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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際花(21)

等我緩過神來,已經坐在了一輛車上。旁邊,是上官逸那鐵青的臉龐。

我心裡一驚,有些心虛的低下頭。我不告而別,就知道他會找來,但我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居然用這樣粗暴的方式。

大廳里突然斷電,現在看來也是他做的吧。

「我已經說過,高利貸的事情我會解決,你就非要再跑來這種地方跟自己過不去是不是?」

「我賺錢還債,怎麼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了?」上次在醫院他就表示要幫我還債,讓我離開夜色港灣。可是我不能要他的錢。

如果是以前不知道他的另一重身份,或許我會考慮做他的情人,但是現在,我不能給他充滿正義的人生抹黑。

「你的賺錢方式就是這個?於君悅,我不知道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你給我記清楚了,你,是我上官逸的女人!我是不會允許我的女人被別的男人覬覦分毫,你自己最好有這個自覺,否則,後果是你承擔不起的。」

我的心裡騰的竄起一股怒火,他想要幫我我知道,但是他現在的態度,完全是一副自我的霸道。這些天的相處我也大概知道了他的脾氣,就跟狗撒尿差不多,沾上了自己的氣味就都是他的。

「上官逸,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女人了?是,我承認,我的身子給了你,但那種情況下也不是我自願的,我很感激你捨身救我,但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和施捨,我也不需要你負什麼責。不就是睡了一晚嗎?這身子,早晚還不是要給男人睡的,不是你也會是別人,只不過恰巧是你罷了。」

他眯起眼睛,深深的看著我,捏著我的下巴,「你說什麼?」

我被他捏的生疼,側臉想躲開,但他的手太有力,掙不開,也就索性算了。

我嘆口氣,「上官逸,我年紀小,但好歹也在夜店混了兩年了,我不傻。你我之間就是一場意外,咱們不是一路人,也不合適,所以,以後我的事情你還是不要管了。」

「呵,有意思。」他突然笑了起來,可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敲了敲司機的座椅,「給我下車,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靠近。」

「你要幹什麼?」我意識到他的不對勁,下意識的朝著司機看了一眼,那司機已經聽話的下了車,關門的瞬間,我看到許多人影以我們的車子為中心,向四周散開。

「我想幹什麼?你說我想幹什麼?於君悅,既然你自己沒那個自覺,我不介意幫你重溫一下,讓你長長記性。」

他說著一翻身把我壓在了座椅上,雙手褚在我腦袋的兩側。

「上官逸,你放開我,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也沒有權利這麼對我,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告你強姦!」

他的眼中跳動著憤怒的火苗,表情變得有些猙獰,我一點也不懷疑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強姦?一個出來賣的女人,告三少強姦?你覺得有人信嗎?你不是說你這身子早晚都是給男人睡的嗎?怎麼我睡就成了強姦了?」

「上官逸,你身為軍官,前途無量,可不要因為這個罪名身敗名裂,不值得。」我半哄半誘的威脅,怎知道這話一出口他眼中的火苗更旺。

他一隻手抓著我的雙手舉過頭頂,一手扯下脖子上的領帶,粗暴的把我的手綁了起來。

「好啊,你願意告,我也別辜負了你,不如就坐實了給你看。」

衣料被撕裂的聲音,就像是魔咒一般在我耳邊響起。

我徹底慌了,「上官逸,你禽獸!」

「如果做禽獸能把你綁在身邊,我也不介意自己當一次禽獸。」

他一邊動一邊用手擺正我的臉,強迫我看著他在我身體里索取。

我咬著唇不說話,但尚存的理智告訴我,我們不應該再發生這種事情。

我雖然工作於**,臉皮早已經練就的夠厚,但是畢竟以前沒有親身實踐過。上一次中了葯,很多感覺也都很模糊,但這一次,卻是真真實實的。

他不說話,扶著我的頭貼向他本能的羞憤,張嘴便咬住了他的肩膀。

「於君悅,我要你牢牢記住,我是你的男人。」他啞著嗓子說道。

 

他狠狠的一撞,逼迫我喊了出來,「上官逸,你是上官逸。」

「我是誰?」他並不滿意我的答案,猩紅著眼睛在次問道。

我不想給他,奈何他不達目的決不罷休,最後終於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中,低喊道:「是,我的男人。」

「很好,記住你說的話,於君悅,你的身體只有我能看,只有我能碰,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是我上官逸的。」

他滿意的宣誓他的所有權,霸道不容質疑。

 

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龍庭的床上。渾身疼的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睜開眼看了下窗外,又是新的一天了。

上官逸做事雷厲風行,我單身公寓里的必需品他都叫人拿到了龍庭,這一點我倒是沒想到。

我以為他會直接告訴我,那些東西都不需要,全部重買。

當他把我和那些人簽的高利貸合同拿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就知道高利貸的事情他全都解決了,只是如何解決的我並不清楚。我也懶得再問,反正惹上這尊神,我毫無辦法,索性就順其自然吧。

這麼一想我的心情也就輕鬆了好多。

他對我很好,雖然還是愛冷著一張臉,但是真的很疼我。

我不能否認自己的心是喜歡他的,雖然知道我們之間不會有結果,但面對他的柔情,我想,就讓自己享受一段戀愛時光。將來也有回憶讓我知道,自己也曾愛過。

一天晚飯後,他把我抱在腿上,邊親吻我邊拿了一條藍鑽的項鏈戴在我的脖子上。

藍鑽並不是很大,不過很精緻。

「送你的,好好戴著。」

這是他第一次送我禮物,老實說,我一直覺得我們是包養和被包養的關係,而且我不覺得他是那種會風花雪月的男人,送我禮物這件事我想都沒有想過,尤其是這麼貴重的藍鑽。

是女人就沒有不喜歡珠寶的,我也不能免俗。

「真漂亮。」

「你喜歡就好。」

他寵溺的親了親我的嘴唇,我笑笑,「為什麼突然送我這麼貴重的東西。」

他抱起我回到卧室,「明天我要回軍區一趟,你乖乖在家待著,不許亂跑。」

我點點頭,看著他,心裡想,這就是被包養的生活吧。

「對了,明天會有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來陪你,我知道你一個人待在家裡會悶,但是現在外面不太平,等過了這段時間,我休假帶你出去玩。」

我愣了一下,隨即說了句「好。」我想他不是找人陪我,而是找人監視我怕我趁他不在跑了吧。

心裡不由得苦笑,我現在還能跑到哪去?

不過我很快掩飾住自己的心情,饒有興緻的問:「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他一邊解著我的衣服扣子,一邊說:「比你大一歲,叫暮雪,是我義妹。」

義妹?聽到這個詞我不禁有些反感,現在的社會幹爹乾妹的都是另一種關係的幌子,這個叫暮雪的說不定就是上官逸的女人,也許是上官家選定的媳婦。我腦子裡不禁出現那些未婚妻打小三的畫面……

「瞎想什麼呢?」就在我浮想聯翩的時候,他屈指彈了下我的腦袋,「暮雪是我在雲貴地震時帶回來的孤兒,她父母都在災難中亡故了,無依無靠的,她現在是軍醫大的學生,現在放暑假,我讓她過來陪你。」

我紅著臉點點頭,他卻邪笑著咬住我的耳垂,在我耳邊呵氣,「吃醋了?」

「我沒有,再說,我也沒有資格。」

他聽到我這樣說,眼神忽然一暗,盯著我道:「於君悅,你聽好,我允許你為我吃醋。」然後懲罰性的吻便席捲了我的全身……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一個很清脆的笑聲叫醒。

「小嫂子,小嫂子。」

迷濛中我聽見有人喊嫂子,我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揉了揉太陽穴,那聲音卻越來越近了。習慣性的往後一靠,卻空空如也。

我睜開眼睛,床的另一邊已經沒有了上官逸的身影。這才想起他說今天要回軍區,看來是早就走了。

「小嫂子,你醒啦?」
這時房間的門開了,一個穿著牛仔褲白體恤的短髮女孩笑呵呵的走了進來,一下子蹦到床上,抓著我的手搖晃,「小嫂子你可醒了,我一個人在樓下好無聊,偏我哥還不讓我上來找你,哦,對了,你不是我吵醒的吧?」

我愣怔了一下,看著眼前這個俏皮可愛的女孩,這才想起,他就是上官逸跟我說的暮雪吧。

「呀,小嫂子,該不會真是我把你吵醒的吧?你可千萬別告訴我哥,不然他一定罵死我了。」

說著搖晃著我的手臂,吐了吐舌頭。

我被她逗得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暮雪吧。」

她連連點頭,在我身邊坐下,「是啊,小嫂子以後可以叫我小雪。」

「小雪,我叫於君悅,你以後可以叫我小悅,至於這個小嫂子,還是算了吧,你還比我大一歲呢,再說,要是讓你以後的嫂子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

「那可不行,我哥要是知道我沒大沒小的叫你名字,還不拍死我。而且我也只有你一個嫂子,我哥就你一個女人,哪來的別的嫂子。」

我被她這樣一說未免有些不自在,急忙終止了這個話題,她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吧。

暮雪的性格比我想像的好太多,活潑開朗,漂亮可愛。我真的很難把她和一個孤兒聯繫在一起。

我想,這要歸功於上官逸吧,一定是他引導的好。

想起他,忍不住的在心裡嘆了口氣:他在做什麼?

