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際花(22)
我轉身一看,淚水奪眶而出。
地上的人搖晃著四肢站起來,低著頭不看我,只是齜牙咧嘴的抱怨,「姐,你好重啊,差點把我壓斷氣了。」
是嘉樂!竟然是嘉樂!
他並沒有穿軍裝,而是穿著灰色的T恤,淺藍色的牛仔褲,整個人看上去陽光了很多,也許是沒有軍裝的束縛,我倒覺得眼前的他像個正常的花季男孩。還有這身衣服,和當年一樣。
我的思緒一下子飄回到兩年前,那時候父母還沒有過世,一家人不富裕,但也合樂。那一年放暑假,嘉樂用麻繩和一塊木板在房子的後院做了一個鞦韆。
我幫媽媽上地幹活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了,吃晚飯累的都不想動,嘉樂卻非拉著我不讓我睡,說要給我一個驚喜。
我拗不過他,只好任由他拉著我到了後院。
「姐,怎麼樣,我做的。」他邀功似的抓著鞦韆的繩子,見我笑了,他跑過來推著我坐上去。「我就知道你喜歡,姐,我推你,坐穩了哈。」
那一瞬間我的疲憊全無,開心的不得了。我從小就喜歡鞦韆,說來還是源於古文的愛情故事《西廂記》,那時候我還年幼,不懂得什麼情愛。
落後的山村裡每年都有放映隊放電影,就是用一塊白布掛在兩個木杆的中間,投影儀會發出哄哄的噪音。不過那時候對大家來說,是最興奮的事情了。
一個傍晚,村裡說放映隊來了,媽媽就抱著我拿著小木板凳,早早的去等候。那次放的就是《西廂記》改編的電影,叫《紅娘》。
最後一個畫面我記得特別清楚,就是紅娘回到家鄉,在開滿鮮花的懸崖上盪鞦韆,那種感覺,就像是飛了一樣,在我幼小的心裡,也刻畫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我那時候覺得紅娘盪鞦韆的樣子就像一個仙女一樣美。從那以後,我常常做夢自己盪鞦韆,盪著盪著就會飛了,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那晚的天空灑滿了星星,身後的李子樹開滿了小花,特別美。我和嘉樂一邊盪鞦韆,一邊看星星,我們用手指對著天空,把星星連成各種圖案,樹木,城堡,汽車……我們暢想著未來,暢想著美好的生活。
嘉樂有一句話,是我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他說:姐,媽說你長大了要嫁人的,可是我不想跟你分開,所以姐,你答應我一定不遠嫁好不好。
我問他,「為什麼?」
他說:「因為你要是嫁的遠,萬一受了欺負,我都沒法保護你。」
我笑著說:「你真傻,將來你也要娶媳婦的。」
他低頭想了一會,然後堅定的說:「那,你嫁到哪裡,我就去哪裡娶媳婦。」
那天,他就穿著這身衣服。
……
時過境遷,如今我們因為家庭的變故分開了兩年,這兩年我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因為我在夜總會工作的事情,我以為他再也不會原諒我了,沒想到……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張開雙臂撲上去緊緊的抱住了他,「嘉樂!」我泣不成聲的叫著他的名字,這個我唯一的親人。天知道這段日子我多難熬,我甚至都不敢去想,我怕失去這個弟弟,怕到不敢接受他不理我的事實。
「姐,咳咳,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我快喘不過氣了。」
「嘉樂。」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太用力的,稍微鬆了松,但還是沒有放開他,我怕這只是夢,怕我一鬆手他就不見了。
「姐,別哭了,對不起,是我不懂事,我不該那麼對你。」嘉樂嘆了口氣,拍著我的背。
十六歲的他已經快到一米八,而且在部隊的鍛煉,讓他行事比同齡人成熟很多。我這才驚覺他已經長大了,不會再窩在我身邊尋求安慰,相反,他已經可以在我難過的時候給我肩膀靠了。
「姐不怪你,只要你過的好姐做什麼都是值得的。」我哭著說,只要他不受傷害,讓我用命換都行。
「我知道,從小到大姐最疼我了。」他伸手擦著我臉上的眼淚,可是怎麼擦都擦不完,然後就是我一直哭,他一直擦,我們倆就保持著這個姿勢。
「咳咳!」過了許久,身後傳來上官逸的輕咳。
「你們姐弟倆有什麼話進屋說,這樣站在這像什麼樣子。」上官逸語氣不悅的說,還強硬的把我跟嘉樂分開,然後,霸道的抱著我先進屋了。
客廳里管家都已經擺好了水果,飲料還有小點心。
上官逸坐在主位的沙發上,但讓我彆扭的是,他竟然把我放在腿上,雙手禁錮著我的腰,非要讓我在他懷裡坐著。
嘉樂隨後走了進來,他看著上官逸,有些拘謹。站在那不知道該坐哪,還好暮雪古靈精怪的拉著他坐到一邊,還端了果汁給他。
上官逸抽了張紙巾用力的擦著我臉上的淚痕,「早知道你哭的這麼難看,我就不讓他來了。」
我一聽,連忙自己抹了一把臉,「我以後肯定不哭了。」說完還露出一個自認為十分燦爛的笑容。
他看著我,嘴角抽了抽,冷哼一聲,「我批了他一整天的假,可不是為了看你哭鼻子的,還有,他今晚留宿在這。」
我不敢置信的看向嘉樂,嘉樂朝我點點頭,「姐,上官上校準我明天下午才歸隊。」
「謝謝。」我笑著對上官逸說,趁著他伸手去拿水果,跳下他的懷抱,「你們先聊,我去做飯。」
「姐,我要吃可樂雞翅。」嘉樂說。
「好的沒問題。」說著我已經衝進廚房,打開冰箱拿了一些食材,手卻被一隻大手抓住了。我一抬頭,迎上上官逸有些不悅的目光,他看著我,哼了哼,「我要吃糖醋魚。」
啊?我一頭黑線,這傢伙愛吃魚我知道,但是他一向不愛吃甜酸口的東西啊。
我正愣神,他已經冰箱里拿出一條鯉魚放在了砧板上。
廚房裡的人看著我們倆,默默的低下頭,幫忙處理食材去了。
我本來就會做些家常菜,這段日子閑著無聊又找了些食譜學了一些。
兩年來,這是我第一次給嘉樂做飯。
由於洗菜,改刀這些手續都有人做了,所以這頓飯省了很多事。一個小時後,我端著做好的菜上桌了。
可樂雞翅,糖醋鯉魚,排骨燉豆角,金針拌瓜絲,西紅柿炒雞蛋,玉子蝦仁豆腐,還有鴿子枸杞湯,簡單的家常菜。
「哇,小嫂子,你可真厲害,這菜做的不輸大廚啊。」暮雪拉著嘉樂撲到了飯桌上,我瞧著她的樣子,突然想起小時候鄰居家的小狗,聞到骨頭的味道淌哈喇子的模樣。
上官逸瞧了瞧,沖著嘉樂道:「坐吧,一頓家常飯而已。」
說完他拉著我同他一起坐下,嘉樂這才慢悠悠的坐在了暮雪旁邊。
我夾了一個雞翅放到嘉樂碗里,「多吃點,都兩年沒吃姐做的飯了。」
「嗯。」嘉樂答應著,低著頭吃東西。
「給我盛碗湯。」上官逸一邊夾了一大塊糖醋魚放進嘴裡,一邊把湯碗推向我。
我看著他,又看看放在他面前的湯,明明他自己盛起來比我方便啊。
那頭低頭啃著排骨的暮雪噗嗤一聲笑了,「我說哥,你要不要這麼幼稚,我會很不習慣的。」
呃……這下我明白了,感情這是吃嘉樂的醋呢。
「你嫂子習慣就行。」
這話一出口,害的我差點沒端住湯碗,這貨近來怎麼變了個人一樣。以前是霸道蠻橫,現在又加上幼稚無賴,這和傳聞中的南疆三少可是太不符了。
一頓飯吃的也算是其樂融融,除了某人偶爾的幼稚行為,其他都還好,這是我兩年來吃得最開心的一頓飯了。
「姐,上次是我不對,我不知道你在幫軍方收集線索,誤會了你……」
飯後,我去廚房泡茶,嘉樂也跟了過來,鄭重的跟我道歉。
我張了張嘴,轉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上官逸,原來他是這樣跟嘉樂說的,心裡頓時一陣感激。
「沒事,那種情況誰都會誤會的,我還要謝謝你們及時趕到救了我呢,不然我還真遇到了麻煩。」這話倒是真的,當時要不是嘉樂他們誤打誤撞,那後果不可預料。
「姐,雖然是這樣,但我也不想你參與進來,太危險了。」
「我知道,那你就不危險嗎?你做的事情比我危險一百倍。」嘉樂的心思我明白,我們兄妹倆都痛恨毒販,無比的痛恨。
拋開我跟上官逸這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不說,就單單是因為對方販毒這一條,我也毫不猶豫的會幫忙。
「那不一樣,我是男子漢。」嘉樂看著我說。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毒販眼裡,可沒有男子漢弱女子之分。」
好一會兒,嘉樂才像下定決心似的,「姐,那你自己要小心,別逞強。」頓了頓又說道:「上官上校好像挺喜歡你的,他一定能保護你。」
我不置可否,嘉樂年紀小眼光倒是狠毒,他說的這兩點都沒錯,但也是這兩點讓我歡喜讓我憂。
下午的時候,上官逸突然提議讓我們都換上運動服,我問他去哪裡,他只說到了就知道了。
我跟暮雪一邊嘀咕他賣關子,一邊有些小期待的換了衣服。
這次的出行似乎比以往更嚴謹,我跟上官逸一輛車,嘉樂跟暮雪一輛,而我們前後各有五輛車,加起來十輛車四十個保鏢護航。
我看著有些咂舌,雖然說上官逸豪門少爺的身份配得起,但這陣仗也太大了點吧。以往最多就是二十個保鏢,今天足足翻了一倍。
「雖然有擺架子做戲的城份,但確實需要多點人,嘉樂的身份特殊,他不像我。萬一被有心人盯上了,我們的計劃也會暴露。」
看出了我的疑惑,上官逸難得的耐心解釋。
我點點頭,這才恍然大悟,他說的的確有道理。
上官逸對外的身份是南疆三少,一個黑白通吃的人物,排場小了才會讓人意外。而嘉樂是個軍人,在南疆城那些有能力的人稍微一調查,就能知道個十有**,到時候會有很大的麻煩。
想通了這一點,我的心裡對上官逸更是充滿了感激,他明明知道有這麼多的不合適,但還冒險讓嘉樂來見我。
「上官逸,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我挽著他的手臂,把頭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用另一隻手拍拍我的發頂,「你的謝也未免太沒誠意了。」
說著已經勾起我的下巴,性感的薄唇微翹,緩緩的印了下來。
第一次,我不是被迫不是無奈,只是簡單的心甘情願的承受,與他纏綿在一個簡單又充滿情意的吻中。
「唔,上官逸,別。」尚存一絲理智的我用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他用手肘架著上半身,眼中熾熱的看著我,「我知道,我不會,還是留到晚上再說。」說著又低下頭親了我一會兒,才意猶未盡的放開。
我面紅耳赤的被他抱在懷裡,「上官逸,就算有一天我死了,我也不會忘記你的好。」
他不悅的訓斥我,「胡說什麼,你要是死了就算記得我的好又有什麼用。」頓了下,他又說:「不過,你要記得你今天說的話,你我百年以後,奈何橋上那碗孟婆湯你千萬別喝,到時候我還牽著你的手去過下輩子。」
我眼中含淚的看著他,夠了,我從來不敢想像在我這樣爛的人生中還能那個遇到一個如此對我的男人,一個和我共許來生的男人。
而我,也不會想到,後來的許多年,我就是靠著這句話,支撐著自己活下來。因為,不敢忘,也因為,不能忘。
車子在遊樂園門口停下,我這才知道他原來是帶我們來遊樂園。想起那日他問我為什麼會離開龍庭的原因,心裡說不出的甜蜜。
我像一個剛戀愛的小女孩一樣,抱著他的手臂大喊大叫,興奮的不得了。
他寵溺的看著我,吩咐保鏢將整個遊樂園都探查了一遍,確定沒事,這才帶著我下了車。
「特殊時期,我也只能包下遊樂園。」下了車,我們四個人進了場,看到除了遊樂設施之外空空如也的遊樂園,我眼裡閃過一絲失望。
不過聽他這樣解釋,我就痛快了不少,其實我也知道這是必須的。
於是仰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我知道,沒事的。」
他點點頭,「我知道你小時候的夢想,現在,正好是四個人,雖然不是你原本想像中的四個人,但,都是家人。」
都是家人!
