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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賣進深山受盡折磨,終於拿到回家路費時,我卻不想走了

日頭西斜,波光粼粼的棲霞河上映著點點紅色的霞光。一隻落了單的灰毛鴨子正焦急的晃動著腦袋,「嘎嘎」的大聲呼喚著自己的同伴。

「這鴨子頭上塗著紅色的顏料,怕是那半傻子滿意家的。」

「這鴨子和人一樣傻,鴨群都上岸回家了,這隻還在河裡亂轉悠。」

幾個在河邊洗著衣服的婆姨,邊聊著天邊丟下手裡的活計,把那隻落了單的灰毛鴨子吆喝著趕上了岸。

「你們都聽說了沒,那滿意挺能耐,聽說從鄰村帶回了一個大閨女,是真是假?」

鴨子歸了群,婆姨們七嘴八舌的聊天才剛剛開始。

「聽說了,滿意不是和我家那口子一塊兒在鄰村給人蓋房子嘛,就是從那家帶來的,其實也不是帶來的,聽我家那口子說,是一頭老黃牛換來的。唉,那閨女也可憐,在那家折磨的都不成樣子了,那家人說是個遠房親戚給介紹的沒過門的媳婦,可外人看著可不像,都尋摸著,怕是拐來的……」

說到最後,這婆姨的聲音下意識的低下來,還悄悄的朝著滿意家的方向張望了一下。

「唉,也是個可憐人,這些天殺的,得遭報應。我聽說,那閨女不知道是得了啥病還是咋地,眼瞅著就要活不成了,那家人覺著晦氣又不想要了,都說滿意是半傻,我看是真傻,居然拿一頭耕地的老黃牛換個半死人!那滿意娘也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也過了傻氣,也不管管,由著滿意胡鬧去。」

「要說這娘兒倆也可憐,要是滿意那姐姐還在的話,日子也不會過成這樣。」

「聽我婆婆說,水靈靈個閨女說不見就不見了,這麼多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難說和這閨女一樣,怕是被人拐了。」

婆姨們嘆息一聲,沉默下來。

……

一群灰毛鴨子撲棱著翅膀歡快的叫著朝家門奔去,一個瘦小蒼老的身影轉眼間被圍在中間。

「去去去,這呀不是給你們吃的,都在河裡一天了,小魚小蝦還沒吃飽啊?」

滿意娘邊說邊撥開鴨群朝著裡屋蹣跚而去,手裡端著一碗熬的油亮的米粥。

「妮子,來,我熬的粥,你喝上一口,明兒就讓滿意去請大夫來看看你的腿……」

裡屋沒有點燈,外頭漸暗的天光透過土坯房的小窗子影影綽綽的照在兩張破舊的木板床上,一張床上躺著一個毫無生氣的人,臉色灰黃,雙眼緊閉,一隻枯瘦如柴的手臂露在外面,干黃的皮膚上淤青一片,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還能讓人看出她還活著。

滿意娘輕嘆口氣,把勺子里的粥吹了吹,小心的遞到她的嘴邊,「妮子,大娘知道,你受苦了,你多少吃點,身體養好了才能回家,才能見著你的爹娘……」

妮子緊抿著嘴,閉著眼睛,一滴眼淚悄無聲息的從瘦削的側臉滑過,她偏了偏頭,整個人便縮進了一片黑暗裡。

回家?哪裡還有她的家?

