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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上門求親,母親卻拉著我說:讓你雙胞胎妹妹替你嫁過去

1

平心而論,妹妹阿沅的確比我討喜多了。

她生的皮膚白膩,明眸皓齒,右唇邊還有一個小小梨窩,笑起來時梨渦淺淺,甜膩動人,像極了母親年輕時活潑的樣子。

而我雖和阿沅長几乎得一模一樣,但自認比她差得遠了。

我們生在小富之家,雖吃穿不愁,但能得到的精貴東西卻也不多,而這些東西一件不落全部都被送進了阿沅房中。

你問我我嫉妒么?

當然。

每當看見阿沅得了漂亮的衣裙,別緻的飾品,有趣的玩意……我就會哭鬧著去搶,這時就會有一雙手毫不留情將我推開,隨後把阿沅牢牢地護在懷裡。

「你差點害了妹妹的性命,就沒有一點羞愧之心么,還要和妹妹搶東西?怎麼這般不懂事!」那雙手的主人這樣說。

這個人,就是我的母親。

母親抱著妹妹離開,幼小的我除了更大聲地哭鬧,再無他法。

而每當這時,我的父親只會無奈地看著我,次數多了、時日久了,便只剩厭煩。

我不怪父親,因為他是靠著母親才發跡的窮苦書生,無論在家中還是外處,事事都以母親為主。且他是真心喜愛母親的,所以對於我這個差點害死她愛妻幼女的大女兒,生不起慈父之心也是正常,我不怪他!

我也是幸運的,父母雖不喜我,但也從未缺了我的吃穿用度,他們只是不願見我。

我三歲左右就被安置在府內最偏僻的院子,由嚴婆婆照看。童年裡大多數關於父母的記憶,就是他們帶著阿沅玩耍,而我,則躲在角落裡偷看。

我不是沒有嘗試過融入他們的世界,卻屢次失敗,漸漸的也就放棄了。

那時我總也想不明白,明明我和阿沅長得一模一樣,他們為什麼就不喜歡我呢?

每當我為此傷心流淚時,嚴婆婆就會把我抱在懷裡,她說:「阿玉,有些人,生下來總是要比別人多些磨難。那是老天爺給的考驗,也是偏愛。若能挺過去,就能得到很多回報。」

可是我不想要回報,我只想要他們像喜歡阿沅一樣喜歡我......

2

我說阿沅討喜,因為她真的很可愛,又很善良。

雖然父母偏心,但她卻總是惦記我這個姐姐,每當得了好吃的,好玩的,總喜歡偷偷跑來我的院子與我分享。

她喜歡抓著我垂在身側的左手,然後一臉天真地說:「姐姐,我敢打賭,我們在母親肚子里時就是這樣牽著手的。」

看著她嬌嫩的笑臉,我點頭,可我的左手卻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父母當然知道阿沅喜歡偷偷跑來找我,但他們並不會因此責怪阿沅。

父親說:「沅兒還小,可別把咱們的寶貝兒給嚇著了。」

母親說:「沅兒長大,定是聰慧漂亮又大氣的好姑娘。」

他們不責怪阿沅,卻會在暗中警告我不許帶壞她。

他們對我這個大女兒如此冷漠,卻給了小女兒完整的愛,還寄予了美好的期望,何其諷刺!

而更諷刺的是,母親並不想到,我才是那個繼承了她天份的女兒。

我七歲時的一個冬天,嚴婆婆撿了一個被阿沅摔壞的算珠盤,她熬了一晚修好後送給我當作禮物。

我歡喜極了,最喜歡撥弄算珠時它發出的清脆響聲,因為那聲音同阿沅的琉璃珠發出的聲音是如此相似,我得不到琉璃珠沒關係,因為我有了更好的替代品。

嚴婆婆見我喜歡珠盤,便在無人時教我如何用它。

她教的很好,我學的很快。不到半年時間,我就可以把算盤打得噼啪響,數算的比嚴婆婆還快。

「我的阿玉真聰慧。」嚴婆婆布滿皺紋的臉笑開了花,可隨後笑容就漸漸淡了下去。

她將我抱在懷裡,像小時候一樣輕輕搖晃。而我乖乖依偎在她懷中,心思卻已不再單純。

阿沅不喜歡算賬,她曾跟我抱怨說母親不喜愛她了,總給她留一大堆課業,不做完便不準吃她喜歡的糕點。

她撅著嘴,帶著小女兒家的嬌憨,可愛極了,所以我輕輕拍著她的頭說:「別擔心,姐姐幫你。」

「真的!太好啦!姐姐最好啦!」

她拍著雙手又蹦又跳,淡粉色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翩翩起舞,那是京城福瑞軒的料子。

