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山河永固」的萬里長城，就是「文物永生」的驚鴻一躍？

如同一千個英國人心目中有一千個哈姆萊特，一千個中國人心目中也有一千座萬里長城。古往今來，無數先賢以不同視角詮釋著這條維繫國家統一的紐帶，也讓長城成為凝聚中華民族的強大精神支柱。

但當我們回歸原點，長城作為歷經歲月洗禮的文物，它無疑又是脆弱的。大眾所熟知的，是以北京八達嶺明長城為代表的磚石長城段落，但絕大部分長城都有損毀和坍塌，其現狀令人十分擔憂。在自然風化和人類活動造成的人為破壞的雙重影響下，它們都亟待更大力度的保護。

另一方面，長城傳播話語體系造成的受眾圈層化，正使得當下的年輕人與長城保護議題漸行漸遠。長城已成為中國人心中「最熟悉的陌生人」，大家都在課本、獎狀甚至身份證、影像資料上見過長城，但親自到過長城的並不多。每逢節假日，對於在八達嶺長城大排長龍的遊客，不少年輕人甚至抱著調侃的態度。

一邊是現實環境的每況愈下，一邊是年輕人對長城文化的意興闌珊。嚴峻的形勢表明，長城保護這一傳統課題，正迫切需要一個全新的解決方案。

（數字長城景觀）

6月11日，一款名為「雲遊長城」的小程序上線。在這個小程序中，用數字化的方式讓萬里長城「山河永固」——基於遊戲技術打造的「數字長城」正式亮相，用戶通過手機就能立即「穿越」到喜峰口西潘家口段長城，在線「爬長城」和「修長城」。這是全球首次通過雲遊戲技術，實現最大規模文化遺產毫米級高精度、沉浸互動式的數字還原。

在GameLook看來，「數字長城」或許正是文保領域期待已久的破局思路。一方面，藉助遊戲行業日臻成熟的數字技術，包括年輕人在內的大眾群體將能以更便捷、更沉浸的方式參與到長城文保工作之中；另一方面，通過對長城的數字化挖掘、整理與再傳播，長城乃至更多文物的「永生」也正呼之欲出。

在長城邊上種二十萬棵樹

以數字技術對現實中的場景進行高精度還原，在過往的影視作品中並不罕見，但對遊戲而言卻至為困難。影視作品的場景還原往往是一次性的，也即針對某個鏡頭的需要去渲染對應光線、視角等條件下的特定場景。而遊戲中的場景打造，卻必須充分考慮用戶交互。

比如在「數字長城」中，當用戶在長城的不同段落上奔跑時，需要保證用戶獲得實時、擬真且有差異化的體驗感受，其中涉及的技術難度可想而知。作為對比，《刺客信條》中好評如潮的巴黎聖母院這一單體建築的復原，就耗時長達兩三年。

幸運的是，隨著技術的進步，「數字長城」在具體的研發過程中，背後的騰訊技術團隊也有了更多可以仰賴的技術工具與手段。例如運用photogrammetry技術，通過激光拍攝形狀、單反拍攝照片（貼圖）和無人機拍攝大致地形的組合方式，實現了對喜峰口長城（1公里）的精準攝影測量，以保證照片級還原。

（數字長城vs現實長城）

通過UE5提供的Nanite和Lumen兩項實時動態光照技術的加持，目前在「數字長城」中，已經可以實現從早晨到中午的自然光照變化。

更有趣的是，該技術團隊還在長城邊上「種植」了20萬棵樹。由於大部分長城段落都坐落樹木蔥鬱的群山峻岭之間，為儘可能準確還原真實的長城風貌，他們根據當地縣誌里的植物圖鑑做出對應植株的數字化模型，進而通過自研PCG工具將之遍布到漫山遍野。