滿意娘放下碗,嘆了口氣,擰了條熱毛巾來,細心的擦拭著妮子的臉和手,喃喃著說,「不哭,不怕,大娘在哩!」

滿意頂著一頭的鴨子毛站在裡屋門口,衣襟里兜著兩個圓滾滾熱乎乎的青皮鴨蛋,悶聲悶氣的說,「娘,鴨蛋,姐姐愛吃!」

「滿意,這不是姐姐。」

滿意娘拿過鴨蛋,輕輕的磕開蛋殼。

「她叫妮子,她是姐姐,姐姐叫妮子!」

滿意急得跺著腳,眼淚汪在了眼裡,委屈的像個孩子。

滿意娘的眼淚一滴滴的落下,無論經過多少的時光,過去了多少年月,有些心傷終是無法癒合。

半夜的時候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雨點落在棲霞河的水面上,嘩嘩作響,空氣里瀰漫著水汽,潮濕的緊。

「水,水……」

妮子含混不清的囈語一下子讓睡在旁邊床上的滿意娘清醒過來,她忙著披衣下床,伸手一探妮子的額頭,滾燙的嚇人。

「這半夜三更的,可咋辦哩?」

滿意娘倒了水,扶起妮子,喂她喝下。燒的稀里糊塗的妮子說起了胡話,翻來覆去不過就是那幾句,「別賣我……求你別打我……」

滿意娘揩著眼淚打開了屋門,外面的雨一直在不緊不慢的下著,黑黑的雨夜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讓人辨不清楚方向。

「娘,幹啥哩?」

滿意不知道啥時候醒了,揉著眼睛瓮聲瓮氣的喊了一聲,也學著他娘的樣子對著雨夜伸頭張望。

「妮子發燒了,這天兒咋還不亮哩?雨也不見停,急死人哩!」

滿意一聽妮子病了,立刻著急起來,滿屋亂轉著找到一塊雨布胡亂披在了身上就要往外走。

「滿意,你幹啥去?」

滿意娘一把拉住他問道。

「去新街接劉先生,看病!」

「你能找著不?」

「能哩能哩,我又不傻。」

滿意掙開他娘的手就要出門。

「你把雨鞋換上,我給你打個馬燈照亮,這半夜三更的還下雨,你可仔細著看路哩。」

滿意應了一聲,急急出了門。豆大的燈光在漆黑的雨夜裡行向遠方,漸漸消失不見。滿意娘揪著一顆心,守著妮子一會兒,又站在門口朝著看不見的黑夜張望一會兒。

滿意從小是姐姐妮子帶大的,那些爹娘整日忙著在棲霞河上討生活的童年時光,大他不到十歲的姐姐對他來說不僅僅只是姐姐,她會把他背在背上乖哄他睡覺,喂他吃飯,在別的孩子嘲笑他半傻子的時候把他們攆的屁滾尿流……

滿意七歲生日那天,妮子挎著一籃鴨蛋和爹娘說她要去鎮上賣了鴨蛋換錢給滿意添身新衣服,然而她出了門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一家人瘋了一樣找了好久,把原來辛苦攢下的一點點家底也折騰了精光。直到滿意爹前些年積勞成疾撒手離開後,這個千瘡百孔的家再也沒有能力去到處找尋下落不明了將近二十年的妮子。

剛開始的時候,滿意還會哭喊著找姐姐,可時間一長,滿意慢慢的便不再提起。滿意娘以為自己的這個半傻兒子怕是早已經忘了還有個姐姐,可這次看他把這閨女當成姐姐妮子護著的時候又不禁心酸難過的緊。這閨女的年紀也就最多二十,和妮子丟失的時候差不多大,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妮子」呢?

「我的妮子也不知道在哪裡,是不是好好的,病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守著……」

滿意娘一邊流著眼淚自言自語,一邊給妮子換著額頭的毛巾,時不時的再給喂點水,一雙眼睛又紅又腫。

屋外雨聲簌簌,報曉的公雞叫了兩遍的時候終於聽到門口傳來滿意的聲音。渾身濕透的滿意拉著狼狽不堪的劉先生邊朝裡屋走邊嚷嚷,「娘,姐,劉先生請來了!」

「你這叫請?家裡門差點沒讓你給卸了,一路拉的我這老胳膊都要斷了!」

「對不住,劉先生,滿意你知道的,你快給這閨女看看,都燒糊塗了!」

劉先生放下藥箱,坐在床前給妮子邊搭著脈邊說道,「這閨女我給看過,她這腿啊就是讓打的,那家人可真不是東西,一聽說這閨女傷了身子,怕是難再有娃,就給人往死里打。唉,可憐!」

