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歲女童被人販子拐賣，我幫她找到父母卻不知反把她推進魔窟
1
凌晨，幹了一天體力活的王力摸著黑走下樓梯，剛打開他和老婆租借的地下室大門時，就聽到了裡面傳來震天響的呼嚕聲。
「這婆娘……」王力笑著搖了搖頭，進門輕手輕腳地換下衣服鑽進被窩，想抱著老婆好好睡上一覺。
可他手剛摸進去，就被另一隻小手抓了個正著。
「什麼東西？！」王力一聲驚呼，向後一躲摔到床下。
他連滾帶爬地打開了燈，看見一個蓬頭散發，大概四五歲左右的小女孩，慢慢從他和陳桂芝的被窩裡坐起來，躲閃著眼神不敢看他。
「啊……啊……」
被吵醒的陳桂芝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看見丈夫回來了興奮地比著啞語和丈夫打招呼。
王力舔了一下乾裂的嘴唇，緊張地問道：「這小孩是怎麼回事？！」
陳桂芝拍了拍小女孩的頭，把被子細心地裹在她身上，才回身繼續比著啞語告訴丈夫：她以後就是我們的孩子了。
聞言，王力頭皮都要炸了，「你這婆娘瘋了？！偷別人的孩子是犯法的！」他邊說邊重新穿上外套，上前就要抱起小女孩，「趕緊跟我去警察局給人爹媽送回去！」
陳桂芝打開他的手，搖著頭把孩子緊緊地抱在自己的懷裡不撒手，「啊！啊！」
王力和她拉扯了好幾下，正要用力把陳桂芝錮在孩子身上的手掰開之時，她懷裡的小女孩忽然動了一下，哆哆嗦嗦地把頭埋進陳桂芝的胸口。
王力怕拉傷她倆，半天沒找到下手的地方。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從兜里拿出劣質的香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又緩緩吐出來。
陳桂芝見丈夫沒動作了，雙手合十討好地沖他拜了拜，而後對著丈夫比劃：孩子是撿來的，不是偷的。
陳桂芝跟丈夫解釋自己是上地鐵晚班的時候碰見的孩子。
她看到孩子時，小姑娘正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地鐵站台前的公共長椅上，木然地注視著來來往往的乘客。
陳桂芝猜測著孩子可能是在等爸爸媽媽，可等她換完工服清理乾淨站台區的廁所，卻驚訝地發現那孩子居然還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公共椅上。
女孩巴掌大的小臉被地鐵進出站帶來的冷風吹得通紅，小手也勾在一起緊緊地絞著，看著可憐極了。
陳桂芝拉過屏蔽門前指揮的協管員，指指小女孩，比比劃劃地問那孩子是怎麼一回事。
協管員耐心地看了半天才明白，撇了撇嘴說道：「我哪知道啊？人孩子沒準等爹媽呢。哎，啞巴，我說你可別多管閑事。指不定這是不是年底了要訛人，好賺一大筆錢回家呢。」
陳桂芝被他一說，後怕地拍了拍胸口，慶幸自己剛剛沒衝動上前。她對著協管員討好地笑了笑，轉身又從工具間拿出抹布去擦拭進出口的滾梯。
她把一連串日常的清理流程做完，回到站台後，看見那孩子還是像尊塑像般，依舊坐在那裡。
陳桂芝又看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上前牽起女孩冰涼的小手，放在自己粗糙的手心裡搓熱，而後又「啊啊」地比劃著問孩子的父母。
小女孩歪著腦袋看了她一下，也不知看懂沒有，片刻後抿著嘴唇從眼睛裡滾出豆大的淚珠。
陳桂芝喜歡孩子，根本看不得孩子掉半滴眼淚。
此時小女孩一哭，她擔心得「啊啊」直叫，想給她擦眼淚又怕自己滿是老繭的手掌會劃傷小女孩嬌嫩的臉蛋。
來來往往的行人對她倆投以異樣的眼神，卻無一人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陳桂芝急得滿頭大汗，抱起小女孩就躲進了工具間內，將小女孩放到晾著墩布的乾燥水池裡站著。
