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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女兒上幼兒園就換學區房,丈夫卻把50萬存款全給小叔

大伯方偉是個殘疾人,右手不方便,幹不了重活,據方浩說,是因為他小時後特別調皮,喜歡爬樹,有一次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樹下的方偉伸手去接他,方偉的手,是被他硬生生砸斷的。

「我媽說了,要不是我哥伸手接我,樹下全是尖石子,就算我不摔傷,也得摔破相。要不是我,我哥不會殘疾,所以我怎麼能不管他!」對於小時候的事,方浩沒什麼印象了,可他每次聽到母親說到這件事,再看到哥哥的手,他心裡的自責就像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他脖頸令他無法喘息。

1

「方浩,五十萬啊!你也不和我商量就一聲不吭的借給你大哥了?」

劉婕收到銀行的簡訊通知,身上的白大褂都沒來得及換,就匆匆忙忙的趕回了家。

方浩自知理虧,也不吱聲,低著頭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了。往常,劉婕鬧個幾天脾氣,也就釋然了。可這一次劉婕卻不願意妥協了。

「你!你現在就打電話給你哥,讓他把錢還回來!要不然我們就離婚!」劉婕指著方浩,也許是因為太生氣了,她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聽到離婚兩字,方浩才抬起頭,苦著臉說了一句:「老婆,別鬧了好嗎?」

鬧?劉婕聽到方浩的話,差點就氣哭了。

「你知道這錢不能動吧?中介那邊我定金都給了,合同都簽了,下周一就付款辦手續了,你現在一聲不吭的把這錢給你哥了,你讓我怎麼辦?」

每個做父母的都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為了能讓女兒贏在起跑線上,夫妻兩人早就商量好了,等女兒上幼兒園,就換套學區房。

為了砍中介一口價,劉婕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好不容易談妥了,這合同也簽了,定金也給了,就等下周一辦好手續交鑰匙了,沒想到方浩把卡里的錢,全都轉給他哥了!

方浩和劉婕都在醫療系統上班,兩人都有住房公積金,本來買套學區房,對夫妻倆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怪就怪在,方浩是個「哥特事」,現在流行一句話,叫做娶妻不娶扶弟魔,嫁人不嫁媽寶男。方浩和劉婕買個房子那麼費勁的原因,是因為方浩有個永遠幫不完的哥哥,方偉。

方偉是個殘疾人,右手不方便,幹不了重活,據方浩說,是因為他小時後特別調皮,喜歡爬樹,有一次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樹下的方偉伸手去接他,方偉的手,是被他硬生生砸斷的。

「我媽說了,要不是我哥伸手接我,樹下全是尖石子,就算我不摔傷,也得摔破相。要不是我,我哥不會殘疾,所以我怎麼能不管他!」對於小時候的事,方浩沒什麼印象了,可他每次聽到母親說到這件事,再看到哥哥的手,他心裡的自責就像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他脖頸令他無法喘息。

一提到方偉,方浩的眉毛就擰成了結。

「你管的還少嗎?自從咱們結婚以來,光是給你哥的錢,前前後後加起來也有小十萬了吧?說是借的,可哪次還過?」

提到這個,劉婕就一肚子火,她嫁給方浩五年,方偉這個做大哥的,空口白牙的光借就借走了近十萬,方浩平日里明裡暗裡接濟的,就沒有細算了。

沒有借條,口說無憑,那跟白給的有什麼區別?

方浩嘆了口氣說道:「老婆,你先消消氣,這次不一樣了,我哥要結婚了,我媽託人給我哥說了門親事,女方就是嫌我們家的房子太小,要求蓋個三層的小洋樓,才肯嫁過來。」

「那也用不著五十萬啊。再說了,當年我和你結婚,別說三層小洋樓,你還在外面跟人合租呢。」說到這個劉婕心裡泛起陣陣酸楚,她和方浩結婚那會,方浩剛參加工作,跟另外兩個同事合租一間三居室,兩人現在住的這套公寓,還是劉婕父母不忍心女兒受苦,自掏腰包買的。

