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漢景宗劉繼恩:偷雞不成蝕把米,奪權不成反被殺,這皇帝太慘了
天會十二年,公元968年,北漢王朝第二任皇帝,北漢睿宗劉鈞病逝了。
北漢,是五代十國時期,十國中的一個政權,都城在山西太原,其勢力範圍,大概在今天的山西中部和北部,所轄不過十二個州府,是五代十國中實力最弱的政權。
不過,北漢雖然地狹民寡,實力不濟,但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野心也一點都不小。
開國皇帝劉崇建國時就制定了北漢王朝的發展方針,即攻滅後周,進而一統天下。
在有了這樣的目標之後,劉崇基本上就沒消停過,頻繁的對後周發動戰爭,今天打,明天打,後天接著打,只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還要和後周較一較勁。
為了實現自己一統天下的夙願,劉崇甚至不惜對契丹稱臣,藉助契丹人的力量來抗衡後周。
不過,即便劉崇如此努力,如此豁得出去,乃至於找來契丹這種強援,他在戰場上也總是輸多贏少,時不時還要被後周軍隊按在地上捶。
原因只有一個,不是老劉自不量力,能力太弱,而是後周家大業大,當時的後周皇帝柴榮實在是太強了。
您跟誰打不行,您非得跟柴榮較勁?
所以,儘管劉崇奮鬥一生,在戰場上折騰了一輩子,也沒能給北漢王朝開疆拓土的大業帶來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遙望北方山河秀麗,遠眺開封蓬蓽生輝,那是劉崇的野心所在,也是他一輩子都到達不了的地方。
不僅如此,常年窮兵黷武的劉崇順帶著打沒了北漢的軍隊,打光了北漢的國庫,更重要的是,劉崇這麼來來回回的瞎折騰,徹底的打掉了北漢軍民的信心。
大家不再相信勝利會來臨,大家也不再相信曙光會來到,而劉崇,則在這一派持續走低的萎靡不振中壯志未酬,抱憾而終。
老皇帝臨死前,把皇位傳給了自己的兒子劉鈞,也就是在文章開頭駕崩的那位。
和父親劉崇整天做夢,想要稱王稱霸不同,劉鈞似乎是個很平和的人。
《新五代史》:承鈞,旻次子也。少頗好學,工書。
這位仁兄性格恭謙謹慎,喜歡讀書寫字,對書法更有很深的研究,是個不折不扣的文化人。
文化人,就要比純粹的武夫想得要多得多。
劉鈞十分深刻的明白,自己父親所謂攻滅後周,一統天下的想法完全就是扯淡,根本就是不切實際的,王朝的地理位置,戰略環境,以及一直以來的積貧積弱,都決定了北漢只能守成,而很難進取。
所以,在劉鈞當皇帝的時候,仗基本上就不打了,全國上下休養生息,百姓和士卒們談不上安居樂業,但至少也能喘口氣。
除了在治國方針上和父親劉崇截然相反之外,新皇帝在外交政策上也和其父有很大不同。
劉崇當皇帝的時候,萬事要依靠契丹人的幫助,為了抱緊這顆大樹,倚靠好這個後台,劉崇可以說是極盡諂媚之事,今天送錢,明天送禮,後天俯首稱臣,目的不過是為了打仗的時候能借契丹人點兵馬使使。
當時是戰時,戰機稍縱即逝,一刻都耽誤不得,所以契丹人的幫助對北漢來說十分重要,但今日不同往日,劉鈞不興兵不打仗,自然也就不指望契丹人了。
所以,劉鈞對契丹人的態度並不算太恭敬,那時節北漢和契丹來往甚少,契丹人也很少對北漢進行軍事上的援助。
這一點十分重要,因為在很多的資料上,我們往往容易把北漢定義為一個從始至終都被契丹所扶持,所控制的偽政權,其實,所謂的扶持,不過是一種政治上的合作,所以與其說是扶持,倒不如說是相互利用。
劉鈞在位的時候,北漢的丞相是一個叫做郭無為的人。
郭無為身居高位,同時也是皇帝最為倚重的大臣,君明臣賢,倆人相互幫助,相互協作,還真就把北漢王朝的發展搞了起來。
郭無為這個人,家世並不顯赫,他本人文化水平不高,也沒參加過科舉,早年間關於他並不算多的一些歷史記載表示,郭無為年輕的時候曾經在武當山出家,並且一待就是十年,從來沒有下過山。
如此來看,郭無為倒可以歸為「世外高人」一類。
其實作者本人對「世外高人」這個職業一直抱有很大的疑惑,現代化的都市生活,無論哪裡都在起高樓,建大廈,想要像陶淵明先生那般隱居田園已經不太可能,再加上現代人往往思想浮躁,精神又多被世俗所侵蝕,而想要達到古代那種高人的境界也不太可能,作者想來,如果世外高人總要和普通人有一些不同,那大概可能是,普通人已經起床的時候,高人還在睡覺,而普通人已經上了一上午班的時候,高人才剛剛洗臉刷牙。
高人永遠比普通人要慢半拍,但人們總是認為高人要比普通人快很多。
到郭威起兵叛亂,覆滅後漢建立後周的時候,在武當山上待了十年的世外高人郭無為已經名聲大噪,後周太祖郭威剛剛當上領導(皇帝),求賢若渴,於是把郭無為請下山來,邀請他到後周朝廷擔任公務員。
不過,即便是成功上岸,加入了體制內,朝廷里的事兒也總是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存在,郭無為雖然有才,但是沒有政治背景,又不會為人處世,更沒有多少錢來打點同僚,賄賂上司,所以在後周一直鬱郁不得志。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才不自由。
郭無為在後周朝廷幹了幾年,沒什麼出路,索性辭別了郭威,一路北上,打算到北方去碰碰運氣。