我跟暮雪相處愉快,每天最多的時候就是兩個熱手挽手坐在花園裡聊天,像兩個好閨蜜一樣,這種感覺讓我很舒服,也覺得自己似乎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也回到了該有的十八歲。只是沒想到,現在的日子有多幸福,後來就有多痛苦。

「小嫂子,你說我哥也太沒情趣了,這麼好的花園就放了個躺椅在這。」暮雪嫌棄的拍了拍躺椅的靠背。

我指了指前面的兩棵樹,「要是在那裡放個鞦韆就好了。」

「小嫂子你跟我太有默契了,我也喜歡鞦韆。」

我看著那棵樹,回憶著,「我小時候家裡窮,聽村裡去過城裡的孩子說,城裡有遊樂園,裡面有鞦韆,木馬還有好多好多好玩的東西,那時候我做夢都想去一次遊樂園。」

「那後來呢?」

「後來長大了,父母都不在了,我只顧忙著賺錢,雖然到了城裡,遊樂園也離我很近,但是可惜,到現在都沒去過。」

「不是吧小嫂子!」暮雪不敢置信的看著我,我沒說什麼,只是難過的低下頭。

小時候的生日願望都是爸爸媽媽能帶著我和弟弟去一次遊樂園,想像著一家四口快樂的畫面,我都覺得好幸福。

只是現在,好多次我都路過遊樂園,但都沒有勇氣進去。

遊樂園裡的歡聲笑語跟我的失落形成一種對比,總讓我想起父母慘死的雨夜,嘉樂又不在身邊。

她突然站起身拽著我往外走,「小嫂子,我們現在就去遊樂園玩吧,我也好久沒去了。」

「這不行吧,你哥不讓我們亂走。」我想起上官逸臨走前一晚交代的話。

「我們就去遊樂園玩會,也不去別的地方,沒事的,再說,他把我們扔在家裡好幾天了,說不定哪天能回來呢,到時候你不說我不說他也不知道。」

我禁不住她的勸說,看著她興高采烈的也不忍心掃興,而且我也真的很想去看看。於是兩個人都換了運動服,臨出門的時候,我看到戴在脖子上的藍鑽項鏈,想了想摘下來放在了床頭柜子上。

遊樂園人多,再說我穿著一身運動服戴著這麼名貴的項鏈也不合適,等回來再戴吧。

吳阿姨本想阻止我們,但也在暮雪的花言巧語下默許了。她看著我的眼神中很是慈愛,我想她大概是覺得我們到底還是兩個孩子吧,於是叫了司機開車送我們。

龍庭離市區還是挺遠的,車子徐徐前進,我跟暮雪都有點小興奮。

就在快進市區的時候,司機卻猛地掉轉頭,我和暮雪措不及防的都從座位上摔了下來。

「怎麼了?」直覺告訴我出事了。

司機神色凝重的看向我們,「我們的車被包圍了。」

「那怎麼辦?」我朝窗外看去,見前後各有兩輛車子堵住了我們。

「你們坐好。」說著他方向盤一打,直接衝進了旁邊順林的一條小路,「君悅小姐,快給三少打電話。」

我哦哦的點點頭,卻想起我並沒有帶手機出來,司機大約是猜到了,急忙把自己的扔給我,「用我的。」

我接過,按了上官逸的號碼,「關機!」

「往龍庭打電話,叫保鏢接應。」

「好。」我急忙按出龍庭的座機號,只是還沒有撥出去,只聽砰的一聲,車子撞到了一棵樹上,我還來不及反應,車后座兩側的門被打開,我跟暮雪被拖了出去。

怎麼回事?我一陣慌亂,還沒看清楚來人,眼睛就被一條黑色的綢帶蒙住了。

「你們是誰,為什麼抓我們?」

回答我的是一片靜默,這些人訓練有素,身手敏捷,我想,我應該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小雪?」我試著叫暮雪。

「小嫂子,我沒事。」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脆,沒有絲毫慌亂。

我們被帶上一輛車,由於眼睛被蒙著,我看不到也無法辨認方向,大約過了兩個小時左右,我們被帶進了一座房子。

「小悅,我說過我很期待與你再次相見。」

隨著一個男性的聲音,我眼睛上的綢帶被解開。

突然的光亮讓我下意識的擋了下眼睛,等到適應了,才看清楚來人。

「桑坤!」

桑坤依舊是一身白色的衣服,嘴角噙著溫和的笑容。

「很榮幸你還記得我。」他點點頭,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讓我坐下。

我這才發現,原來是我上次來過的地方,也就是桑坤的家。

我們相對而坐,中間放著一個茶盤,他手法嫻熟的泡了茶,遞了一杯給我,「這是今年的西湖龍井,嘗嘗。」

我接過,卻沒喝。我現在無心跟他附庸風雅,心裡很擔心暮雪的安全。從進了這座房子,我就和暮雪分開了。

「你這麼大費周章的把我弄來是什麼意思?小雪呢?你把她弄到哪去了。」

從上一次我就覺得他很神秘,但我一直認為跟我沒關係,可是這一次,我心裡卻沒了底。

「你對我這麼戒備,真讓我傷心。」他喝了一口茶,「你放心,你的朋友沒事。」

說著還聳聳肩,我心裡腹誹,你傷心個屁,公然把我們劫來,我沒戒心我就是傻子。

「你把我弄到這來要做什麼?」知道暮雪沒事,我鬆了口氣,我雖然只見他兩次,但是我自認識人的功夫還行,他說暮雪沒事,就應該沒事。而且,我肯定他是沖我來的。

「做客。」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描淡寫的吐出兩個字。

我聽了差點沒忍住要罵人,做客,有這麼請人做客的嗎?幸虧我跟暮雪心臟夠強,不然嚇都嚇死了。

「桑先生,我跟你似乎不太熟,而且,看你非富即貴,我一個夜總會的陪酒公主,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可以來您這裡做客。」

「小悅這麼說就太讓我傷心了,上次一別,我可是天天都在想你,不瞞你說,我喜歡上你了,打算,追你。」

桑坤微微一笑,這種肉麻的話張口就來,雖然輕佻,但說實話卻並不讓人反感。比起夜色港灣那些客人好很多了,但是我可不認為他是真的喜歡我。

「桑先生……」

「叫我桑坤。」

「好吧,桑坤。」我無意跟他糾結稱呼,我現在只想搞清楚狀況,希望能夠儘快離開這裡。「你把我弄到這裡來,到底要幹什麼,直說吧。」

桑坤看看我,起身抓住我的手,帶我走了出去。

我本想掙開他,但是我很清楚,硬來的話,吃虧的只是我,何況我還不清楚暮雪的情況。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只想讓你陪我吃頓飯而已,我的目的就這麼簡單。」

他把我帶到一個美容會所,安排人給我做頭髮,化妝,換衣服。一個小時後,我穿著一襲綠色拖尾禮服站在他的面前。

他看著我愣了一下,然後起身從一個女服務員的手裡拿過一條綠水晶的項鏈,戴在我的脖子上。

我後退一步,戒備的看著他。

「桑坤,小雪呢?」我再次問起暮雪,他這樣實在太詭異。

「她很好,等宴會結束,我保證她毫髮無傷的站在你面前。」他說著,傾身在我臉頰印下一吻,「走吧,我的斯嘉麗。」

斯嘉麗?我無意中看到過,很久以前的一部電影,裡面的女主角叫斯嘉麗,而她最喜歡的一條裙子就是綠色的。

我牽掛暮雪的安危,只能聽話的跟著他。

車行半個小時後,我們在一家酒店門口下了車。他很紳士的為我打開車門,彎起手臂,示意我將胳膊挽上。

我抿了抿唇,象徵性的挽了上去。

服務人員把我們領進一個宴會廳,走進去之後我才發現,裡面正在舉行一場拍賣會。

看樣子是場慈善拍賣,看得出來的都是些商賈,說白了都是砸錢充臉面,給自己博好名聲的,也是一個變相的交際宴會。

他們來的比較晚,很多人都已經進場了。

桑坤帶著我走到前面的貴賓席上坐下。過了一會兒,門口一陣騷動,我下意識的轉頭看去,竟然是上官逸!

