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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和婆婆套現我180萬房,我火速離婚,再用一招讓他倆好看

張岩並不擅長說謊,眼睛不自然地一轉,齊瀾就看了出來,只不過她最近加班很累,不想跟他計較,所以選擇接受他的示好。

桌子一角的那款品牌包,實在仿得不高級,連LOGO都仿錯了一個字母,劉瀾裝作看不懂,開心地接下了這份遲到的生日禮物。

張岩好像看到了密不透風的牆壁上有了一個裂縫,足夠他慌張地緩口氣,急忙從砂鍋里盛了一碗粥,放到齊瀾跟前,「媽說小河談了個女朋友,家裡條件不錯,女方家出房子給他們結婚用,就是,咱們、咱們這邊得買一輛不能低於三十萬的車。」

齊瀾並不抬頭,低低的「嗯」了一聲。

張岩尷尬地笑了笑,「小河剛工作,沒存多少錢,媽想從咱們這借點兒,應應急。」

粥是南瓜瘦肉粥,軟糯的南瓜,入嘴就化,齊瀾吃得很慢,一小碗,半勺半勺的吃,張岩不敢催,小心地窺視她的反應。

終於,齊瀾將最後一口粥吃完,放下了勺子,平靜的與張岩對視:「多少?」

「媽說了,小河平常一直把你當親姐似的,比跟她還親,讓你看著準備吧,總之,你肯定不會捨得小河結婚後抬不起頭的。」

確實,張河比他們家所有人加起來都要靠譜,對她也確實敬愛有加,甚至這幾年一直是張河在緩解她跟婆婆劉英之間的矛盾,她曾經幻想過自己若是有個弟弟或者哥哥,會是什麼樣?

如果真的有,一定就是張河的模樣。

明知道張岩他媽打的什麼主意,齊瀾還是不忍心那樣明亮的孩子,在這件事上短了一截,於是,從包里掏出一張信用卡,遞給張岩,「你去選輛車吧,就當我們送小河的結婚禮物。」

——

張河在老家辦的這場婚宴很盛大,一個農村婦女培養了兩個高材生,娶的媳婦全是娘家顯赫的,經商的、從政的,大家似乎默契地從裡面窺探到了機會,以前親的不親的親戚,全來了,光禮金就收了八萬多,至少,對於劉英來說,這是筆天大的數字。

關起門的劉英,顧不上院子里一攤的垃圾和雜物,坐在裡間的大床上,一張一張地捻著手裡的鈔票,臉上溝壑的紋路,像許久沒有曬過太陽的扁石,花斑的顏色,鋪成忙亂的開心。

外面鬧哄哄的氣氛很快便安靜下來,車子發動的聲音漸漸不再有,終於,齊瀾舒服地出口氣,往沙發上靠了靠。

閨蜜蘇葉的對話框彈出一條信息:「怎麼樣?該結束了吧?你那婆婆是不是在開心地數錢啊?」

齊瀾頓了頓,轉過去腦袋,隔著半個玻璃框看過去,婆婆劉英的嘴角誇張地咧著,暗黃的牙齒上,閃著油亮的光,那一定是午時那頓飯留下的,猶如泡在油桶里的肘子,齊瀾當時如何也下不去嘴,她記得婆婆吃了得有小半個。

嘴角延伸出兩道深深的溝,笑容在裡面壓著,兩旁的肉有些乾癟,特別像暴晒後的干棗,一道道的摺痕軟軟地塌陷在那兒。

齊瀾搖了搖頭,敲下一行字:「太誇張了,不能理解。」

張岩和張河並肩進來時,齊瀾剛好打完一行字,回了蘇葉一句「回頭聊」,便關掉電腦,站了起來。

張河趕緊擺手,重新換了杯水給了她,「嫂子歇著吧,有工作您就先忙,別的事兒,別操心,有我跟我哥呢。」

「幽幽走了?酒店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這邊她估計睡不好,晚上蚊子多,去酒店比在這裡舒服,我岳父岳母陪著她呢。」

劉英把錢裝在一個紅色絨布縫製的口袋裡,夾在腋下,從裡間走出來,不滿地嗤道:

「就你慣她,新婚第一天,就跑去住酒店,什麼規矩,也不怕鄰居笑話,那市裡的高檔酒店,一晚上得好幾百吧,這以後過日子要一直都這個樣,可不行,咱老張家可不興張揚的媳婦,不知道節儉,日子能過好?