我看了看身上洗的發白的衣裙,隨後抬頭告訴她:「姐姐當然最好了。」

自那以後,我就替阿沅做課業,做好後交給她,她再重新謄寫一遍拿去交差。

時間一天天過去,就到了我們及笄的日子。這是小女兒家的大日子,難得父母並未忘記我。

穿上丫鬟送來的華麗衣裙,看著銅鏡里容顏如畫,笑顏如花的盛裝女孩兒,我恍如看見了阿沅。

「對嘛,這樣笑笑多好,我的阿玉是最美麗的姑娘。」嚴婆婆坐在我身後的木凳上看著我十分欣慰。

我斂去笑容,再看銅鏡時,才覺得那是自己。

「快去吧,遲了你母親要發火的。」嚴婆婆說。

我點頭,踏出院門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嚴婆婆扶著門板看著我笑的慈祥,她年歲大了,不扶著些什麼都站不了多久。

轉回頭,看著眼前通往前院的石子路,我走的十分堅決。

3

及笄宴辦的十分隆重,母親專門請了族裡年歲大的婆婆為我和阿沅梳發。

被請來的賓客都誇母親有福氣,生養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

母親被我和阿沅虛扶著站在中間,臉上的笑容十分得意,看得我恍惚間覺得自己也是個被寵愛著長大的寶貝。

然而美夢易碎,母親轉身時只牽起了阿沅的手,我在她們身後,低頭看著掩在寬大衣袖下孤單的左手,不得不面對現實。

那天夜裡,我被叫去了母親的正屋。這十幾年來,我進入正屋的次數屈指可數,不知這次是福是禍。

「跪下!」母親坐在床上,見我進屋,冷著臉說道。

阿沅站在一旁瞪著大眼睛無辜地看著我,眼裡一片擔憂。

我乖乖跪下,低頭道:「玉兒有錯,請母親責罰。」

「你!你!你……」母親好似氣急了,一陣劇烈的喘息。

我抬頭去看坐在窗前的父親,滿眼不解:一切皆是我的錯,難道道歉還有錯么?

「你怎麼可以欺瞞母親?」父親皺了皺眉,斟酌著開口。

「玉兒錯了,請母親不要氣壞身子。」

我將額頭抵著地板,欺瞞親娘的罪認得心服口服。

屋裡幾人皆是沉默,直到父親無意咳嗽了一聲。

母親再說話時語氣緩和了許多,帶著許多無奈,「沅兒,你也跪下。」

「母親~」阿沅嬌滴滴的撒嬌,但見母親難得對她冷臉,只好乖乖跪下。

有一句話怎麼說的?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阿沅做事小心,拿她謄寫好的賬捲去交差,倒真是糊弄過了好長時間。

及笄宴之前的某天,她忙著挑選布料做衣裙,前一天的課業就扔給身邊的丫頭送去給母親交差。

寶貝小姐的東西,做奴才的自然不敢亂動,於是丫頭就把我寫的原稿和阿沅謄寫的一齊交給了母親。

母親拿著兩張除了字跡其他皆一模一樣的賬卷,雖然疑惑,但因雜事耽擱並未深究。

今日宴會結束,我被早早地趕回了院子。母親帶著阿沅和族中的姐妹聚在一起閑話家常,東拉西扯之後,自然就少不了要考校一下孩子們的課業。

阿沅能歌善舞,又是宴會主角,一曲歌舞后技驚四座,贏了許多讚美。然而等到考校數術,她卻吞吞吐吐,只會撒嬌賣萌,實實在在的丟了個臉。

母親的臉色極為難看,她在族中有著「女陶朱」的美譽,她也向來以為阿沅聰明伶俐,天份極高,日後必能撐起家業。

六姨母看母親變了臉色,故意岔開話題誇起阿沅:「我們沅兒歌好舞美,人又漂亮,不知日後會便宜了哪家的小子......」

「就是就是。」其他人跟著附和。

六姨母一番話,不管真心假意,卻正中母親痛處。

當年外祖終身只得母親一個女兒,若她無能承繼家業,就只能外嫁別家,算是絕嗣。除去嫁妝,外祖餘下的產業,按規矩就要收歸族裡。

母親守住了家業,招了父親這個屢試不第的落魄書生入贅。一朝有孕懷了雙胎,哪成想因為我胎位不正,險些一屍三命。雖然最後有驚無險,可代價卻是母親傷了元氣,再無懷孕的可能。

母親把所有的罪過全歸在我身上,把全部的關愛和期望都給了阿沅。她指望阿沅在及笄宴上一鳴驚人,打消那些時刻盯著她家財的族老們的念頭,卻不想希望終究破滅,她的寶貝阿沅不像她......

