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陳闖的男人去世後,隱私被公布,我們57個人都哭了
回復【早安】送你一張專屬祝福卡片
文?| 劉小念?· 主播?| 一凡
來源?|?寫故事的劉小念(ID:xgsdlxn)
不知道你身邊有沒有這樣的人?
誰都不希望自己成為他,但誰都希望生命中有一個他這樣的存在。
永遠熱心,始終善良,對誰都有求必應。
他是友情世界裡的阿甘,他是我生命中,每想一次,就淚目一次的存在。
他是我的初中同學,老陳。
老陳個頭不高,長相普通,成績墊底,在學校,不是個討喜的孩子,
可他似乎感覺不到大家的嫌棄,相反,對誰都掏心掏肺,任勞任怨。
初中三年,有他在,就沒人擦過班級黑板。
別人值日,他卻幾乎天天第一個到校,把班級打掃得乾乾淨淨。
不管誰發生口角,他總會過去勸解,有時會挨罵,甚至挨揍,但他從不在乎。
那時年少,覺得老陳用力過猛地向全世界示好的樣子,好孤單好難堪啊。
所以,大家習慣了他替我們承擔班務,卻從沒人跟他說謝謝。
有人給他取了「勞模」的綽號,一夜傳開,大家說這兩個字時,滿滿的都是取笑和諷刺。
甚至有人在選班幹部時,偷偷串連,共同選學習倒數的他當學習委員。
結果,班主任唱票唱到最後,勃然大怒地質問老陳:
「你小小年紀,居然學會收買同學。」
14歲的老陳因此被罰站了兩節課。
我看不過去,趁課間給他送水,他卻傻傻地說:
「快回去,讓老師看見,也會罰你的。」
回班級後,我將那一瓶水都倒在那個串連大家選舉主謀的書包里,還說了一句:
「我們真是太過分了。」
這件事,我終生難忘。
那瓶水,多多少少澆滅了我們班烏合之眾的霸凌心態。
可站在走廊盡頭的老陳,時至今日都不知道這件事。
他傻傻地認為自己人緣很好,就算老師不讓他當這個班幹部,也值了。
那天之後,他對大家更加友善殷勤。
他像一個家庭里的老大那樣,不管別人是否需要,不由分說地關心與幫忙。
而不可思議的是,這種親近,他保持了一輩子。
初中畢業時,全班57個同學,大部分考進了重點高中、普高,一小部分念了職專、技校等等。
只有老陳輟學了。
拍畢業照那天,老陳眼含熱淚,跟每個人擁抱,向每個老師鞠躬。
那時候,我們都以為,和他的人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
可步入社會的老陳就像一個粘合劑,用讓人不忍拒絕的熱情,讓班裡57個人沒在歲月里走散。
老陳第一次張羅班級聚會,是在初中畢業一周年時。
那一年裡,只有初中學歷的他,在工地當小工,整個人又黑又瘦。
曾經有同學在放學路上看到過他,每一次,他都不由分說地請同學喝瓶水或吃根雪糕,像個家長一樣囑咐同學:
「一定要好好學習,搬磚太苦了。」
班級的第一次聚會是在大年初三,一共來了37個人。
那時候,很多家庭都沒有電話,大家都是老陳挨家挨戶去通知的。
聚會那天,老陳忙裡忙外,幾乎沒怎麼吃東西。
但他看著我們吃吃喝喝,有說有笑,開心極了。
他一直在問菜夠不夠,還要喝什麼,並一一彙報其餘20個同學不能來的原因。
最後,大家吃飽喝足時,他悄悄結了賬。
我們知道這樣不合適,可當我們想把錢給老陳時,他眼睛都紅了:
「誰的錢我都不要,你們又不賺錢,你們能來,咱班同學還能聚在一起過個年,我就覺得很有面了。」
再後來,老陳每年初三都會把同學聚在一起吃個飯。
可是,來得人卻越來越少。
課業的緊張,其它的應酬,以及熱情的不高等等原因。
最少的一次,只有班長、我、老陳和另外兩個同學。
那天老陳很失落,他要了一瓶啤酒自斟自飲。
他說自己人微言輕,大家看不起他這個「打工仔」。
那晚,我和班長都喝多了,並向老陳承諾:
「以後的聚會,不管別的同學來不來,我倆一定跟你一起過。」
然後,老陳哭了。
從那以後,每年的初中同學會,依然進行著。
儘管有的同學已經連續好幾年不參加,但每年,老陳還是會去通知。
我們問他何苦呢。