2

在劉婕閨蜜和劉婕父母眼中,方浩就是人們口中說的鳳凰男,雖然有份體面工作,但也是窮苦農村出生,就憑藉著一副清秀的皮囊,空手套白狼套走了劉婕,劉婕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妥妥的知識分子家庭,要說沒有門第之見,也是有的,但是二老看方浩為人實誠不浮誇,劉婕自己也死心塌地,也不好阻撓什麼,況且方浩畢竟不是遊手好閒的混混,好歹是份鐵飯碗。原想著就算方浩家再窮,只要他們夫妻同心,父母再幫襯幫襯,日子總歸是會越過越好的。

「蓋房子差不多二十來萬,聘禮彩禮差不多十萬,我哥打算盤個店鋪,開個小超市,本錢也得十萬左右吧,再算上酒席雜七雜八的費用,五十萬是要的.....」方浩認真地掰著手指給劉婕算著賬,一抬頭正對上劉婕瞪得像銅鈴的眼睛,方浩瞬間蔫兒了,訕訕的縮回了手。

劉婕看著方浩滿臉認真的樣子,不知怎地心裡就竄起一股無名怒火,方浩口中的這些關於方偉未來的規劃,都是需要錢的,而這些錢,是劉婕省吃儉用存的,這五十萬是方偉的希望,也是女兒的未來。而方浩眼裡,就只有他的大哥。

一肚子的委屈和憤怒,此刻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

「方浩,你哥結婚你得管,你哥創業你得管,將來你哥生孩子,你是不是也得管?」劉婕覺得,方浩對方偉的照顧,永遠都沒有個頭,方偉似乎才是方浩生活里的主心骨,她和孩子對方浩來說,就像個局外人,無關痛癢更談不上重要。

聽到劉婕這麼說,方浩立馬擺手,講出了自己的想法:「不是的老婆,我是這麼想的,這次我出錢,讓我哥把家成了,然後讓他自己做點營生,以後也不用總管我要錢,錢沒了咱們可以再賺,我答應你我把煙戒了,以後家裡的事都你說了算,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好不好?」

看著方浩眼裡的期待和滿臉誠懇的樣子,劉婕感覺自己肯定是鬼迷心竅了,原本想要罵他的話,也說不出口了,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她在心裡對自己說,但願是最後一次。

劉婕還是妥協了,但房子的錢,還是得給,女兒的未來還是得爭。萬般無奈之下,劉婕向父母開了口。

「五十萬啊!不是一筆小數目,他說給就給了?」劉婕的父親劉清原聽了女兒的表述之後,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爸媽,你們也知道方浩的大哥,也是因為小時候救方浩才殘了,方浩他心裡愧疚,他哥也三十好幾,眼瞅著就快四十了,家也沒成,也沒個穩定的工作,這次拿出五十萬,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我相信他大哥以後也不好意思跟方浩開口了。」劉婕雖嘴上向著方浩,可心裡早就沒了底氣。三十多歲了,還跟父母求助,劉婕覺得自己簡直枉為人女。

劉爸還想再說些什麼,被劉媽攔住了。劉媽給劉婕一張銀行卡,劉爸劉媽都是大學教授,收入頗豐,五十萬也不是拿不出來,只是怕女兒被感情蒙蔽了雙眼,到頭來落個人財兩空的境地。劉婕拿著母親給的銀行卡,第一次覺得錢燙手。

3

兩頭的事都解決了,方浩卻開心不起來,原本想著自己去岳父岳母家當面道個謝,但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始終是放不下自己那點卑微的自尊心。

方浩趴在桌子上午休,下午還有一場手術要做,辦公桌上的手機「嗡嗡」地震動著,是母親打來的。

「小浩,咱家房子已經動工了,你哥的親事成了!早就跟你說了,小婕到頭來還是得聽你的,下個月初五,你哥結婚,你帶上小婕和果果回來喝喜酒。」電話那頭的母親,聲音裡帶著藏不住的開心。

方浩張了張嘴,剛想說劉婕可能沒空,要不然自己帶女兒回去吧,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母親就以要去工地看看為由匆忙地掛了電話。

「小婕應該會跟我回去吧,畢竟是大哥結婚。」方浩心裡還真沒底。

晚上,方浩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劉婕已經下班回家做好飯菜了,女兒果果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動畫片。一看到爸爸,就伸出兩隻小手要爸爸抱。