我的目光在他們三個人身上來迴流轉,上官逸說的對,都是家人,我還計較什麼呢。
一向高冷的南疆三少對這些幼稚的遊戲自然不會有興趣,我們也沒指望他能陪著我們一起玩。
然後,嘉樂,暮雪我們三個人就像小孩子一樣,在遊樂場里瘋開了。
暮雪雖然比我還大一歲,但卻跟嘉樂很能玩到一塊去。
玩了一圈,太陽已經落山了,我累的滿頭大汗,而暮雪卻還興緻高昂,拉著嘉樂又去玩別的。我回到休息區,上官逸拿著一杯飲料遞給我,又拿了紙巾替我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一邊喝著飲料一邊踢著腿,休息區的椅子是高吧椅的那種,本來是刻意調高矮的,我偏偏調了最高,儘管有著170的身高,但腳還是夠不著地,於是起了貪玩的心思,兩條腿前後的晃蕩。
休息了一會兒,我突然看見不遠處的旋轉木馬,這個遊樂園太大了,我們先去找那些電視里看著刺激的玩了,竟然把旋轉木馬給忘了,這可是小時候童話故事裡,公主的城堡裡面必備品啊。
放下杯子,我利落的跳下椅子,沖著旋轉木馬跑過去,「我去玩旋轉木馬。」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跑出去還沒三步遠,上官逸竟然跟了上來。
然後,滑稽的一幕出現了。
高冷優雅的南疆三少,抱著我一起坐上了一個大的木馬。
「你,你不是說這些東西幼稚嗎?」我不解的問他。
「嗯,但這個東西是對愛情的祝福,只不過是最幼稚的一種。」
我倒,這傢伙最近說話怎麼這麼雷呢。
木馬旋轉的那一刻,周圍亮起了七彩的燈光,一閃一閃的,我們倆就在七彩的光暈中,簡直如夢幻一般。
「太漂亮了。」我高興的倚在他的胸前。
「還會有比這個更漂亮的。」他在我耳邊說道。
我當時並沒有在意,直到多年以後我真正的看見,那個更漂亮的旋轉木馬,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旋轉木馬。
「嘉樂,我哥真的很疼小嫂子,我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看他為一個人這麼費心費力。」暮雪和嘉樂瘋玩夠了,看到我和上官逸,笑著趴在圍欄上說。
「希望他們一切都好吧。」嘉樂看著我的眼神里,既有祝福,也有擔憂,我知道他跟我的想法一樣。
又往上官逸的懷裡靠了靠,「祈禱今夜天空星星不熄滅,在心裡約定陪你到永遠,抬頭看一遍,星星眨眼,現在你就在我身邊……」
我輕輕的吟唱這首《星光遊樂園》,但心裡卻在唱著《獨角戲》。
結束了快樂的一天,我們休息夠了打算往回走,卻在抬頭的一瞬間,上官逸猛的看向靠近出口的那面牆,一牆之隔的是一個居民小區,離得很近。
我們都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只見他右手放在腰間,然後往前一甩,一道銀色的寒光飛了出去,接著,聽到那頭傳來一聲哀嚎。
「去看看,別讓人發現。」然後又指著身後的一個叫阿強的保鏢,「帶一伙人上那棟樓,看清楚了嗎,別讓人跑了,怎麼做你知道。」
「是。」阿強迅速帶了一伙人直接從圍牆翻了出去。
他面色凝重的看了看我,又看向嘉樂和暮雪,「估計這扇門外已經有人埋伏了,暮雪,彈弓帶了嗎?」
暮雪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隻銀色的彈弓,一看就是特意定製的,「哥,放心吧,我隨身帶著呢。」
「嗯,」上官逸點點頭,「你們兩個一定要保護君悅的安全,一會不管發生什麼,都別離開她的身邊,知道嗎?」
嘉樂和暮雪鄭重的點點頭。
我知道有事發生了,但我怎麼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遊樂園裡一定有人走漏了消息。」上官逸說。
「那,三少……」在外面,嘉樂都喊上官逸三少,以防萬一。
「沒事,我估計就是個拿錢辦事的,不用管他。」
我明白他這話的意思,這個通風報信的就是個普通百姓,估計自己都不知道捅了多大簍子,也就是收點錢說幾句話,上官逸是軍人,他自然不會跟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計較。何況,不知者無罪。
「走吧,都小心點,待在這裡只會更麻煩,嘉樂,一會你開車,明白嗎?」
嘉樂點頭,「明白。」
我們四個人在其他三十個保鏢的簇擁下走出遊樂園。
剛出門口,就看見迎面黑壓壓的糊上來一群人,天黑不太能看清,但我少說得有六七十人,個個手裡都握著砍刀,怎麼看都有點像電影里的黑幫。
事實上就是黑幫。
這群人見到我們不管三七二十,直接揮舞著砍刀沖了上來。
「三少,你們先走,這幫人交給我們。」身邊的保鏢說,眼睛裡個個都充斥著陰冷的怒火。
上官逸眼睛掃了一圈,突然嘴角上揚,點點頭,「給你們練練手,不過也別大意,都注意安全。」
我疑惑的看著他,剛才還如臨大敵的模樣,怎麼轉眼間就笑了。
他屈指在我腦袋上彈了一下,「上車再跟你解釋。」說完,護著我朝車子走去。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扭頭看去,那群人雖然揮著砍刀看似危險,但是……我真的不忍直視啊,上官逸的那些保鏢根本不費力的就讓他們倒下一片。
「嘉樂,開車。」為我打開車門,他再次對嘉樂說道。
回到龍庭,上官逸就跟沒事人一樣安排我們吃飯,睡覺。可我總覺得不對勁。
等到我們倆回了房間,我終於憋不住了。
「上官逸,到底怎麼回事?」
他換了身黑色的風衣,顯然是要出去。
他穿好衣服走到床邊坐下,笑著捏了捏我的臉蛋,「傻丫頭,能有什麼事,那些人不過就是濫竽充數,混攪視線的。」
「那他們為了什麼?」我一聽,想起那些人被保鏢毫不費力的撂倒的畫面,那些人也不是全廢物,只不過跟上官逸的保鏢比起來,簡直就是跳樑小丑了。「那你穿成這樣要幹嘛去?」
他但笑不語,我眯著眼睛想了想,「哦,我知道了,遊樂園牆外的那個還有居民樓的那個才是主角。」
他又捏了下我的臉,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聰明。」然後扶著我躺下,給我掖好被子,「先睡吧,白天瘋了一天,也累了。」
我點點頭,「你小心點。」
他伸手把床頭的燈調暗,這才轉身離開。
「上官逸。」在他剛打開門的時候,我突然叫住他。
他轉頭看向我,「嗯?」
我的眼睛在他身上掃視一圈,一身黑,「你這個樣子不像軍人,倒像個黑社會大哥。」說完咯咯笑著,用被子把頭蒙了個嚴實。
我聽到他的嗤笑,然後是關門的聲音,再然後是輕微有力的腳步聲。
他走後沒多久,我接到了紅姐的電話。
有多久了?自從被上官逸接到龍庭,我就再也沒去過夜色港灣。
紅姐的一通電話把我從夢境里拉回到現實。這些日子,我快樂的都快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當初為了還債,我在夜色港灣是簽了合同的,說是合同,就相當於古代青樓的賣身契吧。
現在距離合同期滿還有五個多月呢。
我接起電話,「喂,紅姐。」
電話那頭紅姐的聲音有些顫抖,不過能聽得出她盡量保持的平靜。
「小悅啊,你這都休息這麼長時間了,該回來上班了。」
我心裡嗤笑,恐怕不是上班這麼簡單吧。我走了這麼久,上官逸並不知道我當初是簽了合同的,不過想來這並不奇怪,遲娜怎麼可能放過我,她一定是有意隱瞞我的事情的。如果說為了錢,違約的那筆錢對我來說是巨款,對上官逸來說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見我不說話,紅姐那頭又開口了。
「小悅啊,紅姐我也是為難啊……」
我不等她把話說完,直接打斷了她,「紅姐,你有話直說,不用繞彎子。」
果然,紅姐頓了下說道:「你要是不回來上班,你那些陪客人的照片和視頻就會被公開。」
「我知道了。」
果斷的掛斷電話,我不想再聽紅姐說下去。這個電話,簡直如晴天霹靂一般,讓我措手不及。
我不怕,我做過的事情我認,我也不怕上官逸知道了會不要我,因為他早就看過遲娜給他的視頻,那時候我們還沒在一起,他卻依然選擇保護我。
但是我怕嘉樂受不了,我更怕上官逸會被指指點點。
上官逸的性格他絕對不會在乎,但是我不能讓他因為我而被別人嘲笑。
不得不說,遲娜的這一手真的算計的很好。
不過,紅姐,她在這裡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吧。
遲娜剛回國不久,之前也絕對不知道有我這麼個人的存在。夜色港灣雖然是信中集團最賺錢最重要的產業之一,但遲銳從來不怎麼過問,都是紅姐在打理。
遲娜手裡的那段視頻又是在遲娜回國之前的,所以我很肯定,那根本就是早就錄好的,只是我猜,最初是想用它來要挾我去賣身的吧。沒想到陰差陽錯的被遲娜看到了。
但是紅姐既然有這段視頻為什麼兩年來沒有用它脅迫我呢?這是個問題,這兩年有多少次客人大手筆的要讓我陪睡,我因此還得罪了好幾個,紅姐手裡既然有這段視頻,那時候為什麼不用?
一連串的問題在我腦海里,我一夜沒睡,卻也沒想出個答案來。
只是可以肯定,這裡面一定有問題,也許他們早計劃著什麼,或者不是強迫我賣身,而是想讓我為他們做別的事情。
那,會不會跟上官逸要調查的事情有關呢?
