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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裡的女校校長張桂梅:女孩子受教育 可以改變三代人

2019年,「某某計劃」陷入詐捐風波,本是為資助失學女童設立的專項基金,受助者的名單里卻有四成是男孩。面對質疑,官方給出的回應是貧困地區的男生也需要幫忙。但是這樣的行為,還是惹怒到了大部分捐款人。也有持不同觀點的人,對捐款人的憤怒進行了反問,「善款幫助到了需要幫助的人,只是沒分性別,有什麼錯?」

面對那樣的反問,聽上去似乎客觀合理。知法君卻認為,從契約精神的角度來說,資助男孩的行為已經違背了捐款者的意願,破壞了契約成立的前提,也是對捐款者的侵犯,更是違背了慈善法。

其次,為什麼設立給女孩子的專項基金,因為在貧困山區,即使是僅有的一點點微薄的資源,也是向男孩傾斜的。只是知法君深知自己的看法蒼白無力,作為獨生女從小在雖不富庶但是有愛的家庭中長大,對那些重男輕女的現象,知之甚少,略有耳聞卻無法想像。

直到這樣一位特別的人出現,雲南麗江華坪女子高級中學校長張桂梅,她用她的事迹給了知法君一個答案,安撫了那些捐款者被欺騙而產生的情緒,給出了可以說服那些反問的理由。

華坪女高2008年建校至今已經讓1645名大山深處的女孩兒考上大學、走出深山,其中不乏985知名高校。2019年高考,118名畢業生,一本上線率達到40.67%,本科上線率82.37%,排名麗江市第一。這樣的成績,很多縣市的重點中學也不過如此。

張桂梅辦學的初衷一是回報當地人給她的幫助,張桂梅和丈夫是在雲南支邊教書時認識的,丈夫離世一年後,她查出了子宮肌瘤。丈夫患的是胃癌,他前期的治療已經花光了家裡的積蓄,但是縣長帶頭向張桂梅伸出了援手。特別是婦代會上,那些山裡的婦女把5塊錢回家的路費都捐給了她。出於一個知識分子、一個共產黨人的熱血和理想主義,她決定在這裡奉獻自己的一生。

另一個初衷是她看到了山區家庭女孩子的困境。一開始,她在民族中學擔任教師,但是課上著上著,很多女生卻都跑了。她跑去深山裡,發現才十幾歲的女孩子就被父母嫁掉了。從那個時候開始,張桂梅便決定要辦一所免費的女子高中,這樣女孩子上學就不會受到父母經濟上的束縛。

沒有錢就沒有辦法辦學校,2002年至2007年的寒暑假,她都會帶上自己的優秀教師證等證件以及有關自己的報道去外面「化緣」。五年,要強的她面對了各種罵她騙子的人,最後只湊足了一萬塊錢。

直到2007年,張桂梅當選黨的十七大代表,去北京開黨代會的的時候,一身破舊衣著的她被一位新華日報的女記者發現了。她的事迹經過報道,麗江市、華坪縣兩地各拿出了100萬的建校基金,學校才得以辦成。

建校的苦只是個開頭,那些招來的女生基礎不好,經常讀著讀著又沒影了。張桂梅只好去勸,軟硬兼施、循循善誘,只要願意來讀書的,她都接受。建校時招的十七個老師,走了九個,剩下的八個也是咬緊了牙關在支撐著,用命在拼。這些老師,結婚的辦完儀式就趕回學校,生病的病還沒痊癒就選擇回來,他們的努力也給了張桂梅堅持下去的勇氣。

在採訪中,張桂梅說她當時看到八名老師,六名是黨員:「一下子我的底氣就來了,希望就來了。我把這六個黨員找來說:咱們有六個黨員,如果在抗日戰爭年代,陣地上剩一個黨員這個陣地都不會丟掉,我們剩六個黨員,我們也不能把這塊扶貧的陣地給黨丟掉。我說咱們重新開始重溫入黨誓詞,我們沒有錢,就在二樓畫了一面黨旗,把誓詞寫在旁邊。六個人第一次宣誓,沒宣誓完全哭了……」

很多人都和張桂梅說,什麼年代了,還分男校和女校,張桂梅仍然堅持自己的做法。在貧困家庭中,經濟有限的情況下,往往犧牲女兒來換兒子的前途。張桂梅認為女孩子受教育,是可以改變三代人的。她在採訪中告訴記者,如果一個女的有文化,她不會把孩子丟掉。

那些從山區走出去的受過教育的女孩子不會像自己的母親對待自己一樣對待自己的孩子,她們的母親看她們,就像看到了自己早早嫁人生子的一生。只要培養出來一個女性的大學畢業生,低素質的母親,低素質孩兒的惡性循環就能被打破。

記者提問,為什麼男孩和女孩不能一起來教,偏偏教女孩子。張桂梅舉了一個例子作為回答,她家訪時發現,她的學生高三,學生的弟弟初二,結果父母把高三的姑娘留在家裡幹活,把初二的兒子送到縣城補習。她便問家長,為什麼高三要高考的不送去補習,反而送兒子去讀補習?那個家長回答了四個字:他是兒子。

「他是兒子」這四個字讓張桂梅非常的生氣,也解釋了大家對針對女生的扶持項目,資助對象卻是男性這件事的憤怒所在。僅僅因為是男的,在那些重男輕女的貧困家庭中,佔據的資源就是絕對的。這是真正存在的事實,也是針對女童的專項捐助存在的意義。

在幫扶女童的公益平台上,有很多捐款的女性留言。一句又一句的「姐姐來啦」,讓人心裡五味雜陳,有感動也有心酸。這些捐款者都是女性,她們或許自己省吃儉用,用省下來的錢幫助那些和她們有一樣童年經歷的女孩子,她們希望彌補這些女童在家中被兄弟佔去的權利和愛。那麼別人又有什麼權力再把捐助者對女童的付出分給男童呢,這無疑是將給捐款人童年帶來痛苦的性別差異之刃再次甩到了她們身上了。

62歲的張桂梅已是疾病纏身,腫瘤、肺纖維化、小腦萎縮等等,她一個人扛得太苦了。知法君也希望能有更多人看到她,響應著她,接過她肩頭的重擔。更多好文盡在知法乎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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