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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極半島過去50年平均升溫近3℃,生活在那裡的企鵝還好嗎?


  來源: 綠色和平行動派


  作者:諾亞·斯特萊克


  2020年1月,我與一群充滿毅力的環境保護成員和企鵝科學家從阿根廷乘船,一路向南,穿過驚濤駭浪的德雷克海峽,來到南極的偏遠地區——象島。


2020年1月17日,綠色和平「希望」號在象島靠岸。? Christian Aslund / Greenpeace

2020年1月17日,綠色和平「希望」號在象島靠岸。? Christian Aslund / Greenpeace

  我正在石溪大學(Stony Brook University)進行一項科研項目,因此我格外珍惜這個難得的機會,造訪位於象島偏僻角落上的企鵝棲息地。


  綠色和平「保護海洋」項目其中一項活動,是邀請科學家團隊登上「希望」號科考船。油電混合動力系統為船提供動力,超贊的素食餐點為我們提供能量,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絕大多數探險隊都無法到達的地方研究企鵝。


  如果你覺得「象島」這個地方很耳熟,那是因為在南極探險歷史上,它曾因一段絕地求生的往事而為世人所知。大約一個世紀前,極地探險家歐內斯特·沙克爾頓(Ernest Shackleton)連同 27 位船員,在木船被威德爾海(Weddell Sea)的浮冰撞毀後,被衝到這個島上。


  多數船員都躲在翻倒的救生艇下,在荒涼、冰冷的海灘上,靠著生吃企鵝及海豹肉,度過了好幾個月,為了活下來,他們將彼此凍傷的腳趾截肢。


南極象島上的象海豹。? Abbie Trayler-Smith / Greenpeace

南極象島上的象海豹。? Abbie Trayler-Smith / Greenpeace


  與此同時,沙克爾頓和少數成員進行了一段史上聞名的航程,用敞篷小船橫渡到南喬治亞島(South Georgia),最終帶著救援船返回,成為經久不衰的領導力和逆境生存的傳奇。


  南極探險的英雄時代早已落幕,如今,沙克爾頓的歷險在象島留下的唯一痕迹是一座智利船長的銅像,正是他當初救了這些船員。在這荒無人煙、人跡罕見的象島上,有著長達46公里的裸露岩石和冰川帶,周圍環繞著深邃的南大洋,彷彿在過去的一百年里什麼都沒有改變。


沙克爾頓的歷險沒有留下更多痕迹,但我們在象島卻發現並清除了一個被漁船或轉運船廢棄的橫濱式護舷(Yokohama fender,一種充氣橡膠防碰墊)。? Christian Aslund / Greenpeace

沙克爾頓的歷險沒有留下更多痕迹,但我們在象島卻發現並清除了一個被漁船或轉運船廢棄的橫濱式護舷(Yokohama fender,一種充氣橡膠防碰墊)。? Christian Aslund / Greenpeace

  但這裡的情況正在發生變化。根據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數據,在過去的50年里,南極半島隆冬的溫度上升了近5℃(譯者補充:此外,根據世界氣象組織數據,過去50年,南極半島的溫度上升了約3°C),是地球上變暖最快的地區之一溫度升高造成的物理性變化正如大家所料:冰架大規模崩裂、冰川消退、海冰減少。


  沙克爾頓當初絕對不會預料到,追隨他步伐的南極探險家們會更擔心南極的崩解,而不是人身安全。


  海浪迎頭打上我們科學團隊的充氣艇,將我的思緒帶回當下。隨著大家踏上海灘,走在滿是鳥糞的滑溜溜的石塊上,我立刻明白了為何企鵝走起路來總是搖搖晃晃、像踩在香蕉皮上一樣。


  我口袋裝著一些會讓早期探險家驚訝的設備:一個GPS裝置、一個數碼相機、一個連接到岸上無線網路的手機、能量棒。附近正好有一群好奇的企鵝,聚在一起。


2020年1月17日,綠色和平「希望」號在南極象島展開科學考察。? Christian Aslund / Greenpeace

2020年1月17日,綠色和平「希望」號在南極象島展開科學考察。? Christian Aslund / Greenpeace


  南極數量最多的企鵝,不是電影《帝企鵝日記》和《快樂的大腳》中溫文爾雅的帝企鵝,也不是紀錄片《企鵝》中朋克的阿德利企鵝。這兩種企鵝的數量遠不及生活在南極半島和鄰近島嶼(包括象島)的謙遜的帽帶企鵝


  它們就像穿著燕尾服的保齡球瓶,走路時搖搖晃晃,像它們的名字「帽帶」,給人一種充滿活力、準備外出騎車兜風的感覺。幾隻帽帶企鵝小心翼翼地打探我的保溫滑雪褲,這也許是它們第一次與人類接觸。


本次科考的研究對象:南極象島岸邊的帽帶企鵝。? Christian Aslund / Greenpeace

本次科考的研究對象:南極象島岸邊的帽帶企鵝。? Christian Aslund / Greenpeace

  帽帶企鵝堅持在開闊、偏遠、布滿岩石的海岸線上築巢。每年上百萬隻帽帶企鵝聚集成「企鵝大城市」,持續數月之久。有些「企鵝城市」位置偏遠,以至於一直沒人可以到達,有些也只能從衛星圖像上觀察。