不過不管是哪種,我都必須回到夜色港灣。
第二天,我強顏歡笑的送走了嘉樂,便一個人坐在花園的鞦韆上發獃。一連串的問題讓我腦子裡亂七八糟的。
暮雪也出奇的沒有找我玩,不知道自己躲在房間里弄什麼。
下午的時候,上官逸回來了。還是走時候的那件風衣,只是多了些褶皺。
「怎麼坐在這發獃?小雪呢?怎麼不陪著你。」還沒進屋,他就看到了坐在花園裡的我,直接奔了過來。
「事情怎麼樣了?」我看著他眼底淡淡的黑眼圈,想到他肯定是一夜沒睡。
「雖然沒有大的線索,不過可以肯定,跟信中集團脫不了關係。」他說。
又是信中!
「紅姐昨晚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回去上班。」我本來打算像以前一樣直接就回去上班,到時候他一生氣就不再管我了,也省的給他惹麻煩,畢竟遲娜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但是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實話告訴他,畢竟我現在知道他的身份,他也說過要讓我配合他調查事情,而且最近很多事情都指向信中。如果信中販毒,那麼夜色港灣就是一條非常好的調查線索。
「你怎麼說?」他皺了皺眉,顯然我想到的事情他也想到了,甚至比我想得更多。
我嘆了口氣,抓著他的手,「上官逸,你不僅是一個男人,你還是一名軍人,很多事我們都身不由己,你穿上軍裝,就註定要舍小為大,你肩上的責任和使命你比我更清楚,南疆城,就是一個毒品鑄就的煉獄,我的父母因此而死,我弟弟因為毒品放棄學業去當兵,而我……讓我去吧。」
上官逸唇角動了動,「你說的對,但是軍人也有七情六慾,軍人也會有不捨得。」
「我懂,但是,你覺得還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嗎?這是一條捷徑不是嗎?」
做這個決定我心裡比誰都難過,天知道我早已經厭煩了那樣的**,厭倦了在那些男人身邊周旋,但是,我痛恨毒品,我更憎恨毒販。
如果用我一個人換取一個販毒集團的落網,我不虧。
第二天晚上,我一個人回到了以前租住的單身公寓,換了工作時穿的衣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黑色蕾絲裙,旗袍式的領子,露出兩條胳膊,裙擺只到大腿根。我好像變了,好像比之前更成熟,更勾人了。
再次走進夜色港灣,紅姐一早接到了我的電話,早早的等在了門口,而他的身後,站著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
我心裡知道這次回來上班,等著我的不會是好事情,但我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男人一手插在褲袋裡,眼睛微眯著打量著我,嘴角帶著邪氣的笑容。我曾經驚鴻一瞥見過,夜色港灣的老闆,信中集團的總裁,遲銳。
我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陪酒公主,還輪不到老闆親自迎接吧。
見到我,紅姐先打招呼:「小悅,這是遲總。」
我點點頭,看向遲銳,「遲總好。」說完就要越過去,直接進門。
遲銳卻一把拉住我的手,用力一拽,眯著眼睛盯著我,我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危險的氣息。
「就是你迷惑的三少神魂顛倒,害的我妹妹成天哭鼻子?」說著另一隻手摸著我的臉,然後,順著脖子向下,像是在檢查一件物品似的,順著我的身體曲線摸了個遍。還在我胸前和臀部都捏了捏。「還不錯,真材實料,也算是有資本。」
我不敢動,我並不確定他接下來會做什麼,但至少現在我得忍著。
「跟我來。」他放開我,邁開步子朝樓上走去。
我怔了怔,最後還是紅姐推了我一把,這才跟上去。
遲銳把我帶到了他的辦公室,一間很豪華的辦公室,雖然他幾乎不來,不過打掃的倒是一塵不染。
在站在辦公室門口等著我,見我走進後咔嚓一聲,鎖了門。
我心裡一驚,打了個哆嗦。
「坐,別傻站著。」他從冰箱里拿了兩瓶啤酒,起開後,遞了一瓶給我。我猶豫著要不要接,因為我知道在這種場所,一不小心就會喝了加料的東西。
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不肯學吸煙,陪酒的酒水都是讓服務生拿進包間,當著我和客人的面或者我自己起開。
雖然我知道如真有人要害我,方法會有很多,但我想小心一點,就能減少一份危險。尤其是毒品,一旦沾了,就是進了地獄,再也回不來了。
遲銳輕笑一聲,坐到我身邊,把啤酒塞進我手裡,「怎麼?陪自己的老闆喝杯酒都不行?」
「沒有。」我搖搖頭,露出一個自認為還不錯的笑容,「遲總今天怎麼來了,平時都聽大家說,遲總人特別帥,只是難得一見呢。」
「是嗎?你也認為我特別帥嗎?」遲銳在我脖子里吹了一口氣,邪邪的笑道。
「那是當然。」我不著痕迹的別開頭,裝作欣賞辦公室的樣子站起來,「遲總的辦公室真漂亮。」
「你喜歡嗎?」遲銳喝了一口啤酒,看著我似笑非笑的說道:「送給你怎麼樣?」
「遲總別開玩笑了。」我乾笑兩聲。
「跟我這麼見外可不好。」遲銳起身走到我身邊,從背後抱住我的腰,用側臉磨蹭我的脖子,還伸出舌頭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舔。
我雙手捏緊,咬著唇強迫自己別反抗。
過了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你可以叫我遲銳,或者你喜歡叫銳哥,我會更喜歡。」
我扯了扯嘴唇,雖然他的一系列舉動都是在調戲我,但我的直覺他並不是想睡我,至少不是現在。
「那我就不客氣了,銳哥。」
「就喜歡你這樣聽話的。」遲銳滿意的點點頭,伸手在我胸前揉了揉,「真舒服。」
「銳哥,你要是沒什麼吩咐,那我就先下去工作了。」我不著痕迹的推開她,不管他想玩什麼,至少我現在不想再跟他共處一室。
「急什麼,你現在不就是在工作嗎?」他再次把我拉回來,讓我正對著他,一雙眼睛在我身上來回巡視。「你的工作就是陪男人,我不也是男人嗎。」
「銳哥,你真會開玩笑。」
「開玩笑,那你的意思我不是男人嘍。」他說著逼近我,「要不要咱們試試,你驗證一下。」
我被他逼著往後退,直到退到了辦公室里的那張辦公桌前,再無可退。
「怕什麼,你這裡又不是沒被干過。」遲銳緊貼著我的身體,伸手在我下身抓了一把。
「遲總,不,銳哥,我真的要去工作了。」我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
他玩味的看著我,上半身朝我壓下來,我跟著他的動作本能的上半身往後仰,結果被他壓在了辦公桌上,我能感受到他貼著我的地方硬硬的。
「噗嗤!」看著我緊張的神色,他突然笑了,拍拍我的臉,「怪不得三少喜歡你,的確挺好玩的。」
說著直起身,把我拉起來。他倚著辦工桌道:「這裡給你了,我發現你挺有潛力的,以後就做……」他用一隻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頭,「公關經理,我付給你月薪十萬,你就管理高級公關。」
「公關?」我對這個潛台詞並不陌生,但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這是一份名單,以後招聘來的公關都由你負責,主要是滿足一些高級客戶的需求,當然,這些公關的質量也是有要求的,你明白嗎?」
接過他手裡的名單,我心裡已經有了數。這就是高級應召女,陪一些有錢人吃喝玩樂睡,這些女人有的是大學生,有的是高級白領,還有的是演員,模特……身材堪比模特,當然收費也很高,不是普通陪酒女能比的。
一夜幾萬幾十萬甚至百萬都是有的。
不過陪酒女有自由選擇陪不陪睡,這些所謂的公關卻沒有這個權利,她們的工作唯一目標就是顧客滿意,甚至不止是簡單的陪睡,人家花了大價錢,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必須配合不能反抗。
「銳哥,為什麼是我?」我覺得這種事紅姐會比我應付自如,而且以要挾的方式讓我回來工作,還是給這樣一個重要的高薪的職位,這很不尋常。
也許遲銳的眼中,我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幼稚女人,雖然在風塵里打滾了兩年,但在他眼裡還是個蠢貨。就像拿視頻的事情威脅我一樣。既然如此,我索性就裝個蠢貨。
「因為你本人就夠勾人的了。」遲銳說。
「那我以後都不用去下面陪酒了?」我天真的問。
「傻瓜,都做了公關經理還去下面陪什麼酒,要陪也是陪我。」
我點點頭,「那好,不過萬一我要是做不好銳哥可得幫我。」月薪十萬,不是個小數目,這裡面估計貓膩大了。說不定能幫上上官逸的忙。想著我就決定接下這份工作。
退一萬步說,不用天天去陪酒,不用被那些男人吃豆腐,這也是件好事。
遲銳笑呵呵的在我腰上捏了一把,「真乖,放心吧,只要你聽話,銳哥不會虧待你的。」
我微笑著點點頭,遲銳走到沙發那裡把兩瓶啤酒拿過來,把我的那瓶遞給我,「慶祝你升職,喝一杯。」
我不置可否,接過來跟他的輕碰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仰頭喝了一口。
「嘖嘖,美女就是不一樣,喝酒的樣子都這麼撩人,小悅,你的確夠*騷。」說著又把嘴唇湊過來,「什麼時候,讓哥哥我在這裡干你一次。」
「銳哥。」我撒嬌似的推開他。
他收斂了笑容,「行了,今天我還有事,改天再來找你,後天下午三點,幾個老闆要在一棟別墅里玩玩,你找三個女大學生過來。記住,不許多嘴。」
「我知道。」
「後天會有車來接你們,行程兩天。」
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我愣了一會,看著手裡的這份名單。心裡五味雜陳不知如何是好。
我知道我別無選擇,我也用不著去同情這些女人,這條路是她們自己選的,她們為了錢,或者是別的什麼心甘情願做男人的玩物,不是我可以阻止的。
如果我好心的勸她們,還會招來她們的鄙視甚至咒罵。
拿起電話,按照名單上標註的姓名,年齡和職業,挑選了三個打了過去。
三人一聽到有生意都高興的跟我說謝謝,還保證讓顧客滿意。
掛斷電話,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世道……
第三天下午三點,夜色港灣的門口,果然很準時的出現兩輛黑色轎車。
我一個人一輛,她們三個一輛。
三個女孩分別叫玲玲,蘭蘭,嬌嬌,都是化名,做這行誰也不會報上自己的真名。
而遲銳給我的資料里,除了姓名,其他的都是真實的。我都替她們擔心,說不定哪天不想做了,就因為這份資料也得被逼著做下去。
三個女孩都是大學生,長得漂亮就不用說了,我就沒弄明白她們干點什麼不好。再不濟找個大老闆包了也比這個強吧。