郭無為到北方地帶的時候,為了給自己造勢,花錢買了點熱搜,把自己包裝成了管仲再世,樂毅重生,是可遇不可求的人才,結果郭無為到了北方,知名度再次暴漲,儼然已經成了當世第一流的人物。
這個時候,山西太原府的北漢王朝正好趕上皇位交替,新登基的北漢睿宗劉鈞也十分重用人才,聽說郭無為自詡諸葛亮,立刻把他請到朝廷,委以丞相重任,郭無為的事業第二春就算來了。
郭哥在北漢朝廷發憤圖強,很快成為了朝廷上的頭號大臣,位高權重,深得劉鈞信任。
他這麼努力的原因之一,是因為他當年在後周朝廷被排擠打壓的遭遇,他恨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臣僚,他恨曾經那些針對過他的領導,他更恨後周太祖郭威對他的下放和不重用,當年自己意氣風發的到後周去上班,結果卻像要飯的一樣被打發走了,所以郭無為在北漢乾的十分賣力,可以說是宵衣旰食,肝腦塗地,把命都快豁出去了。
睿宗劉鈞病危,是在天會十二年,公元968年,這位仁兄勤政愛民,總體來說也算是個守成之主,但十分遺憾的是,皇帝直到臨死,也沒留下個一兒半女。
沒辦法,劉鈞只好把皇位留給他的外甥,也是養子的劉繼恩。
對於這樣的安排,郭無為並不是很滿意,老郭同志認為,劉繼恩資質平庸,素無大才,就算當了皇帝也是白搭,還不如把皇位傳給有才能的賢良。
不過,國家大事郭無為能負責處理,但皇位傳給誰這種事兒,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天會十二年劉鈞一朝病死,劉繼恩接替皇位,成為了北漢王朝的第三位皇帝。
事實誠如郭無為所說,劉繼恩這位小同志,治國水平不怎麼樣,為人卻是大大的有問題。
剛剛成為皇帝的劉繼恩最先想到的問題不是如何治理國家,而是怎樣快速收攏權力。
一來,自己即位當皇帝的時候,郭無為沒給自己添什麼好話,自己很顯然不能和郭無為成為一對和諧的君臣,更不能通力合作。
二來,郭無為是丞相,又是先帝留下的輔政大臣,重權在握,在政治環境中對自己形成了嚴重的制約和桎梏,郭無為掌權一天,自己就一天不能安寧。
於是,劉繼恩很快產生了除掉郭無為的想法。
在一般情況下,剛剛登基的皇帝由於根基尚淺,如果想要扳倒大臣,總是要付出一些時間成本和精力的。
皇帝要步步為營,皇帝要組織人手,皇帝要通過一步步的分化拉攏來瓦解權臣的勢力,最後再抓住機會,給予致命的一擊。
這個過程相當漫長,而且極為需要耐心。
五代十國篡權成風,兵變奪權更是家常便飯,當皇帝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拉下馬來,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朝堂如戰場,而且往往比戰場更為兇險,戰場上短兵相接,血肉橫飛,而朝堂上殺人不見血,勝敗只在無形之間。
不過很顯然,劉繼恩並沒有這種自覺性。
他十分急不可耐,當了皇帝之後立刻在朝堂上埋伏重兵,約郭無為來吃飯,幻想可以來個瓮中捉鱉,趁郭無為不備,將其擒殺。
當然了,這只是劉繼恩的幻想。
「埋伏三百刀斧手於帳後,以摔杯為號」那是戲台上的把式,只存在於理論中,而很難付諸於實踐。
郭無為來是來了,可還沒等劉繼恩發號施令擒殺郭無為,劉繼恩身邊的衛士侯霸榮就率先刺殺了劉繼恩,劉繼恩當場暴斃,三十四歲就領了便當。
事發突然,郭無為來吃飯之前,當然想到了此行兇險,劉繼恩恐怕要對自己不利,但他沒想到,沒等劉繼恩對自己怎麼著,劉繼恩的親信先反水叛亂了。
眼見候霸榮殺掉了劉繼恩,郭無為卻並沒有覺得慶幸或是開心,而是感覺到了不妙。
不妙啊,不妙。
自己清清白白地來,結果飯吃到一半,半路殺出個候霸榮把劉繼恩給宰了。
候霸榮不過是個衛士,他殺劉繼恩或是新仇舊怨,或是一時衝動,人們不會覺得始作俑者就是他,只會認為一個小小的候霸榮沒有勇氣干出這種弒君的大事兒,反而會覺得自己和劉繼恩素來不睦,是自己指使候霸榮殺了皇帝。
這麼一整,這不忠不孝,悖主弒君的屎盆子,不就給自己扣上了么?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郭無為頭腦風暴之後,不再猶豫,立刻組織人手,對候霸榮又發起了攻擊,旋即把候霸榮也給弄死了。
沒辦法,只有殺死候霸榮,才能證明自己跟他不是一夥兒的,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不過,這樣的行為雖然在有些時候可以自證清白,但更多的時候反而會成了殺人滅口,越描越黑。
人們願不願意相信郭無為是清白的,那就不是郭無為說了算的了。
不過,這場充滿殺機,十分兇險的宴會,終於是結束了。
宮人們陸續抬出了兩具屍體,僕從們用清水沖洗掉了罪惡的鮮血,一切似乎又恢復到了往昔的平靜。
大家都很輕鬆,只有緩緩踱步,走出宮殿的郭無為,凝望著遠方。
太原城外煙波浩蕩,落日熔金,今天即將過去,明天即將來臨。
郭無為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雖然僥倖活了下來,但他仍然無法預知,意外和明天的太陽,究竟,哪一個先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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