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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熹宗朱由校:不是一個普通的木匠,更不是一個普通的皇帝

(古木床)

明朝天啟年間,礙於當時的工業技術,木工們所製造出來的床,是比較笨重的,往往需要十多個人才能移動。

這樣的床不僅用料單一,樣式也極為普通,可以說是極難移動,實用性差,並且十分不美觀。

在這樣的木匠行業困局和技術無法實現創新的情況下,一位開天闢地的技藝大師站了出來。

這個人,就是明王朝的第十五位皇帝,明熹宗朱由校。

本著開拓創新的匠人精神,朱由校親自設計圖紙,掄起胳膊鋸木釘板,對著數不清的木料每天是哐哐一頓刨,歷時一年多,終於突破了當時傳統制床業技術,製造出了一張精美便攜的新式大床,床體重量輕,但十分牢靠,用料極複雜,但樣式美觀,不僅易於移動和攜帶,甚至還可以摺疊使用,床沿上又精雕細琢了無數的花紋,實在是木床的中戰鬥機,戰鬥機中的殲十一。

當然了,如果皇帝只是會造床,那並沒有什麼稀奇的,稀奇的是,皇帝不僅僅會造床,他似乎生來就對木工一類的活計有著十分濃厚的興緻和異於常人的天賦。

但凡皇帝看過的木製用具,亭台樓閣,他都能一比一地完美復刻出來,並且,在整個製作過程中,無論是刀鋸斧鑿的力氣活兒,還是丹青揉漆的精細活兒,皇帝都親力親為,從不用別人幫忙。

在喜好木工活計的基礎上,皇帝又十分喜歡用木料搭建房屋,並且在房屋中設置精妙的機關,以此來彰顯自己的技術。

當然了,皇帝在這裡蓋的房子,不是那種大興土木,起高樓宴賓客的大型土木基建,朱由校蓋的房子,往往是大型建築的縮小版,相當於是現在的手辦。

(乾清宮)

清代有位文人,叫做吳寶崖,曾經寫過一本《曠園雜誌》,書中記載,朱由校曾經在庭院中建造了一棟制式精美的小宮殿,樣式仿照乾清宮,高不過三五尺,卻靈動曲折,小巧玲瓏,巧奪天工,極古代美學之大成。

愛好這東西往往能見微知著,以小見大,翻閱史料,我們不難發現,皇帝對木工類的設計動力和創造力是無窮的,從天啟五年,即公元1652年開始,到天啟七年,即公元1627年結束,皇帝親自操刀,對皇極殿,中極殿和建極殿都進行了大規模的改建,大到整體格局,門窗立柱,小到插劍懸牌,細紋雕花,處處都能看到朱由校忙碌的身影。

皇帝整天刨木頭,也難免乏累,所以偶爾也要做一些用以放鬆心身的娛樂項目,而傀儡戲就是其中之一。

傀儡戲,又叫做木偶戲,是民間傳統曲藝的一種,起源於兩漢時期,三國時已經有藝人使用木偶來進行雜技表演,而隋朝時木偶戲中已經出現了故事情節,到盛唐時,這種民間藝術已經發展到了一定規模,一位或者數位演員在幕後一邊操縱木偶,一邊唱詞,有時還會佐以音樂,而根據木偶的形體和操縱方式不同,又將其細分為布袋木偶,提線木偶,杖頭木偶,鐵線木偶四類。

我們的熹宗皇帝朱由校,對這種表演形式可以說是到了一種痴迷的程度,皇帝看木偶戲,有時不分晝夜,白天看,中午看,晚上通宵看,光看也就算了,皇帝在觀看錶演的過程中往往也會被激發DIY的DNA,於是皇帝便親自下場製作木偶戲中的道具,或是假山池沼的布景,或是精緻小巧的木像人偶,那時節宮中所表演的木偶戲,如《孫行者大鬧龍宮》,《八仙過海》,《三保太監下西洋》等,所用道具均出自朱由校之手。

(木偶戲)

愛好木匠活計,喜歡木偶劇藝,在史學界來講,其實無非是老生常談了。

皇帝也並非神靈,只不過是肉體凡胎的俗人,那麼只要是人,就必然有愛好。

遠的不說,單是明王朝的十六位皇帝,其個人愛好就堪稱五花八門,風格迥異。

太祖朱元璋愛殺人,惠帝朱允炆搞文藝,成祖朱棣喜歡打仗,洪熙大胖有點腎虧,宣宗朱瞻基斗蛐蛐,英宗朱祁鎮愛留學,代宗朱祁鈺喜歡關人禁閉,成化皇帝愛御姐,明孝宗朱佑樘很痴情,正德皇帝喜歡旅遊,嘉靖老道愛修仙,隆慶皇帝極好女色,萬曆皇帝不愛上班,喜歡偷懶,光宗喜歡胡亂吃藥,崇禎皇帝對自掛東南枝頗有研究。