他說,就算不來,知道他(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也行。
是的,老陳依然像上學時一樣,永遠不覺得熱臉貼冷屁股丟人。
在那幾年裡,老陳熟知每個同學的家裡狀況,哪位同學家裡有事,他都義不容辭的去幫忙。
包括對當年的老師,逢年過節,他一定提著禮物登門拜訪。
老師們常說,陳闖不是他們教過的最有出息的那一個,卻是他們教過的學生里,最為感恩的那一個。
人心都是肉長的,老陳就這樣用他不管不顧的熱心,溫暖著周圍的人。
老陳收入微薄,卻從不把錢的事放在心上。
這樣的他,是一個特別好的朋友,卻未必是一個好老公。
老陳曾交過一個女朋友,前前後後談了3年,最終還是分手了。
後來,失戀的老陳去了東北,當了一名礦工。
我們是在朋友圈知道這條消息的。
他說自己要像父輩們那樣闖關東,不混個名堂就不回來見江東父老。
看到這條朋友圈,我給老陳打了個電話。
電話里,我叮囑他獨自在外要多保重。
那時的我,已經參加工作,在真正接觸了社會的世態炎涼後,愈發感覺到老陳的可愛可親可貴。
我對他說:「不管你走多遠,年初三,我和同學都等你回家。」
電話那邊,老陳發出殺豬般的嚎哭。
礦工的生活很艱苦,但有了同學群的老陳永遠活躍。
他每天早晨5點準時問候大家早安,每天下午5點再發一張他從井下回到地面的自拍。
布滿煙塵的臉上,只有眼白和牙齒是白的。
他從來不說有多苦,可是,透過那些照片,我們可以想見他的辛酸。
每當有同學說自己際遇不好時,我們就會接力般發老陳的自拍照。
跟他相比,我們沒有資格沮喪。
2015年春節,是老陳闖關東的第一個年頭,我們都以為他不會回來了。
可大年初二,我們如期收到他的聚會通告以及他自拍的火車票。
他說,一年就盼這一天,沒有這一天,下井挖煤都沒勁。
那一次,全班57個人,來了39個,是人數最多的一次,其餘不能來的18個都分別說明了原因。
那一天,老陳喝多了。
他眼含熱淚地跟每個人掏心窩子,尤其是那些第一次來參加聚會的,他卑微地感謝著。
儘管他已微醺,可多年不見,依然記得大家的名字,家庭住址,上學時的瑣事……
那天,很多同學在那樣的老陳面前,也都落下熱淚。
人至中年,除了父母,我們還曾被誰如此在乎過?
那樣的老陳,用他十年如一日的熱情,甚至帶著傻氣的堅持,讓我們重新擁有了一個集體,讓我們歷經世態炎涼後,又相信了一些什麼。
從此每年同學會,打卡的同學越來越多。
大家的感情,也因為老陳十年如一日的暖場而保持溫熱。
2018年,初中同學肖爽的爸爸患了胰腺癌,高昂的手術費幾乎讓一個本不富裕的家庭,一夜赤貧。
遠在黑龍江的老陳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他在群里公布了這件事,希望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而他自己呢,直接去了北京。
他覺得光出錢是遠遠不夠的,肖爽一個女生,哪裡擔得住這麼大的事情。
他在北京陪護了一周。
而在他的召喚下,在京的幾個同學也紛紛趕到醫院,給自己排了班。
這件事,在每個同學心裡其實都盪起彌久的漣漪。
就連班裡那個混得最好,從來只進群,但沒有發過言的「首富」,都首次慷慨解囊,還在班級群里@老陳:
「你是咱班的靈魂,向你致敬。」
後來我們才知道,「首富」曾邀請老陳去自己公司,可他拒絕了。
他特別誠實地對「首富」說:
「我天生賤命,學歷差能力不行,去你那兒,天天被關照著,連覺都睡不好,我在礦上,憑力氣吃飯,挺好的。」
這就是老陳,自卑而自尊,自知且自明,身上的那份不市儈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2019年大年初三,老陳依然風塵僕僕地歸來。
這一次,全班來了43個人,剩下的在外地,實在回不來。
礦工生涯,讓老陳看上去那樣滄桑。
坐在同學中間,他一度被人誤以為是我們的班主任。
那天,我們送給老陳一件禮物。