胡思亂想中,車子已經駛進了遠離市區的一棟私人別墅。
別墅很大,有泳池,有球場,不過都是封閉似的。我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個專門用來人*肉party的地方。
果然走進裡面,縱然是我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但也不得不震驚了。
整個布局的顏色都是黑金色的,讓人視覺上就有種說不出的……就好像你看歐美那種性*暴力的電影的畫面,我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多少都能明白一些。
大廳很大,也是主場了。
裡面沙發,椅子都是特定的。還有懸在半空的吊環,黑色的綢帶,轉盤……看得我心驚膽戰。
我以為從前夜色港灣那些姐妹遇到的變態事情夠勁爆,此時此刻,我才覺得,那跟這個,根本是兩碼事,不能放在一起比。
「怎麼?害怕了?遲銳從樓上從容的走下來,身後還有六七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我瞅了一眼,什麼樣的都有,高矮胖瘦,表情太過猥瑣,一看就都不是好東西。
我身後的三個女孩都穿著校服,不過是經過改良的。上衣緊緊貼在身上還露著肚臍,下身的裙子短到稍微一彎腰就什麼都一覽無遺了。
這些傢伙看到了都眼冒著精光。
遲銳走到我身邊,一把摟住我的腰,「你怕什麼,有意思的小東西,這些又不會用在你身上。他們可是樂在其中。」
「走,我帶你去休息,這裡留給他們。」說著半拖半抱的把我帶上頂樓的一個房間。
房間很大,足足佔了整個樓層,陽台是一道玻璃門,推拉式的,擺著桌子,我看得出是一個露天餐廳。
至於房間的布置,是一個套間,很大的一個客廳,兩側是兩扇門,我想那是卧室。對面是個獨立的小廚房。
「銳哥,人送到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我不想待在這裡。
「別急,這兩天你就待在這,事情結束了,我們一起回去。」遲銳拿了一瓶紅酒,「你先休息一會兒,等會一起下樓吃飯。」
想到那幾個男人還有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我心裡就犯膈應,「我不去,我在這就好。」
「呵呵。」遲銳倒了兩杯紅酒,將其中一杯遞給我,走到沙發前坐下,雙腿交疊,仰頭喝了一口,才看向我,「他們沒這麼快開始,我現在真的覺得你挺好玩的。」
好玩,有這麼形容人的嗎?我又不是玩物。
我不說話,遲銳也不以為意,「你在我夜色港灣做了兩年,居然見不得這種事。」
「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本來嘛,做我們這行的,你情我願,一個出錢,一個出身體,但我們也是人,像他們這樣,根本就不拿女人當人看,只不過是他們發泄玩樂的工具,我不能阻止別人過這樣的生活,但我有不喜歡的權利。」這些話是我內心真實的想法,我不介意跟遲銳說,也不介意跟任何人說。
也許有人會覺得我矯情,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就算做這行的女人下賤,但起碼的人性是有的。
「你還真是不一樣,怪不得從來不碰女人的三少會栽在你手裡,就連桑……呵。」他說這話,突然停頓了,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他又喝了一口酒,「不如,你跟我吧,當我的情人。」
「銳哥真會開玩笑。」我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沒開玩笑,是,跟三少比我是差了那麼一點,但是你跟我長久啊,三少那樣的人,你在他身邊待不久的。我要是你,我就給自己選條後路。」
「我沒跟三少,也不用想什麼後路。」他說的對,但是我從來也沒想過跟上官逸能長久,我愛他,就不會給他的人生抹黑。
「有個性,我喜歡。」遲銳傾身上前。
親了我的嘴唇一下,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已經離開。
「走吧,吃飯,這些人可都是你的大客戶,而且是常客,你可以把他們理解為,你的衣食父母。沒有他們荒唐的玩樂,你去哪找月薪十萬的工作。」
遲銳的話我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以後這些人可以直接跟我聯繫。但是我心裡有疑惑,遲銳雖然做事不拘常理,也玩世不恭,不過能再南疆城做這麼大的生意也不是一般人,做事謹慎是必須的。
他對我應該不算很了解,就算覺得我年紀小,沒背景,好擺弄,那也不至於馬上就把這樣的事情交給我做吧。
壓著心頭的疑問,我跟著他下樓。
六男三女已經圍在了餐桌旁,座次就是每兩個男人中間夾著一個女人。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各式豐富的美食,我跟遲銳坐在首位的兩個位子上,看著一桌子的美食,我卻有點想吐。
從我一出現在餐廳開始,那六個男人的眼光就沒離開過我身上,讓我很不自在。
其中一個離我比較近的男人更是把手伸了過來,在我的腰上捏了捏,笑的一臉猥瑣。
「這妞不錯,這腰可真軟,就這麼摸了一下,我都有反應了。」
我不悅的側了下身,但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畢竟遲銳到底安得什麼心我並不知道,何況這裡男多女少,不管從哪方面看,我都必須忍,不然吃虧的只能是我自己。
另一邊的兩個男人見遲銳沒說什麼,也銀笑著走過來,三個男人圍著我這裡摸一下,那裡捏一下的。我使出渾身解數盡量躲避,還是被揩了不少油。無奈又不能發作,只能盡量周旋,眼睛看向遲銳,希望他能出聲阻止。
可是他卻像是沒看見一樣,默默的開始吃東西。
MD,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我在心裡暗罵著,腦子裡在想著該怎麼解決眼前的麻煩。
「嘖嘖,皮膚真嫩。」
「瞧瞧這臉蛋,成年了嗎?」
「這身子玩起來肯定特爽。」
……
三個男人一邊吃豆腐一邊說著各種不堪的話。
這餐廳里,除了遲銳若無其事的在吃東西,其他三個男人已經各自摟著身邊的女人做著不堪入目的事情。
混亂的一幕毫無預警的在我面前上演,我咬著牙,瞪著遲銳,這傢伙不是說跟我沒關係嗎?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眼看著三個男人已經不滿足只是這樣吃吃豆腐,抓著我就要往地上放,就在我忍無可忍想要發作的時候,遲銳很優雅的放下手裡的筷子,抽了張紙巾擦擦嘴。
對我身邊已經半裸的三個男人說道:「幾位不好意思,這個妞可不是給你們玩的。」
三個男人一愣,其中一個笑呵呵的拍了拍遲銳的肩膀「一個女表子而已,幹嘛這麼小氣,一起玩唄。」
遲銳同樣笑呵呵的回道:「我遲銳一向不在乎女人,不過這個,真不行,出來玩為的是開心,可別惹出什麼麻煩掃了興緻就不好了。」
那幾個男人也不是泛泛之輩,聽遲銳這麼一說,雖然疑惑但也都很識趣的放開了我。
我瞪了遲銳一眼,對於他的解救並不領情,擺明他就是故意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起身朝樓上走去。
我知道這兩天我是肯定不能離開這棟別墅的,所以也不做那些無用功。
可是我前腳剛踏上二樓的樓梯口,只聽樓下一聲慘叫,出於本能,我轉身下了兩個台階看去。
這一看,我嚇了一跳。我知道這些人玩的厲害,但我以為就是男多女少,再過分也就是加點料,用用成人工具。但沒想到……
握著樓梯扶手的手緊了緊,我想衝過去,但是就算我衝過去了,我能做什麼呢?我能阻止得了嗎?
這時候,遲銳慢悠悠的踱步到我面前,「別做沒意義的事,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選擇生活的方式不同,而且,你那些所謂的對錯本來就是錯的。」
……
我無語的看著他,耳邊是一聲接一聲的慘叫,其中還夾雜著男人的笑聲,女人的嬌笑,喘息。
「你覺得她們是痛苦的?」遲銳走到我身邊,撩著我垂在肩上的頭髮,「你又不是她們,怎麼知道她們不是樂在其中,再說,就算痛苦那也是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嗎?」
「當然了,她們為了錢嘛,如果她們不想賺這筆錢,誰也不能逼著她們,你說是不是?」
我瞥了他一眼,對於他的歪理不予苟同。轉身的瞬間,我看到那個叫玲玲的姑娘被綁在了轉盤上,倒立著,旁邊的男人拿了好幾瓶啤酒,興奮的舉起……
回到樓上,我的眼前是幾個女孩被殘忍蹂躪的樣子,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遲銳為什麼要讓我親眼看著這一切發生?他到底打的什麼算盤?我心裡總覺得很不安,但到底因為什麼自己也摸不到頭緒。
到了晚上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遲銳的目的。
為了避免再看到幾個女孩被蹂躪的不堪入目的畫面,我一直待在樓上的房間沒有出去。遲銳自從回到房間後就待在其中的一個卧室里沒在出來。因為心裡有事,也不敢睡覺,半夜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撞開了。
「遲總,遲總呢?」是嬌嬌。
她頭髮蓬亂,裸*著身體,身上的傷痕清晰可見。整個人眼神空洞,像是瘋了一樣,抓著我的脖子搖晃著問遲銳在哪。
咳咳!我被她卡的喘不過氣,哪裡還能說出半個字。
我搖著頭示意她先把我放開,可是她顯然是會錯意了。掐著我的脖子上下搖晃,我的腦袋磕在沙發里嗡嗡作響。
她的眼睛瞪的老大,看著我的目光像是看仇人一樣。
我手腳並用的掙扎,但越掙扎她越用力,就在我覺得自己要被掐死的時候,一個身影竄了過來,身上一輕,只聽砰的一聲,然後是嬌嬌痛苦的一聲慘叫。
我緩了口氣,坐起身子,看到嬌嬌趴在地上,嘴角出了血。
而遲銳,一身火氣的站在我面前。
嬌嬌看到遲銳,像是蒼蠅看到臭雞蛋一樣一下子撲了過來,(呃,雖然這個比喻很噁心,但那畫面的確是……)「遲總,遲總給我根煙吧,我受不了了。」
「滾開!」遲銳一腳踢開嬌嬌,臉上滿是厭惡。
「遲總,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我保證聽話,遲總你救救我。」嬌嬌被遲銳踢開,可她卻好像感覺不到疼似的,又撲了過來,抓著遲銳的褲管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
我看著這一幕,心,頓時像是跌如深淵。
這樣的畫面我並不陌生,應該說我始終都無法忘記。
吸毒!嬌嬌是吸了毒!