他的身邊帶著遲娜,身後還跟了四個保鏢,我估計大多數保鏢都在外面。

他的氣場很足,就像一個王者駕臨一般,好多人都站起來迎了上去,跟他打招呼。

我瞧著那些人的穿著也都是個個不凡,但比其他來還真不是差一點半點。

上官逸被圍在一群人中間,很熟稔的客套著。而遲娜則小鳥依人的跟在他身邊,不時的跟那些人客套寒暄,十分得體。

這就是千金小姐和陪酒小姐的差別吧?

我黯然的低下頭,翻開拍賣會給每一位賓客準備的拍賣商品的資料。

「呦,這不是小悅嗎?好久不見。賣笑賣到慈善會來了?」
遲娜的聲音在頭上響起,而我的眼前,出現一雙高檔的手工皮鞋。

我心裡苦笑,真是躲都躲不掉,此時的我卻忘記了,我本應該在龍庭。

桑坤突然攬住我的肩膀,「三少,好巧。」

我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但又想我有什麼好心虛的,上官逸不是也摟著別的女人出現在這裡嗎?想到這裡,我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目光凌厲陰冷。我卻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十分友好的微笑。

一時間我倆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就在我被他盯的想要落荒而逃的時候,他突然收回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桑坤,「不巧。」

桑坤微微勾唇,兩個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我能感覺到一股王者之間的較量。

然後我看到上官逸坐在了我的旁邊,而遲娜坐在他的另一邊。

她很不友善的瞪了我一眼,我想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她現在該衝上來打我了。剛才她跟我說話,我不但沒理她,桑坤還十分巧妙的給了她一個警告。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肺子估計都要氣炸了。看到她這樣,我的心情倒是挺爽的。

「放心吧,有我在,她不敢動你。」桑坤把臉湊過來說道,攬著我的手還緊了緊。

這個舉動,實在是有夠曖昧的。

我下意識的用眼角的餘光看向上官逸,果然他的臉色鐵青,我看到他放在身側的手握緊了拳頭,透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桑先生一向獨來獨往,今天怎麼帶了個女人。」上官逸的聲音涼涼的,不大,只夠我們幾個人聽見。

「呵,說什麼獨來獨往,只是沒遇到心動的人罷了,三少如今不也是美人在懷。」

「呵呵!」上官逸輕笑一聲,目光看向前方。

拍賣會開始,先是展出了一隻翡翠玉牌,就算我這個不太懂行的人也知道那質地很好,起拍價是十萬。

在場的一些人開始舉牌,最後三十萬成交。

我夾在他們倆中間有些彆扭,反正我就是來演戲的,而且我實在是看不慣遲娜像一隻八爪魚似的扒著上官逸,於是借口上洗手間逃了出去。

我暗氣自己不爭氣,人家名門少爺不帶著千金小姐難道帶著一個出來賣的女人?我在心裡罵著自己,可是腦子裡就是不斷出現遲娜偎在他身邊的畫面,揮都揮不去。

趴在洗手池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了一下。

剛想出去,迎頭就撞上了一臉戾氣的上官逸,他伸手一推,把我鎖在他的身體和牆壁之間,還反手鎖上了門。

冷聲質問道:「我送你的項鏈呢?」

「放在家裡了。」

他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可語氣依舊不好,「不是叮囑過要你好好待在家裡,為什麼跑出來,還跟一個男人出現在大庭廣眾,於君悅,你是不是忘了我說的話,還是,需要我再次提醒你?」

他的手指划過我的臉,低聲道:「還是你過慣了聲色的日子,想找男人,你告訴我啊,我絕對不會吝嗇的滿足你。」

我本來還是很心虛的,畢竟不聽他的話跑出來,而且還弄丟了暮雪,但是聽他這樣說,一股怒火騰的一下冒出來,推了他一把,「是,我原本就是下賤的夜總會陪酒女,我從來沒說過要我是什麼好女人,更不是什麼千金小姐。惹三少生氣是我的錯,三少還是趕快回去陪你的千金小姐,那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你。」

「於君悅,你吃醋了是不是?」我不經大腦的一番話說出來,他卻不怒反笑,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手伸進衣服里。

我渾身一哆嗦,差點沒站穩,「我沒有。」

「還敢嘴硬,你的身體可比你這張嘴誠實多了。」他笑的有些邪魅,「你的身體只有我能點燃,你看你的反應多大。」

「上官逸!」我被他撩撥的有些招架不住,咬著牙想要把他推開,但他卻把我禁錮的更緊。

「怎麼辦?你這個樣子真讓我慾火焚身,真想在這就辦了你,可惜,時間地點都不對。」他喟嘆一聲,突然壓著我的頭按進懷裡,用細微的聲音道:「乖一點,別亂動。」

著突然的轉變讓我有點詫異,剛還一副惡魔上身的樣子,轉眼又變成深情暖男了。他身體的灼熱頂著我,我還真不敢亂動。

過了一會兒,感覺到他稍微好點了,他的聲音自頭上傳來,依舊細微,細微到如果不是靠在他懷裡根本聽不見。

「我跟遲娜什麼都沒有,只是做戲,不過,既然你吃醋,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

「啊?」他這是解釋?不過我怎麼聽都覺得話裡有話呢。

「上次嘉樂任務受傷你記得吧。」

我點點頭,說到嘉樂,心裡不免有些難過。

「我們查到了一些線索,似乎跟信中集團有關,今天的這場拍賣會就是信中牽頭的。」

他說到這裡,我已經明白了。

「其實你們一早就查到了吧?」我說,因為夜色港灣就是信中旗下的娛樂城,這個信中集團近幾年生意做的很廣,什麼行業都涉獵,不過最集中的還是娛樂城這一塊。

「你很聰明。」

我暗自思索著,信中的老總是遲娜的哥哥遲銳,這麼說上官逸接近遲娜……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跟遲娜訂婚了?」

上官逸一臉疑惑,「誰告訴你我要跟她訂婚的?」

「南疆城都在傳,而且你們的確出雙入對。」

「哼,那都是她自己自作多情,我不過就是跟她吃了幾頓飯而已,更何況現在……」他突然停了下來,盯著我的眼睛,「於君悅,前面的路很危險,也許一個不小心就死無葬身之地,我本不想讓你知道,但是現在看來,你待在哪裡都是危險,還不如就把你待在我身邊,即使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懷裡。」

我抽了抽嘴角,這是什麼邏輯。不過看他嚴肅認真的樣子,心裡卻划過一股暖流。

「你是打算換女主角了?」

「嗯,不過這一次不用演戲了,跟你,干真的!」

「你……」

「小雪呢?你們今天是怎麼回事?」他突然話鋒一轉,問道。

我剛想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他,門外傳來了腳步聲,他警惕的把手在腰間,我沖著他搖搖頭。

我雖然不知道他的人物多重,但我知道很嚴重,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親了一下,「上官逸,你信我。」

說完在他愣神之際打開洗手間的門走了出去。

門外的腳步聲,正是桑坤。

見到我,他溫和的上前詢問,「怎麼這麼久,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捂著肚子,佯裝有些難受的樣子,「不知道是吃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有些肚子疼。」

