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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布其 盈盈綠色鎖沙海

來源:海外網

照片說明:

圖:工作人員利用無人機種樹。

圖:庫布其沙漠一角,水草豐美。

圖:光伏板下進行甘草平移種植。

圖:工作人員正在查看種質資源情況。

圖:俯瞰庫布其沙漠。

(億利集團供圖)

庫布其沙漠中的生態修復景觀。新華社記者 彭 源攝

六月的庫布其,放眼望去,綠色在視野中延展。乘車行駛在穿沙公路上,兩旁樹木林立,很難想像,這裡曾經是一片寸草不生的沙漠。

「庫布其」是蒙古語的音譯,意思是「弓上的弦」,這形象地展示了它的地理位置。庫布其沙漠位於內蒙古自治區鄂爾多斯市北部,橫卧在黃河「幾」字彎懷抱里,是中國第七大沙漠,總面積達1.86萬平方公里。

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發展研究中心等發布的《生態安全綠皮書:西部國家生態安全屏障建設發展報告(2019)》中顯示,改革開放以來,庫布其沙漠治理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有效治理沙區超過6400平方公里,綠化超過3200平方公里,涵養水源超過240億立方米,近1/3的沙漠完成了由「沙進人退」到「綠進沙退」的歷史性轉變,生物多樣性逐步恢復,生態環境得到了明顯的改善,區域沙塵天氣比20年前減少了95%。

「沙進人退」記憶深

庫布其當地人深受沙患之苦很多年。不少人在童年的回憶中,都對一種味道記憶深刻,那就是沙子味。

沙子是啥味?沒有人能說得清,但曾經的那些年頭,這裡的人們只要睜開眼,便能見到沙子的存在,門窗縫裡、頭髮上、地上……幾乎無處不在。那時候,當地人對沙漠有一種深深的畏懼:這漫漫沙漠是走不完的。

鄂爾多斯市杭錦旗獨貴塔拉鎮杭錦淖爾村村民高毛虎回憶說:「那時候的經歷,想想都讓人覺得難受,生活環境很差。這茫茫無際的大漠,怎麼可能治理呢?怎麼可能變好呢?」

回憶起小時候的經歷,杭錦旗獨貴塔拉鎮烏蘭木獨村村民張向前也深有感觸。「以前,我們家就住在沙漠邊緣,每次來一場大的沙塵暴,家裡的房子就會被沙子掩埋,所以,我們只能被迫一步步往後退,搬家是常有的事。」沙進人退,黃沙一步步擠壓著當地人的生活空間。

那時候的沙漠,給當地人帶來了太多不便。「從村裡到杭錦旗,雖然直線距離很近,但因為中間隔著沙漠,要繞開沙漠走,最少也要兩三天的時間才能到。」在張向前的記憶中,沙漠嚴重阻隔了當地人與外界的聯繫。

因為風沙肆虐,當地自然條件十分惡劣,庫布其經濟發展水平始終上不去。「最初時,本地沒有活干,我出去打工,由於缺少技能,也賺不了幾個錢;不久後,我回到村裡,種地的收入也只能勉強維持溫飽。」張向前曾經的生活中,漫漫黃沙不僅遮蔽了看得見的路,掩埋了人住的房屋,也給當地人的生活蒙上了一層黃色的陰影。

曾經,獨貴塔拉鎮道圖嘎查的村裡有一個女人難產,等送到醫院的時候,發現孩子已經因為缺氧死去了。不僅如此,村裡的農牧民連自己的農耕放牧都困難重重,種上一點莊稼在地里,稍不留神就會被黃沙掩埋了。茫茫沙海,給當地人的生命安全造成了威脅,也阻礙了孩子們求學的道路。因為黃沙阻隔,村裡沒有學校,孩子上學困難,因為沒有文化,也就會越來越窮。庫布其農牧民許多都搬走了,選擇逃離這片沒有生機的沙漠。

庫布其,這片曾經的水草豐美之地,是不是只能任由黃沙肆虐?儘管有人離開,但也有人選擇了堅守,留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民選擇了行動。

科學治沙育希望

庫布其生態環境向好的改變,從種樹那一刻開始。雖然,這種改變一開始並不容易。

高毛虎參加了第一條穿沙公路的修建,也從那時起加入了種樹的「大部隊」。「剛開始的那些年,我們往大漠深處種樹,經常要一次背上七八天的糧食,在沙漠里扎帳篷住。那時候很苦的,萬一遇到一場沙塵暴,辛辛苦苦栽種的樹就沒了。」

但是,種樹治沙並非僅僅種樹這麼簡單,更是一場認知革命,需要用時間來改變人的固有觀念。庫布其剛開始種樹的時候,有不少質疑聲音。

億利集團董事長王文彪從小在庫布其沙漠地區長大,1988年,29歲的他被派到庫布其沙漠腹地的一家鹽場當廠長,在他的帶領下,企業逐漸扭虧為盈,他開始把目光投向了種樹治沙上。

當時,與他同鄉、比他年長几歲的的韓美飛放棄了學校校長的「鐵飯碗」,來到鹽廠工作,他和廠里的其他領導都不支持大規模治沙,他們甚至想要通過一些「策略」讓王文彪放棄治沙。「當時,農牧民也不理解鹽場為什麼要治沙,社會上也有很多流言蜚語,說我們鹽場不務正業,公司開會時氣氛一度很緊張,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韓美飛說,「直到後來,年輕的王文彪廠長請求大家在治沙上支持他,希望能夠繼續大規模種下去。一廠之長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大家也就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幹了下去。沒想到的是,這一干就是三十多年。」