她把自己穿在最裡面的柔軟秋衣揪出來，小心翼翼地拭去了小女孩的淚水。
小女孩抽抽搭搭的，在陳桂芝的安慰之下慢慢止住了眼淚。
陳桂芝在工服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了之前安檢小姑娘給的水果糖。那糖她一直沒捨得吃掉，放在兜里好幾天，都被體溫焐得都有些融化了。
陳桂芝剝開糖紙塞進小女孩的嘴巴里，看著小女孩的嘴巴一拱一拱地把糖含到了腮幫子里，在臉頰上鼓出一個可愛的小糖包。
她憐愛地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剛要起身帶她去中控室廣播尋人，衣角卻忽然被小女孩揪住了。
小女孩含著糖，淚眼汪汪地看著她，好像孩子捨不得自己的母親一般。
母親……
陳桂芝被自己腦海中湧現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
她看著眼前含著淚水的小女孩，心臟怦怦跳動起來
2
陳桂芝和丈夫結婚二十餘年，日子清貧卻也夫妻和睦。
她是個啞巴，又一直沒能為丈夫誕下一兒半女，在他們老家沒少被人奚落嘲諷，罵她是不叫不下蛋的老母雞。
陳桂芝啞但是不聾，她把這些話都聽在心裡，夜裡蒙著被子偷偷哭。
王力打工回來之後偶然之間聽到了鄉親們的嘲笑，他不允許自己的婆娘受半點委屈，大鬧了一場之後毅然帶著陳桂芝北上打工。
陳桂芝勤快又機靈，很快找了個地鐵清潔工的工作。夫妻二人租住在居民樓的地下室內，雖然每天早出晚歸身體勞累，但是彼此心裡都是甜滋滋的。
只不過美中不足的是，兩人還是一直沒有孩子。
王力不說，不代表陳桂芝不介意。不管男孩女孩，她總想著能和丈夫擁有自己的孩子，成為真正的美滿家庭。
眼前的小女孩不知是不是怕被她拋下，還在眼巴巴地看著她。
陳桂芝覺得這孩子一定是老天爺賜給她的，不然怎麼孩子的爹媽一直沒來找，怎麼只有她抱起了孩子。
陳桂芝拍了拍她的小手，比比劃劃地讓孩子在這裡乖乖等她。小女孩明白過來之後聽話地撒開了她的手，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出了工具間掩上門。
陳桂芝直接去找主管請了個假，她平日里是個勤勞能幹的，多年來從未請過假，主管對她印象好，也就痛快鬆口讓她回家了。
陳桂芝大喜過望，急忙換好衣服，偷偷摸摸地抱起孩子鑽進了駛來的地鐵里。
她倒也聰明，知道特意從下一站下車走路回家，避免引起她所在的那個地鐵站內熟人的注意。
她抱著孩子一路回到地下室，安頓好她之後又跑到外面的小賣部，豪爽地花了不少平日里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挑了好些她在地鐵站垃圾桶里經常看到的零食包裝買回去給小女孩吃。
陳桂芝付錢的時候，店老闆還在打趣：「哎喲，啞巴你今天家裡來客人了？這麼痛快。」
陳桂芝心情好，聞言點了點頭，啊啊呀呀地回他。
店老闆看她這麼高興，又從收銀台前的小零食箱里抓了一大把泡泡糖丟給她，「你今家裡來客人，我給你添點彩，別嫌棄啊。」
陳桂芝笑眯眯地雙手合十沖他作了個揖作為感謝，高高興興地走了。
回到地下室之後，她剛打開門就被淚眼汪汪的小女孩撲了個正著。
小女孩把頭埋在她的腰間，哭得身體都在抖。
陳桂芝心疼地親了親她，把塑料袋裡的零食一股腦地拿出來塞給小女孩。
小女孩拘謹地伸出小手拿出一根香腸，剝開外衣之後遞到了陳桂芝嘴邊。陳桂芝先是一愣，而後笑眯眯地咬了一口，慈愛地看著小女孩慢慢把剩下的咬進了嘴裡。
等小女孩吃飽了之後，時間也不早了。
陳桂芝輕輕解開了小女孩的外套，想哄她睡覺。可這衣服一解開，陳桂芝差點氣出眼淚。
寒冬臘月里，小女孩外套之下居然穿著薄薄的半袖，露出的小手臂上還遍布淤青。
陳桂芝小心地捲起衣服，發現小女孩瘦得肋骨都凹陷出來，小身板上滿是令人不忍直視的傷痕。她心疼地吹了吹小女孩的傷口，把她放進被窩裡輕拍著她入睡。