「怎麼不早說,我們去醫院看看。」

「沒事了,現在好多了。」我一邊說一邊拖著桑坤往回走,我能感覺到身後那道十分不悅的目光。

回到拍賣場不久,上官逸也回來了。

而拍賣場上展出了一件頭飾,蝴蝶的造型,鉑金雕刻的翅膀栩栩如生,上面用五彩碧璽點綴,漂亮極了。

可以說這件商品不是全場最貴的,只能算作是中等。但是我卻很喜歡。

「真漂亮!」

「你喜歡?」桑坤問道。

我點點頭,確實很喜歡。

一旁的遲娜這時候卻哼哧一聲:「這種俗氣的東西上不得檯面的,也不知道這幫人怎麼辦事的,雖說是慈善拍賣,但也不能什麼破東西都往上拿,回頭一定讓我哥哥好好教訓他們一下。」

我暗自一笑,遲娜這話說的明顯是在針對我。我並不打算跟她逞什麼口舌之快,剛才聽了上官逸的話,我反倒覺得她有些可憐。

「如果我沒看錯,這蝴蝶鑲嵌的碧璽可是純天然的上等貨,還有這做工,應該是出自名家設計。我記得去年卡地亞出了一款叫『蝶戀』的非賣品,應該就是這隻了。這件商品可是無價之寶,全球只有這一個。有些東西,不一定表面上多光鮮亮麗,看的還是內涵。」桑坤微笑的看著我,「我拍下來送你。」

遲娜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還沒等我說話,就見她發嗲的貼上上官逸,「三哥,雖然我不太喜歡,不過既然是卡地亞的『蝶戀』,我也想收藏。」

言外之意就是她也想要。

我怕心裡暗自腹誹,這個女人管男人要東西也太直白了。

我以為上官逸會拒絕,沒想到他卻看了我一眼,淡淡的吐了個好字。

競價的沒有幾個,不一會就只剩下上官逸和桑坤了。

兩個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競價已經達到了一百萬。我暗自咋舌,這些人有錢也不是這麼敗家的吧。

耳邊也不時傳來旁人的竊竊私語,大家都一副看戲的姿態。

南疆城裡認識上官逸的很多,認識桑坤的就不多,從大家的交談中我也了解了個大概,桑坤不經常出現,身份也很神秘。

不同於上官逸的冷酷霸氣,他一向溫和有禮。但有一個共同點,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不近女色,今天竟然都帶了女伴不說,還為了一件商品杠上了。

是人都有八卦因子,上流社會也不例外。

一時間有人猜測上官逸和遲娜好事將近,有人推測我和桑坤的關係。

最得意的要數遲娜了,心上人為自己一擲千金,是個女人都高興吧。

可是桑坤這是幹什麼,他有什麼目的?

眼看著已經喊到一百八十萬了,真是超出了今天所有商品的單價,我急忙伸手扯了扯上官逸的衣角,他卻像沒感覺似的繼續叫價。

這要是讓這倆人繼續下去,可就要鬧笑話了。

情急之下,我擋住了桑坤的競價牌,「不要。」他低頭看了看我,最終收了手。

最終這款蝶戀以兩百萬的超高價格被上官逸拿到手。

遲娜在一旁興奮的跟什麼似的,我的心裡卻已經是五味雜陳。
拍賣會結束,我跟著桑坤往出走,因為坐的貴賓席,所以大多數都走光了,我們才到門口。

本來在我們後面的遲娜卻小跑著擋在了我們前面,「小悅,謝謝你和桑先生的承讓嘍,不過也謝謝你們讓我知道了三哥對我的心意。」

「啊?」我一臉茫然。

她得意的笑笑,「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三哥居然對我這麼好,這東西雖然不值這麼多錢,三哥也知道,但就因為我想要,三哥就不惜這麼大的代價,這份心意可是無價的。」

我一下子明白了,這是跟我秀恩愛呢。

我雖然知道上官逸買下這東西給她,絕對不是因為什麼心意,但是被她這樣**裸的挑釁,心裡很是不舒服。

正想反駁幾句讓她知道我也不是軟柿子,就聽見上官逸走了過來,「還不走?」然後越過我們走了出去,遲娜見此也沒心思再跟我炫耀了,訕訕的追了出去。

看著他們一前一後的走遠了,我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你等我一下,我去下洗手間,然後我們去吃飯。」桑坤捏了下我的側臉,用一種輕哄的語氣說道。

「吃飯?」我詫異的看著他,吃什麼飯?

「是啊,不是跟你說了嗎,今天我生日,請你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讓你陪我共進晚餐。」他用一種很受傷的眼神望著我。

我點點頭,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去酒店外面等他。

外面的人早就走光了,我靠在一顆樹上仰頭看著星星,耳邊傳來男女的爭吵,不,應該說是女人的哭鬧。

其實我這個人無心探聽別人**,但他們鬧騰的聲音實在太大了,這樣安靜的夜晚,想不聽都不行。

「你不是送給我的?那你花那麼多錢拍下來幹什麼?」

是遲娜,我聽出她的聲音,腳步不聽使喚的往聲音方向走去,借著月光,我看到上官逸和遲娜兩個人站在車前。上官逸的手裡拿著一個盒子,我認出那是拍賣會上裝『蝶戀』的盒子。

「我高興。」他冷冷看著遲娜,想要上車,卻被遲娜無理的攔在車門前。

遲娜的語氣帶著不甘,「你是要給那個賤貨的是不是?」

「你嘴巴放乾淨點,我花錢買的東西,要給誰是我的自由,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上官逸的語氣明顯又冷了幾分。

「憑什麼,果然是被我猜對了,上官逸,你別太過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的事情我怎麼不能管了,你的錢都是我的,你想要把錢花給那個賤人,我就要管。」

遲娜說著就要去搶上官逸手裡的東西,可是上官逸微一側身,就讓她撲了個空。

「呵,遲娜,你還真好笑,我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成我未婚妻了,還有,我的錢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聽著上官逸不怒反笑的語氣,心裡知道他這是真怒了,不禁為遲娜抹了一把冷汗。可偏偏著遲娜還不自知,繼續喋喋不休。「現在全南疆城都知道我們是一對,我嫁給你,我們就是夫妻,你這個當丈夫的財產不應該有我的一半嗎?」

我躲在暗處,心裡不禁對遲娜佩服的五體投地,這女人上趕子的本事是不是太爐火純青了,倒貼還這麼不要臉,哪裡來的自信啊,她難道看不出上官逸根本就不待見她嗎。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麼讓你誤會的這麼深,但是我今天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遲娜,我不喜歡你,也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最好別自找難堪。」

「上官逸!」黑暗中我看不清遲娜的表情,但我不用想也知道好不到哪去。

「滾開。」上官逸似乎忍無可忍了,他抓著遲娜的胳膊將她甩到一邊,「以後離我遠點。」說著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然後,揚長而去。

黑暗中,我看到遲娜氣的直跺腳,憤恨的盯著遠去的車子,大聲喊道:「上官逸,我才是最適合你的,那個小賤貨,我早晚弄死她。」

我不由得笑笑,這女人還真是不可理喻,人家男人看不上你關我屁事。

「偷聽完了嗎?」我一轉身就撞上了桑坤,看他的樣子,估計站在我身後有一會兒了。

我裝作驚嚇的拍了拍胸脯,「你這樣很容易嚇死人的。」

「是你自己偷聽的太專註了,我可不是故意要嚇你的。」他溫和一笑,牽起我的手走向遲娜。

「遲小姐,你這樣大呼小叫的,可實在不合身份。」

遲娜正在氣頭上,看見我,眼睛裡直冒火。估計是覺得沒必要裝模做樣了吧,輕蔑的瞪了我一眼。

「聽說桑先生也是很有身份的人,帶著一個女支女,就不覺的不合身份嗎?」

「是嗎?不過這喜歡啊,可不是看身份的,有些人貴為千金,但在喜歡面前,卻連女支女都不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遲小姐還是好好體會吧。」

「你!」

我沒想到桑坤居然損人這麼不留情面,沒忍住笑了出來。本來有火無處發的遲娜這下直接把苗頭指向我,揚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只是這一掌並沒有落在我的臉上,而是打在了遲娜的臉上。

「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哥是誰?」遲娜也沒想到桑坤會動手打她,震驚之中帶著羞憤。

「我為什麼不敢,至於你哥是誰,跟我打不打你完全不沾邊。」桑坤依然笑著,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你,你等著。」

遲娜指著桑坤的鼻子,我估計她要不是顧忌著剛剛那一巴掌,肯定會破口大罵。

桑坤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剛才打過遲娜的那隻手,然後丟在地上,不緊不慢的說道:「遲小姐,我奉勸你一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南疆城還真不是你遲家的天下,區區一個遲銳也不值得我放在眼裡,你還是收斂點少給你哥闖點禍。