難怪,難怪之前她備受折磨疼痛喊叫卻表情興奮,我還以為她可憐,為了賺錢隱忍。
原來是毒品的作用,那麼,蘭蘭和玲玲,一定也是吸毒的。
這些女人並不是心甘情願做男人的玩物,她們是被毒品控制的。這個認知讓我心裡一寒。
或者做賣銀交易的生意,遲銳不怕被查,他實力也算雄厚,但是毒品,他能控制那麼多的女人,足以說明需要一批數目不小的毒品。
但是他今天卻讓我一個外人知道,讓我親眼看見,這意味著什麼?越想我心裡越寒,身體不由得打哆嗦。
而遲銳這時候似乎已經察覺到我的異樣,而且也並不打算放過我。
他抬起嬌嬌的頭,對她一字一頓的說:「你求我沒用,去求你悅姐才有用。」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腦子轟的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砸了一樣。
嬌嬌已經爬到我面前,「悅姐,悅姐求求你救救我,給我點。」
給她什麼?毒品?我哪有毒品啊。我看著她,又看向遲銳,「我救不了你,我沒什麼東西可以給你。」
誰知道嬌嬌卻跪在地上,開始給我磕頭。一聲一聲磕的地板鏗鏗作響。
我有些慌了,一方面我確實看著她有些不忍心,但另一方面我確實也沒有毒品可以給她,就算是有我也不想她繼續被毒品控制。
「悅姐求求你,給我一點吧,我保證以後都聽你的話……」
嬌嬌的額頭已經磕出了血,我愣愣的看著她,就算我平時再機靈,可這一刻我還是傻了。兩年前我親眼看著我爸因為毒癮對我媽又跪又求,沒想到今天這一幕也會發生在我身上。
嬌嬌磕頭磕了半天見我都沒反應,猛的站起身,沖著我道:「你不救我,那我就死在你面前。」說著直接沖牆撞了過去。
我的身體比思想更快的沖了過去,一把將她拉住,「沒有那東西你就不能活了嗎?」
「你現在跟她說什麼都沒有,只有這個能救她。」遲銳雙手環胸,一隻手裡拿著一個透明的小袋子,裡面是類似首飾上透明的小珠子的東西。
我一看就知道,那是成分很純的毒品,絕不是普通的海洛因或者大麻之類的東西。
嬌嬌剛才鬧騰一番,估計消耗了很大的體力,現在整個人癱軟在地上,不斷的抽搐。嘴裡還不斷的求我給她點,求我救救她。
我看向遲銳,遲銳亦看著我,嘴角輕佻的笑著,「別這麼盯著我看,否則我不能保證我不會吃了你。」他走過來,把毒品放到我手裡。「她的毒癮可不是一般的毒癮,你要是現在不給她,用不了一個小時,她必死無疑。」
我們說話的空檔,嬌嬌果然已經快支撐不下去了。她開始用手去掐自己的脖子,用頭撞擊地面,嘴裡不斷向我求救。
我實在不忍心,我知道如果我不救她,遲銳是絕對不會在乎死這麼一個人的。我看了看手中的毒品,救命,也等於害命,真是個很難抉擇的難題,但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先保住她的命再說。
我倒了杯水,將袋子里的毒品一同遞給她。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吃了。過了一小會她就恢復了神智,站起身對我又是一番感謝,又是說以後肯定聽我的話。
我一頭霧水的看著她,總覺得她這話不太對勁,但想想她一個犯毒癮的人,說話哪裡會有邏輯,顛三倒四的正常。
嬌嬌出去後,我和遲銳相對。
事情發展到這,我也不用偽裝自己迎合他什麼了,「你想讓我幹什麼?讓我的手上沾毒嗎?」
他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
「錯了,你一個小丫頭能幹什麼大事,我是要你幫個忙而已。」
「我不知道我能幫你什麼。」我說。
遲銳不緊不慢的走回卧室,片刻後拿了一個信封出來,扔到我面前。
我疑惑的撿起來,打開一看……
裡面是幾張照片,而照片上的場景全都是那天在遊樂園的畫面。照片的質量並不是很好,有些角度和畫面還很模糊,看得出來拍攝的人並不專業,而且當時很緊張。不過,卻也能很清晰的辨認出我們幾個人的相貌,尤其是嘉樂和我一起的那一張。
我心中警鈴大作,「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你這個弟弟可真不錯,這麼小的年紀就當了特種兵。」
他狀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然而我心裡卻膽戰心驚,當天在遊樂園的時候遇到的那些狀況,不用說,就是眼前這位安排的了。
「我弟弟是我弟弟,我是我,既然你調查過了,相信你也知道我們姐弟倆感情並不怎麼樣,很少見面,這次不過是一個偶然。」
我胡扯一通,心裡但願他並沒有把我們查的那麼透徹。也慶幸這兩年來我跟嘉樂的聯繫不多。
只是我現在擔心的是,他知不知道上官逸的身份。
「這與我無關。」他不耐煩的說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讓你弟弟答應做我們的內應,酬勞一分不會少他的。」
「你說什麼?你這是在讓他犯罪。」我一聽立時火了,刀子抵在我脖子上告訴我下一秒我就會死亡,我都可以坦然接受,但惟獨在嘉樂的身上,只要跟他有關我肯定失控。
「犯罪?」遲銳輕笑,「你知道什麼是犯罪嗎?被抓住判刑那才叫犯罪,其他的只要你沒被抓住沒被判刑那都是假的。」
「你讓我幹什麼都行,只有這件事,我們畢竟是手足,我不能拉他下水。」
「你這可就不乖了,裝什麼啊,三少什麼人我想我比你清楚,他可不是什麼好人,你幫他跟你弟弟牽線,不也是為了生意嗎?」
聽他這樣一說,我心裡多少有了點底。
「可我不能保證能說服我弟弟,他那個脾氣,再說,我們姐弟倆也的確不太合,上次我陪客人去酒店,就是他帶隊把我抓進局子的。」
我心裡有了數,但是必須讓遲銳覺得有難度,覺得我們兄妹感情很不好。如果我一口答應,他一定會疑心。
「行,你考慮一下,我也不逼你,兩天的時間,給我答案。」他一副胸有成竹的笑了起來,「小悅,相信我,你一定會答應的。」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份自信,他派了車把我送回市區。
因為心裡有事,比較煩躁,我就直接回了公寓。
一進屋,一股飯香飄了過來。
我疑惑的走進廚房,看到了一個忙碌的背影,正在切菜。
「上官逸!」
他穿著白色的襯衫,挽著袖口,露出一截麥色的手臂。
「先洗手,再炒個香菇就好了。」他頭也不回的說。
「你怎麼會在這?」
「你這個公寓的門對我來說太簡單了,你忘了上次我不也是闖空門進來的。」
我嘴角抽了抽,看著他熟練的料理食材,「你怎麼知道我會回來。」
看他這樣子,飯已經煮好,菜也差不多了,時間點掐的這麼准,我可不認為是巧合。
說著話,他已經炒好最後一個菜,端上茶几,盛了飯遞到我面前,「先吃飯,我可是不輕易下廚的。」
我撇了撇嘴,「要是不好吃,你可得請我吃大餐。」
嘴上這麼說,心裡可是美滋滋的,回來時的陰霾掃去了一大半。
上官逸湊過來在我耳邊笑道:「沒問題,我請你吃獨一無二的大餐。」邊說還邊攬著我的腰,在我身後磨蹭了兩下。
堅挺的某處隔著衣料燙的我一哆嗦,沒好氣的用手肘頂了他胸膛一下。
他鬆開我哀嚎一聲,誇張的捂著胸口,「你謀殺親夫啊。」
我聽他這樣說,臉一紅,瞪了他一眼,端起飯碗開始吃東西。他做的菜呢,我得好好嘗嘗。而且說實話,我是真餓了。在別墅我幾乎沒吃東西,看見什麼都覺得噁心,現在被他一逗,還真感覺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別說,他的手藝還不錯。我邊吃邊在心裡點贊。
他湊過來,給我挑了塊魚肉放進碗里,「怎麼樣,好吃嗎?」
「好吃,沒想到你還會做飯呢。」在我的心裡,他是那麼的高高在上,應該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就算是個軍人,那他的手也只會拿槍不會拿菜刀的。
「我小時候,大多數都是自己一個人過,時間長了,我就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家裡的保姆常常被我放假,所以,就自己料理一日三餐。後來進部隊,很多時候野外訓練,也要自己動手的。」他說著,眼睛緊緊的盯著我,眼眸里閃著柔情和寵溺,「吃到我做的飯,你是第一個。」
我正好舀了一筷子米飯放進嘴裡,聽到他的話,驚得忘記了動作,張著嘴巴愣怔怔的看著他。
「傻丫頭,愣什麼神,快吃。」
「咳咳!」我回過神來,卻被飯粒嗆了嗓子,猛地咳嗽起來。
他急忙倒了杯溫水一邊替我順背一邊喂著我喝了下去。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吃個飯還能嗆。」上官逸見我沒事了,帶著寵溺的責備道。
「我,我真的是第一個吃到你做飯的人啊?」我問了一個非常傻瓜白痴的問題。
「是啊,如果你喜歡吃,可以吃一輩子。」他雲淡風輕的說。
「咳咳,咳咳!」
「又怎麼了?」他無奈的看著我,我擺擺手,「沒事,咱們說正事吧。」
「嗯,你有收穫?」
「你的懷疑是正確的,信中集團的確不幹凈。」我說:「遲銳讓我做公關經理,專門負責那些高級的隱秘客戶,他給了我一份高級應召女的名單。」
上官逸聽著點點頭,「所以呢?」
「有些事我想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那些隱秘的顧客玩的多過分,我本來就想不明白,名單里大學生,白領,明星,各色的精英人群都有,我不能否認有一些是自願的,但是那樣過火的玩法,我不認為那些高級白領和明星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錢,她們的經濟來源穩定,相對收入也都不低。所以,遲銳用毒品控制了她們。」
「你有證據嗎?」上官逸問。
「嗯。」我點點頭,從貼身的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個十分細小的小珠子遞給他,「這是一種新型毒品,你看能不能分析一下成分什麼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證明什麼,這是從他那裡拿到的。」
當時給嬌嬌毒品,往外倒的時候我敲敲的收了一粒藏在指甲縫裡,然後放進衣服口袋,就是想拿回來給上官逸看看。
「你是怎麼得到的?」上官逸小心的拿了一張紙巾把那顆小珠子包好,放進貼身衣服的口袋。
我咬了咬唇,還是把嬌嬌的事情跟他說了。
他聽後臉色十分難看,擰著眉頭不說話。
「你在想什麼?」我問他。
他搖搖頭,似自言自語的說道:「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嗯,遲銳的目的是嘉樂,上次在遊樂場的那伙人是他派去的,他拍了我們的照片,想利用我去跟嘉樂疏通關係,給他傳遞消息做內應……」
我又把遲銳對我說的話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上官逸。
上官逸聽後,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君悅,這下恐怕你想躲都躲不掉了。」
我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以前是他讓我配合他演戲,那麼演戲的對象也可以換成別人,但是現在是對方盯上了我。那就由不得我們自己做決定,說白了,從現在開始,有關信中的案子,我干也得干,不幹也得幹了。
「我知道,我沒有馬上答應他,他給了我兩天時間考慮……」
我的話還沒說完,手機提示有新的郵件。
我拿過來一看,整個人傻眼了!