阿沅的確沒有經商的頭腦,我從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了。她性子活潑,天真爛漫,是一朵嬌艷的花朵,只能護著寵著,經受不住一點兒風吹雨打。

這樣的姑娘,是守不住家業的。在唯利是圖的商賈家中,阿沅這樣的姑娘最適合用來聯姻。倘若能嫁入官家,便能為家族謀取一些便利。若是嫁得高了,族老們都會幫忙添置嫁妝。

至於嫁出去為妻為妾、過得好壞,那便全看個人的造化了。

4

送走了賓客,母親拿著一模一樣的兩份賬卷,當著阿沅的面摔碎了茶杯。

阿沅被嬌養慣了,母親冷著臉呵斥了幾句,事情就水落石出了。她原本還為小女兒的聰慧沾沾自喜,卻不想得了她真傳的,竟是最不待見的大女兒!

我和阿沅跪在地上,等候發落。我知道母親極度失望,卻沒想到懲罰如此之輕——罰我們兩個跪一晚祠堂。

在離開前,母親說:「玉兒以後便同沅兒一起上課。」

那一晚,在祠堂,阿沅笑嘻嘻的對我說:「姐姐,這樣真好,我們以後就能一起了。」

她對我調皮的眨眼,然後叫嚷著暈倒在地。

守在祠堂外的丫鬟婆子一窩蜂的衝進來,又抬著阿沅一窩蜂的離開。

我抬頭看著祖宗的牌位,脊背又挺直了幾分。不管阿沅怎麼想,我是真心地感謝祖宗終於開眼,雖然我對跟著女先生學習詩詞歌畫一點兒都不感興趣,但我終於有了站到父母身邊的機會。

母親自此不用再逼著阿沅學她不喜歡的東西,而父親漸漸也開始拿商鋪的賬目私下來考我。

說是考校,倒不如說是請教。

家裡商鋪賬目出了問題,他便拿來給我看,我做的十分認真仔細,做好後便邀功一般送給他。

我只學了阿沅三分的活潑可愛,便讓爹爹對我生了些慈愛之心,在母親的默許下,我經常可以男裝以子侄的身份同父親一起出府辦事。

不久,我終於得到了我想要的:獨自出府的自由。

5

我為何急著要出府呢?

是為了一個人。

京城裡有個官老爺,對外宣稱是那府中的嫡出少爺,幾乎無人知曉他其實是府內丫頭所生。丫頭生下兒子沒幾天就死了,孩子順理成章養在正室夫人膝下直到成年,然後成就功名。

官老爺成年後不知從哪聽說了自己的身世,找到生母的骨骸將她埋回了家鄉,也算全了他的一片孝心。他還私下在母親家鄉買下一棟別院,每年都會在母親忌日那天回到別院,然後再小住上幾日。

巧的是,他的別院就在我家中一處田莊附近。

我在家裡家外提前做了許多準備,終於得到了一個去田莊住上兩天的機會,如果不出意外,官老爺那幾日就會住在他的私人別院里。

我按照嚴婆婆說的,於一清晨獨自到地間採花,嘴裡還唱著歌謠:

瑩瑩草,沒有根;

東飄飄,西飄飄;

南飄飄,北飄飄;

……

可惜歌謠未唱完,便惹了事。

「娘的,是誰打擾老子睡覺!」

一陣怒罵聲突然從地邊半人高的草叢中傳來,隨後雜草紛亂,明顯是有人躲在其中。

我被唬了一跳,嚴婆婆可並未說過那官老爺是這般粗言之人呀?

而且怎麼,還喜歡藏匿在草叢裡?

不對!

等看清鑽出之人的樣貌時,我心下一驚:再怪異的人也不應該是這副裝扮,那站起身的瘦高男人分明就是一個尖嘴猴腮的地痞無賴,還是一個醉的連家都找不到、只能醉卧村頭的無賴!