在陳桂芝的誘哄之下，小女孩很快蜷縮著身子睡著了。陳桂芝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跟著眼皮打架，漸漸也沉入了夢鄉，直到丈夫王力歸來。
3
王力沉默著「聽」完了陳桂芝的訴說，一直到手裡點燃的劣質香煙燒到了手指才回過了神。
他看著瑟縮著的小女孩，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
就像陳桂芝一樣，王力也渴望著能有一個孩子來彌補家庭方面的空白。
眼前的小女孩不論是自己走丟的，還是被遺棄的，總之只要不是陳桂芝偷來的，他們養這個孩子就不算犯法。
王力看著眼前的孩子，忍不住伸出粗糙的手掌摸了摸孩子蓬亂的頭髮，「既然跟咱們有緣就養了吧，做我老王家的閨女。」
小女孩看見他伸過來的大手先是一躲，發現王力並不是要傷害她之後又微微頂了頂他的手，眼神一閃一閃的。
王力被她撒嬌一般的頂弄惹得心情大好，他呵呵笑了兩下之後掐滅手中的煙頭說道：「真乖！好娃娃，叫聲爸爸媽媽聽聽？」
他和陳桂芝期待地看著小女孩，可小女孩的嘴巴張合了好幾下，卻到底沒有叫出聲來。
王力也不在意，又胡擼了一把她的頭後起身關了燈，鑽進被子里和陳桂芝一左一右將孩子夾在中間，輕輕哼著曲子哄她入睡。
陳桂芝聽著丈夫走了調的歌聲又漸漸睡了過去，可到了後半夜，一向淺眠的她卻被身邊急促的呼吸聲吵醒。
陳桂芝睜開眼半坐起身，借著黑暗聽清楚了是小女孩發出的聲音，她下意識地摸向孩子的臉，緊接著就被手底下高得不正常的體溫燙得一哆嗦。
她推醒了睡在床邊的丈夫，「啊啊呀呀」急得直叫。王力大夢初醒還在迷茫，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急忙下地開燈。
隨著房間的明亮，小女孩燒得通紅的臉蛋也映入二人眼中，饒是刺眼的燈光突然亮起，小女孩也沒有絲毫反應，顯然是已經燒迷糊了。
「壞了，這孩子生病了！走走走快去醫院！」王力急忙披上衣服，三步並作兩步從屋子裡沖了出去，「媳婦兒你等著，我去找小賣部老闆借自行車！」
小賣部老闆此時還躺在被窩裡，正做夢自己中了五百萬。
可剛要兌獎的時候，他就被王力拍門的動靜嚇醒了。
店老闆陰沉著臉起身開門，看清楚王力之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王力急匆匆地說：「老闆我閨女發燒失去意識了，您行行好把自行車借我，我帶她去醫院！」
人命關天的事，店老闆就算有再大的不滿也不好發脾氣。
他轉身從外衣兜里拿出鑰匙，看著王力搶過來跑遠了，才回過神來疑惑地自言自語道：「閨女？這倆不是沒孩子嗎……」
他腦子還迷糊著，想來想去想不明白，也就回去繼續睡了。
躺下還沒一會兒，門就再度被敲響。可來人卻不是王力，而是幾個一臉正氣的警察。
「你好，警察。我們找你來調查一下王力及陳桂芝夫妻涉嫌拐騙孩子的事情，希望你配合。」
拐騙孩子？
老闆一頭霧水，卻還是將他們迎了進去，一五一十地回答起了警察的問題。
4
醫院急診科內，年長的護士用沾水的棉簽，輕輕擦拭了一下眼前的小女孩燒得乾裂的嘴唇，微微嘆了一口氣。
「造孽啊，你說這挺好的孩子，都被折騰成什麼樣了，怎麼有的人心能這麼狠呢？」
年輕的小護士輕輕放下為了給小女孩塗藥而捲起的衣服，又把剛剛那個男販子裹在她身上的外套重新蓋回去，才略微氣憤地回道：「就是！這兩口子太不是東西了，拐騙別人家的孩子還打成這樣。幸虧姐你慧眼如炬報了警，要不這孩子還得跟他們受多大罪。」
「他們一進來我就覺得奇怪，怎麼問這孩子叫什麼，女的啞巴也就算了，男的也支支吾吾什麼都說不出來。而且那倆又黑又壯的，哪生得出來這麼漂亮的孩子。」
「我看也是，哎不過你別說，這倆還算有點良心知道帶孩子來醫院，要不——哎姐！這孩子醒了，趕快給張警官打電話！」
正連夜審訊的張警官聽到孩子醒來的消息之後，放下電話長長出了一口氣。