還有,敢當著我的面動手,今天這一巴掌只是一個警告,我可不是上官逸,憐香惜玉,惹了我,女人照樣打。」

說完轉身拉著我上了已經等在旁邊的車子,「我都訂好了餐廳,別壞了興緻。」

我跟桑坤來到他預定的餐廳,一頓飯吃得很安靜。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在說我在聽。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對我,明明我們今天才第二次見面,但他竟然跟我說起他小時候的趣事,就好像我是他從小長大的朋友一樣。

相安無事的吃過飯,我以為他不會輕易放我離開,但是很意外的,他讓人把暮雪帶到我面前,「謝謝你肯陪我過生日,我今天很高興。」

我想說我不想陪你過什麼生日,是你幫我劫來的。但臉上強裝笑意的說沒關係。他行事實在太詭異了,從今天他動手打遲娜的事情來看,還真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主,我真怕他改變主意不放我跟暮雪了。

「我還有事,就不送你們了。」他說,「這裡可以打車走。」

我連連點頭,然後就見他輕笑著先離開了。

「小雪,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等他走遠,我急忙抓著暮雪的手問。

暮雪搖搖頭,給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當即明白過來。沒想到她平時嘰嘰喳喳,原來心思還挺細的。

我們倆一路牽著手出了餐廳,正準備叫計程車,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槍響。

「快躲起來。」暮雪快速的掃視了一下餐廳周圍,拉著我跑進左側的一條巷子里。

「怎麼回事?怎麼會有槍聲?」我壓著嗓子問。

「我也不知道,不過離我們很近,先在這待著,別出去無辜的當了靶子。」

槍聲越來越近,還有一連串的腳步聲,我的心緊緊的揪著,看了眼旁邊的暮雪,她的神情也很緊張,但卻不見慌亂。

我心裡不由得佩服她的膽量,不過想想也難怪,她從小跟著上官逸耳睹目染,現在又是學的軍醫,而且南疆城這個地方本來就不太平。

可能很多人不會相信,在如今城市裡歌舞昇平的年代,還有這麼一個地方隨時都能成為戰場。

暴亂,黑吃黑,偷入境,販毒,倒賣軍火等等,這個地方的百姓如果沒聽見過槍聲,那只能說他不是南疆人。

這個地方的地理位置和環境所致,跟金三角比也差不多。儘管華夏在這一塊土地上傾盡了很多心力,但是依然無法讓它真正的太平。我記得有句話說,天上有多少顆星星,南疆就有多少條出入境的小路。這樣的複雜地理,自然是那些包藏禍心的人,最好的養成港灣。

南疆,就像是一朵美麗的罌粟花,讓人神往,也讓人墮落。這之中的取捨,就要看個人的選擇了。

「小嫂子,你聽,好像有人過來了。」突然,暮雪抓著我的手緊了緊。

我順著她說的方向看過去,黑暗中一個人影疾步向我們走了過來。

「糟了。」我暗叫一聲,怎麼辦?大晚上的在大街上公然開火,這些人八成是毒販了,誰都知道,南疆城的毒販個個都是亡命徒。

我看了一眼暮雪,她的眼珠子在黑暗中不停的轉動,我猜她也是在想辦法。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急的額頭直冒冷汗。不行,這麼下去一定會被發現。看了看暮雪,我心一橫,伸手把她往巷子里用力一推,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跑了出去。

果然,那個腳步聲見到我便追了上來。

我慶幸的朝巷子口望去,暮雪真的很聰明,她沒有大喊大叫,否則真是浪費我一番苦心了。

「站住。」是個男人的聲音,帶著怒氣。
我怔了一下,怎麼覺得這個聲音好像不太對,晃了晃腦袋,這個緊急關頭也沒多想,雖然不知道能不能逃脫出去,但總要試一試。

我用盡渾身力氣加快腳步,但身上還穿著禮服,拖拖拉拉的跑起來很礙事,腳上的高跟鞋也幾次害我差點摔倒。

情急之下,我蹬掉高跟鞋,雙手提起裙擺,一邊跑一邊用力一撕,拖沓的裙擺我被我撕掉了一半,跑起來方便了許多。

「我讓你站住你聽見沒有。」身後的男人緊追不捨,但他好像有所顧忌,邊追邊四處張望著,我猜想他是看有沒有敵人追上來,不然他的腳力肯定早追上我了。

前面出現了一個巷口,看著黑乎乎的,我想都沒想就一頭沖了進去。

我怎麼也沒想到,這一頭卻扎進了虎口。

當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時候,我徹底絕望了。

本來還抱著希望暮雪可以安全逃出去找到上官逸來救我,現在看來,等他來了也只能給我收屍了。

「大哥,對不起,我就一過路的,你放了我吧行不行。」我顫著聲音求饒,雖然知道他放了我的可能性很小,但也要試一下,我也怕死啊。

「路過的?等的就是你。」惡狠狠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離得近,看清楚是一個很彪悍,臉上還有一道刀疤的男人。

等我的?我驚訝的瞪著他,我不記得我得罪過這樣一個人啊。

正在我費力的搜索這個人是誰的時候,另一個男聲,在這漆黑的巷子里,如雷鳴一般炸開了我的腦子。

「放開她,我還能讓你死的痛快點。」

是上官逸!

巷口,他高大的身影走近,目光狠厲的划過刀疤臉。

「上官逸。」刀疤臉彷彿聽見什麼笑話一般的笑了起來,「你敢動嗎?啊?」說著架在我脖子上的刀近了一分,緊貼在脖頸的刀刃劃破了我的皮膚。

我疼的吸了口冷氣,卻一分一毫都不敢動。

我絕對相信這個刀疤臉會一刀割了我的喉嚨。

腥紅的血液在黑暗中格外明顯,上官逸緊握著拳頭,死死的盯著我脖子上的那道血痕,「你想幹什麼儘管沖我來,但是你傷了她,我保證你會後悔來過這個世上。」

「哈哈,我可真怕啊。」刀疤臉仰頭大笑,笑夠了又變得十分陰狠,「上官逸,那次交易,我全家都被捕了,為什麼你還好好的?是你吧,是你出賣我們,說,條子給了你什麼好處。」

我這算明白了,原來是找上官逸尋仇的,我悲催的又當了炮灰。不過聽他的話里,應該是跟上官逸做了毒品交易,交易當場他們被警察圍剿了。我心裡不禁鄙視他,跟上官逸做不正當交易,不找死才怪,還條子給了他多少好處,那些人根本都要聽他指揮好不好。

「這件事我怎麼知道,當時我都還沒到,就收到消息說出事了。」上官逸低低的聲音說道:「你怎麼不去查查是不是你們內部出了內奸,要不是我運氣好,現在老子也早成了階下囚了,這筆賬我還沒跟你們算呢,你倒先找上門來了。」

我心裡暗暗佩服上官逸這演技,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真不是蓋的,這要是棄軍從藝,加上這帥到甩那些偶像明星幾十條街的外表,保准能成國際巨星,沒準又一個成龍呢,不過是高顏值的。

「少廢話,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過,這娘們在我手裡,結果肯定是你死了。我還真沒想到,堂堂三少居然會喜歡上一個出來賣的!」

耳邊再次傳來刀疤臉陰測測的笑聲,我這才想起,我還被劫持著呢,生死未卜,居然能如此平靜的在心裡歪歪上官逸。

不由得暗自好笑,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安全感吧。只要是心愛的人在身邊,哪怕面對死亡也不慌亂,不害怕。

這一認知,讓我心裡又是一陣難過,不知不自覺中,我竟愛上了他,而且如此之深。

「你既然知道她是我喜歡的女人,就該知道,傷了她你會得到什麼下場。」

上官逸毫不避諱的一句話,再次在我的腦中炸開了鍋。

他對我好,我知道,他對我的心意我也不是沒感覺,但我以為他就是一時興趣,我以為他絕對不會說出來。

現在他說出來了,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我被他的敵人挾持,生命被捏在敵人的手裡,但他卻不願意撒謊……

亂了,我的腦子亂了,心,亂了。

「聽聽,真讓人感動,小妞,得到這個男人的喜歡你肯定樂瘋了吧,不過可惜了,他馬上就是一具屍體,可惜了,這麼嫩的妞,要不,你跟我吧。雖然我的財力比不上他,不過也不差,而且,我的床上功夫絕對是一流的,保證你夜夜爽死。」

