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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黑箱」到「隱痛」:她們的怕與愛

話雖如此,沉默卻並不會換來安穩。至少對我來說,沉默不會讓我幸福。

——伊藤詩織

攝影:豆桑

楔子:人力有時盡

2019年12月18日,日本東京地方法院對伊藤詩織起訴山口敬之「強制性行為」一案作出裁決:伊藤詩織勝訴。

如此結果,來之不易。詩織之勇,千難萬難,在日本以至世界也仍屬稀有罕見。她身為性侵受害人,為此付出巨大的勇氣和努力,經過長達四年的堅持,其意義遠超出個體訴求。

現實的司法總有不足,遺憾仍顯而易見。拿伊藤案來說,原本是以強姦立案的刑事犯罪,卻莫名其妙取消逮捕,而後檢方判定不起訴。由刑案「降格」民事訴訟案後,原訴求的賠償1100萬日元,最終被判賠330萬。而被告山口敬之,卻仍逍遙法外,且在媒體大放厥詞,表示對判決「不能接受,要上訴!」

這一切,看起來更像是一種妥協了局。更為關鍵的是——「黑箱」始終未破,此類事件重演的危險仍然存在

#MeToo, #WeToo

不幸中的微幸,#MeToo運動已然如火如荼。雖遠未成熟結果,也可算開花。伊藤詩織以《黑箱:日本之恥》一書記實,在出版上大獲成功;同名BBC紀錄片《日本之恥》亦影響非凡。#MeToo運動始於西洋,伊藤像是在東亞的接力者。察其始末,伊藤的發布會(2017年5月)甚至早於Alyssa Milano等人的發起(2017年10月)。唯嘆伊藤之寡助艱難、日本女性所處社會環境之糟。

BBC紀錄片《日本之恥》海報

在文藝界,彷彿與司法現實相呼應般,星星點點,亦始燎原。自述性質的小說《房思琪的初戀樂園》,以作家林奕含自殺事件進入公眾視野,在國內尤受熱議,開始長期高居於各種書單榜單。影視作品《熔爐》《素媛》《韓公主》《嘉年華》等相繼推出,女孩遭受性侵的隱秘真正引起關注探討,達到前所未有的現象級。

而後,《女人無名》《冬將軍來的夏天》等作品相繼出版,或以紀實,或以小說,直接書寫性侵案件和案後的痛楚。進而,《82年生的金智英》《坡道上的家》等作品繞過這種直接,而試圖於無聲處聽波瀾,探討不幸背後的成因。按此思路,犯罪是偶發的,而受傷背後的二次傷害和放大痛苦則是必然的。一定存在某種問題,不在於個別犯罪,而在於更廣泛的社會土壤中。

《坡道上的家》劇照

2018年,伊藤詩織為《黑箱》法文版作序「#MeToo以來的一年」。或許是因為同感於威脅之普遍、受眾之廣泛,伊在文中明確提出「不做旁觀者,無論怎樣的騷擾和暴力都絕不容忍」理念,親力發起#WeToo。該文見收於中文版《黑箱》附錄。我想,這是#MeToo的延伸和升級。

及此,可能每個讀書人心中都已生成一個共同主題、卻又模糊的書單:關於女性,關於弱者,關於或隱或顯的種種侵犯,以及其或有或無的救濟。

2020年驚蟄前後,南大社守望者新書《隱痛》面世,為這份書單擴增了重要一本,亦使書單主旨更為廓清。正因其踩准了這閃爍不定的痛點,使模糊的真相逐漸清晰。今天,我們依舊有必要回顧這些有關女性、有關弱者所受侵害的種種問題,通過這些代表作品的接力,走進女性們的怕與愛,追問痛苦的根源。

以《黑箱》戳破黑箱

《黑箱》不愧為第一流的非虛構作品,但也是蒙受黑影、暗暗滴血的作品。如果是要切己體察,方得佳作,那麼這樣佳作的代價未免也太大。據書中描寫,前因後果全程回顧如下:

