並沒有擋住大量人才西奔,這其中的很多人到西夏後,都位居樞要甚至宰輔,比如楊守素、前面提到的張元、吳昊以及後來差點分國篡權的任得敬。

我們知道,戰爭其實打的是國力。在冷兵器時代,若是沒有基本的糧草軍需等物資,取得最終勝利那就是妄想了。

即便是游牧民族,單單靠「打秋風」掠奪的那點物資,根本就不足以支撐他們的運轉。

隨著党項、漢族的雜居、通婚,兩個民族的融合程度逐漸加深。

在李元昊年輕的時候,他曾經對他父親李德明說「衣皮毛,事畜牧,蕃性所便。英雄之生,當王霸爾,何錦綺為」?

但是在他登基為帝的前夕,對各級官員的服飾做出了規定:

文資則襆頭、韝笏、紫衣、緋衣;武職則冠金帖起雲鏤冠、銀帖間金鏤冠、黑漆冠,衣紫旋稠,金塗銀束帶,垂蹀躞,佩解結錐、短刀、弓矢褐......

顯然,李元昊的觀念已經有所轉變。

党項族本來是一個游牧民族,以畜牧為生,遷徙到夏州一帶後,他們的生活方式逐漸發生了變化,因為夏州有很多從事農耕的漢人。

經過長期演變,西夏成為一個半畜牧、半農業的文明體。

畜牧業為其提供源源不斷的馬匹,農耕業則提供糧草支撐。有了這兩項戰備資源,西夏對於中原,可謂是具備了高屋建瓴的優勢,相應的,就給北宋帶來了無盡的壓力。

結語

縱觀歷史,當年西晉衣冠南渡後,匈奴、鮮卑、羯、羌、氐南下,那是歷史上游牧民族第一次對中原大地造成重大影響,他們氣勢洶洶而來最終鎩羽而歸,說到根上,落後的草原文明註定戰勝不了農耕文明。

多年後,崛起於白山黑水的鮮卑族再次捲土重來,他們建立了北魏政權,隨著孝文帝拓跋弘的改革,他們積極吸收漢文明,這也使得北魏成為立足中原的第一個王朝。

西夏、遼國、北宋三者之間攻伐不斷,彼此呈鼎立之勢,其實就是放大版的魏蜀吳,自漢以降,民族融合,到北宋時期,已經有不少人在西夏、遼國供職,從根本上講,西夏與宋的爭鬥,其實就是一幫漢文化圈裡的人打來打去的,大家文化背景相同,彼此知根知底,一時間確實是難分勝負,站在這個角度上講,西夏成為北宋的肘腋之患再正常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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