刀疤臉說著下流話,我能感覺到上官逸的目光陰冷,如果眼光能殺人,我相信他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上官逸,我知道你隨身帶槍,識相的把槍扔過來。」刀疤臉調戲夠了,對上官逸說:「我突然想到一個更好玩更刺激的事,你說,她這麼漂亮,我那幫兄弟被警察追捕東躲西藏的,拿她開開葷怎麼樣。」

話音剛落,我就看見刀疤臉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出了三個男人,看樣子都受了傷,估計剛剛趕過來。

「你敢!」上官逸一聲低喝,拳頭已經捏的咯咯作響,在這安靜的夜色中格外清楚。

「我怎麼不敢,我家人都死了,我也要你嘗嘗那種痛苦,我要讓你親眼看著你喜歡的女人被人活活玩死,然後,我再弄死你,哈哈,我成全你們到閻王殿做對鬼夫妻。」

說完把我往後一推,我就被三個男人按到在地上,他們開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手腳並用的掙紮起來。

「別碰她!」上官逸一聲怒吼,緊接著啪嗒一聲,我看到黑暗中划過一道拋物線,是槍,上官逸的槍。

「上官逸,你別管我,你快走。」我著急的哭了起來,他一個人,沒了槍,肯定會沒命的。

「閉嘴。」他看向我,怒斥了一句。

「哈哈,好。」刀疤臉笑著拿出一條繩子,走向上官逸,「三少,得罪了。」

「不……」我知道上官逸要是被綁了那肯定必死無疑,搖著頭呼喊著。

可是下一秒,我卻聽見一聲慘叫,接著,那刀疤臉就被上官逸半跪著按壓在地上,而上官逸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匕首,正死死的抵在刀疤臉的脖子上。

這戲劇性的一幕簡直是太快了,快的讓我有點不敢相信,我眨了眨含淚的眼睛,確定是真的。

「放了她。」上官逸說著已經把刀推進刀疤臉的肉里。

「呸,上官逸,你耍詐。」刀疤臉不服氣的吐了一口唾沫。

「呵,是你自己太蠢,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輕易近我的身嗎?」

「那又怎麼樣,我賭你不敢殺我。」刀疤臉也不是蠢的無可救藥,還知道拿我做威脅,「我不放她,你就不敢殺我,我要是放了她,才真的沒命了。」

「不錯,還沒蠢到家。」上官逸說道:「這樣,我們做個交易,我喊一二三,咱們一同放人,你想找我報仇,也得有命是不是,咱們中國有句古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刀疤臉眼珠子轉了轉,點點頭,對著抓著我的三個手下說道:「先放了她。」然後又抬頭看向上官逸,「這筆賬我一定會牢牢記住的,到時候我們新仇舊恨一起算。」

「哼!」上官逸冷哼一聲:「一,二,三。」

三字還沒說出口,只見我頭上一條長影一晃,接著按壓著我的一個男人哎呦一聲倒在了地上,緊接著又一聲哀嚎,又倒地一個。我知道這是有人救我了,趁著另外這個還沒反應過來,我張嘴狠狠的咬在他的手腕上,他吃痛放開我我。

我伸手一推把他推了一個趔趄,趁機站起來跑到了上官逸身邊。那三個男人見事情不好,手腳並用的爬起來就跑了。我心裡暗罵,真是有什麼樣的老大就有什麼樣的兵,就這膽量,還跟上官逸作對,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真是太丟臉了。

「君悅,沒事吧?」上官逸關切的看著我,我搖搖頭,「沒事。」

「小雪,把君悅先帶一邊去等我。」

小雪?小雪不是在之前的巷子里嗎?

我還疑惑的時候,就見一個房頂上跳下來一個人,她利索的拍拍身上的灰塵,走到我面前,「小嫂子,還好你沒事,不然我哥就是不拍死我也得把我送去非洲自生自滅。」

「你!」我震驚的看著她,她的手裡還拿著這東西,我仔細一瞧,這不是一般男孩子小時候都愛玩的彈弓嗎。

「你叫她什麼?」上官逸突然涼涼的問了一句。

「小嫂子啊。」暮雪很大方的回答他,順手把彈弓放進了貼身的衣服口袋。

「哪裡小了?」上官逸不悅的問道。

「哪裡都小好不好,她比我還小一歲呢,跟你比,你大了人家八歲誒,哥,你這可是老牛吃嫩草。」暮雪誇張的比劃著。

上官逸嘴角抽了抽,「那她也是你嫂子。」

呃……我真心給這兩人跪了,現在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嗎?還有,我什麼時候成了暮雪的嫂子了,這麼想,我嘴裡居然也這麼說了。

「我,什麼時候成了她嫂子了,她小不懂事鬧著玩,你怎麼也……」

「我可沒鬧著玩,你就是我嫂子。」

「你什麼時候不是她嫂子了?你是我上官逸的女人,她是我妹妹,她理應叫你一聲嫂子。」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這倆人給打斷了,還是非常霸道的打斷了。

我看著上官逸,他的表情很認真,我知道他不是說笑的,但是……

他今天帶給我的震撼太大了,先是承認喜歡我,承認我的重要,又是承認我是他的女人,是暮雪的嫂子,他,不會真的想要跟我……

我還想要說什麼,但是上官逸卻毫不遲疑的讓暮雪把我帶到巷子口等他。有了上一次楊子浩的例子,我不用猜也知道他要幹嘛。

果然,我剛到巷子口就聽見上官逸陰冷的聲音。
「中國還有句古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接著,我聽到了一聲聲慘痛的哀嚎。

「小雪。」我抓著暮雪的手,「你哥他這樣沒問題嗎?」

暮雪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我問的是什麼,她笑著握住我的另一隻手,「小嫂子你放心吧,我哥有分寸,再說了,就憑他敢挾持你還傷了你這一條,我哥不殺他都是仁慈的。」

過了一會,上官逸走了出來,他的西裝外套已經被他脫了下來,搭在手腕上。

「走吧。」

「那他?」我的手被他握在手裡,轉頭看向巷子深處,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我知道那絕對是我不想看到的,上官逸也是為我好。

「一會有警察來處理。」他說,「剛才我在後面讓你站住,你為什麼還要跑。」

「啊?」我愣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原來是你啊,那你不早說,我要知道是你我就不跑了。」

「砰!」話音剛落,我就撞上了一堵厚重的人牆,撞得我鼻子直發酸。

「你這個人走路怎麼這樣啊?」我揉著酸痛的鼻子抱怨道。

他卻用食指抬起我的下巴,讓我和他對視,「於君悅,你連你自己男人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嗎?」

「我……」我被他熾熱又帶著責備的目光盯的心虛,咬著唇,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於君悅,你的記性還是不太好,看來我需要好好的給你惡補一下,讓你長長記性。」說著矮身把我打橫抱起,朝著馬路對面走去。

那裡,幾輛車子和保鏢已經在等候了。

「小雪,你上後面的車。」上官逸把我放進最前面的車后座,轉身對暮雪說。

暮雪一聽,笑呵呵的跳著去後面了。上官逸卻又來了一句,「你的事,明天再跟你算賬。」

「嗷!」我聽到暮雪一聲哀嚎,想要說句話安慰一下,上官逸已經坐進了車裡,吩咐司機開車。

「你還真是個招賊的體質。」上官逸從車載急救箱里拿了藥棉和紗布,一邊為我處理脖子上的傷口一邊諷刺道。

「嘶,你輕點。」這個傷口並不深,只是刀疤臉嚇唬上官逸的,我估計他是對自己下手沒準,又是脖子要害,他怕自己萬一一失手,就失去了我這張可以威脅上官逸的王牌,所以只是劃破了皮流了點血,看著比較嚇人,其實沒什麼大事。

「現在知道疼了。」他沒好氣的訓斥我,不過手上的力道卻輕了不少。

我瞪了他一眼,「這些賊還不都是沖著你來的,我就是倒霉催的當了炮灰。」

這話一出口,上官逸的臉色馬上冷了下來,他丟掉藥棉,拿著紗布在我脖子上圍了一圈,打了結後才道:「沖我來的我知道,但是我告訴你什麼了,你要是乖乖聽我的話不往外跑,就是你想當炮灰他們也抓不到你人。」