●2013年,伊藤在紐約學新聞,結識時任日本TBS電視台駐華盛頓分局局長山口敬之。

●2014年,伊藤給山口敬之等媒體前輩發送求職郵件。山口積極為她引薦工作。

●?2015年,伊藤畢業回到日本,供職於路透社。其後考慮回美工作,遂聯繫山口,詢工作機會。4月,山口以談工作為由邀約晚餐,伊藤少量飲酒後失去意識,醒來發現正遭受山口侵犯,後報警。6月,檢方簽發逮捕令。6月8日實施逮捕當日,受警方上級長官命令取消逮捕。後案件移管,原辦案警員和檢察官調離。

●?2016年8月,檢方以證據不足,作出不起訴決定。伊藤自主調查,預備上訴。

●?2017年5月29日,伊藤詩織實名公開露面召開記者會,公開指控山口敬之。9月,東京檢方駁回上訴。同月伊藤提起性侵民事訴訟,山口敬之以損害名譽反訴。10月,《黑箱》面世。

●?2019年12月18日,伊藤詩織民事勝訴;法庭駁回山口敬之的反訴,並判決賠償。

案件之難,不僅在於過程曲折,更在於「黑箱」般的困境。黑箱喻指空間上的私密隔絕,這是性暴力犯罪的一個突出特點,亦是辦案難點。在性侵犯罪中,一則空間隱秘,二則時間推延(受害者往往難以第一時間報警和存證),雙重障礙之下,偵查條件極為不利。提取法醫證據需通過特定工具實現,但這些工具在日本儲備短缺,且地域分布嚴重不均。因此,在辦案中伊藤承受了巨大壓力和痛苦。

《黑箱》

[日]伊藤詩織 著

雅眾文化丨中信出版集團

2019

「黑箱」的第二重意義,乃指司法的腐壞。被告山口敬之身為媒體大佬,號稱安倍晉三首相「御用記者」,亦是安倍傳記作者《總理》作者,私下與官房長官北村滋、警視廳刑事部長中村格等「安倍系」官員過從甚密。最初筆錄被抽離,關鍵性的逮捕橫遭取消,都是對案件進程舉足輕重的疑點。伊藤為此兩次在中村通勤途中打招呼,後者「飛也似」地逃避。如果說渣人逞凶不過個體之惡,那麼體制失道則為國家之恥。

伊藤詩織既是承受切身之痛的受害人,同時也是專業的新聞記者,優秀的寫作者。她原原本本記錄自身遭受強姦以來的不幸際遇,為自己也為下一個受害人,以專業筆觸對於整個事件及司法後續歷曆紀實。她逆流而進,承受住「二次強姦」和重重壓力,史無前例地為日本社會帶來撕破黑箱的勇氣。

可當事件成為案件,一切依然像在黑箱之中。立法滯後,司法腐舊、民情遲鈍、輿論冷漠、權力干預,這些不利境況交相作用,只帶來一次又一次失望。「形形色色的八卦纏身……聞所未聞的爆料,都和我的形象捆綁在一起。原本想竭力保護的家人和朋友,也被窺探、扒料,乃至到了毛骨悚然的程度。」

在中文版《黑箱》面世半年後,詩織雖終於勝訴,所得也不過一紙民事判決和些微賠償,底限低微的救濟。相比之下,現實成果更在於所引起的社會關注。「藉由此書釐清事件的脈絡經過,在更大範圍內展開社會討論,才是有益於公眾的結果。」