在這一過程中，儘管有國家衛星拍攝的地形資源庫支持，但由於本身的精度有限，因而還需要美術工作者對所有植株的坐標地形進行微調，使其整體觀感與現場照片保持高度吻合。

（數字長城渲染場景）

GameLook認為，這一系列費時費力的技術工作，實際上都是在服務於新時期文保工作的一個重要目標——公眾參與。電子遊戲之所以成為當下年輕人尤為喜愛的娛樂形式，便在於其獨有的交互性所帶來的沉浸體驗，這同樣也是文保領域需要結合的方式。年輕人之所以與長城漸行漸遠，很大原因便在於缺乏對長城的具象和感性體驗。

透過「數字長城」提供的交互內容，用戶不僅可以「看長城」、「聽長城」，更可以「爬長城」甚至「修長城」，從考古、清理、砌築、勾縫、磚牆剔補和支護加固等簡單趣味的互動，了解長城常識和修繕知識，以最真實的主觀體驗去感受長城文保工作者的日常，進而對長城文保形成更深層次的理解。

和以往文化遺產數字化多止步於「信息展示」相比，交互的意義更在於在數字的三維世界裡為長城加上了時間的維度。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讓文化遺產「永續保存」很重要的一步，這使得數字世界裡的長城更為擬真，更接近現實中的長城的物理狀態。

（數字長城絕美日出）

更難得的是，得益於飛速發展的網路基礎設施建設和雲技術自身的不斷突破，「數字長城」團隊還將這一產品下放到更多低性能設備，藉助雲遊戲進一步降低了公眾參與數字化文保的門檻。

你距離長城只差一部手機

先進技術的加持為「數字長城」帶來了毫米級的高精度還原和沉浸式的交互體驗，卻也帶來了一個用戶側的現實挑戰。由於對應的素材大小達到了30G，想要讓用戶在手機上體驗到3A級的效果，完全依賴本地存儲和計算顯然並不現實。

為此，該技術團隊選擇了雲遊戲技術。於是，用戶只需要一部能使用微信小程序的聯網設備，即可隨時隨地體驗到1080P畫質的流暢雲遊體驗。

雲遊戲技術的引入，使得技術團隊可以突破移動端並發量相對較低的算力限制，同時藉助騰訊自研的AI超解析度技術，保證多實例高並發的同時，減輕伺服器渲染壓力，讓海量用戶同時享受到高質量的渲染和交互體驗。

（數字長城上的蝴蝶）

值得一提的是，在降低體驗門檻的同時，雲遊戲技術引入小程序，帶來了另一項不可忽視的積極意義——

這種以真實社交為基礎的口碑傳播，更利於長城文保的群體性參與，真正實現讓普通百姓能自發參與到文物保護工作的現實目標。

而當我們把「數字長城」所實現的技術突破進行全局思考，則不難發現其背後所暗含的數字化文保工作的更大歷史使命：「文物永生」。

（數字長城-敵台）

在GameLook看來，可以從三個維度來理解這一概念。

首先，基於對長城的高精度還原，「數字長城」實現了長城的數字化留存，而數字化長城也無需擔憂自然風化和人為的物理破壞，進而得以實現數字空間層面的「永生」。

其次，透過沉浸式的交互體驗，在數字世界中永生的長城也得以與「人」產生直接的聯繫，這種互動關係尤其重要，不僅能讓數字長城如同「孿生」一樣，「模擬」現實中長城隨著時間持續發生變化，也能讓若干年後的人們，可以透過數字化長城直觀了解、研究乃至發展長城的變遷，讓長城在時間這一層面上同樣具備「永生」的特質。

最後，雲遊戲帶來的低門檻，使得更廣泛的社會大眾也得以更直接參与到長城的遊覽和保護的工作中。而在這一過程里，他們也會對長城形成更具象和更具個人印記的獨特認知，讓長城自然而然地融入到他們的生活，也即實現了長城在公眾記憶層面的「永生」。