我培養你兄弟倆上學不容易,如今你們都成家立業了,是該我好好享福的時候了,我可不想再追你們屁股後面操心,男人,該立的規矩一定要給媳婦立好了,別天天不知事兒,由個娘兒們牽著鼻子走。」

張岩尷尬地搓手,眼神來回偷瞄,不敢吱聲。

齊瀾早就對這種場面見怪不怪,懶得理會,重新坐回沙發里,淡定地欣賞婆婆劉英意味不明的話語,和臉上誇張的表情。

她在等,等張岩一如往昔的無動於衷,每每她被架在火上炙烤的時候,張岩則冷靜地看著他的母親在火架下添柴,不顧她滿身的疼痛和委屈。

這是長久積累的失望,像抽一條毛線織成的衣服,一點一點,把齊瀾從婚姻里的真誠和渴望抽走,變成雜亂的線團,一文不值,只等著拾荒的人撿走,而她的婚姻,也一定會安然退場,她可以預見自己跟張岩的結局並不如意。

但和結婚時不同,彼時她充滿了全部的力量,走到這會兒,已經沒有了勇氣,她需要張岩的不作為,積累成一根通天棍棒,用來打碎她半死不活的婚姻,好在張岩沒有令她失望,這根可以比擬孫大聖手裡的金箍棒,已經被張岩鑄的很長很長了……

「行了,您別整天說這些話,誰家的閨女不是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怎麼到了咱家就得跟個奴隸似的,又不是舊社會。

何況,就是舊社會,規矩也是大戶人家才有資格立的,像咱們這樣的家庭,生存都夠難了,還去磋磨兒媳婦,也是夠閑了。」

張河的話剛說完,劉英就不滿地嚎起來,「你個不成器的東西,就會跟我唱反調,我是虧了心才生了你這麼個東西,也不說跟你哥學學,他什麼時候這樣跟我說過話?也就你,不知道個三六九,為你好也聽不出來。」

「您要真為我好,就別老說這些話,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給自己媳婦立規矩,就是我三爺還知道給我三奶蒸大包子呢,有覺悟的都知道,哄得媳婦高興了,家才能好。

你別再天天挑我們事兒,我們就比誰都開心,我們哥倆都成家了,您既然閑出來時間了,就把我姥接過來照顧吧,她都八十幾了,還能享您幾年福啊。」

劉英急得跳腳,嗓門更加嘹亮,「憑什麼我把你姥接過來,你兩個舅是吃乾飯的不成,我一個嫁出去的閨女,沒事兒回去看看就夠可以了,還指著我給你姥養老啊?想都別想,你個沒出息的東西,天天出餿主意。」

「您嫁出去也是我姥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啊,一個娘養大的孩子,分那些做什麼?

我大舅媽腿不好,常年吃藥,我大舅也跟著被折騰得不輕,兩人四處問醫,一年有半年都是在外面跑。我二舅又在內蒙,家裡的孫子孫女都是我二舅媽帶,他們哪有時間管我姥,您趁這會兒閑,多伺候我姥幾天,以後她老了,您也不後悔不是?」

「呸,我後悔什麼?分那幾畝地的時候,他們可都給我算得清清楚楚的,想讓我伺候你姥,他們當甩手掌柜,門兒都沒有。」

張岩見兩人又要進行吵嘴大戰,趕緊出來和稀泥,「都別說了,今天是個好日子,忙活一天也累了,趕緊歇歇,小河你也是,媽也是為了咱好,說話注意點兒,彆氣著她,不就幾句話嗎,你聽著就好了,非那麼較真兒幹嘛。」

對於張岩這番話,齊瀾並不意外,雖然嘴角嘲諷的笑意一笑而過,但還是被張河敏銳地捕捉到了,張河有些難為情,為自己母親,也為自己哥哥,艱難地張了張口,到底沒再吭聲,只是對著張岩轉過身的背影,失望地搖了搖頭。

「媽,之前說好的,收的禮金一分不少地全給我嫂子,當補我嫂子買車的錢,以後我每月補你生活費,包括你以後要走的紅白事的花費,都由我出,你把錢給我嫂子,讓我哥他們也早點回吧,剩下的事兒我忙活就行。」