他轉身打量眼前銬在審訊椅上只穿著單薄裡衣的男人，回手把掛在一邊的棉服外套披在他身上。
王力眼巴巴地看著他，「警察同志，是醫院的電話嗎？」
「對，孩子醒了鬧著要見你們，我的同事已經去接了。你跟我老實交代，這孩子是哪來的，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警察同志，這孩子真是我婆娘在地鐵里撿到沒人要的，身上撿來就這樣了。」
「那你們為什麼沒第一時間報警？」
「這……這……」
「王力！你想清楚，拐賣幼兒是要坐牢的！」
「不是！警察同志，我們沒想賣她！我倆沒孩子，就是想收養她當做自己的娃娃。這……這怎麼能是拐賣呢！」
張警官又審了幾句之後才走出審訊室，給調監控的同事打了個電話，「查得怎麼著了？」
「查完了，確實是跟家人走散的。幸福路是換乘車站，這孩子換乘的時候沒跟上爹媽進車廂，後來就被這啞巴女人撿回去了。」
「行，我知道了。」
他說完便掛了電話，敲了敲走廊口的門。
門應聲而開，審訊陳桂芝的女警走出來，「找了個會啞語的遠程翻譯問了。說孩子是在地鐵里撿來的，想當自己的孩子養，身上的傷痕也不是他們打的。」
「嗯，老趙那邊查到了，這孩子確實是走失的。」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原本安靜的警察局忽然喧嘩起來，夾雜著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嚎哭聲。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虛掩著門的審訊室也鬧了起來。
張警官和女警急忙沖了進去，只見雙手被重新銬回在審訊椅上的陳桂芝好像感覺不到疼一樣，在銬台上砰砰磕著響頭，嘴裡也「啊啊呀呀」地叫個不停。
「你這是幹什麼啊！」女警急忙把手擋在她頭上，「你別磕了，你有什麼要求就寫下來！」
她趕緊把審訊記錄遞給陳桂芝，看著陳桂芝用被銬住的雙手歪歪扭扭地寫：孩子哭，哄。
陳桂芝文化不高，寫出來的哭字沒有點，哄字多一橫。
女警和張警官對視了一眼，後者在陳桂芝眼巴巴的視線之中走出門，把外面嚎啕大哭的小女孩抱了進來。
小女孩哭得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的，一進門看見陳桂芝後就從張警官懷裡掙扎出來，掛著淚花踮腳摟住陳桂芝的脖子。
陳桂芝著急得「啊啊」地叫，使勁地扭動著被緊緊銬住的身子，用領口衣服去擦小女孩的眼淚。
女警看著她倆的互動暗暗稱奇，扭頭跟張警官說道：「哎你說這也神了，一天不到這孩子就跟她整得像親娘倆似的。」
「行了，別貧嘴了。既然調查清楚了我現在去把王力帶過來，你也把陳桂芝放開，讓他倆做完筆錄就回去吧。」
5
張警官整理了一下王力兩口子剛做好的筆錄，頷首說道：「你倆走吧，孩子留在我們這兒。」
陳桂芝聞言立刻抱緊了懷裡的孩子，王力乾巴巴地笑了一下，覥著臉問：「警察同志，這孩子我們不能帶走嗎？」
「當然不能了！」張警官眉頭一皺，「這孩子是走丟的，得還回給人親爹媽，你們帶著像什麼話。」
小女孩縮在陳桂芝懷裡，聽到自己要被送回去短促地發出了一聲尖叫，「不走！」
這還是她被陳桂芝撿到之後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尖利得完全不像是一個幼童能夠發出來的。
小女孩喊完就把頭更深地埋進陳桂芝的頸窩裡，手也緊摟著她的脖子不撒手，顯得對送回去這件事情十分抗拒。
陳桂芝抱著孩子沒辦法伸手比劃，只得不住地給張警官鞠躬，「啊啊」地哀求他別把孩子帶走。
張警官側身避開呵斥道：「這是規定！你們不能強佔別人的孩子！」
「警察同志求求您了，這孩子爹媽沒找到之前我倆先養著，等找到爹媽我們馬上就還！」
「不行，你們萬一帶著孩子跑了，我們怎麼跟人家爹媽交代？！」