「就是你…嗯?嘿嘿,原來是個漂亮的小丫頭呀……」無賴話說一半變了聲音,我就算再傻也聽出了他後半段話里別樣的意味。

「小妹妹,是不是找不到家啦?哥哥幫幫你好不好呀,不要怕嘛——」

眼看他用沾滿泥的手擦拭掉嘴角的哈喇子後,淫笑著朝我走來,我渾身汗毛豎起,哆嗦著轉身就跑。

可惜我忘記了左手無力,驚慌之下失了平衡,一腳踩偏後狠狠摔坐在了地上。

「嘿嘿,小美人,哥哥不知道你竟然還喜歡這調調,當真是甚合我意呀……」無賴的目光肆無忌憚的打量著我。

「你你,你別過來!」

我右手撐地坐著往後挪動,嚇得三魂跑了六魄,卻不敢大聲喊叫。

我起早獨身來到田間,本就有所圖謀,而此情此景,就算喚來了人,搞不好也要被潑一盆臭水,被看作行事不檢的女子。

眼看那無賴的臟手就要碰上我的衣袖,我心中一片悲涼和恐懼,難道此時此刻唯有自盡才能保全清白么!

我腦袋裡不知怎的想起某一年的生辰日,阿沅穿著水清色的衣裙在月下翩翩起舞,母親和爹爹坐在石桌前笑意盈盈,時不時拍手讚歎一聲……

而我,他們的大女兒,卻只能躲在暗處偷偷地瞧著、貪婪地瞧著,好似多年前的今日我從未出生一般。

為什麼?

憑什麼?

我不願!

我心中生起一股憤恨,右手摸索到一塊石頭,抓起來就朝無賴砸去。

那無賴的確不妨,直接被我砸中了額角,他慘叫一聲,用手摸了摸頭,看到手中的鮮血後瞪著三角眼一臉猙獰。

「你個臭娘們,居然敢傷老子,看我今天如何收拾你!」

他搶走我手中的石頭扔得老遠,隨後一手抓著我的脖頸按在地上死死扼住,另一隻手開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渾身顫抖,心知今日是必死無疑,但也不能放過這個無賴,於是右手奮力抓下固定髮髻的珠釵,閉眼咬牙用力扎向趴在我身上的無賴的後背——

沒有料想中的尖叫,身上卻突然一輕,我閉著眼等了許久,一切突然寂靜的可怕。就在我忍不住要睜開眼睛時,一道似水般溫柔沉靜的男聲傳來。

「沒事了。」

我循聲睜開雙眼,掙扎著坐起來,抬起頭不知所措地看著聲音的主人,一個高壯、健碩、滿臉剛毅、面容俊郎、雖然穿著普通的長布外衫但卻氣度攝人的男人。

我雖只看過一張兒童的畫像,但也敢十分肯定眼前的男人即是我要找的人。

我又朝四周望了望,那打亂我所有計劃的無賴早已了無蹤影,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現在該怎麼辦?

從前我自認聰慧,把嚴婆婆所有能教我的東西學了個全。

但此刻,在受到了極度刺激後,面對那睿智深邃的雙眸中若有似無地探究時,我竟一時毫無對策,連凌亂的衣裙都忘記整理。

真正的阿沅在面對這種情況時會怎麼辦?

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直接將他心腸哭動哭軟?

還是直接暈倒,成全他的英雄救美?

亦或是驚慌如小鹿一般直接逃走,留給他一抹倩影?

以上哪樣都可以,但我卻從撿起石頭那一刻開始就輸了。

真正的阿沅不會幹獨自一人溜出家門的蠢事,即便無意落入這般境地,也會驚聲尖叫試圖引來別人救她,卻無論如何不會撿起石頭自衛。

我十分篤定這人從一開始就在這附近,目睹了一切,直到千鈞一髮之際才出的手,這才是一個上過戰場的人該有的樣子。

「後來呢?」嚴婆婆問我。

後來他什麼都沒問直接轉身走了。而我既不敢追上去,也不敢再多作停留,整理好衣裙後趕緊回了田莊,處理完賬務就直接回了家。

「哎——」嚴婆婆嘆了口氣,「都是天意啊!」

對呀,一切可不就是天意嘛。

官老爺這條路走不通,只能再做圖謀。而就在我和嚴婆婆都放棄時,卻沒想事情突然有了轉機。

6

從田莊回到家中沒幾天,為了養脖子上的淤青,除了定時上課之外我都躲在院子里看書。

那一天,母親來的突然,沒有帶阿沅,身邊也無伺候的丫頭。

她支走了嚴婆婆,說是有些話想同我單獨說說。

我看著坐在主位之上低頭喝茶神情莫測的母親,心下思索著自己最近是否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可想來想去,還真沒有。