齊瀾一愣,迅速看了眼張岩,見他也是一副吃驚的表情,心裡便明白,這事兒多半是張河的主意,這是這個家唯一一個心裡有分寸的人,只是……

果真,劉英聽了這話,嘴角迅速僵硬地抿起來,眉頭直直地皺著,緊了緊腋下的包。

「我什麼時候跟你說好了?這些錢是我之前隨出去的份子錢,只是轉了一圈又回來了而已,怎麼就不該我拿呢?難不成誰家兒媳婦還惦記自己婆婆手裡那幾萬塊錢不成,再說了,小瀾又不缺這點兒錢,她……」

「嫂子不缺錢,那也是嫂子辛苦掙回來的,不是大風刮來的。」

「她辛苦什麼,隨隨便便一個包都是好幾萬,一雙鞋子都是幾千塊,她父母開著幾百萬的車,住著上千萬的大別墅,還差咱們這點錢不成,你是幫著外人一起算計自己親娘是吧?你還有點良心嗎?」

劉英說著開始往地上撲,號啕大哭起來,「老張啊,快看你的好兒子,算計我起來,真是一點兒不心軟啊,你說你當初走那麼早幹嘛?怎麼不帶我一起走,也讓他們嘗嘗沒爹沒娘的滋味,這麼多年,我真是白疼他們兄弟一場了啊。

我的命苦啊,沒有生兩個孝順的兒子,全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的傢伙,誰來可憐可憐我這老婆子啊,把屎把尿養大的孩子,跟我不是一條心,我還活著幹什麼啊,不如死了算了。」

站在一旁的齊瀾清楚地看到自己婆婆的鼻涕,蹭到了腋下的絨布包上,並暗暗把包往懷裡攏了攏,塞進了胸口。

四點半的光粒穿進來,穿過玻璃窗上貼著的大紅喜字,像放映機射出的光團,把四周打進光影中,細小的塵土顆粒在劉英的四周飛揚。

張岩蹲過去開始勸慰,並朝著張河吼了句什麼,齊瀾定定地看著鬧劇,像極了坐在影院看一出詼諧滑稽的喜劇,並不搞笑,甚至很令人煩躁。

揣了揣懷裡那枚平安扣,齊瀾開始拿擱在沙發上的筆記本,「那錢不用給我,說好了送小河的結婚禮物,這錢我花得值,我確實看不上這點兒錢。

但是,我不是傻子,也別覺得就是糊弄住我了,我實實在在是覺得小河是個好孩子,不應該因為這樣的家庭耽誤他。」

說完這幾句話,齊瀾開始備齊電腦包往外走,走過張河身邊時,齊瀾頓住腳步,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跟幽幽好好過日子,別讓她摻和家裡這些糟心事兒,再好的感情也經不住三天兩頭折騰。」

——

蘇葉抱著藤枕,拿腳踢齊瀾,「你婆婆真生病了?不會又是什麼招數吧?」

齊瀾公司最近在上線一款app,忙著做線上測試,已經連續奮戰一周的她很困,嘴裡的哈欠一個接一個,「請收起你看笑話的惡毒心思,萬泉河水奔涌的新時代,不流行你這麼張揚的旁觀者。」

葉子摸了摸嘴角,「有這麼明顯?」

「昭然若揭。」

「好吧,我確實是想看你出糗,因為實在不知道我們大名鼎鼎的齊大律師,遇到愛撒潑的婆婆,會有什麼高招。」

「四個字。」

蘇葉湊近齊瀾,「哪四個字?」

「迪聖特新請了一名高級法廚,牛排做得特別地道,還有剛到的一批葡萄牙紅酒,味道也很特別,我覺得,我們該去品嘗一下。」

蘇葉咬牙切齒,「成交。」

「爽快,我的絕招就四個字,以靜制動,我管她什麼一哭二鬧的,在我這裡,統統置之不理,她有勁兒,儘管朝她自己兒子身上使,跟我,犯不著,沒那個必要。」

「那張岩那裡,你不打算爭取了?」

「我們馬上就結婚三周年了,機會早就給過他無數次了,既然他不想改變,我又何必去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呢?」