可孤零零的伊藤詩織,以自我犧牲的精神,承受巨大痛楚,一腔孤勇,也一無所得。

用《隱痛》道出隱痛

如果不進入司法呢?這種被挖空而無法復原、真空般的緊張,若是日漸加劇,將得到如何終局?《隱痛》的故事講出一種可能性。

生活在巴黎的瑪麗,擁有平穩幸福的家庭,銀行的穩定工作,一切似將欣欣向榮。可是來自上級的一次無情強姦打碎了這個幻景。美好生活如此脆弱。溫室平生的她,不僅難以自我修復,甚至發現難以說出口、求助於任何人,只能假裝無事,在遮掩中維持原來生活的「正軌」。丈夫洛朗是個好男人,他真心關愛妻子,律師事業蒸蒸日上。但男性「理解不能」的鈍感,使他尷尬錯位著對瑪麗投注愛意激情,這不僅無助於瑪麗身心傷口的癒合,反而將傷痕撕開愈大,血色愈顯。

《隱痛》

[法] 伊內絲·巴亞爾 著

南京大學出版社

2020.5

瑪麗的懷孕,加劇了她的自我撕裂。生產前後,全家人對她呵護備至,卻始終無人觸及真正痛點,漸漸錯過一切治癒機會。頻繁的心理描寫中,瑪麗惡意漸增,一步步走入病態,走向瘋狂。受到嚴重PTSD影響,她無法直視自己的男孩、正常照顧嬰兒。瑪麗多次出現殺嬰幻想,以至於,她的舉止意態使得丈夫、母親也幾乎看見那閃現的可怕場景。妹妹撞破了瑪麗的日記,家庭中開始充溢猜忌和不滿。在發現丈夫做親子鑒定的行為後,瑪麗終於絕望,毒殺了自己、孩子和丈夫。

在最後的晚餐前,洛朗拿到了鑒定結果,十拿九穩是親生。而瑪麗至死以為孩子是強姦的產物,在錯誤的認定中將自己逼瘋。如此荒誕,將瑪麗的無助襯托到淋漓盡致,悲劇盡歸於心靈的創傷與變質,而矛頭終將指向這個令傷口無法癒合的、惡而不顯的惡劣環境。

Unsplash:@greystorm

在前述同類作品當中,受害者自救和反抗失敗並不鮮見,但真正走向死亡的卻少。《隱痛》以自我毀滅極端的方式、最激烈的結果,為保護女性權益增添了文學武器。整個故事欲揚先抑,欲爆發先沉鬱,用幾乎整本書的篇幅來按壓,彈簧壓得久了,最終回彈力量大到驚人。全書以倒敘結構,先拋結果,實則消減了這一高潮震撼,卻實現了問題重心向過程的進一步偏移。而這過程,才是隱痛的真諦。這位與林奕含同齡的作者,可謂匠心別具,獲得了文本上的巨大成功。

譯後記中表明,原作名是「下體之痛」,但各國譯者和編輯都不約而同改為「隱痛」。我亦贊同此見,如此加深了隱喻,帶來了層次。隱痛之痛,一層是身體,一層在社會,尤以第二層的痛最為可怕。這種痛苦是(被迫)隱秘的,因而無人共擔,難以救濟、甚至難以言說。男性和非受害者「理解不能」,甚至意識不到,遑論包容乃至救治。瑪麗的丈夫和妹妹即個中代表。論親密程度,論利益與共,這兩位原本都是最合適的求助對象、施援主體,可他們各自都採取了最差勁的舉措,一個逼迫姐姐坦白,一個去做親子鑒定。他們遵從著文明體面的「正軌」,卻越走越偏到真誠的反面,害人亦自飲鴆。

譯後記有言:「瑪麗死了,作為受害者,也作為劊子手。她的痛苦,之所以不能言說,在於整個社會對待強姦的態度。瑪麗害怕說出真相後,每個人會改變投向她的目光,害怕對方的憐憫,更害怕對方的懷疑,甚至誤解。」可見,隱痛之隱,既是主動隱藏,更是被動、被迫的隱。可以說,「隱」比「痛」本身更痛。《隱痛》乃是以文學揭發罪惡,點亮那隱秘的角落,使人們聽見無聲處的波瀾,是功德無量。我由衷激賞。