我們請來當年的班主任,進行了一次班長選舉。
老陳全票當選。
甚至遠在外地的同學都通過視頻,投出自己給老陳的那一票。
老班長在交接儀式上感言:
「陳闖,這些年,你用阿甘樣的執著,把同學們重新凝聚在一起,是你讓同窗情變成了親情。
感謝有你,讓我們人到中年,在精神上還有組織,這個選舉,是我們當年欠你的,如今,實至名歸。」
一時間,掌聲雷鳴,所有人眼中都有了淚光。
而新班長老陳上台時,拿著話筒的手和聲音一樣,顫抖地重複:
「我擔不起……擔不起……」
那天,我們吃完飯後,一起回了學校,還讓班主任給我們上了一堂當年的語文課。
我們相約,每年年初三,一個都不能少。
很多人都說,你們初中同學還能聚這麼齊,真是奇蹟。
而這個奇蹟的名字,叫老陳。
接到老陳去世的噩耗是2020年1月11日。
他在下班途中出了車禍,被一輛大貨車撞飛,送到醫院時,已經停止了呼吸。
我和老班長趕到後不久,老陳的父親和母親也到了。
但他們似乎只關心賠償,甚至因為回老家買墓地,還是骨灰寄存的事情爭來吵去。
最後,是我和老班長抱著老陳骨灰回的家。
墓地,也是同學們幫他選的,依山傍水。
葬禮定在2020年1月19日,散落各地的同學強烈要求回來送老陳最後一程,讓我們等等他們。
那天,葬禮上來了很多人。
倒是老陳家裡,只有父親一個人在場。
我們班57個同學,唯獨老陳缺席。
最令人吃驚的是,老陳的同事也從黑龍江趕了過來。
四個硬錚錚的漢子,在老陳墓前,長跪不起。
他們不說,我們也知道,這些年,「發電機」一般的老陳,是怎樣用一根筋式的熱情,與他們朝夕相處的。
其實,老陳並不老,他才只有33歲。
那天,應該是老陳33年的生命中,最熱鬧的一天。
他一向喜歡熱鬧。
人群散去時,班主任帶著我們,久久不肯離去。
也就在那一天,班主任才告訴我們老陳的身世,他也是後來家訪了解到的。
老陳5歲喪母,繼母在他7歲那年進門,一年後有了弟弟。
從此,他命中注定地被父親有意無意忽視,被繼母明裡暗裡嫌棄,甚至不被允許跟家人同桌吃飯。
他勉強念到初中畢業,也是班主任老師幾次上門求情的結果。
甚至在他畢業後,父親和繼母再也沒喊他回家過過年,吃過飯。
每年和同學聚會,就是他的年夜飯,是他一年之中,唯一的一場家宴。
老陳讓老師幫他保守這個秘密,也替他維持一點小小的尊嚴。
那天,班主任向我們講述老陳的身世時,講到語不成句,而我們,也聽到泣不成聲。
我們終於明白,這麼多年,老陳為什麼如此熱心熱腸。
那個一生都在暖場的人,其實心裡最為苦澀。
默默承載了人世間最大的悲涼,卻活得如此熱氣騰騰。
這樣的他,讓我們臉紅,更讓我們心疼。
我們追悔,懂他時已經太晚太晚。
有些人,直到真正失去,才知道他在你生命里的份量。
失去老陳,我們也失去了班級靈魂。
看著沉寂的班級群,我們還自欺欺人地盼望著,某天早晨,他會像平常一樣跟我們說:早安。
每天晚上,他會發黑到發亮的自拍,告訴我們:人生實苦,但請你善良樂觀,勇於自我解嘲和自我討好。
老陳,真的好想你。
你在時,我們不以為意,你走了,我們失去了生命中獨一無二的那個人、那份情。
下輩子,我們還要做同班同學,換我們來關心你。一定!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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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劉小念,一個寫故事的手藝人,也是一個二胎媽媽,專寫婚姻內外那些事兒,公眾號:寫故事的劉小念(ID:xgsdlxn),回復「目錄」,可閱讀所有故事來源。有書經授權發布,轉載請聯繫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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