「不是，警察同志我們就先養著，您看這孩子衣服穿得少又病著，身上還有傷！我們……我們……」
王力語無倫次，急得滿頭大汗。
正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忽然聽到耳邊「撲通」一聲，陳桂芝竟然朝著張警官雙膝跪下，「哇哇巴巴」地扯著自己啞了多年的嗓子，不住地哀求。
「你這——王力，你管管你媳婦！」
整個屋子裡，孩子的哭聲，陳桂芝和王力的哀求聲以及張警官的訓斥聲交織在一起，雜亂不堪。
良久，張警官才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退了一步，「這樣吧，你倆留一個人跟這孩子一起待在警局，什麼時候找到孩子親爹媽了什麼時候走，行嗎？」
王力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妻子，咬牙抹了一把臉說道：「行!那我婆娘留下吧。我回趟家給她倆拿點東西。」
他說完之後就走了，再回來的時候卻大包小包提滿了東西。
裡面裝滿了孩子吃的用的不說，還買了一個嶄新的黃色小帽子和一件黑色的絨外套。
王力看著陳桂芝把小帽子扣在小女孩的腦袋上，伸手輕輕摸了一下她的小臉，有些遺憾地說道：「乖娃娃，真漂亮。你說你要是我家的孩子多好。」
陳桂芝也摟緊了小女孩，扯著啞嗓「啊巴啊巴」地附和。
在他說話的時候，小女孩始終緊緊盯著王力的眼睛，可是一直到王力離開，她也沒說出一個字。
幾天後，派出所就找到了小女孩失散父母的下落。
那是對非常年輕的父母，明明自己臉上都稚氣未脫，卻已經有了四歲大的孩子。
他們一進門就感恩戴德地對民警們連連鞠躬，感謝他們幫助找到了失散的孩子。
他們看到剛被民警帶出來的小女孩時，二話不說就粗魯地一把扯過來。
孩子媽媽點著她的腦門罵道：「你這討債托生的怎麼這麼不聽話！讓你跟緊了你非亂跑，瞅瞅你給人家添了多大麻煩！」
張警官皺著眉頭不瞞道：「行了少說兩句，這孩子也是碰上好心人了，要不多危險。你們當父母的也有責任。」
「是是是，警察同志您說得對。那我們這就把孩子帶走了啊。」
孩子的父母說完話就匆忙帶著孩子走了，隻字未提撿到孩子的陳桂芝和王力。
他們走得極快，可張警官始終覺得有一絲說不上來的違和之感。
此時見小女孩跟著爸媽走了，也就搖搖頭不再細想了。
他走出會客室沒多遠，就看見陳桂芝獃獃站立在走廊盡頭，兩眼發直。
張警官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別看了，孩子走了，你也收拾收拾回去吧。」
陳桂芝揉了下眼睛，習慣性地用手對著張警官比划了兩下道謝，而後抽抽鼻子緩緩地走回去，收拾東西也離開了。
6
小女孩被那對粗心的父母領回去之後，張警官就打報告結了案，再也沒關注過了。
直到半個月後，他在電視上又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尋人！地鐵五號線坊橋站，一四歲女童於本日13時與父母走散。走失女童身穿黑色絨外套，頭戴黃色棉線帽。如有知其父母下落者，請速與本台或安永區派出所聯繫，聯繫電話……」
電視上那一臉木然的女童不是別人，正是半個月前他剛剛幫助找到父母的小女孩。
張警官從警多年，很快就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的蹊蹺：對於一對正常的父母來說，孩子走失一次是粗心大意，可這麼短的時間走失第二次，其中必有隱情。
他摸出手機給安永區派出所打了個電話，說清楚之前的經過，而後和對方辦案民警一起，將這個本該是女童走失的民事案件定位為遺棄未成年兒童的刑事案件，並迅速對小女孩的父母行蹤展開調查。調查結果出來後，眾人傻眼了！（小說名：《偷來的孩子》，作者：北大瓜。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