「是誰當初百勸不聽地要去拱張岩這頭豬?明知道什麼日子還要往裡跳,你那明亮的大眼睛是擺設嗎?你這是純屬浪費時間。」

「我這是為了給我自己一帆風順的人生增加點與眾不同的色彩,如果……」

電話這時候響了起來,看清楚來電顯示,齊瀾並不想接,但是張岩很執著,一遍一遍地接著打,蘇葉努努嘴,「接吧,雖然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兒。」

事實確實如此,張岩期期艾艾,連聲音都不敢大聲,「小瀾,媽、媽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怎麼說?」

「胃裡不太好,有、有個東西。」

齊瀾一驚,她雖是不喜歡劉英那些算計自己的做派,但那些在她看來是不傷根本的,語氣便有些著急,「要不要我回去?」

張岩趕緊擺手,隨之又想起是在通電話,哆嗦著把手揣進褲兜里,「不用、不用,你們事務所最近不是忙嗎?你已經夠辛苦了,我自己盯就行。」

「嗯,那你多操點心。」

「沒事兒,就是、我聽這裡的醫生說,上海有家醫院看這個特別好,我想帶媽過去看看。」

「好,去吧。」

這邊的張岩已經手心攥滿汗了,劉英跟他一起貼在手機邊上,也不敢大聲喘氣,見齊瀾不接話,用嘴示意張岩,「說錢不夠。」

張岩又羞又緊張,那句錢不夠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還是齊瀾覺出不對,試探著問道,「是缺錢嗎?」

掛了電話沒多久,張岩的手機就簡訊提示進賬10萬元,他不安地握著電話,「媽,咱這樣騙小瀾,萬一被小瀾知道了,是要出大事的。」

劉英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對於張岩的膽怯不置可否,「你就這點兒出息,她能知道什麼?她家錢都快堆成山了,給你這點兒不礙事,你就放心吧,膽子小得不行,一點兒小事看把你給嚇的。」

「我是怕。」

「行了,天塌下來媽給你頂著,趕緊去收拾兩件衣服,你虹姐還等著咱們過去呢。」

張岩被迫撿了幾件衣服,胡亂的塞進了背包里,心裡的不安和羞愧直到坐上火車都沒平穩。

——

劉虹在銷售中心工作了八年了,一雙眼睛就跟掃描機似得,每一位來買房人的身價和工作保准測得八九不離十。

所以當劉英拎著一個破舊的大包出來站口時,她一眼就從劉英臉上看出了得志的神態,那股有些強裝的倨傲,是她平常絕對不會有的。

腿已經先大腦一步邁了出去,「姑,總算是盼到您了,你看咱們是先吃飯還是先去售樓處看看?那邊火爆得不行。

我強行給您預留了兩套出來,好供您選,都是絕好的樓層和戶型,如果不是我下手快,又給我們銷售經理送了上千的化妝品,這會兒,別說一套了,您就是掃尾,想要那些全陰面的戶型,也摸不著了。」

劉英被說得頭腦發緊,忙不迭地催促,「那咱們趕緊先過去看房子吧,飯啥時候也能吃。」

選來選去,劉英挑中了一款126平的2層中間戶,算下來,大概需要三百八十萬,張岩覺得錢款數目有些大,躊躇地跟劉英商量,「換一款小點兒的吧,錢數差的有點多,差一百多萬呢,從哪兒弄啊?」

劉虹的眼神在兩人中間轉了轉,指向沙盤,「姑、哥,這你們就是外行了,緊一時不打緊,你們知道去年這款同期樓盤,今年都漲了多少了嗎?

將近四十萬,現在的房源太不愁賣了,差不多一套好的樓盤,沒等蓋完就已經售完了,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上期樓盤預售時,我自己也貸款定了一套,上個月剛把它轉手,差不多賺了近三十萬的差價。」說到這裡,劉虹從包里拿出車鑰匙,揚了揚,「前幾天剛提的車,四十萬。」

劉英羨慕的眼睛都睜大了,「虹妮兒出息了啊,都自己買這麼貴的車了,看見沒,做人就得大膽一點兒,別什麼都害怕,盡看著別人發財致富了。」

「姑你說得太對了,我哥就是太謹慎,你說這年頭,誰還沒幾套房子傍身啊,能住就住,不住也能做投資用,還有比這更穩賺不賠的買賣嗎?