手一抖差點沒把手機扔了。
上官逸見我神色不對,搶過我的手機一看,頓時額頭青筋暴起。
手機郵件是一段視頻,不過是經過剪輯的。
視頻的內容用文字概括就是:我送三個女孩去別墅,然後大家一起吃飯,我被幾個男人吃豆腐,但是我調笑著離開,站在樓梯上看著幾個女孩被蹂躪無動於衷回了房間。夜晚的時候嬌嬌受不了凌辱來求我,我用毒品誘惑她,她把頭都磕破了保證會聽我的話,我才給了她毒品,畫面最終停止在嬌嬌吸食了毒品後對我保證以後一定什麼都聽我的。
我呼吸一滯,腦子裡嗡嗡作響。視頻的剪輯很巧妙,角度找的很好。整個視頻把我表現的就是一個用毒品控制女子賣銀的毒梟。
「上官逸,這……」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遲銳那麼篤定我一定會答應他,原來他早有預謀,這一切都是他算計好的。
「如果這個視頻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你一定會被警方列為組織賣銀和販毒嫌疑人,並且嘉樂的前途……特種部隊和普通部隊還不一樣,他會因為你這樣的姐姐而被停止工作並接受調查。」
「他這是想逼我合作。」
「嗯,答應他。」上官逸想了一下又道:「這個視頻的原件必須找到,否則以後會是個麻煩,還有,我要跟上級報備,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是我們的內線卧底了。」
對於上官逸的這個決定我並不意外,其實心裡也做了準備,但想像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心裡有些緊張,還有些不安。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感覺,好像我攪進了一個無邊的深淵,這種感覺十分強烈,強烈到讓我覺得無法呼吸。
而後來的事實,驗證了我的感覺。
兩天以後,我被一張拘傳證帶到了公安局刑偵大隊。
那天下午,我正準備出門去上班,在樓下看到兩個穿著警服的男人。
他們看到我後亮出了工作證和拘傳證,我一頭霧水的被帶上了警車。
要知道拘傳和傳喚是有本質的區別的,傳喚是自由配合,而拘傳是基本上已經認定為嫌疑人了。我實在想不出我做了什麼需要刑警隊這樣大的陣仗。
我本想問問來拘傳我的人,但看他們一副嚴肅的樣子還是算了,反正到刑警隊就知道了。
然後,在審訊室里,我聽到了一個噩耗。
當審訊室里,負責審問我的警察拿出一沓照片給我時,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照片上是一具女人的裸屍,身上傷痕纍纍,整個人趴在地上,身下是一片已經被染了血的草坪,我認得出那是別墅院子里的。
「嬌嬌!」我脫口喊出,眼中噙著淚水,雖然我跟她談不上交情,但是一個好好的女孩就這麼沒了,還是以這樣慘不忍睹的方式,作為女人,都是多愁善感的,何況我還認識她。
「她是怎麼死的?」我愕然的看向對面的警察問,儼然已經忘記了我現在身在何處。我愚蠢的忘記,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也就不會想起,我被拘傳已經是被當成了嫌疑人。
負責審問我的警察年紀不大,也就是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人長得很好看,眉清目秀的,有點像陽光大男孩,身上的警服,更為他增添了幾分英氣。
她看向我的目光有點複雜,又有點疑惑,緊緊盯著我臉上沉思了片刻後,讓旁邊的人倒了杯水給我。
「別緊張,有些事情想要跟你了解一下,希望你能如實回答。」他的口氣算不上溫和,但也很客氣。
我點點頭,端起水杯壓了一口,不是真的口渴,也不是緊張,而是需要緩解一下心頭的震驚。
「你跟死者是什麼關係?怎麼認識的?」見我神色緩和了,他公式化的問道。
對於我跟嬌嬌,其實很好交代,就那麼幾句話的事。放下水杯,我一五一十的說道:「其實我們算不上有什麼關係,或者應該說我們都算不上熟悉,充其量就算認識吧。」我抬頭看了那個警察一眼,他很認真的在聽,旁邊的人也很認真的在做筆錄。
「我是夜色港灣的陪酒公主,用白話說,是個出來賣的。」說到這我挑眉看了他一眼,見他並沒有表現出想像中的諷刺,不屑,或者是嫌棄,心裡竟然有一絲絲的安慰,不由得對這個年輕的警察多了些好感。
畢竟,現在不鄙視我們這行的人實在少見,尤其是他們這些警察,經常掃黃打非,見過我這樣的女人不計其數,在他們眼裡,我們這些人是沒得救了,屢教不改。
我繼續說:「前幾天,我被升職當了公關經理,嬌嬌就是其中一名高級公關。」
「高級公關?」年輕的警察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這不禁讓我有些愕然,他居然不知道高級公關是什麼意思,估計是剛畢業的,而且是個私生活十分檢點單純的人。
聽到他的疑問,不等我回答,旁邊做筆錄的抬頭說道:「就是應召女,專門陪一些有錢有勢的大老闆吃喝玩樂的,不過價格貴的咂舌,可比那些陪酒的女人賺的多多了。」
聞言我瞥了他一眼,不想他知道的還挺多,不過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那個年輕的警察動了動嘴角,轉而看向我,讓我繼續說。
我點點頭,「大前天,有一筆生意說要找三個女大學生,我就給她和另外兩個女孩打了電話,我也是在那時候才見到她,之前並不認識。」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警察繼續問。
「就是那天晚上,我把他們送到地方後,當晚就離開了。」
「我們在死者的身上發現了你的指紋,還有你的皮屑組織。」年輕的警察說:「我也不繞圈子了,現在所有的證據都表明,死者是被你帶走後死亡的,而根據死者身上的傷痕顯示,死者生前受過很嚴重的**,下身多處撕裂,而且,她的血液中含有大量的毒品,初步判斷是毒品吸食過量,和**導致死亡。我們調查過你說的兩外兩個女孩,但很遺憾,目前為止並沒有聯繫到她們。」
毒品過量!
我腦海中被這四個字重重的擊了一下,怎麼可能?明明我給她的毒品很少。突然意識到什麼,我徹底懵了。
不管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曾給她提供過毒品。
事情到這裡,我就算反應再遲鈍,也明白了。簡單一句話,我有很大的嫌疑。
「那六個客人呢?」我像捕捉到了什麼似的,問道。
年輕的警察看著我,半晌才說道:「我們針對六個人分別做了調查,他們都說死者去找你了,然後,就再也沒看見她。」
完了,現在所有的嫌疑都指向我,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遲銳,我剛想說遲銳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但轉念一想,警察肯定跟遲銳碰過面了,而且他還擺脫了嫌疑,更何況,我當時先離開了別墅,後來發生了什麼誰能證明。送我回去的司機?上官逸?不,我不能把上官逸說出來。
我知道警察也是好人,但是現在我的處境,加上之前的種種,一聯繫,不管是誰要害我,顯然對方是有備而來。不對,警方對我下了拘傳證,那應該是對事情有過很細緻的調查,但現在很多地方都漏洞百出,比如為什麼那兩個女孩卻找不到了,我都想到了,警察怎麼會想不到。
「我當天晚上就離開了,我真的不知道發什麼事,也不知道她怎麼就……」
年輕的警察見此,還想要問什麼,突然眼睛朝對面的窗子看了一眼,叫上做筆錄的那個人一起出去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了看空蕩蕩的審訊室,這是什麼意思?轉頭看了看後面的窗子,什麼也看不到啊!
我就這樣在審訊室里待了好幾個小時,期間只有人進來送過水給我,但是卻一句話都不說。
直到審訊室牆上的掛表指針指向十,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審訊室的門突然開了。
由於審訊室的燈比較暗,我看不清來人,但確定不是那個年輕警察。直到人走進了,我才看清楚,是一個大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戴著黑色的墨鏡。我不禁腹誹,這大半夜的,沒有太陽,這男人戴著一副墨鏡出現在警局的審訊室要幹嘛?
猛地,我想起電視里那些被滅口的場景,該不會是……我沒出息的打了個哆嗦,仰頭看著已經走到我面前的男人。
「你是誰?你要幹嘛?」
男人扶了扶墨鏡,這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透過鏡片與我對視片刻後,才緩緩開口,「於君悅,今年十八歲,父母雙亡,有一個弟弟在南疆軍區特種部隊服役對吧。」
我看了他一眼,這人到底是誰,怎麼對我的事情這麼了解。心裡一寒,鼻子哼了哼,雖然他說的都對,但是我並不打算回答他。心裡還在腹誹這刑警隊怎麼這麼容易讓別人進來,眼睛瞟向四周,心裡在想我要是大喊一嗓子能不能招來外面的人,呃,這裡會有人值班的吧。
見此,男人也不惱怒。他蹲下身,仔細打量著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我既然能進來,就有萬全準備。」
轟,這男人居然能猜透我的心思。最近我怎麼竟遇上些怪人怪事?好像自從和上官逸認識,日子就沒消停過。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嘉樂,這人竟然能知道嘉樂,要是想暗地裡對嘉樂做點什麼,也無可厚非。
「說吧,你想讓我幹什麼?」內心雖然已經風起雲湧,但是我表面上還是裝的雲淡風輕。
男人盯著我看了片刻,忽然勾唇笑了,自言自語了句「的確不錯」,然後抓住我的手,我往後一掙,沒掙開,反而被他抓的更緊,他掰開我的手,將一個紙條放進我的掌心,然後再將我的手合成握拳狀。
「小姑娘,你是聰明人。」說著又拍了拍我的手,轉身離開了。
他走後,我再無睡意,攤開掌心,我打開那張紙條,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字:離開他!否則……
寥寥幾個字,猶如一同冰水當頭澆了下來。我不用猜想,也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
這個世界上,除了嘉樂,我就只和一個人有所糾纏!
只是我不明白,這個人又是怎麼知道的,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在這種時候來找我。
整個晚上,我腦袋裡塞滿了一大堆問號,而且個個毫無頭緒。
第二天清早,我被帶出審訊室,據說是有律師來了,我正在想是誰找了律師來,就看見一臉痞笑的遲銳站在了我面前。
「一晚上沒睡吧,看看這兩個黑眼圈,不過沒關係,我接你回去好好睡一覺。」他挑起我耳邊的一縷髮絲,掖在耳後,又抓著我的手,「走吧。」
走?我這莫名其妙的被帶來,又莫名其妙的被帶走,這警局是他家開的?
「好了,剩下的事情律師會解決的。」
因為一夜沒睡,再加上太多的事情纏繞,我現在的腦子也處於一種混沌的狀態,渾渾噩噩的被他帶離了公安局,等我回過神來,已經在夜色港灣的那件豪華的辦公室。
我也是才知道,這間辦公室有休息間。
簡單洗漱了一下,看著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的遲銳,我走過去。
「其實,都是你做的吧。」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我很驚訝我能如此坦然面對這樣一個人,精於算計,甚至雙手沾滿鮮血,還用卑鄙的方式陷害我逼迫我為他辦事。如果是以前,打死我我也不會相信我能這麼淡定的跟這樣一個人說話,但是現在……
或者是因為這段日子以來,我遇到的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練就了我強大的心理承受力,也或者是因為,心裡有了牽掛。
「我就知道你最聰明。」遲銳放下咖啡,站起來走近我,貼著我的身體,像是跳舞一樣扭動起來。
「你幹什麼?」我警惕的躲開,但卻被他抓了回去。
「怎麼樣,考慮好了沒有。」他邊問雙手邊在我身上不老實的摸索。
「恐怕現在也由不得我說不吧。」我冷笑一聲,「你這樣大費周折的又是視頻,又是陷害的,我都進了公安局了,如果我現在說不,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再次被帶進公安局,或者會以殺人罪名被逮捕。」而我的弟弟也會因此受到牽連,這句話我是在心裡說的。
「我發現你這個小腦袋真的不笨。」對於他這樣的誇獎,我不禁苦笑。
「我答應。」我長嘆一口氣,聳下肩膀,「但我並不能保證我能幫上忙,我跟嘉樂的關係上次我也說過了。」
「沒關係,只要你合作就好。」他笑了,「以後,做我的人吧。」
我知道他最後這句話的意思,卻不置可否。
「嬌嬌,是你殺的?」雖然心裡大概猜到了,但我還是想問清楚。
誰知道他卻嗤笑一聲,像看一個傻子一樣看著我,「我想警察跟你說的很明白了,那個賤女人是毒品過量而死,她的毒品,是你拿給她的,你忘了嗎?」
我本想套出嬌嬌死亡的真相,沒想到遲銳戒心這麼強,絲毫不透。
「蘭蘭和玲玲呢?」我又問。
「他們啊,沒事,出國了而已。」
出國!遲銳到底要幹什麼,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準備的十分充分,條理清楚,這根本就是早有預謀。
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被他們盯上的。
我快速的把近來的事情縷了一遍,心中得到的答案讓我不禁心灰意冷!