呃……我心虛的低下頭,好像是這麼回事。但是我又不甘示弱,「那你要不結這麼多仇,我再怎麼亂跑也不會有事吧。」

「你說的對,我告訴你於君悅,我結的仇可遠遠不止這些,但如果憑這個就讓我打退堂鼓,做夢。你願意最好,不願意也罷,你是我上官逸認定的女人,所以,這些仇也好,怨也好,你就得跟我一起承擔,你,別想逃,也逃不掉。」

說完就把我壓在了座椅里,然後,一個霸道充滿佔有慾的吻落了下來。

我被他吻的暈頭轉向,只聽咔噠一聲,車廂里的隔斷簾放了下來。

「唔,上官逸,你瘋了,這是車裡。」

「我知道,好地方,我們又不是沒在車裡做過,我得讓你長長記性,免得你連自己男人的聲音都認不出。」

唔唔……

回了龍庭,我是被他抱下車的。

「小嫂子,你怎麼了?臉怎麼那麼紅,是不是發燒了。」暮雪的車子緊隨我們其後,她下了車,看到我的樣子擔憂的問,說著還要伸手來探我的額頭。

我急忙別過臉,「沒事,就是剛才睡著了,估計是壓的。」

我心裡別提多囧了,直到車子駛進龍庭大門的那一刻,上官逸才意猶未盡的釋放了自己,還在我耳邊說一會回房間繼續。我余潮未褪,臉頰連我自己都覺得發燙,難怪暮雪會覺得我發燒了。

想著,我對這個罪魁禍首一副沒事人一樣就覺得不甘心,伸手在他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他顯然沒想到我會掐他,啊的一聲低叫了出來。

「哥,你怎麼了?」暮雪聽到聲音問道。

讓你害我出醜,我就看看你怎麼解釋。我得意的在他懷裡仰頭看他。

他回給我一個狐狸般的笑容,對暮雪道:「剛剛沒能讓你嫂子滿意,跟我耍脾氣呢。」說著又低頭看著我,「乖,局勢有限,回房間我給你好好賠罪。」

……

我只覺得額頭一隻烏鴉飛過,這貨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啊!他這說的什麼話,搞得好像是我欲求不滿似的。

我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急忙看向暮雪,想要讓她別誤會,可暮雪已經掩面笑的肩膀直顫,一臉瞭然的樣子,「哥,你趕快回房間跟小嫂子賠罪,爭取早日弄個小寶寶給我玩玩。」

汗!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我一頭黑線,怒目瞪著上官逸:看你惹出來的好事,我現在還怎麼有臉見人。

這兄妹倆果然都不是正常人。

上官逸接收到我不善的眼光,舔了舔唇,對暮雪呵斥道:「滾回房間閉門思過去,明天再找你算賬。」

然後我就看到剛還一副興緻勃勃的表情,立馬蔫了。

把我放到床上,我氣不過的轉過身,拿背對著他。

他站在床前,雙手環胸,「有什麼好害羞的,你在夜色港灣做了兩年,什麼沒聽過沒見過,再說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很正常。」

「上官逸。」我轉過來瞪著他,「我是在夜色港灣練就了一副厚臉皮,可這根本就是兩碼事,光說不練是我的本事,這真槍實戰的,我也是個正常的女人好么。環境使然和真情實感本來就不能放在一起!」

我氣不過的頂回去,卻沒想到情急之下說了不該說的。話一出口,我就尷尬了。

「你說什麼?」上官逸突然撲過來抓住我的肩膀,「你說真情實感,所以,你的心裡也是喜歡我的。」

一直以來他知道我的心裡也是在乎他的,但是他並不知道這在乎有多少,是因為恰好的互惠互利間朋友的在乎,還是幾番相救的感恩,或者是因為他這一身象徵正義的軍裝。

他霸道的佔有我,什麼事情都為我想在前面,卻從來不問不聽我說一句,我想,他也是害怕的。就如同他從不承認他喜歡我,如果不是今天遇到危險,我想他肯定不會說出喜歡我之類的話。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們四目相對,他一次次救我於危難,一次次護我的畫面在腦海里閃現。我深吸了一口氣,罷了,如果註定躲不掉,那就聽天由命,承認了又怎麼樣,就算以後各奔東西老死不相往來了,至少不會後悔吧。

「是,喜歡,很喜歡,很喜歡。」我想說是愛,但是話到嘴邊又不好意思。

他的眼光深情的灼熱我的身體,慢慢放大的五官讓我本能的閉上眼睛,他的唇微涼,卻熨帖著我的心。

我感受著他的熾熱,還有他無法說出口的情意。

夜,深沉如墨,漫天的星辰勾勒著璀璨的圖案,映照著床上,我們忘情交織的身體。

兩個小時後,我癱軟在他的懷裡,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我算是看透了,他的冷艷高貴都是對別人的,對我從來都是霸道蠻橫,尤其是在床上,根本就是一頭惡狼。

看著我嗔怪的眼神,他疼惜的抓著我的手,親了一下手背。出口的話卻十分欠揍,「你這個樣子,是在怪我功夫不行嗎?」說著一隻手又伸到被子里,在我身上撩撥。

我急忙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咳,沒有,你,很厲害。」

聞言他咯咯的笑起來,笑的胸膛亂顫。我白了他一眼,這貨根本就是故意的。一次兩個小時,要不是我哭著求饒,我絕對不懷疑他會做到天亮。

呃……好像我們第一次是折騰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

「以後,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要摘下這條項鏈,記住了嗎?」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拿了那條藍鑽項鏈,扣在我的頸部。

「哦!」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在意我戴不戴這條項鏈,不過想到今天我理虧,很聽話的答應。

「有些時候我可能身不由己,但是不管你看見什麼聽到什麼,都先問過我知道嗎?」他突然擺正我的身子,手肘支起上半身居高臨下的望著我,「君悅,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這個地方不僅僅只是你表面看到的危險,還有更多隱藏的未可知的危險。」

我雖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也知道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南疆這裡本就不太平,潛藏了太多未知的東西,他作為一名守護這裡的軍人,自然最有發言權。

「我保證,今天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你放心,我以後只會配合你,但不會拖你後腿的。」

「傻丫頭,有時候聰明的讓人心疼,有時候又蠢的讓人抓狂。」他捏捏我的臉,我伸手拍了他的手背一下,他反手握住。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無比安心,有一個聲音在心底說著:這,就是我想要的。

「你今天怎麼會出現在餐廳,拍賣會結束你不是先走了嗎?還有那槍聲是怎麼回事?」

我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情還心有餘悸。

「你怎麼知道我先走了?」
上官逸一臉疑惑的盯著我的眼睛看,我心虛的垂下眼帘,難道我要告訴他我偷聽他和遲娜的爭吵了!

沒一會兒,頭上傳來男人的嗤笑。

「你笑什麼?」

「傻丫頭。」他捏了捏我的臉,我發現他好喜歡捏我。沒頭沒腦的一句,這什麼意思啊。

「我不放心,所以跟你們到了餐廳,看到桑坤離開,我本想進去接你們,沒想到暗處有人襲擊我,我解決了一個,就看到你跟暮雪跑出來,因為不知道周圍還有多少人,想著先帶你們離開,可你們倆卻把我當成了壞人。」他很坦白。

「對不起,你一聲不響的跟在後面,我們也不知道啊。」

「說到這個我就有氣,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你……」

我急忙舉手做投降狀,「我保證下次不會了,保證。」我可不想再被他來一次了,他的這個長記性的方式實在太那啥了,會被做死的好不。

見我一副小媳婦的乖巧求饒,他嘆了口氣,「桑坤這個人很神秘,在南疆城不常出現,行事作風也常出人意料,他這個人做什麼事完全憑自己的喜好。家底雄厚,但卻不見他做什麼生意,查過他的經濟來源,除了國外的貿易生意之外,還有一個旅遊公司,但都不是他在打理。

但奇怪的是,既然生意都在國外,他卻長居華夏,而且,他這個人的檔案未免太乾淨了。今天收到消息,說他會參加信中集團的慈善拍賣,本來我也是要參加的,正好探探他的虛實。」

他摟著我的手臂緊了緊,「不過我沒想到他會帶女伴,而且居然是你。」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帶我去參加那個慈善拍賣會。」