我跟您透句實話,我們內部做銷售的,哪個不是手裡握著好幾套好房源,就等著升值後,一倒手,就是一輩子吃喝不愁的錢,即使前期刷爆了幾十個信用卡,也都咬著牙硬撐著。」

劉英再也按捺不住心裡的小九九,大手一揮,語氣甚是堅定,「就定這套大的了,錢不夠了,我想辦法。」

等晚上回到劉虹安排的酒店時,張岩越想越覺得不妥當,「媽,你說差那些錢從哪兒弄啊,再說,我那套房子一大半的錢可都是小瀾出的,她要是知道我不僅騙她,還背著她把房子賣了,她會跟我拚命的。」

劉英正在來回翻看購房合同,不耐煩地打斷張岩的喋喋不休,「我說你有完沒完,那套房子,從你們買了,住過一天嗎?你不說,她怎麼會知道,她住著幾百平的大別墅,哪有心思惦記這麼個小破房?

再說,我還不是為你打算,這房子在你名下,那就是什麼、呃、夫妻共同財產,哪天你倆不想過了,這房子就得分她一半,你這會兒轉到我名下,那就是屬於我的,她齊瀾別想動這房子半點心思,這是給你留的後路你。」

張岩氣得直翻白眼,「您能不能盼我點兒好,我跟小瀾好好的,上哪兒離婚去?」、

「好個屁,真是好好的,這麼多年,她連個孩子也不肯給你生,就她忙,就她了不起,就她能掙錢,她既然這麼能掙,那就得把虧欠你的用錢還回來,」末了又加了一句,「再能掙錢,生不了孩子,也白瞎。」

張岩徹底無話可說了,轉身回了隔壁房間。

——

沒等劉英想好第二次套錢計劃,齊瀾就帶著張河和蔣幽到了上海,幾人下了飛機就給張岩打電話,碰巧張岩去了廁所,劉英想也沒想地接了電話,「小河啊,哦,沒事兒,媽沒事兒,我跟你說,你千萬別說出去啊。」

張河一聽這話就知道要糟糕,想要遮掩一二已經來不及,蔣幽生硬地按響了擴音建,劉英興奮的聲音不加掩飾地傳了出來。

「我讓你哥小小地撒了個謊,就騙你嫂子拿了十萬出來,加上之前賣了你哥那套房子,一共湊了二百多萬,我們已經在你虹姐那又定了一套房子,寫了我的名。

我跟你說,你在幽幽那也操點心,別天天沒個心眼,錢還是攥在自己手裡才行,她爹那邊人脈多,你趕緊想辦法攀住幾個大人物,接幾個大工程,把錢掙到手,才是最重要的,什麼情啊愛啊的,一毛錢不值。」

「就說你嫂子吧,看著溫溫柔柔,八竿子壓不出個響屁,其實,小算盤打得比誰都精,跟你哥定的那些個狗屁婚前協議,一句一個坑,也就你哥這個榆木腦袋願意往裡跳。

再說了,這麼多年,她都不要孩子,誰知道是不想要,還是要不上,我可聽人說過,她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女孩兒,婚前可能玩兒了,保不齊就是那會兒傷了身子,才選了你哥,當了這個冤大頭。」

劉英的大嗓門自帶擴音效果,尤其說到激動處,更容易加大音量,幾人站在飛機場出站口。

迎著飛揚的風,張河覺得心裡是徹骨的涼,連最後一點求生的慾望都沒有了,被齊瀾和蔣幽黑黝黝的眸子齊齊盯著,他顧不上心裡發毛的痛感,掛斷電話趕忙作揖。

「二位長公主,這件事小人真的一點不知,所有一切,我都和你們一樣,剛剛得知,還望二位不要波及無辜,饒恕小人,千萬不能行連帶之責啊。」

蔣幽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倒是齊瀾,鎮定地指揮計程車司機搬運行李,先一步跨上了副駕駛,「都先上車吧,這事兒,我會找機會跟張岩談的,權當出來散散心好了,咱們先去轉轉。」

齊瀾一行人吃喝玩兒樂了三天,就返回了,分別時,張河幾次欲言又止,齊瀾全都看到了眼裡,但她不打算跟張河細談。

「行了,這事兒我有分寸,你也不用著急,倒是幽幽那裡,你可得把握好了,你們如今是新婚,最容易生感情,也最容易起波折,別因為這事兒在幽幽心裡落下陰影,回去記得多做檢討,你媽那裡,除了錢上,別的盡量少來往。」

張河帶著滿肚子不安走了,他知道,這次,自己的母親和哥哥捅了天大的婁子。

暴風雨就要來了......