收穫,總是會垂青默默堅守、不斷求索的人。庫布其的治沙人在一次種樹休息間隙,發現澆樹的水管中流出的水在沙地上衝出了一個小洞。是不是可以用這種方法種樹?後來,科研團隊對這種方法進行了相關的實驗和研究,發現這一方法比傳統種樹方法的樹木成活率要高很多,而且栽種的效率更高,只要十幾秒便能種一棵樹,便在此後大規模推廣。後來的事實證明,這一方法讓庫布其的種樹更加容易,也更加成功。

在庫布其人看來,這一「發現」是偶然的,但這種偶然的背後,包含著每一個庫布其人堅持不懈的努力。

伴隨著積累越來越豐富的種樹經驗,庫布其人也開始探索越來越科學的種樹方法和理念。

「最早在庫布其造林,主要靠天吃飯,後來,我們慢慢總結出了水氣植樹法的規律,成活率大大提高,每年綠化面積越來越大。如今,我們又研製出了無人機植樹法,解決了偏遠地區、高山陡坡等人不易到達地方的植樹難題。」在億利沙漠研究院副院長張吉樹眼中,庫布其治沙方法經過多年摸索和總結,不僅越來越多樣化,而且也越來越科學。

庫布其沙漠綠化到什麼程度才算合適?目前對於庫布其沙漠的治理,種樹依然在進行,但已經不是唯一舉措了,而是升級到了集沙漠治理、水環境治理、土壤修復等於一體的多元化綜合治理方式。

在很多科研人員看來,生態平衡是科學治沙的靈魂。張吉樹表示:「現在,我們會更加註重庫布其地區的生態平衡,在造林過程中,合理規劃栽種密度,讓新造的樹林與當地的降水等自然條件保持平衡,同時,栽種的植物也更加豐富,增加生物多樣性的同時,讓沙漠治理的效果更加穩定。」

綠化庫布其沙漠並不是最終目的,最終還是要恢復當地的生態環境,同時讓生活在這片土地的人民富起來。「治」和「用」需要合一。事實上,在庫布其沙漠治理中,鄂爾多斯探索形成的「黨委政府政策性主導、企業產業化經營、農民市場化參與、科技持續化創新」四輪驅動模式已經發揮出越來越大的作用。

記者曾兩次踏上庫布其的土地,在那日沙生態修復中心,記者看到,綠色標尺上的沙丘高度,已經比1988年降低了一半。

沙漠越來越綠了

庫布其這片曾經的不毛之地,有越來越多種下的樹活了下來,高毛虎說:「我們逐漸相信,沙漠是可以治的。」

原本要花費幾天時間的路程,如今只要40分鐘。幾十年的治沙努力,讓當地人的活動半徑大大增加。治沙,徹底改變了當地人的生活。

曾經反對大規模治沙的韓美飛,如今已經成為庫布其治沙的專家。在他看來,治沙不僅實現了糧食大豐收,沙漠里有了路,越來越多的外面人也能到庫布其來了。「沙在降,樹在長,每天都在變,每年都不一樣了。」

環境的改變,也帶來了鄉親們觀念的改變。以前,為了能吃飽飯,讓農作物產量儘可能產出得多,農藥化肥使用量越多越好,而現在,化肥越少越好,大家都喜歡綠色生態的農產品。

當地牧民生活的變化,也可以從交通工具中得到印證。以前,都是騎駱駝,騎自行車,現在,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了汽車。

種樹種草改變了沙漠的面貌,過去離開的人看到環境變好了,在家門口也能掙錢了,又紛紛回來了。有承包光伏的,有開農家樂的,有開沙漠衝浪車的,有做導遊的,各式各樣的生意讓曾經沉寂的庫布其沙漠熱鬧了起來。

位於杭錦旗的億利庫布其生態光伏示範項目區里,光伏板連綿不斷,一方面通過地下種植甘草,增加沙地肥力,另一方面在光伏板間發展養殖業增收,板上發電、板下種植、板間養殖的模式日益成熟。

「我在外面種樹,做光伏的工作,媳婦在家種向日葵,我們家裡做的都是『陽光產業』。」說到這,張向前笑了起來。是啊,這陽光產業,不僅受惠於陽光,更給當地人的心中帶來了陽光。

張向前很謙虛:「我是一個莊戶人,沒有多大的本事,但我明白,只要肯干,就能有好的生活。」

環境變好了,教育也跟上了。張向前的侄女從當地的億利東方學校畢業後外出求學,有一次回家的時候告訴他:「走出去才知道,我們的東方學校真的好,一點都不比城市裡的學校設施差。」

如今,庫布其沙漠里的風景,不僅僅是多了綠色,還有陸續修建起來的牧民新村。杭錦旗獨貴塔拉鎮道圖嘎查牧民斯仁巴布一家如今住進了寬敞的新房,家裡通上了自來水,手機也有信號了,家裡也能看上電視了,門前還有平坦的柏油路。斯仁巴布在家門口附近的七星湖景區承包了幾輛沙漠衝浪車,隨著庫布其生態環境的改善,四面八方的遊客來到這裡享受自然的魅力,斯仁巴布的生意也越來越好。

高毛虎的微信昵稱是「種樹人」,微信頭像中,他和媳婦站在公路的旁邊,笑容綻放在兩個人的臉上,背景正是用樹木「種」成的幾個大字——「綠色中國夢」。

從忌憚沙漠,到治理沙漠,再到與沙漠共舞,這一場充盈綠色與希望的實踐,正在庫布其走向美好的未來。(記者 劉發為)

《 人民日報海外版 》( 2020年06月17日 第04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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