（數字長城vs現實長城）

因此，我們不妨將「數字長城」視作數字化文保的一次全新探索：透過提高交互頻率、降低觸達門檻的數字技術，在對文物進行數字化復刻與留存的同時，最大化激發社會層面的文保參與，或許將是「文物永生」的最佳技術路徑。

通往「永生」的賽跑

2014年，當《刺客信條：大革命》面世時，玩家們對遊戲中高度還原的巴黎聖母院至多只有著技術層面的驚嘆。然而，當2019年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險些將這片基督教聖地付之一炬時，人們才突然意識到「數字永生」的現實意義。在這個案例中，技術跑在了文保的前面。

有趣的是，也是在2014年，騰訊第一次參與到了長城保護的工作中，而對長城的數字化還原，自那之後便存在著不少構想。然而，「數字長城」所涉及到的高精度還原、沉浸交互和雲遊戲等技術直到近年來才有所突破，因而這些構想如今才得以一一實現。在這個案例中，文保跑在了技術的前面。

兩相對比，不難發現，無論是技術還是文保，都有著各自的前進邏輯與節奏。但不可否認的是，互聯網公司正成為連接技術與文保工作的紐帶之一。

（數字長城-點雲圖效果）

對此，可以從信息傳導的線性流程加以理解：將現實世界轉化為數字信息，並加以發掘、存儲、處理和再開發，並最終促成用戶與信息的交互，實際上就是以遊戲為代表的互聯網服務的本質。而把「現實世界」換成「文化遺產」，這一信息管理的過程便也恰恰是數字化文保的核心流程。

於是，互聯網公司無論是在技術儲備還是理念儲備上，都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可以看到，全球越來越多的互聯網公司也正將自身優勢轉化為動能，真正參與到數字化文保的探索之中。

例如，希臘文化和體育部就與微軟展開合作，透過後者的混合現實設備實現對2000年前古奧林匹亞的沉浸探索；而致力於對整個歐洲的歷史文獻、畫作和歷史古迹進行數字化復原的「歐洲時光機」項目更是獲得了超過170家機構的支持，其中就包括一眾在數字化和人工智慧領域擁有領先技術的互聯網公司。

（數字重建古奧林匹亞遺址）

不過，GameLook認為，在肯定相關企業積極性的同時，我們也必須正視技術對文保工作的參與面臨著許多挑戰。一方面，技術自身的前進邏輯與節奏決定了其不可能完全按照文保工作的需求同步發展。另一方面，技術本身並非萬能，數字化文保的最終實現還是也需要仰賴專業人士、社會公眾的積极參与。

可喜的是，遊戲技術的飛速進步使我們依然能對數字化文保產生更多暢想。譬如時下流行的「元宇宙」概念所涉及的VR、AR技術，便可以為數字化文保的交互設計帶來更為沉浸的體驗，而不斷發展的AI技術，也使得「數字長城會說話」的猜想愈來愈接近現實。

（數字長城-城牆一角）

而這些前沿技術的參與，最終服務的仍然是「文物永生」的終極目標——通過高精度的還原和高沉浸的交互，激發社會公眾的廣泛參與，讓文物及其背後蘊藏的文化價值永續傳承，實現超越物理意義的「永生」。

與此同時，在政策層面，互聯網企業也正迎來參與文保工作的黃金窗口。僅過去一年，國家有關部門就多次發布相關規劃或指導意見，鼓勵包括互聯網企業在內的各種社會力量積极參与中華文化的數字化探索，以技術助力文化保護與傳承，推動中華文化全景呈現、中華文化數字化成果全民共享，擴大中華文化國際影響力。

GameLook相信，在國家描繪的數字化文保藍圖指引下，互聯網企業有責任也有能力在以技術實現「文物永生」的前瞻性探索上不斷發力。而隨著這些探索者在深水區的持續開拓，以數字化文保為起點，遊戲技術也將在歷史溯源、文化傳承、民族自信等更宏大的議題上發揮更大價值，最終成為推動人類文明向前發展的一股全新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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