——

果真,半夜就開始起了狂風暴雨,張岩正和劉英商量返回的日期,劉英最近幾天看合同看上了癮,沒事兒就翻一翻。

聽見張岩問她話,想了想,還是決定再試一把,「再給小瀾打個電話吧,就說錢不夠,再套點出來,最好讓她多給點,不行,你就裝裝可憐。」

隨著驚雷聲,張岩差點沒驚跳起來,「媽,你想錢想瘋了吧,同樣的招數,還來第二次?您是不是覺得小瀾就是個傻子啊,一個專門從事刑事訴訟的高級律師,從入行就沒輸過官司的律所辦公室主任,心思比誰都細緻。

這樣的招數,也就她最近工作忙累顧不上細想,否則,咱們壓根一次都成功不了,我勸您見好就收吧,要不然,下場我真的不敢保證。」

對於張岩的急切,劉英頗有些不以為意,「沒那麼誇張,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只她不生孩子這一條,就夠她吃一壺了。

她理虧,不敢跟你計較那麼多,否則,你要是不跟她過了,她一個離了婚的二手女人,家裡再有錢,也不好找,你就聽媽的,再給她打個電話,能要多少是多少,我再讓小河那邊湊點,爭取走之前把剩餘尾款付清。」

「您別讓小河參與這件事兒,他剛結婚,自己都還沒穩定呢,千萬別去霍霍他了。」

第一次,張岩覺得自己做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劉英的膽子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無所顧忌,他不敢再待下去,借口困了,回到了自己的酒店房間。

思來想去,他到底還是把電話打給了張河。

「媽如果給你打電話要錢,你就說沒有,別管她說什麼,你千萬不要給她。」

「哥,給嫂子說一聲吧,大家都知道了,這事兒,你心裡早點出個章程。

我看嫂子太平靜,估計傷透心了,能挽回就挽回,不能,你就痛快點兒,別死纏著嫂子,我眼見著她跟你結婚這幾年,過的是真憋屈,你事事以媽為先,不顧她的想法和感受,如果不是真愛你,恐怕,嫂子撐不來這幾年。

我原以為,只要多給你點時間,你就會明白過來,可你這次,居然這麼糊塗,媽什麼也不懂,難道你也不懂嗎?

嫂子自己就是律師,真要動真格的,跟你較真,你跟媽是落不著好的,有時候我真想問問你,那麼多年的書你都是白讀了嗎?」

事情被戳穿的有點猝不及防,張岩完全被打蒙了。

加上張河的那聲沉重的嘆息,張岩再也顧不上,甚至跟劉英連招呼都沒打,頂著風雨,連夜回到了和齊瀾的家。

離婚協議,已經被齊瀾擬了出來,攤在實木茶几上,見他一直渾身哆嗦,不敢抬頭,齊瀾把那兩頁紙往他跟前推了推。

「看看吧,覺得哪裡不合適,可以商量,道歉的話,我覺得沒必要說了,我也不想聽,這幾年,我聽的太多,早就免疫了。

你母親的做法,我不想評判,錢和房子,我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不予追究,但你要給我打欠條,三年之內還清。

你如果覺得時間緊,可以寬鬆至五年,這是最後的退讓,別的,我們之間也沒什麼需要分割的,車,就給你吧,我平常開的時候少。」

張河哆嗦著跪了下去,腦子裡的場景開始一番番演變。

這幾年別人的曲意逢迎,讓他一度忘了沒有遇到齊瀾之前過的那些苦日子,那些他曾咬牙發誓,一定要活出個人樣的日子,總是不逢時機。

直到遇上齊瀾,他得了比什麼都輕鬆的跳板,便開始得意忘形,覺得自己也是那手眼通天的能人了,尤其遇上舊友同事的誇讚時,更是沾沾自喜,這麼有錢,不還是心甘情願地嫁給了他么?