「那還有救不?」

滿意娘擦著眼淚,望著床上的妮子,恍惚中似乎這面前躺著的就是自己那日思夜想的女兒。

「腿沒傷著骨頭,將養將養就應該沒大礙。麻煩的是她小產後落下的毛病,能治是能治,但是怕是又花功夫又花錢……」

「沒事,能治就行!」

滿意娘心頭鬆了一口氣。

「那行,那讓滿意再跑一趟跟著我去抓藥,滿意直嚷嚷發燒發燒的,我就帶了包退燒的草藥,你先給這閨女熬了喝下。」

劉先生把葯遞給滿意娘,看了眼剛換好衣服的滿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老妹子,我聽說這閨女可剛烈的很,怕是留不住……你這別到時候鬧的個,人財兩空……」

「我啊,也沒想著留著她,孩子可憐,丟了孩子的爹媽怕是都哭瞎了眼,等她好了,就讓她回。」

滿意娘看著床上仍然昏睡的妮子,目光中滿是憐愛。

「妮子是我姐,這就是她的家!她哪裡都不去!阿嚏!」

滿意揉著鼻子,神色頓時緊張起來,彷彿下一刻「姐姐」就會得而復失。

劉先生聽到「妮子」的名字,瞬間神色瞭然,嘆了口氣,轉身背起了藥箱說:「我回家就讓我家那小子把葯給你抓了送來,啥時候有錢啥時候給,這幾付葯喝完了我再來,老妹子你熬點薑湯給滿意驅寒,這傻小子去我家的時候渾身都滴著水,不知道是摔著了還是掉河裡了,這四五月的天兒還透著涼哩……」

「行哩!這是診費……」

「算啦,算啦,下次再說哩,這雨也停了,天兒也亮了,我要回家補個回籠覺哩,這滿意,硬是把我從被窩裡揪出來……」

劉先生擺了擺手自言自語著走出了院門。

日子一天天的往前過,在滿意娘的精心照料下,妮子的身體一天天的好起來。不管妮子吃不吃,滿意每天都把兩個圓滾滾熱乎乎的青皮鴨蛋放在她的床頭,為了方便她走路,滿意還央人給她做了個拐杖,這樣妮子可以在院子里走走轉轉。

或許是這娘倆的精心照顧讓她察覺到他們的善意,或許是滿意每天掛在嘴邊的「姐姐」讓她心生柔軟,又或許是這個瘦小乾癟的老太太每次喊自己「妮子」時那種母親一樣的溫柔婉轉,讓她對他們不知不覺間生出了家人一樣的信任和依賴。

妮子的腿漸漸可以脫離拐杖的時候正是盛夏時節,棲霞河裡的魚蝦把那群灰毛鴨子養的膘肥體壯。妮子每天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坐在門口,看著鴨群一個接一個撲棱著翅膀把她圍在中間,可今晚遲遲不見鴨群歸家,妮子有些心慌。

「姐姐,鴨子都賣了,讓娘賣了……你以後沒有鴨蛋吃哩……」

滿意扁著嘴,眼淚在眼裡轉著圈圈。

「為啥賣?」

「娘說賣錢讓你回家,可你不是我姐姐嗎?這不是你的家嗎?」

妮子的眼淚瞬間落下,心底里的最後一點心防土崩瓦解。賣了鴨群,花光了錢,耕牛也沒了,別無所求,只為救她回家。原來人世間真的不僅僅只有欺騙和傷害,在她絕望的想要自我了結的時候,這世上還有人這樣愛著她。

「明兒,我就送你去縣城坐車,你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該回了,爹娘怕也早急瘋了……」

滿意娘背對著妮子收著床鋪,聲音有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妮子突然轉身:「大娘,我給你說實話吧「。」(小說名:《姐姐叫妮子》,作者:茉茉的南風。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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