彈性變化中的怕與愛

冥冥似有意,《黑箱》與《隱痛》勢成雙子結構:一個東方一個西方,一個現實一個虛構,結果迥異,而揭開表皮所面對赤裸裸的問題,卻是完全一樣的內質。

這個內質就是共同的怕與愛。

「一個如此精緻的小孩是不會說出去的,因為這太髒了……自尊心會縫起她的嘴。」李國華在與「同好」交流時,關於為什麼選擇房思琪,竟給出了這樣的理由。他們撕碎她們的精緻,踐踏她們的自尊。精緻也好,臭美也好,都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正當追求,只及於自己,不礙著旁人,亦不應為旁人所礙、所侵犯。

《房思琪的初戀樂園》作者林奕含

可在病態的環境里,正常就成為非常,正當就成為不當,「精緻」就別具意味,吸引和助推著她們陷入深淵。不是她們錯了,而是社會病了,空氣有毒。她們的所怕與所愛,便是毒物得以侵入的機會。

《隱痛》中有兩句原文,是從現實敘事中突然跳開,亦心理活動亦旁白述評。

「她意識到她背叛了自己,正在自我毀滅。她已然說不清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出於害怕被拋棄的恐懼,還是擔心犧牲掉多年來她在情感和物質上賴以生存的舒適感,亦或是因為她對於往昔幸福生活的回憶,以及對彼此相愛的留戀。」(P51)

「她們……在有序、優越的日常生活和舒適的生活習慣中,掩藏起自己遭遇過的不幸。正是她們的生活環境,造成了她們的失敗。瑪麗被困在所謂的『幸福婚姻』中。」(P153)

可見瑪麗眷戀往日幸福,一度也渴望自救,恢復正軌。但她對「幸福婚姻」太愛也太怕,有多愛就有多怕。當她發現無能為力恢復舊景,又無法接受新的局面,迎接新的挑戰,就被困在原地,無法自拔,內心的嚴重失落和恐懼,使她越陷越深。

是的。她們怕孤獨,愛溫存;她們怕毀謗,愛名譽;她們怕受迫,愛自由。她們執著如此,歸根究底,是不分性別的人性使然

Unsplash:@kmitchhodge

這般執著,成為一種強大韌性,一根強力皮筋。靈魂中會彈出一種修復原有認知和生活秩序的本能,給失衡的不合理的現實以一個合理化。房思琪的方式是試圖愛上施害人;瑪麗的方式是毀滅她所憎恨的、嚴重不理想的自己;馬蒂爾德的方式是轉而傷害其他人。這樣的精神反彈,到底彈到誰、如何來、力度幾分,常人已不可控,只是一個相對隨機的反應。但我們知道,這個反彈必將到來。

侵害行為及其後續所戳痛的,是哪一種怕、哪一種愛,何者多一些、少一點,隨個體的偶然因素而變化,隨客觀的身邊人態度行止而變化,隨時代而變化。

伊藤詩織的父親道:「比起去向社會宣戰,我更希望你作為一個人,獲得人生的幸福。我希望自己的女兒,身為一個女性,能穩穩噹噹地結婚,建立幸福的家庭。這是任何一個父母都有的願望。」這話十分可怕,因為它真誠而「正確」。無論是自愛還是被愛,都會本能渴求修復,也即是回彈之力所系。

可惜,這種渴望是處於太壞的環境下。已經失去的無力追回,已經毀壞的無能修復。民心未好,政治未清,黑箱不破。對於性侵受害人來說,這無疑是昏天黑地的至暗時刻。——但也是創傷的極點,這裡面蘊藏了巨大的力量。

向警方報案的強姦指控數量,日本為10起/百萬人,英國則是510起/百萬人,數據背後的差異令人遐想。來源:紀錄片《日本之恥》

可我們不能期待和寄望每個「她」有勇氣和能力去效法伊藤詩織。我們所應致力的,是不特定多數人所呼吸的空氣、所面對的社會布景。以房思琪所處那種環境,設若她平安長大成人,也完全可能遭遇瑪麗般的不幸。因為癥結仍在,外在而普遍。正如蔡宜文為《房思琪的初戀樂園》後記所擬標題:任何關於性的暴力,都是整個社會一起完成的。

《厭女》癥結何日解?