他終於相信,自己是個潛力股,齊瀾一定也是相中了他某個略有些隱藏的出眾能力。

劉英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轉變的,那些之前恨不得八輩子不見面的親戚,全都圍了過來,說些討好的話,試圖找出能夠一步登天,發財致富的契機,被吹捧的感覺,使這母子倆開始飄飄然,忘乎所以。

張岩不敢想,如果跟齊瀾離了婚,那些人脈和關係,是否還能如初,他又是否真的有能力讓自己保持現在的生活水平?

早就在大別墅里睡慣了幾萬塊錢一張床的他,一定不想再去住那間租來的,令人感到噁心的小房間,那狹小的空間,壓抑的層高,擱不住任何聲音的擋板,和小區內到處堆積的垃圾,是他回不去的噩夢。

想到這裡,張岩的額頭開始冒汗,連聲道歉,「小瀾,我真的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聽媽的唆使了,以後我每月收入保證全數上交,什麼都聽你的,你如果……」

「張岩,這話太晚了,我不想要了,就這樣吧,好聚好散,給彼此留點體面,別學那些糾纏不休的戲碼,這是生活,不是演戲,沒那麼多機會給你,我希望你明白,我們之間,隔著的不僅僅是你的母親,還有你不健全的人格。」

「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齊瀾無心糾纏,早起的疲憊感很重,她覺得一點氣力都提不起來,蔫蔫地歪在貴妃榻上,連語氣都遲緩得有氣無力,「對,一分一毫都沒有。」

張岩眼睛裡一閃而逝一抹癲狂,很快又被他壓下,半晌,方顫抖著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

齊瀾以為這件事算是風平浪靜地過去了,接下來一段時間,她安心地給自己放了個小長假,由閨蜜蘇葉陪著,去了歐洲各國遊玩,足足玩了大半個月才回來。

沒想到的是,回國第二天,剛進事務所行政大廳,前台曉曉就喊住了她,「瀾姐,你可算回來了,有個自稱是你婆婆的女人,每天都來鬧,說你逼死了她兒子,要告你謀財害命呢。」

「邢主任呢?怎麼沒通知我?」

「主任說您好不容易休息一次,不讓打您私人號,他這會兒正跟您婆婆鬥法呢。」

齊瀾點點頭,踩著高跟鞋,邁著優雅的步子,心裡卻在思考那句逼死了她兒子什麼意思,難不成張岩想不開自殺了?還是借酒消愁出了事故?

邢敖穿著高級定製西服,領帶打得一絲不苟,一張臉慢無表情,語氣肅穆、緩慢。

「劉女士,今天是第六天,我們給足了您臉面,沒有通知安保科,也沒有報警,我希望您能見好就收。

您跟您兒子做的事,原則上來說,已經構成犯法了,齊律師並沒有追究你們的責任,也已經仁至義盡,請您不要再來鬧了,不然,我們會交給警察處理,我由衷地奉勸您一句,牢飯可不好吃。」

劉英一拍桌子,叫嚷起來,「你少嚇唬我,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是我兒子,她齊瀾心狠手辣,婚前就逼我兒子簽什麼協議。

沒想到離婚還讓我兒子給她打欠條,要不是她的那些欠條,我兒子也不會想不開自殺,整整半瓶安眠藥,如果他弟弟發現晚一分鐘。

這會兒,我可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了,都是她這個惡毒的女人逼的。我好好的兒子,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落到這個地步,她齊瀾以為躲著就沒事兒了,她以為她是誰。」

會議室的透明玻璃門被推開,齊瀾走進來,把包放在會議桌上,朝邢敖點點頭,「麻煩邢主任了,這事我來處理。」

劉英見邢敖要起身,一下從椅子上躥出來,雙手死死地攔住邢敖的去路,「我知道這裡你說話最管用,連齊瀾都是給你打工的。

今天,只要你一句話,讓齊瀾拿出二百萬賠償金,這事兒就算了了。

要不然,你們別怪我把事情鬧大,我可知道,現在新聞媒體這麼發達,什麼事只要報給他們,就會有人出面管,我就不信,你們不怕。」

劉英強硬地撐著氣勢,她就記得劉虹交代她的那些話話。

「用新聞媒體嚇唬他們,這些吃慣了牛排紅酒的社會精英,最看重身份,也最怕誰用這些要挾他們。你要知道,他們的收入雖然高,但是消費也高。

一旦失去了客戶的信任,對於他們來說,那才是最大的損失,姑你去的時候,千萬不要慌,找他們大領導,有什麼說什麼,他們一定不願把事情鬧大,所以,你提要求的時候,要盡量往大了說。」

