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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廣利兵敗西域,和李陵有什麼關係?

公元前99年五月,貳師將軍李廣利,領騎兵三萬,出徵車師。這場戰爭導火索是蘇武被且鞮侯單于扣留,由李廣利打響第一槍,如果匈奴右部增援車師,李陵也會增援李廣利。

李廣利遠征西域車師國,與匈奴右部大戰,漢軍退回疏勒河,到玉門關清點人數,約有一萬人回來。那些脫離大隊的人馬,都葬身西域了。

李廣利此戰失利,責任卻不完全在他。如果騎都尉李陵的戰備物資能按時送達,加上這五千荊楚步兵生力軍,李廣利完全可以取得大勝。

當李廣利首戰斬首萬餘級,正徐徐退兵時,遭遇右賢王的主力騎兵。李陵本應在此刻出現在李廣利軍中,實際上他卻飛騎馳回長安,向武帝請求改變戰術。

李陵性格孤傲,從不掩飾與衛霍的仇恨,經常面對霍光,也沒什麼好臉色。如果李陵與李廣利交好,一心扶立昌邑王劉髆,或許也能幹出一番驚天偉業。可惜李陵恃才自傲,根本瞧不起李廣利這種外戚,在他看來,隴西李氏這等豪門大閥,李廣利永遠比不了。

這年李陵31歲,祖父李廣在這個年齡已經在平七國之亂中立下赫赫戰功,領上谷太守(官職三品);叔父李敢在這個年齡也因漠北之戰封兩百戶的關內侯,隨後擢為郎中令(九卿中兵權最大的,官職二品)。

李陵少年成名,善騎射,有李廣之風。武帝是將其往李廣、李敢這個方向培養的。李陵二十齣頭便授建章監(軍職七品),帶領八百騎過居延,深入匈奴二千餘里,察視地勢,不見胡騎而回。

然而這十來年,漢軍無論征南越、朝鮮、西南等地,都由衛霍集團的將軍統領大軍,征大宛則是另一個外戚李廣利領軍。李陵始終放不下仇恨,不願跟隨衛霍集團的將軍們出征,也看不起李廣利,因此到了而立之年還寸功未立。

長安城,李陵入朝,叩頭道:「臣部下皆荊楚精銳,力能扼虎,射必命中,情願率本部人馬,出鞮汗山,尋匈奴主力決戰,如此亦可分右賢王兵力,解貳師將軍之圍。」

早在三年前,李廣利二征大宛,武帝發郡國兵十八萬屯於河西四郡,其中有數萬人來自荊楚(戰國時楚國舊地)。李陵從荊楚兵中挑出五千孔武有力、行走如飛的勇士,組建了這支荊楚精銳。

武帝清楚李陵不想給李廣利打下手,如此公然抗旨,若武帝年輕時,直接推出斬首了。

可武帝是真心喜愛李陵,只假裝生氣道:「少卿(李陵)不願屬貳師將軍么?寡人已經沒有戰馬給汝。」

李陵奮然道:「臣無需戰騎,願率所部五千荊楚步卒,以少擊眾,直入龍城單于之庭!」

李陵言外之意,右賢王檔次不夠,我要打就打單于,你派別人去增援李廣利。

武帝見李陵有李廣、李敢之膽量,便調整戰略,讓因杅將軍公孫敖西進增援李廣利至涿邪山,李陵則北上與強弩都尉路博德會合,封鎖東西浚稽山。等於將第二戰場和第三戰場的軍隊互換,李陵想打單于,漢武帝便滿足他的要求。

調整後的第三戰場,李陵率五千荊楚步兵沿弱水北上,途經居延澤,與強弩都尉路博德一起,北上封鎖東西浚稽山,若遇單于主力,則退到光祿塞圍殲匈奴。第二戰場,因杅將軍公孫敖游弋涿邪山,封鎖右賢王本部與博格達山第一戰場的要道,給李廣利減壓。

李廣利攻車師,精銳盡出,本來斬首萬餘人,卻功虧一簣,李陵恐怕要負重要責任。

公元前99年九月,李陵回到張掖,率荊楚步卒五千人,抵達居延城,竟發現路博德已經退兵居延澤附近,早就遠離涿邪山。原來大家都抗旨不遵,簡直把李廣利置之死地。

路博德看了詔書,不假思索就拒絕了。強弩都尉排位在一般地方都尉之前,卻在羽林軍的騎都尉之後。路博德自受封符離侯後,又以伏波將軍的身份平定南越國,後來因其子犯逆不道,連坐削爵,這才授強弩都尉(軍職四品),去居延屯田。路博德即使和李陵沒仇,也羞於屈居李陵之下。何況路博德與李陵,那真不是一路人。

當年李廣從右北平太守入京做了郎中令,衛青正率軍與右賢王死磕,正是用人之際,霍去病卻舉薦衛青軍中的校尉路博德為右北平太守。漠北之戰路博德跟隨霍去病,封符離侯,食邑1600戶。戰場之上,不是戰功大就一定封侯,而且食邑數還這麼多。主將寫奏摺報軍功之時,都有自身的考量,往往趁機提拔親信。同樣是漠北大戰,李陵的叔父李敢戰功不比路博德少,卻只封一個關內侯,食邑200戶。

路博德就當著李陵的面,向武帝寫請戰書,大意是如今秋高馬肥,步兵不宜和匈奴開戰。不如自己領騎兵北上東西浚稽山,而李陵則回到張掖酒泉去募兵,等來年春天募足一萬騎兵再北上不遲。

李陵哪能讓路博德搶了風頭,立刻也寫了一篇請戰書,提議自己五千荊楚步兵足矣,不如讓路博德呆在居延澤伺機而動。

路博德想甩掉李陵這個包袱,李陵也不想和路博德攪和在一起。當武帝看到兩人的請戰書後,並未進一步下達命令,於是李陵北上,路博德留在居延隨時增援。

也就是說李陵的步兵在前,路博德的騎兵在後,相隔幾百里,看起來完全搞反了。但在當時的通訊條件下,武帝未能即使做出調整,戰沒打漢軍就落入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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