方浩丟下公文包,一把抱起女兒,用自己沒來得及剃鬍須的下巴,蹭了蹭女兒的額頭,逗得女兒「咯咯」直笑,每天的這個時候,是方浩覺得最溫馨幸福的時候。

劉婕解下圍裙,讓父女兩人洗手吃飯。飯桌上方浩試探的問劉婕:「下月初五,大哥結婚,你會跟我一起回去吧?」

劉婕夾了塊肉送進嘴裡,眼皮都沒抬一下:「再說吧,看我有沒有時間。」

方浩看劉婕還沒消氣,只得輕輕「哦」了一聲,然後低下頭吃飯。

劉婕還是帶著女兒和方浩一起回了老家,方浩知道劉婕原本是有手術安排的,為了能跟方浩一起回來,還跟院長吵了一架,劉婕說,思來想去還是不想讓方浩落人口舌,方浩感激的看了劉婕一眼,心下動容。

方浩老家在浙西一個小村莊里,兩人帶著女兒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又做了四個小時的汽車,才到達目的地。劉婕本就不會坐車,加上山路顛簸,四個小時的山路車程,劉婕沒少受罪,到了方浩家裡的時候,已經是臉色鐵青了。

新房子還沒蓋好,大家住的還是舊的兩層的磚房。回來之前方浩特地打電話給母親交代了,劉婕愛乾淨,房間收拾的盡量整潔一些,可母親似乎把這事給忘了。採光極差的房間里,被褥又臟又味兒,方浩自己收拾了房間,換了乾淨的床上用品,又灌了個熱水袋,才讓劉婕早早地躺下休息了。

十二月的大山裡,冷的出奇,房間坑坑窪窪的地上置了個炭盆,劉婕讓方浩把炭盆熄了:「在屋子裡燒炭,虧你還是學醫的。」

「我給門留了個縫,不會有事的,這麼冷的天,不燒炭盆夜裡容易著涼。」

最後,方浩拗不過劉婕,安全起見,兩人還是熄了炭盆,果果擠在兩人之間,凍得瑟瑟發抖。

方偉的婚禮很隆重,酒席在自己大院里擺的,二十幾桌的農村流水席,整整擺了三天,這算是農村婚宴的最高規格了。

方浩和劉婕也是頭一回見到他們的大嫂,大嫂叫周婷婷,才二十六歲,說是從廣州打工回來的,模樣長得挺漂亮,人也十分時髦,大冬天的結婚,還要穿婚紗,外面披著個純白的毛披肩。

說是兩兄弟,可方偉和方浩確實沒有一處相似的。方浩長得眉清目秀,書生氣十足,方偉卻是五大三粗的,常年理個小平頭,一笑額頭都是抬頭紋,滿臉的老氣橫秋。

結婚的都怕婚鬧,可這位新嫂子,面對村民的掀裙子作弄,卻只是嬌嗔的喊一句「討厭」,借著三分醉意竟和婚鬧的挑事之輩打鬧在了一起。劉婕和方浩四目相望,心裡都不免替方偉擔心,這樣的女人,也不知道方偉降不降的住。

4

婚禮結束之後,方浩和劉婕要趕回去上班。臨走前一晚,方偉拉著方浩劉婕夫婦兩喝酒。

劉婕不會喝酒也不愛喝酒,就泡了杯茶作陪。

酒過三巡,方偉舌頭開始有些打結了:「弟....你放心,如今大哥婚也結了,家也有了,往後賺錢養家,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了,這些年,你為大哥做了許多,大哥放在心裡,也感謝弟妹,來,我做大哥的敬你們一杯。」方偉端著酒杯,硬是要敬方浩一杯酒。

在一旁倒酒的周婷婷聽了方偉的話,立刻插嘴道:「說岔了說岔了,都是一家人,你弟弟那麼有本事,醫生吶,聽說你們醫生一年最少能賺好幾十萬,人家還會在乎幫咱們這一點半點的嗎?」

劉婕聽著這話不對勁,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以後要有什麼事,還得指望方浩這個弟弟,立馬開口說:「現在醫生不好做,醫患關係緊張,政府有文件,我們不能收紅包,所以賺的也是那點工資和獎金,這麼些年,我和方浩可是連個小康都沒混上,不比你們,一眨眼的功夫,房子,車子,鋪子都有了。」