劉英不知道大是多大,但她惦記著之前買的那套房子還差一百多萬,如果能要出來二百萬,還完剩餘房款,還能有不少錢。

她琢磨著把老家的房子再起個二層小樓,讓那些老鄰居也眼饞眼饞,省得老有人碎嘴,說什麼,看著兩個兒子娶的媳婦都不錯,但都是吃軟飯的,管不住家裡大權。

哼,一群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老傢伙,這次,她一定能揚眉吐氣。

邢敖見此,乾脆又坐了回去,示意齊瀾也坐下,「別站著了,坐吧,看來這位劉女士是有備而來啊,既然如此,那咱們就詳細談談吧。」

齊瀾拉開凳子坐下,從包里翻出手機,開始劃,不一會兒,划到一個轉賬頁面,舉給劉英看,「七月十七,張岩借口說要給你治病,從我這裡騙走十萬元,從法律層面講,這屬於詐騙,我有權追究你們的責任。

另外,您之前和張岩聯手賣掉的那套房子,買房款有我一百八十萬,我這裡留有購房轉賬記錄。

其餘的,我不跟您細算,如果您執意摻和我跟張岩之間的事,繼續在這裡無理取鬧,?我會保留追回那一百八十萬的權利。

另外,婚前張岩組辦加工廠的一百二十萬,我這裡也留著他打給我的欠條,我保證這些欠條的真實有效性。並且,上面規定了還款日期,明年十月份,若逾期不還,將賠付本金百分之五十的違約金。」

邢敖繼續端坐著,慢聲道,「那就是一百八十萬,加上房款一百八十萬,不多,也就三百六十萬而已,相信劉女士有辦法籌到這些錢。

既然如此,馬上就到飯點兒了,劉女士不妨在這裡邊吃邊思考吧。」

說著,邢敖開始打電話吩咐,「午飯訂餐時,多訂一份,劉女士會在這裡用餐,對,記得要滲血牛排,三分熟。」

劉英的氣勢徹底頹敗,指著齊瀾,哆嗦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原來、你、你、你什麼都留著後手,真、真不虧是打官司的,張岩真是傻透了,為你這樣一心算計的女人尋死覓活,不值當,呸。」

齊瀾不為所動,「張岩為什麼想不開,您最好親自問問,真是因為我要離婚?還是捨不得現在的生活?您自己的兒子,應該最了解他的秉性。」

劉英知道,齊瀾說的絕對都是真的,雖然她不喜歡這個大兒媳婦,但對她還算是了解幾分的,出身富貴人家,有學識有能力,是一個不擅長說謊的人,她有自己的傲氣,能跟自己這麼幾年的周旋,還是因為奔著和張岩好好過日子的念頭。

如今,兩人徹底沒了關係,那她那些鋒利的爪子,自然也不會再藏著掖著,就像張岩說的,一個場場勝訴的律所高級合伙人,怎麼會沒有手段?不過是懶得對她出手而已。

她和張岩,還有張河,這幾年全是沾著齊瀾一個人的光的,這其實是她極為不願承認的,她不願那些盛大的光環將他們籠罩,太壓抑,卻又渴望那光環能一直不厭其煩地朝他們發光。

她有羨慕,還有扭曲的嫉恨,因而,便特別願意看到齊瀾敗在自己的嘴仗之下,看張岩為了自己這個母親,不管不顧齊瀾的尷尬和難過,看吧,再厲害的女人,也不得不在自己婆婆跟前低下高貴的頭顱,那些學歷和身份又有什麼用呢?

遇見她,還不是照樣變得無比順從。

劉英覺得這些年,她完全是從惡意貶叱齊瀾的所作所為里,找快樂,好在,張岩一直願意陪著她演戲。

只不過,是戲就會散場,等到齊瀾懶得跟他們再周旋,主動退場時,花白頭髮的劉英,只看到歷經生死的大兒子,以及不願跟她來往的二兒子。

她總覺得存著一口氣發不出來,該怎麼辦呢?想來想去,她的腦子靈光乍現,對,她還有二兒媳婦……(小說名:《婚後生活:不堪重負》,作者:東方神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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