她不開口,我也不敢說話,只能規規矩矩地坐在一旁等著。

終於,她放下茶杯,開口問我:「你前些日子去柳村田莊,可是遇到了什麼生人?」

我心裡『咯噔』一下,難道母親知道了什麼?

我這幅表情,落在她眼中就算是默認了。

「你是如何遇見生人,又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給我細細說來!」母親沉聲問道。

「回母親的話,女兒清晨去田間查看秧苗長勢,無意間碰到一男子,我與他只是遠遠打了個照面,並未有任何交談,然後女兒便回了莊裡。」我這般回復她。

「你確定再沒有任何遺漏、沒有欺瞞母親?」她盯著我的眼睛又問。

「回母親,女兒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於您。」

我雖言之鑿鑿,但心中忐忑,不知那天清晨是否有佃戶起早看到些什麼......

母親細細打量我半晌,就在我以為她即將大發雷霆之際,卻見到她皺著眉頭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可有同那人說了自己的閨名?」

我雖疑惑,但也如實搖頭:「女兒沒有。」

她的眉頭在聽我說這句話時肉眼可見地舒展開來,一絲喜氣逐漸染上了眉梢。

我看著她的模樣,心中有了一個荒唐到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測......

「阿玉,這些年,爹娘對你多有虧欠,以後娘會補償你的。」她離開前這般說道。

那之後沒幾天,我就聽到阿沅定親的消息。

要娶她的人是京城裡的官老爺,武安侯府的大公子,前兩年屢建戰功的青年名將,傅承逸。

也是我挖空心思去找的、在田間救了我的那個男人。

皇帝親自為他的心腹愛將下了賜婚的聖旨,旨意已經到了薛家。

家裡下人全都喜氣洋洋,偷偷閑聊時都誇二小姐天生貌美,傅將軍一見傾心,不顧門弟,非要娶進家裡做正室夫人。

族裡的親眷們也都上門祝賀,甚至連幾個族老都放下『身段』親自上門將母親好一番誇獎,贊她養了一個好女兒,又有大眼光將女兒培養的十分出色。

父母心安理得的受了奉承,大擺筵席宴請親眷族人。

我站在小院里遠遠望著燈火分明的前院,耳邊全是熱鬧的喧囂,心中無悲無喜。

「乖玉兒,莫要傷心。」嚴婆婆拄著拐棍來到我身邊,抬手輕輕撫摸我的後背。

「婆婆,我才不傷心呢。」我轉頭對她笑。

阿沅高嫁,如果她有手段自會一生富貴;

族老們要權衡利弊,只會倒貼銀錢,絕不敢再打我們薛家的主意;

母親了卻一大心事,寶貝女兒又有了求之不得的姻緣,她可以揚眉吐氣、順心所欲地安度餘生了;

而我,身有殘疾不敢奢求姻緣,我會找機會離開薛家,帶著嚴婆婆一起,不管從此以後過得好與壞,都好過後半輩子要為阿沅和薛家活著。

這些本就是我想要的結局,又有什麼可傷心呢?

7

七巧節過後,京城侯府派了大夫人身邊的李嬤嬤來府里接走了阿沅。

雙方尚未成親,一個尚在閨中的姑娘如何能獨身去未來夫家小住?這於禮不合。

可縱使父母千萬般不願,但聽了李嬤嬤轉達的侯府大夫人的話,也只能忍淚打點好一切,派了最妥帖的兩個丫頭跟著阿沅一起坐上了侯府四架的奢華馬車。

阿沅離開前特意來了我的院子,這是自打她定親後,我們第一次見面。

父母不讓我出院子,是因為心中有愧,那從前總能找到機會偷偷來我院中的阿沅呢,她知道自己的親事是如何得來的么?