如此來說,如此來看,熹宗朱由校對木匠工作和木偶戲的熱愛,反倒再稀鬆平常不過了。

但我們要注意的是,愛好,往往是分級別的。

有些愛好者光看不會,光玩不會,這屬於票友級別的。

有些愛好者能樂在其中,參與其中,這屬於專業級別的。

而有些愛好者能引領自己的愛好,琢磨,鑽研,乃至協同開發,這種就屬於是大師級別了。

而我們的朱由校同志,似乎連這種鳳毛麟角的大師級別也已經超越了。

身為皇帝,他本來身系天下,他的每一天必將是十分豐富的,但奇怪的是,他的生活卻數十年如一日的如此單一,他只關心製造品和藝術品,尤其是在木工技藝的愛好上,皇帝對自己有著異於常人的嚴格標準,他一直拿最高的水準來要求自己,無論是在雕刻,還是在製造,抑或是在粉刷塗抹上,他都追求精益求精,要求自己要全神貫注的集中注意力,做到一絲不苟,而在這樣的標準之下,我們可以得見,皇帝的愛好,已經不僅僅是愛好,而是一種遠遠領先於當時世界木工行業的技藝。

(木工學)

更加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古代木工學與現代木工學在概念上是大相徑庭的兩個門類,古代木工學在某種意義上涵蓋了建築設計,材料學,結構工程等諸多設計學的範疇,不是說會拿鋸子鋸個木頭就算是個合格的木工了。

別瞧不起木匠,木匠的水平不是吹的。

不過正因為朱由校是個「木匠皇帝」,所以他才十分善於選擇木材和木料,從而選中了魏忠賢這塊材料。

魏忠賢當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問題在於,朱由校根深蒂固的工程師思維,讓他懂得了一個十分簡單的道理,那就是:管它是什麼材料,只要能用就行了。

明朝的成例,是但凡大臣送上來的奏摺,都是皇帝御筆親批的。

但在皇帝親批的規定下,卻不免要走一個比較冗長的流程。

大明王朝的工作部門,有兩處最為顯赫,一處是內閣,一處是司禮監。

內閣,是從朝臣中精挑細選出一些骨幹人才,成為皇帝的私人政務顧問,相當於現在的機要秘書們。

而司禮監,則是內宮中權力最大的部門,監中的太監們大都在皇帝的書房伺候,負責替皇帝承擔一部分的文書工作。

(宦官)

朝廷里的大臣們給皇帝上的摺子,需要先呈送內閣,內閣中的大學士們在摺子上批註完自己的意見,用來給皇帝當個參考,然後再上達天聽,呈送御前,此所謂「票擬」。

三封五封,皇帝還能處理得完,但依大明沃土之千里,幅員之遼闊,皇帝每天要經手的奏摺沒有成千也有上百,所以他很難一封一封的全都看完,並且寫下中肯的批示,所以皇帝會經常把一部分奏疏交給司禮監宦官,讓他們用硃筆批複,代為辦理,此所謂「批紅」。

當然了,讓宦官代為辦理,不是說讓宦官說了算,宦官在批紅之前,要先詢問皇帝的意見,按照皇帝的口述在奏疏上寫下批示,所以總體來說,掌握批紅權力的宦官,不過是皇帝免於親自書寫的勞動力罷了。

由於朱由校同志任職期間,大部分時間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刨木頭,所以他很難分出時間來處理朝政。

皇帝疏於政務,而面對這樣的領導,魏忠賢同志當然要抓住機會。

他早不找皇帝請示,晚不找皇帝請示,專門趁著皇帝引繩削墨正起勁兒的時候拿著奏疏來讓皇帝定奪,皇帝哪兒有時間定奪?只會不厭其煩地留下一句「朕已悉矣!汝輩好為之」,然後繼續投身他的木工大業之中。

「朕已悉矣!汝輩好為之」,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我什麼都知道,你看著辦吧!

(魏忠賢 形象)

其實,這位大明的魯班明明什麼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朝廷里黨爭已經到了一種無可復加,閹黨和東林黨已經仇視到了可以用嘴咬住對方耳朵的地步。

他不知道女真人已經發展壯大,兵出遼東,劍指北方,步步緊逼山海關。

他不知道連年的自然災害讓,明王朝的百姓們顆粒無收,加之明朝日趨黑暗而殘酷的統治,已經激起了西北地區成片成片的農民起義和匪患。

他更不知道,在自己重用魏忠賢的行為之下,一批批仁人志士死於打壓和迫害,而其中,又以楊漣為最好的例子。

他什麼都不知道。

也許藝術本身是無罪的,搞藝術本身也是無罪的,但身為帝王,行跡如此,便成了一種莫大的罪過。

天啟五年,公元1625年,常年做宅男,一天二十四小時把自己關在屋裡刨木頭的明熹宗朱由校,在大臣們好說歹說的勸告下終於走出房門,出門散心,到西苑遊船戲耍。

(明熹宗朱由校 畫像)

湖面之上,波光粼粼,湖水潺潺,皇帝在船頭站立,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卻沒來由的刮來一陣邪風,吹翻了一葉小船,皇帝也落了水。撈上來之後得了肺疾,兩年後便駕崩了。

看來,外面的世界,並不歡迎這個早已經因為追求藝術而封閉了自我內心的宅男。

有意思的一點是,作者前不久在網上瀏覽,曾經發現過一張朱由校木雕龍的圖片,雖然不知真假,但那木雕龍紋路複雜,樣式考究,形狀逼真,蜿蜒多姿,通體華美,倒真像是大師的手筆。

四百年前的風早已經止息,朱由校恐怕也已經屍骨無存,而那尊木雕龍,卻傲然挺立,仍然保持著在風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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