我陪客的視頻,是很早就拍好的,原本,他們打算用它和嘉樂威脅我做事,上官逸只不過是恰好在那段時間出現了而已。所以,上官逸不過就是個巧合,一個意外,一個導火索。他們應該原本還計劃著什麼,只是因為上官逸的出現,他們怕我被包養從此離開夜色港灣,尤其是我的高利貸的事情解決以後……
我一直以為,我身邊發生的這些都是上官逸帶給我的,原來,根本是我把麻煩帶給了他。他是在執行任務,但因為我的出現,給他造成了很多困擾。
所以……
我現在可以肯定,至始至終,紅姐在這裡面起了不小的作用。
我突然驚覺我有多蠢,有多笨。看著眼前的人,我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個人。
接下來的幾天,我就住在辦公室的休息間,因為,我想躲避一個人。
我看似輕鬆的在辦公室里待了幾天,其實內心的煎熬就像過了幾年一樣。我把所有的事情再次縷了一遍,做了一個讓我心痛的決定,我要離開上官逸。
我想到那張紙條,我想,我帶給他的麻煩絕對不僅僅是我看到的這些,或者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那張紙條否則後面意味著什麼,我也不想知道,不敢去知道。因為我不能拿嘉樂去賭,更不能拿上官逸去賭。我知道如果出現了那個「否則」,相信那個時候上官逸也一定不會好過。
這天晚上,我精心打扮了一番,出現在夜色港灣的大廳。
我一直引以為傲的長髮,被我做了幾個大卷,隨意的垂在一側肩頭。紅的鏤空的弔帶連衣裙,襯托著我凹凸有致的身姿若隱若現。我刻意畫了平時從來不畫的紅色唇膏,烈焰紅唇,說的就是我現在的樣子。
我有一種直覺,上官逸今晚會出現。
不禁又在心裡自嘲,不知不覺中,我居然對上官逸居然能猜透七八分了。這算什麼,造化弄人么。
我收起自哀自憐的心情,在今晚的賓客中,尋找著,我的目標。
「嗨,李老闆,好久不見。」
「呦,小悅啊,越來越勾人了哈。」
「王老闆,最近有沒有想我啊。」
……
毫不意外,我今晚看到了許多熟客,我遊刃有餘的在他們中間打招呼,與他們**。
今晚的DJ也相當給力,歡脫的樂曲,配合著閃爍的燈光,映著男男女女的墮落。
我其實跳舞跳得還不錯,只是刻意收斂藏拙,在夜色港灣,所有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頭牌小悅,人長得漂亮,歌唱的好,但就是不會跳舞。
可是今天,我要一改往日的低調。
因為我美其名曰的做了公關經理,所以紅姐自然也不會在管我。我從吧台的調酒師那裡要了一杯黑色瑪麗,坐在高吧椅上喝著,眼角的餘光始終盯著門口的方向。
快到午夜,門口出現了騷動。
不出所料,上官逸出現了。我就知道,我幾天不回公寓,他一定會找過來。他的出場和往常一樣高調,保鏢開路,冷氣逼人。
我放下酒杯,拽著一個從我身邊經過的服務生的領結,把他的頭拉低,用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他點點頭,朝DJ走去。
我嘴角輕笑,滿意的滑進舞池。
與此同時,DJ渾厚性感的聲音在大廳上空迴響起來。
「先生們,女士們,接下來,我相信大家會和我一樣激動,亢奮。夜色港灣的大美女要為大家獻上一舞。」
此話一出,毫不意外的全場都躁動了。
我在大家驚訝,好奇,猜測中跨上舞池中間的領舞台,對著DJ點點頭。
與此同時眼角的餘光瞟向剛剛從大門走進來的上官逸,他的眼神,也向我看來。
我急忙收回視線,擺了一個十分勾人的姿勢。樂起舞動,十分勁爆的韓國DJ曲目。
我的身體,像一條水蛇一樣,擺弄著各種姿勢,變換著各種花樣,跳著最火辣的舞蹈。
高chao的時候,我甚至用手指勾起裙擺,露出了半截臀部。
幾乎是同一時間,我聽到台下口哨聲,叫好聲,還有各種銀穢挑逗的言語,甚至有一個男人跳上來舞台,和我貼身熱舞起來。
男人的手,在我身上來回遊走,我們做著各種挑逗的姿勢。而我,眼角的餘光,看到始終站在角落裡的上官逸,即使隔著這麼遠這麼多人,我都能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的冰冷氣息。
「給我酒,給我酒。」我一邊跳一邊沖著台下的人喊。
果然有人遞了兩瓶啤酒給我,我彎腰去接,這個姿勢,很敏感的感受到了身後與我共舞男人身體某處的堅挺變化。
我不動聲色的接過啤酒,舉起來順著自己的頭髮倒了下來。
「噢!噢!噢!噢!」
台下的人跟著音樂的節奏打著節拍,喊著口號。
我更加賣力的扭動腰肢,甩著頭髮。啤酒因為我的甩動而變成一顆顆水珠,在我周圍散落出去,在燈光下閃著別樣的光芒。
就在我打算拉開男人的褲鏈,做進一步的引誘的時候,音樂聲忽然停止。我的眼前,一個黑影閃過,只聽身後傳來男人的以上慘叫,「啊!痛啊!」
「知道痛才會長記性,下次再讓我看見,我保證你這輩子斷子絕孫。」
我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手腕便被人用一拉,直接拽下了舞台。
「上官逸,你放開我,你要幹什麼?」我明知故問。
「你給我閉嘴。」他低吼一聲,拖著我就往外走。前面保鏢開路,剛還嘈雜的人群也自動讓開一條通道。
「你讓我閉嘴我就閉嘴,你是我什麼人啊,我憑什麼聽你的。」我硬著心頂撞他,還奮力的甩開了他的手。
他停下腳步,眯著眼睛,似不認識我一般看著我。為了掩蓋自己的心虛,我把頭轉向一邊,不去看他。
過了一會,我感覺到他走向我,俯身在我耳邊低聲說道:「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現在,跟我回去,否則,你信不信我拆了這裡。」
「我信,在南疆城哪有你三少不敢做的事情,但是,我賭你不會。」我知道上官逸霸道,但他做事一向很有分寸,公私還拎得清楚。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好幾天不見人影,今天要不是我撞見,你是不是還想做點別的?」他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見,我能感受的到他努力壓抑的怒火。
但是我今天就是要激怒他,最好,他再也不理我。
「三少似乎忘記了我是做什麼的,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你買我賣的事情,不稀奇吧。」
我意有所指,還做出一個很不要臉的動作,輕佻的像個dang婦,連我自己都覺得討厭。「哦,對了,三少不也買過我嗎?」
「買賣!」上官逸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臉上閃過一抹受傷的神情。
「你說,我們之間是買賣是嗎?你把我們之間看做一場**買賣是嗎?」上揚的尾音,夾雜著憤怒,聽得我心裡直打顫,但表面上還是裝的十分鎮定。
揚起笑臉,「那不然呢,三少覺得還有什麼?」我頓了頓,哈哈笑了起來,「三少你別告訴我你喜歡我吧,我說你也不是小孩子,難道不知道表子無情戲子無義的道理嗎?」
上官逸就那麼直直的瞪著我,好半天,他突然揚起手,我以為他要打我,閉上眼睛等待著。打吧,如果打我能讓你解氣你就打吧,終究是我欠你的。
可是沒有等來預期的疼痛,我只覺脖頸一震,整個人毫無知覺的倒了下去。在我殘存的意識里,一雙手穩穩的扶住了我,儘管那氣息冰冷的讓人打顫,但卻無比的安心。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帶走的,只知道醒來後,人已經在龍庭。看著熟悉的房間,熟悉的環境,我眼眶一熱,差點哭出來。
這個地方,曾經我一度以為太過奢華,與我格格不入,現如今,卻成了我記憶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跟上官逸大多數的記憶,都發生在這裡。
下意識的側頭看去,沒有看到我希望的那個人。
於君悅,不是已經打定主意了么,那現在你在奢望什麼,又在失望什麼?他越是無情不是越好么。
我在心裡對自己說,可人就是這樣,害怕得到,又害怕失去,心頭的落寞即便我自己刻意隱藏,還是能清楚的感受到。
「叩叩叩!」門響了,我喊了一聲:「進來!」
我知道一定不是上官逸,他不會在自己的家裡敲門。
是吳阿姨,她端著一個餐盤,笑盈盈的朝我走來。我在龍庭的日子,一直都是她照顧我,她對我真的很好,就像自己的女兒一樣。
「瞧瞧,怎麼才幾天不見就瘦了一圈,這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吳阿姨放下餐盤,看著我的臉心疼的說道,帶著皺紋的手掌還輕輕地在我臉上摸了摸。
「吳阿姨,我沒事,大概是最近休息不好。」
「先吃點東西吧,我做了你最愛吃的魚片粥。」吳阿姨端起瓷碗,舀了兩下,大概是覺得溫度還行,就遞給我。
我微笑著接過,舀了一口,可是剛送到嘴邊,只感覺胃裡猛地一縮,一股酸苦的味道被推進了食道管,「嘔!」
我急忙翻個身趴在床沿上,拖過一旁的垃圾桶吐了起來。
吳阿姨見狀,忙倒了一杯水給我,又用手輕順著我的後背。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好點了,一仰頭摔進枕頭裡,全身虛脫無力。怎麼回事,最近總感覺身體很疲累,就好像沒睡好一樣,而且,偶爾還會感到反胃,不過前幾次都只是一瞬間,沒有吐,今天比較嚴重。
「這是怎麼了?我去叫醫生。」吳阿姨看著我更加蒼白的臉和一副毫無生氣的樣子,嚇得就要去打電話。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吳阿姨,小毛病,我想只是因為最近太忙,胃病又犯了,先不吃了,我睡一會就好,別驚動大家了。」
吳阿姨看了看我,最後嘆了口氣,「哎!你是不想讓三少擔心吧。」
我動了動唇,不說話,吳阿姨說的對,我是不想再讓他為我擔心,不管是因為什麼,我不想連累他,也不想依靠他。
「小悅,阿姨是過來人,在這棟宅院里工作了半輩子,什麼是我沒見過的?我看得出三少是真的喜歡你,你也喜歡三少對嗎?」
我點點頭,面對這個像母親一樣的人,我從心裡無條件的信任。
「既然喜歡為什麼要躲呢?我不知道你們怎麼了,但是阿姨看得出,你們之間鬧矛盾了是不是?」雖然是問句,但卻不是在徵求我的回到。
「阿姨,人活著,有時候真的很難,很多事情也許我們無可奈何。」
「傻孩子,說的什麼話,有些事我們是沒辦法改變,但是我們可以換個方式,阿姨雖然沒讀過書,不過也聽說過,不是有句話叫『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么,你年紀還這麼小,哪有那麼多無可奈何,只是你願不願意罷了。」吳阿姨始終慈祥的看著我,就像一個媽媽在開導自己迷路的小女兒一樣。
我很感激她能這樣掏心掏肺的跟我說話,像一個長輩一樣的關懷,自從父母離世,我再也不曾有過的溫暖。鼻子一酸,差一點哭出來。
揚了揚頭,「阿姨,謝謝你,但是,我跟三少不合適。」
「你們男未婚女未嫁,互相喜歡,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說是兩情相悅,怎麼就不合適?我伺候他這麼多年,這龍庭從沒有一個女人來過,你是第一個被他帶回來的。」
聽到吳阿姨這樣說,我不得不承認,我貪心了,我動搖了,我想要跟他在一起了。但是,也只是一瞬間。
我不再說話,望著窗外,冉冉升起的太陽,五味雜陳。
吳阿姨最後嘆了口氣,「三少在樓頂坐了一夜了。」說完端著餐盤走了。
我被她一句「三少在樓頂坐了一夜」攪的渾身不自在。最終敵不過自己的心,起床向樓頂走去。
我對自己說,看一眼就好。
龍庭是建在靠山傍水的郊外,此刻正是清晨露水最重的時候,我身上依然穿著昨晚的紅色鏤空連衣裙,越往樓頂,夾著清脆氣息的涼意越重。
我本能的雙手環抱,搓了搓露在外面的胳膊。
剛上到樓頂,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圍欄邊緣的上官逸,他的頭斜靠在欄杆上,眼睛不知在看哪裡,腳邊是一堆橫七豎八的酒瓶,還有一堆煙蒂。
他這是喝了一夜的酒,吸了一夜的煙!
