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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花啊,梔子花」……

手繪:王言予

暮色時分,暴雨如注。下班的人群急匆匆地沖入地鐵口,勉強收起雨傘,收起神色慌張的神情。就聽旁邊傳來一句曳長的吆喝:「賣花啊,梔子花,10元5把。」 蹲在地鐵口賣花的阿婆,梳著一絲不亂的髮髻,穿著月牙白的布衫,身邊的竹篾籃子擠滿了剛摘下的嬌嫩花朵。

「賣花啊,梔子花。」縱然是步履匆匆,你也會被這軟糯的賣花聲吸引。雖說是賣花人無意,但你敏感的心靈偏偏被牽起種種情思。這悠長的賣花聲穿越千年,在川流不息的現代都市中仍然佔據一席之地。

宋人筆記里,市井中常有人擔花,走街串巷。《夢梁錄》里說:「賣花者以馬頭竹籃盛之,歌叫於市,買者紛然。」賣花可愛,而這宛轉悅耳的賣花聲更可聽。《東京夢華錄》記載:「萬花爛漫,牡丹、芍藥、棣棠、木香,種種上市。賣花者以馬頭竹籃鋪排,歌叫之聲,清奇可聽。」清奇二字,惹人遐思,何以賣花聲最清奇可聽?溪聲、澗聲、竹聲、松聲皆是自然之聲,雖清寂,不如市井聲熱鬧、有煙火氣。在市井引車賣漿之聲中,賣花聲又最清新脫俗,是人籟。

賣花聲飄蕩在巷陌街頭,同樣被詩人詞客們採擷了過去。「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小雨淅瀝,深巷寂寞,清韻裊裊的賣花聲是陸遊心頭最溫柔的一擊,喚醒詩人夢中的惆悵。「賣花擔上,買得一枝春欲放。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露痕。」在李清照細膩敏感的心裡,花上殘留的晨露好似淚痕一般,不知女詞人買下哪一種花兒,杏花?梅花?總之插於鬢邊,花兒便是最好的妝容。

亦可以入畫。清代四川詩人張問陶有《人物扇面》,畫中花農,一立一坐,一戴斗笠,一梳短髻。立著的花農擔里盛滿鮮花,坐著的花農筐里已空,顯然已經賣完。扇面上方還題有一絕:

早聽時務夜聽香鎮日茶瓜習送迎。

洗耳已無清澗水到門恰喜賣花聲。

詩中捻出「聽香」二字,最是可人。花可賞可聞,詩人皆棄之不用,偏要聽。釋家說,只要心凝形釋,各種感覺器官自然可打通相連,如《大佛頂首楞嚴經》:「由是六根互相為用,可以無目而見,無耳而聽,非鼻聞香,異舌知味,無身覺觸。」 這樣說來,一拈梔子,倒是入禪了。

流光花事,入夏趕來赴會的,恰是阿婆口中素色馨香的梔子花。

手繪:王言予

撰文:楊 鋮

圖片來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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