周婷婷知道,方家有本事的不是方偉,是方浩。方偉的手為什麼殘了,周婷婷也有耳聞,所以心裡吃定了方浩得管方偉一輩子。

這場道別酒局最後是在方偉的呼嚕聲和劉婕的悶悶不樂中結束的。

回到城裡以後,方浩倒是信守諾言,每個月的工資和獎金一發到手,就立馬轉賬給劉婕,讓她存著慢慢還給岳父和岳母。

方偉在老家開了個小超市,生意不錯,養活自己一家人完全不成問題。

果果也順利進了雙語小學念書,所有的一切都朝著劉婕希望的那個方向正在進行,果果上了小學,劉婕和方浩商量著要個二胎,以後果果也有個伴。

兩人備孕了幾個月,劉婕就懷上了,拿到化驗報告的當天,夫妻兩人都很高興,方浩正準備給家裡打電話報喜,母親卻先一步打電話過來。

「小浩,你快回來一趟吧,你哥,你哥他出事了!」

電話那頭的母親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方浩詳細的說了一遍。

原來,方偉自從結婚後,人也變得勤快了,每天起早貪黑的賺錢,到時有些冷落了周婷婷,前些天晚上村裡有個機械廠走了賊,保安隊的人到處搜人的時候,無意中撞見了周婷婷和村裡一個叫錢大樹的男人在曬穀場里約會,保安隊長是方家的遠房親戚,第一時間就跑來通知方偉了。

頭戴綠帽,奇恥大辱啊!方偉帶上傢伙什,就叫了幾個本家兄弟,衝到錢大樹的家裡,把錢大樹打成了重傷。

錢家人報了警,方偉被警察帶走了,經過調解,錢大樹出軌人妻有錯在先,被村裡人戳了脊梁骨,錢家人雖然要臉,但還是提出要方家承擔醫療費,否則就要起訴方偉故意傷人罪。

「你哥這婚是離定了,要是再坐了牢,這下半生可就徹底毀了啊!」母親在電話那頭哭的肝腸寸斷。

方浩揉了揉眉心,突如其來的一件事,令他措手不及。他和劉婕都知道,他們那位大嫂,不是什麼善茬,只不過沒想到,他們兩人結婚不到一年,就發生了這檔子事。

5

方浩安慰了母親,這事得解決。

錢大樹被打傷了頭部,錢家開口要十萬。

方浩和母親商量著,把方偉的小超市給轉讓了,然後他在添點錢,先把這事了結了再說。

可母親一聽,立馬不同意了:「這小超市是你哥的心血,你哥吃飯的傢伙什,你哥的身體打不了工,好不容易開了個小超市,說什麼都不能轉了。」

「媽,我哥都這樣了,難道你想看我哥坐牢嗎?」方浩實在想不明白,都到了這個份上了,母親怎麼還惦記著哥的那點營生。

「不行,絕對不行。對了,聽說你們事業單位辦貸款好辦,要不然你去銀行貸個十萬塊錢,先把事了了。然後你在慢慢還,成不?」母親說的是然後「你」在慢慢還,說到底還是讓他出這十萬塊錢。

「媽,我是已婚的,我辦貸款得讓小婕跟我一塊簽字,這事我真想跟你說呢,小婕懷孕了,我兩正準備要個二胎,你覺得這個節骨眼上,小婕會同意我去貸款嗎?」方浩是知道劉婕的脾氣的,現在大哥不是走投無路毫無資產,劉婕說什麼都不可能同意簽字給方偉貸這十萬塊錢的。

方浩原本是想說服母親,先把大哥的小超市轉了,湊了錢了結這件事,沒想到電話那頭的母親卻說:「那就離婚,這種媳婦不要也罷,你記住,你哥,我,還有果果才是你的至親,老婆要不要都無所謂的。你一個醫生,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

方浩掛斷電話,心亂如麻。一邊是母親和哥哥,一邊是老婆和女兒,兩邊都是責任,這可如何是好呢?