  所以,我們並不確定有多少只帽帶企鵝,以及它們如何應對氣候變化。自從1970年的一次英國研究考察後,再也沒有人對象島上32處的企鵝聚居地進行過調研,直到今年。


南極象島一座冰川前的帽帶企鵝種群。? Christian Aslund / Greenpeace

南極象島一座冰川前的帽帶企鵝種群。? Christian Aslund / Greenpeace


  帽帶企鵝大約佔了該地區鳥類生物量的一半,並且在海洋食物網扮演關鍵的角色它們在生態上尤為重要。計算帽帶企鵝的數量有助於我們量化複雜的南大洋生態系統的整體健康狀況。


  由於它們每年都會回到相同的聚居地,比較容易計算它們的數量——前提是你能到達那裡。就像諺語「煤礦里的金絲雀」一樣,帽帶企鵝數量的變化也能給我們警示(譯者註:金絲雀對有毒氣體十分敏感,煤礦工人曾經帶著金絲雀到井下當報警器用)。


  當我在海灘上漫步,身後跟著一群帽帶企鵝時,我的隊友打開了一個塑料盒。他靈巧地組裝並放飛了一架輕型航拍無人機,用iPad屏幕作為取景器和控制器。


  真是壯觀!從天空往下俯視,這一大片企鵝棲息地看起來就像粉色的漩渦,呈現在由石頭和雪組成的單色畫布上。帽帶企鵝最喜歡的食物是磷蝦,所以它們的糞便是粉紅色的。每一個巢穴周圍都被一圈圈粉紅圍繞。


南極象島上的帽帶企鵝種群。? Christian Aslund / Greenpeace

南極象島上的帽帶企鵝種群。? Christian Aslund / Greenpeace

  從空中俯瞰,每隻企鵝就像糖霜蛋糕上的點綴。這片聚居地從山坡延伸至裂開的冰川,這裡的冰塊像酒店那麼大,企鵝們從冰塊上縱身躍入海中。


  無人機可以提供圖像,但無法代替實地走到冰上去數企鵝。我們四個人分散在整個聚居地上,拿著計數器和筆記本,立志要數清所有巢穴的企鵝數量。一個有經驗的觀察研究員,一個小時可以數上1000 個企鵝巢穴。全球帽帶企鵝的總數粗略估計約 800 萬隻。


諾亞的筆記本。? Christian Aslund / Greenpeace

諾亞的筆記本。? Christian Aslund / Greenpeace


  通過對位於帽帶企鵝分布範圍核心位置的象島的調研,我們的目標是進行兩次調研數據的精準對比:以1970年代的調研數據為基準,與我們此次調研數據做對比,可以知道帽帶企鵝50 年來的數量變化。


  我爬上一塊巨石,俯瞰著一大群企鵝,就像一個指揮家面對著一個管弦樂隊,一覽全景。每個帽帶企鵝巢都由鬆散的石頭圍成碗狀,細心的父母照看著一兩隻毛茸茸的小傢伙。


  公企鵝和母企鵝外表相似,共同撫養幼雛,通常多年維持著伴侶關係。這些巢穴均勻的分散著,保持著不會啄到對方的距離,我將計數器歸零,開始計算。


諾亞·斯特萊克正在用人工方式計數帽帶企鵝的數量。? Christian Aslund / Greenpeace

諾亞·斯特萊克正在用人工方式計數帽帶企鵝的數量。? Christian Aslund / Greenpeace


  在接下來的兩周里,我們的團隊調查了象島98%以上的企鵝種群,只有幾個小型的企鵝聚居地沒有數到,當時因為島上的惡劣天氣,我們不得不呆在船上。

  我們數完所有企鵝後,開始匯總統計。我們預料會有壞消息,但實際比我們想像的還要糟。相比1970年,幾乎每個棲息地都在縮小,一處稱為帽帶企鵝營(Chinstrap Camp)的地方,巢穴數量更從25000個,下降到7000個。整體來說,我們發現整個島上的企鵝,僅僅只是幾代的時間,竟大幅減少超過 50%。


  帽帶企鵝的下降趨勢與被研究的比較多的阿德利企鵝的下降趨勢相互呼應,兩種企鵝都是捕食磷蝦的「專家」。磷蝦生命周期的一部分非常依賴于海冰,隨著氣候變暖,海冰情況發生改變,磷蝦也會受到影響。


  與此同時,19世紀和20世紀初在南極遭到大量捕殺的海豹和鯨,數量開始反彈,它們也以磷蝦為食。商業漁業也用高科技的拖網漁船將磷蝦群作為目標,與企鵝爭奪糧食。


南極海域中巨大的南極磷蝦群。? Andrea Izzotti / Thinkstock

南極海域中巨大的南極磷蝦群。? Andrea Izzotti / Thinkstock


  帽帶企鵝並不是瀕危物種——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將其列為「無危」物種,但它們數量的變化有助於我們一窺南極的未來。當帽帶企鵝數量減少時,另一種企鵝——巴布亞企鵝卻在南極半島和象島迅速增加。


  巴布亞企鵝更靈活,能適應無冰環境。巴布亞企鵝快樂地在福克蘭群島(馬爾維納斯群島)的沙灘上築巢,看起來就像許多在夏威夷的遊客一樣:而且當沒有磷蝦可吃的時候,它們也可以吃魚。變暖的南極,可能會有利於類似於巴布亞企鵝等適應力較強的物種,而非帽帶企鵝這樣的「專業型」物種。


南極帽帶企鵝和新生的小企鵝。? Abbie Trayler-Smith / Greenpeace

南極帽帶企鵝和新生的小企鵝。? Abbie Trayler-Smith / Greenpeace


  令人痛心的是,南極的氣候變化對企鵝的影響,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源自數千英里之外的人類活動。帽帶企鵝的未來是什麼?這讓我想起了我最喜歡的卡通里,一隻企鵝和它的小企鵝凝視著無際的白茫茫。


  「總有一天,」企鵝說,「這一切都會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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