「姐姐,對不起。」這是阿沅見到我時說的第一句話。

而我早就料想到了,如果有好姻緣,父母一定會舍掉我選擇阿沅,所以我並不想要阿沅的道歉。

「姐姐,我不在家的這段日子,希望你能多多陪陪父親母親。」阿沅近乎央求道。

我與父母之間的關係如何,想必她最清楚,她也不再天真爛漫地拉著我的左手搖晃,眉眼間終於多了憂愁。

「放心吧。」我笑著點頭。

與侯府結親,是她親口應允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心道阿沅終於長大。我與她是一母同胞,我真心的希望她能過得好。

「承逸定會是個好夫婿,但武安侯府的大夫人卻不是個好相處的婆母。若是玉兒你倒是不怕,可沅兒的性子,唉......」

一聲嘆息道盡了嚴婆婆的無奈,可她就如同我的父母,在是非面前,自然會偏向自己最在意的人。

「婆婆,等明年沅兒出嫁,我們就離開薛府。我攢了些銀錢,足夠在鄉間買一處小院,到那時我們養些雞鴨,然後天天躺在竹椅里曬太陽,你說好不好?」我笑著對她說。

嚴婆婆看著我欣慰地笑著,笑著笑著就紅了眼眶,抓住我的右手輕輕的摩挲著。

薛府沒有給年老下人養老的說法,嚴婆婆年歲大了,若不是看我還有些用處,她早就被父母給些銀子打發出去了。

父母生我養我,雖不愛我,但也保證我十幾年衣食無憂,所以我為她們的阿沅謀了一個好姻緣,替他們解決了最大的麻煩,就權當給他們的回報。往後的日子他們不會再需要我,而我也要過我自己的生活去了。

8

生活果然總是充滿了許多不可預料之事,所以它在我對未來充滿了嚮往之時,狠狠地給了我一棒。

阿沅回來了,回的十分突然,毫無先信。

她左臂帶著傷,在去武安侯府的第十天,被傅承逸親自送了回來。

傅承逸的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他冷漠地、肅殺地站在主屋院中,只說了句「招待不周,請多見諒」,連屋門都未入就帶著隨從匆匆離開,好似一刻都不願意多待一般。

父母一邊心疼阿沅的傷勢,一邊又驚恐於未來女婿的態度,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到阿沅哭夠了,她才將這幾天的遭遇一一道來。

武安侯府的大夫人招她去侯府,打著為她著想的旗號,派了幾個嬤嬤親自教她各種府內的規矩。

阿沅一邊要忍受諸多下人們的冷嘲熱諷,一邊又要學習各種苛刻到極致的規矩,精神和肉體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磋磨。

她咬牙堅持,自認已經足夠小心,卻沒想到在一次為大夫人奉茶時,不知被誰推了一下,一杯茶全倒在了大夫人身上。

阿沅嚇壞了,趕緊跪下向大夫人解釋。可暴怒之下的大夫人什麼都不聽,直接吩咐嬤嬤懲罰她。

嬤嬤拿著兩寸寬的戒尺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左臂上,阿沅只覺一陣鑽心的疼痛,隨後暈倒在地,人事不知。

等阿沅再醒來時,就見到了自己未來的夫君,也從他嘴裡聽到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她的胳膊受了重創,很有可能以後都動不了了......

母親聽到阿沅說到胳膊一事,接受不了現實直接暈了過去,父親也是老淚縱橫,嘴裡不停地念叨著「這可如何是好」,府內一時亂做一團。

等我知道這一切時,母親已經清醒過來,並請了族裡的一個老大夫來為阿沅看病。

嚴婆婆十分愧疚,一直念叨著「為何會這樣、為何會這樣」,我懂她想說什麼,大夫人不好相與我們早已知曉,可那指明要結親的傅承逸為何也會這般冷漠無情?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阿沅還未嫁過去便是這般,倘若她當真嫁了過去,整日在那大夫人眼皮子底下,要如何過活?

就在我為阿沅深深地焦慮擔憂之時,父親母親竟然一同來了我的小院,他們不去守著阿沅,來我這裡做什麼?

看著一臉決絕的母親和惶惶不安的父親,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嚴婆婆好似也看出了什麼,她扔掉拐棍直接跪在地上,將將喊了一聲「夫人」就被母親喊了下人攙了出去。

我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一點一點沉入谷底。

「阿玉,記住,從今以後你不再是薛玉,你是薛寧沅,明年六月,代替你的妹妹嫁去侯府。」(作品名:雙生曲,作者:木子理。來自:每天讀點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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