方浩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找劉婕談了談,如他所料,劉婕一口否決了。

「方浩,你哥現在又不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咱們給了他五十萬,這一年都沒到,就又開口要十萬,我們的日子還過不過了?你要是還聽我的,這事就別管了,自己有能耐下那狠手,就自己解決去。」劉婕有些心煩,原本因為懷了二胎而帶來的喜悅感,也以為方偉的事蕩然無存了。

母親的電話,催了又催,今兒個打電話來,說方偉在看守所里生了病,整個人都瘦了。明兒個打電話來,說方浩沒良心,也不想想哥哥為他犧牲了多少。母親的話就像烙鐵,烙的方浩心裡生疼,被內疚感折磨的幾乎崩潰的方浩,最終做了一個十分不理智的決定,他偷走了劉婕放在抽屜里的銀行卡,那張銀行卡里,是兩人為二胎準備的「生育金」。

方浩取了錢,請了假,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就往家趕。

火車上,劉婕發來信息,只有簡短的三個字,離婚吧。

方浩看向車窗外,眼睛一酸,還是沒能忍住眼淚,兩個家,他最終還是失去了一個,而這一切卻也是他自己的選擇,養育之恩無以為報,他不能做個不忠不孝的人,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大哥去坐牢。

6

回到家,方浩和母親花錢了結了方偉的事,然後把方偉從看守所里接了回來。

回來的路上,母親抹著眼淚,而哭的原因是因為方偉瘦了。

三人剛到家,就碰上了周婷婷帶著娘家的人來搬東西。

「臭女人,你還有臉來搬東西?」方偉看見周婷婷氣不打一處來,拎起院子里的掃把就要打她,無奈右手使不上力,掃把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方偉氣的哼哧哼哧的,他知道自己沒什麼本事,可對周婷婷卻是體貼用心,結婚後方偉白天到處送貨,晚上回家還得做家務,心裡想著周婷婷不嫌棄他是個殘疾人,肯受這種委屈嫁給他,一定得對人好點,沒想到周婷婷卻不知足,還背著他偷偷給他戴了綠帽子。最令他難過的是,他在看守所里關著的日子,周婷婷連個面也沒露。

方浩出頭維護方偉:「你和我大哥已經在辦離婚了。家裡的這些家電和傢具沒有一樣是你掏錢買的吧?你這樣上門來鬧,我們隨時可以報警的。」

周婷婷見方浩維護方偉,笑的就更肆無忌憚了:「兄弟情深,好感人吶,你要是知道真相,我怕你要哭哦。」

「真相?什麼真相?」方浩被周婷婷話弄得一頭霧水。再轉頭看看母親,母親的神色有些慌張,她連忙制止了周婷婷,讓她要搬什麼就趕緊搬走,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

周婷婷反而對那些家電傢具的不感興趣了,她雙手盤在胸前,表情得意,說出了一個捅破天的大秘密:「你不過是她們家抱養來的孩子,因為方偉小時候爬樹,摔殘了手,你媽怕他下半生過的凄慘,所以就從孤兒院,把你抱回來了。這是你大哥喝醉酒,親口告訴我的。你啊,被她們母子兩給坑了!」

一句話像晴天霹靂,方浩怔怔的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母親,他顫抖著嘴唇問母親:「媽,她....她說的是真的嗎?」

母親的眼神有些躲閃,半晌才咬著牙點了點頭。母親的肯定,讓方浩的腦子轟然就炸了,他艱難的移動腳步,他感覺眼前的事物天旋地轉,大哥和母親的臉變得模糊而又陌生,他聽不清當他跑出院子的時候,大哥在他身後喊了什麼,多年的信念就在頃刻間崩塌了。

兒時的回憶如泉水般湧出,方浩的童年過的並不快樂,父親去世後,母子三人艱難度日,家裡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母親總是先給大哥,留給方浩的永遠是一句不溫不火的「乖,別和你哥搶。」

方浩從小收到的教育就是「孔融讓梨」式的教育,彷彿世間美好都應該拱手相讓給大哥。

對大哥的愧疚折磨了方浩許多年,每當方浩看見方偉因為右手無力而沮喪懊惱的時候,方浩的心都會像被針扎一樣的隱隱作痛。

方浩甚至曾經想過,為什麼殘了的不是他?如果是他,他就不用帶著歉意的活著。

方浩原來全世界最慘的人,其實是自己。自己一直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里,從小到大他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彌補大哥的殘缺,而他在這個謊言里被教育的失去了自我。