瑪麗的劇烈悲劇結尾,實質是自殺並且謀殺。這絕不能被接受為一種解決方式,否則司法機制就徹底宣告失敗,是為全社會的悲劇。世界很糟,但還不至於徹底,應還有辨析和努力的餘地。

《隱痛》故事的坐標是法國巴黎,一個西方自由發達國家的首都。瑪麗是一位中產白人女性,工作體面,家境優越。但哪怕這樣的一個女子,都可能遭遇如此粗暴的侵害,且無力反抗。舉輕以明重,則在更大的世界、更廣闊的視域里,女性處境該有多難?

Unsplash:@davide_pietralunga

又見如《黑箱》,設若打破犯罪現場的黑箱又如何,在現場之後、司法以外,外面不過是更大的黑箱,有痛也必隱,而問題就自此滋生。因此,不能向更大的場域一推了之,還需遍歷尋覓求解。

如開篇所說,筆者胸中已自成一書單,據此查之,得一好書。

《厭女》

日本的女性嫌惡

[日] 上野千鶴子 著

上海三聯書店

2015

《厭女:日本的女性嫌惡》一書以學理的方式,縱覽關於「厭女」現象的古今各「表」,試圖聚焦一個「里」。越過豐富的日本題材,實則指向了一種比異類間歧視更為深層的「分別心」,這種分別或表現為認同,或為嫌棄,對人對己皆有之,總歸是要借「女」發揮,作分別、擇優越、踩低劣。這一心理基礎相當隱性,難以識別,故而該書不得不採取大量現象分析的方法,力圖窮盡社會文化各個條線,以經驗性地觸及其理。這種分別心極易變形,化為種種不公或歧視,在人間興風作浪,且首要表現在女性不平等問題。

《厭女》指出,性存在雙重標準,女性存在自我嫌惡。川端康成名篇《伊豆的舞女》就有提到這樣的對白,「跟在女人後面喝,水就臟啦」。

《伊豆的舞女》劇照

伊藤詩織說:「強姦是對一個人靈魂的殺戮。」橫遭不測,傷害至深,受害者很難不發生或輕或重的失常。故必要提防「完美被害人」的陷阱:犯罪發生了,施害人和看客們會無意識地要求受害人是完美的,否則便需承擔責任。這實際上是責任無端倒置的錯誤命題。

瑪麗的年輕同事馬蒂爾德,先是同樣遭遇職場性侵,然後被瑪麗偶遇、受到照顧,之後在公司主動與瑪麗親昵,結果反咬瑪麗性騷擾。馬蒂爾德的所作所為,也是最終壓倒瑪麗的稻草之一,火上添柴且相當故意。可就算如此,也不應由她這個受害者承擔責任。不能期待受害者認知和行為能力健全,受侵害後堅強正常。

故事的受害者很多,劊子手卻只有一個,就是施暴者。」譯者如是說。

Unsplash:@charlesdeluvio

尾聲

《隱痛》中有一段筆墨不多,但四兩撥千斤的設計:瑪麗遭受強姦,無力自保,難以言說,也未獲法律救濟;似是刻意的反差安排,身為律師的丈夫洛朗偏偏接了一個強姦案,構成極大的諷刺。始終隱忍的瑪麗,首次徹底爆發,就是質問並譴責丈夫「為強姦幼女的罪犯辯護,是魔鬼律師」,她激烈地扔東西、難聽地侮辱他,並且「沒辦法停下來。」

筆者無意評判時事。沒頭沒腦的灌水謾罵,自然無視;不假思索的「職業理性」,亦難苟同。我只盼人們讀到此處,不必填入任何一種理所當然,而是打個問號,想一想每個當事人的怕和愛。

因為身臨絕境時,「他」與「她」原無分別。

(部分圖片源於網路,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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