「你和他怎麼認識的?」上官逸一語問到了重點。

我把事情經過告訴他後,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他一眼,「等我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個充滿異域風情的房間里,然後我看到了桑坤,是他救了我,他說那幾個人是他的手下,還懲治了他們,然後他把我送了回來,就是那天中午,你和遲娜在後門遇見我的那次。」

「嗯,那今天呢,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我心裡哀嚎,果然還是沒躲過去,不都說男人一旦得到了滿足就好說話了嗎,這傢伙怎麼還這麼理智。

「今天我跟小雪在家待著無聊,就想去遊樂園逛逛,都叫了司機了,以為不會有什麼事,誰知道半路被劫了。」

「你是說他把你們劫持的?」

「也不算,他就是讓幾輛車把我們的車逼到路邊,我們也沒受什麼傷,不過司機當時……」

說到這我才想起那個送我們姓陳的司機呢?就算他當時暈了過去,但是醒來一定會回來報信的,那龍庭的人就一定會出去找我,上官逸也不會不知道我出事了。

今天回來,顯然龍庭的管家還是保鏢都不知道狀況,看著上官逸和我們一路回來,大概都以為上官逸忙完了去找我們的吧。

看出了我的疑惑,上官逸揉了揉我的頭頂,「沒事,照你的說法,小陳應該被他們帶走了,只是為了阻止他跟我報信,不會有危險的。」

「哦。」我蹙了蹙眉頭,「其實當時我打你電話了,但是你關機。」

「嗯,我知道。」他當時在忙,手機沒電了也沒充,想著今晚參加完慈善拍賣就回來了,再說他以為她待在龍庭,不會有危險,誰知道她這麼不安分。

「遊樂園。」他喃喃的這三個字,我問,「怎麼了嗎?」

「沒事。」他揉揉我的頭髮,把我的腦袋按在胸膛上,「很晚了,睡吧。」

我聽話的閉上眼睛,只是,我不會想到,這世界上,會因為我而多了一個遊樂園。

第二天早上,上官逸抱著我下樓吃早餐。暮雪已經一臉垂涎的盯著桌子上豐盛的美食,眼珠子都快掉到裡面了。

看到我們下來,狗腿的幫我們拉開椅子。

「哥,你總算捨得下來了,我還以為你吃小嫂子就飽了呢,不過你這也太強悍了吧,不是有句話說磨刀不誤砍柴工,你不吃也得讓小嫂子吃是不是,不然哪有力氣承受你這頭虎狼。」

暮雪一邊說著一邊給我們兩個盛了湯,卻渾然沒發現她這口無遮攔的一下子得罪了兩個人。

我跟上官逸還是第一次如此默契,兩雙眼睛同時瞪著暮雪,眼刀嗖嗖的就往出飛。

「站起來。」暮雪拿了一個小籠包剛要坐下,上官逸就一聲冷喝嚇的她一個激靈包子就扔了出去。

可,這包子的方向,是我的臉啊。

這,眼看著躲不開了,突然面前伸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然後,我就看到十分滑稽的一幕。

上官逸張著嘴,接下了那個包子。

噗嗤,這下不只是暮雪,我也忍不住了。

他一記眼刀飛了過來,嘴巴動了動,我看到喉嚨滾動了一下,咽下去了。

「咳。」我急忙端了湯給他,他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

「噗。」我看著他這樣子,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而那邊暮雪早就捂著肚子笑的直不起腰來了。

「不許笑,浪費糧食你們不覺得可恥嗎?」他大手一拍桌子,我們倆都嚇了一跳,尤其是我,差點打翻了面前的碗筷。

他嘴角抽了抽,好半天才彆扭的捏了捏我的臉,「你多笑笑好看。」

啊?

我這思維凌亂了,不過沒等我糾結著凌亂的根源,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次十分冰冷。

「小雪,昨天的事情我還沒問你呢,說說吧,怎麼回事?」

「啊?哦。」暮雪一聽,也不笑了,揪著自己的衣角嘟囔,「我不就是說了幾句實話嗎?犯得著翻小腸。」

「你說什麼?」上官逸又是一聲冷哼。

「沒,我是說我錯了,哥,我千不該萬不該勾搭小嫂子跟我出去。」

「你好好說話,什麼叫勾搭。」

暮雪吐吐舌頭,知道自己用詞不當了,「不是勾搭,小嫂子只能受哥哥的勾搭才對。」

……

暮雪,你這個邏輯,你們兄妹倆能不能不把我扯進來。我無語的看著她。

上官逸一聽,額頭立馬冒出三條黑線,剛要發作暮雪已經跑到他跟前,拽著他的手臂搖晃起來。

「哥,我知道我錯了,可是我的初衷是好的,你不在家,連個電話也不打一個,你知道小嫂子多擔心你啊,你讓我回來不就是為了陪小嫂子解悶的嗎。」

「君悅擔心我?」上官逸的目光看向我,我忙低下頭吃東西。

這個暮雪,真是滿嘴跑火車,我什麼時候說我擔心上官逸了,雖然,呃,其實是有一點點。

「那必然啊,哥我跟你說,小嫂子可喜歡家裡的花園了,不過她說要是有隻鞦韆就更好了,我一想,小嫂子是喜歡盪鞦韆啊,為了哄小嫂子開心,我才提議去遊樂園玩一會的,誰知道會……哥,我錯了,但是念在我的初衷,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上官逸哼了哼,「起來吧,像什麼樣子,你看看你現在哪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子。」

暮雪知道這是過關了,笑呵呵的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開始跟一桌子的美食PK。

我側目看著她,像她這樣才是正常十**歲的女孩子吧,陽光的笑容,可以任性調皮撒嬌耍賴,她,是幸運的,也是幸福的。

雖然不是上官逸的親生妹妹,但是我看得出上官逸是很疼她的,訓斥根本就是做樣子,她雖然機靈巧辯,但睿智如上官逸,說到底還是不忍真的苛責吧。

我心裡不禁對她十分羨慕,同是孤兒,她卻比我好太多,老天爺奪走了她的父母,卻給了她一個天下最好的哥哥。

「你,有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上官逸傾身過來,在我耳邊低聲說道。

我一愣,抬頭對上他的目光,他居然猜透了我的心思。

接下來的日子,上官逸還是很忙,不過不管多晚,他都會回到龍庭抱著我一起入眠。當然,這個睡前運動也實在是讓我有點苦不堪言。

我真懷疑他的精力怎麼會這麼旺盛,好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不過每天都在我醒來之前就離開了。我知道他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暮雪天天陪著我,這丫頭真的很活潑,雖然常常口無遮攔語出驚人的,不過對我真的很不錯。雖然我告訴她我是夜總會工作的,但是她絲毫沒有嫌棄我也沒有瞧不起我。

反而開導我說,她說:再難的日子都過去了,以後有哥哥保護你。

她的話,讓我跟上官逸在一起時的負罪感減輕了許多。我總覺得我玷污了他。

一天早上,我剛睡醒,暮雪就嘰嘰喳喳的拽著我跑去花園,「小嫂子你快看。」

我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看到花園裡多了一個鞦韆,復古的造型,鞦韆的兩根繩索上海爬滿了綠色的葉子,上面點綴著紫色的小花,就好像是小時候看的童話故事裡,公主的鞦韆。

「快上去試試,我聽管家說,是我哥熬了好幾個夜晚親手做的呢。」

我被暮雪推搡著坐在了鞦韆上,身後輕輕一推,鞦韆向前盪了出去。

一下一下,龍庭的地勢本來就高,環境又好,花園裡的建設也都十分精緻。我坐在鞦韆上,隨著盪起的高度,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

有一瞬間,我覺得我就像是一朵雲,那種感覺,終其一生,我都無法忘記。

「再高點。」我興奮的笑了,催促著暮雪再高一點。

鞦韆真的又高了許多,那推動的力度也大了許多。

我興奮的大喊大叫,像個孩子似的,只是我忘記了,我的年紀,原本也還是個孩子。

我不知道的是,背後推動的人,早已不是暮雪。

直到我因為高興忘懷,鬆了手,從鞦韆上摔了下去,我以為我這一下肯定摔慘了,結果卻摔到了一個人的懷裡。

由於是甩出去的,加上慣性,雖然沒摔到地上,但也震得我胸腔發疼,四肢發麻。

身下的人發出一聲悶哼,顯然是被我壓的不輕。不過,這個聲音不是上官逸的,這個懷抱也不是他的氣息,我急忙戒備的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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