一切是多麼可笑啊!對方浩而言,母親和哥哥都是至親的人,而他們卻為了自己的人生,而看著他現在懸崖邊無動於衷。

7

生活從來不會因為給了你一巴掌而給你顆糖吃,劉婕在得知方浩的遭遇後,還是選擇了離婚。

儘管方浩儘力挽留,還是於事無補。

劉婕說:「我從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令我心灰意冷的不是你對你哥一而再再而三的毫無底線的付出,而是你所有的責任感,都給了你哥和你媽。你是個好兒子,好弟弟,卻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劉婕的話,讓方浩幡然醒悟,是啊,結婚多年,每一次只要母親打電話過來,方浩都是有求必應,他從未聽過劉婕的訴求,只有劉婕妥協謙讓的份,給大哥的錢裡面,有很大一部分是劉婕賺的,可他卻偏執的認為他和劉婕是兩口子,他對大哥的愧疚,硬是捆綁著讓劉婕一起還了。

方浩和劉婕辦了離婚手續,肚子里的二胎,劉婕果斷的打掉了。劉婕帶著女兒搬進了新買的學區房裡,劉婕知道方浩現在沒什麼錢,所以把兩人原先的住所,留給了方浩住。

後來,方偉來找過方浩幾次,方浩都閉門不見,他心裡沒法原諒,自己被人以親情和道德枷鎖,掌控了許多年。

再後來,過了幾年,劉婕再婚了,對方是劉婕父親昔日的學生,也算是知根知底,兩人辦了簡單的婚禮,方浩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婚宴上,劉婕笑魘如花,眼裡滿滿的幸福,而這種幸福,曾經屬於他。

到頭來,劉婕也沒回頭,這也是方浩心中永遠的遺憾,可他有什麼理由去怪劉婕呢?

酒席過後,回家途中,方浩開著車,萬家燈火如璀璨星河,可他的心裡卻已是一片荒涼,兩個家,他終究是一個都沒了。

8

又過了兩年,方浩因為表現出色,得到了院里出國深造的機會,出國的前一周,方偉給他打來電話,讓他回家看看,母親病重,就快不行了。

方浩要出國的消息,是劉婕告訴方偉的,劉婕不想方浩心裡留下遺憾。在做了一番激烈的內心鬥爭之後,方浩還是決定回一趟家。

時隔多年,村子裡的面貌已經煥然一新,原本從村口通往家裡的青石小路,也已經變成了水泥路。

母親已經滴水不進了,大哥說,母親之所以還吊著一口氣,是因為等著見方浩最後一面。

當方浩見到形同枯槁的母親時,多年來積壓在心底的愁怨頃刻間化為烏有了,生母不如養母大,儘管母親抱養他的初衷是因為自己自私的願望,可那幾千個日日夜夜的悉心照顧,早就足以償還他所有的不幸。

母親房間的牆壁上貼滿了方浩從小到大的獎狀,還有他高考時,考上重點大學,縣裡發的喜報。還有幾張方浩讀書時拍的一寸照,因為存放了太多年,照片已經有些發黃。

「媽說她對不起你,這麼些年,她始終不敢面對你,現在媽不行了,看在她把你養的這麼大的份上,你就喊她一聲吧。」

方偉站在方浩身邊勸說到,方浩早已泣不成聲,跪倒在母親病床前,喊了一句「媽」。當天夜裡,母親就帶著微笑辭世了。

如果說方浩一生之中還有另一個遺憾,就是他沒來得及參加母親的葬禮,人生總是太匆忙,很多人還沒來得及說一句原諒或者說一句道歉,就已經消失在生命的長河中再也見不到了。

方浩在飛機起飛前,給劉婕打了個電話,在電話里,他說了很多句謝謝,他說,謝謝你讓我見了我媽最後一面,謝謝你,這麼多年,一直設身處地的為我想,謝謝你,在我們離婚後,沒有讓我睡大街,謝謝你,把我們的女兒照顧的那麼好。

方浩說了很多句謝謝,唯獨沒說一句對不起,因為對不起表示虧欠,而謝謝則代表了感恩。劉婕和母親曾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雖然兩個他都失去了,但他卻得到了人生的寶貴財富——懂得了釋懷。(作品名:被掌控的人生之哥特事,作者:挽生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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