我心頭一顫,眼睛裡不爭氣的又濕了。慢慢的走過去,這才發現,他手裡還捏著半隻煙,上面一閃一閃的火星還在燃燒。
短短几米的距離,我卻像是走了好遠的路,每一步,都好像腳下又千斤重。他依然挺拔,只是這樣的身影略顯落寞,下巴的胡茬讓他俊逸的臉上顯得有些頹廢。
我很震驚,我從沒想過,原來,我可以傷他。我的心很疼,疼的連呼吸都感覺火辣辣的。
「你醒了!」看到我,他像是沒事人一樣,舉著手裡的煙狠狠的吸了一口,吐出的眼圈瀰漫在他臉部的輪廓,有些迷離。
「嗯!」我應聲,但心裡很不是滋味,不該是這樣的,他不是該大發雷霆的嗎?他不是該惡語相向罵我一頓,或者用粗暴的手段懲罰我,可是不管是哪種,都不該是現在這樣。
他的心,那麼的高高在上,怎麼可以忍受我昨晚那樣的所作所為。就算我們從沒有正面公開承認過什麼,但彼此心裡都很明白,上官逸一直把我當做他的女人。而他的女人當著他的面大跳艷舞,還對別的男人那樣,這對於他,是一種自尊心的踐踏和對男人尊嚴的侮辱,他不可能忍得下。
我在他旁邊不到一米遠的距離坐下,看著遠處的風景,翠綠的青山,隱約可見的潺潺流水。我仰起頭,伸出右手,張開五指,透過指縫,看那破曉而出的一米陽光。
山風微涼,吹得我混沌的頭腦清醒了許多。
我們一直默默的保持著這樣姿勢,他抽他的煙,我看我的陽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沙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告訴我,為什麼?」
我心頭一顫,不愧是我認識的上官逸,不愧是我愛著的男人,只是……
我慢慢的收回手,用一個自己都陌生的冷漠的聲音說道:「因為,我不想陪你玩了。」
「於君悅,你不要挑戰我的智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可以跟我說,我上官逸還不至於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的眼睛如鷹隼一般,直直的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樣。
我故作鎮定的笑了笑,「三少,全南疆城都知道我小悅是個什麼樣的人,咱們倆之間不就是那麼回事嗎?我有自知之明,像我這樣的人嫁不進你這上官家的大門,呵,不對,是任何一家的大門都嫁不進去,這輩子,註定是要流連風月場所,流連各種男人的C榻。」
我故意把自己說的下賤不堪,就是為了能夠噁心他,最好,他把我丟出龍庭大宅。
可是,他看著我的眼眸,雖然閃著怒火,但卻又隱藏著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緒,我看不清,猜不透。
半晌,他突然對我說:「我娶你!」
我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差點一個不穩從圍欄上摔下去。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這是從我上樓頂後,才拿正眼瞧他。
不是「嫁給我吧」,不是「願不願意」,而是異常堅定的三個字:我娶你!
我的心裡,早已被這三個字攪的天翻地覆,有那麼一瞬間,我想拋開一切,撲進他的懷裡對他說:好!
一個像他這樣的男人,一句我娶你,代表了什麼,經歷過愛情的人都會明白。那代表了這個男人對你的愛超越了一切,說明了他的一顆心為你堅定,更說明,在他的心裡,早已把你劃為他的私有,不管你願不願意,他都霸道的要佔有你的一切……那是一種義無反顧的執著,一種不需要承諾的誓言,一種內心的廝守。
我強忍著沒有讓自己哭出來,低下頭,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一股血腥的味道在空腔中瀰漫開來。
「哈哈,三少你可別逗了。」說著又側頭想了想,「你昨晚把我帶回來,是不是想zuo愛了?我下午還要上班,你抓緊時間咱們還能做兩次。」我說著還抬頭看了看天。
他就那麼看著我不說話,眼中醞釀著憤怒。
「山雨欲來風滿樓」,大概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吧。試問,誰真心誠意的對一個女人說「我娶你!」然後卻被無視了,再然後女人一臉雲淡風輕,用一種買賣的方式跟你談zuo愛,還能夠淡定?這比當中煽人耳光還叫人難堪。
「於君悅!」他一字一頓,我能清楚的聽見他上下兩排牙齒在打顫。
「嗯?」我裝作無辜的看向他,然後又恍然大悟的開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很賣力的在表演,把所有能夠想起的在歡場勾引男人的辦法都用上了。
衣衫滑落,在山間的樓頂,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但我保持著敬業的微笑,繼續動手,剝光了我自己。
然後,我一步一步走向他,雙手摸上他的臉頰,一直向下,挑逗的開始去解他的襯衫。
他始終目光陰鬱的看著我,雙拳握的咯咯作響。
若在以往,別說他這幅樣子,就是他臉色稍有不對,我也不敢再惹他,可是今天,我對自己說:於君悅,為了自己的愛,勇敢一次,就算他把你撕碎了,那也是美好的。
以前在一本書上看過一句話:如果我能死在你懷裡,那也是一種幸福!
我那時候還嘲笑這是什麼理論,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句話的意義。
如果上官逸惱羞成怒打死我,我都覺得是快樂的,都會含笑離去。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愛情這種東西,真的不論時間,不論空間,不論距離……
「於君悅,你確定要這樣?」上官逸突然抓住我解他扣子的手,涼涼的問道。
我輕笑,反手抓住他的手,帶到我的胸前,像他平時對我那樣,按著他的手動作。
就算他現在如何生氣,但他面對的是我,男人本能的反應再瞬間點燃。
他就像早知道一樣,更加發狠的折磨我,「痛嗎?痛就叫出來啊,你不是出來賣的嗎?一聲不吭像條死魚一樣怎麼取悅金主,啊?」
「三少做完了嗎?」身體的疼痛沒讓我失去理智,我依然咧著嘴用一種輕佻的語氣問他。
聲音連我自己的聽著,都覺得虛弱的厲害,更有點像情人的呢喃。
「怎麼回事?你告訴我怎麼回事?」我眼睛通紅的盯著我的下身,聲音中帶著掩藏不住的顫抖。
怎麼回事?他在害怕什麼?我狐疑的順著他的眼光看去,這一眼,自己也傻了。
原來那濃重的血腥味跟我咬破嘴唇沒多大關係,而是我的身體。我看著自己身下的一大灘血跡,一股涼意順著腳底直奔腦門。
我還在震驚中,他已經撿起地上的衣服蓋住我身體的重要部位,抱著我衝下樓。
「於君悅,你是不是懷孕了!」他一邊跑一邊問。
懷孕!
難道……
我想起自己近日來的種種不尋常,本來還以為是休息不好胃病犯了,原來是懷孕了!
我詫異的看向他,他額頭的汗珠細細密密的,我知道他是緊張的,是害怕的。這一刻,我也怕了。
如果,我真的懷孕了,那是我和上官逸的孩子啊!可是我並沒有來得及喜悅,肚子里的絞痛更加劇烈的提醒我一個事實:即使我真的懷孕了,恐怕也已經沒了!
想到此我再也控制不住淚水,之前壓抑的所有情緒在這一刻崩潰。
我放聲大哭起來,「上官逸,救救孩子,求求你!」
「該死!」上官逸低咒一聲,「如果我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於君悅,你這條命,不夠賠的。」
我咬著牙點點頭,我知道,我明白。
「三少,這是怎麼了?」吳阿姨見到我被上官逸抱在懷裡,也看到了我身下的血,一臉震驚又擔憂的跑過來。
「快,叫司機,給醫院打電話。」上官逸並沒有停下來,直接越過吳阿姨朝外面跑,吳阿姨也是過來人,看到這種情況大約也猜了七七八八。
急忙照著他的吩咐去打電話。在我們上車的時候,她又跑出來,手裡多了條毯子,蓋在了我的身上。
上官逸看了她一眼,矮身把我放進車裡,用毯子把我裹好,吩咐司機開車。
因為失血的緣故,也因為受了刺激,加上腹部的那種絞痛,我的意識漸漸模糊。
迷濛中,我只聽見一個聲音不斷的在我耳邊喊著:於君悅,你給我醒醒,你讓我失去了我的第一個孩子,我不會放過你!
我看不清那人的樣子,但我知道是上官逸!
我對他笑笑,想說話,但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恍惚中,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我看到一個粉嘟嘟胖嘟嘟的小娃娃,他穿著紅色的小肚兜,坐在我的床邊,看著我笑。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蛋,他笑的更開心了。
我忍不住把他抱進懷裡,他蹬著幫胖嘟嘟的小短腿在我懷裡撒歡。
奶聲奶氣的沖著我叫了一聲:「媽-媽!」
不知怎的,我因為他的一句:媽媽,竟然眼眶一熱,哭了起來。
緊緊的把他抱在懷裡,親吻著他的臉蛋,「乖寶寶!」我竟毫不懷疑他是我的孩子,心裡被一種莫名的幸福填得滿滿的。
「媽-媽,不哭!」寶寶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抹去我臉上的淚珠。
我欣喜的點點頭,「媽媽不哭,寶寶乖,媽媽不哭。」
寶寶很能聽懂我的話,嘻嘻的笑了起來,然後,一點一點,他的身體變得模糊,變得透明。
「寶寶,寶寶!」我心裡猛然一驚,緊緊的抱著他,但他的身子卻漸漸消失,最後,只剩下一個笑臉,沖著我動了動嘴唇:媽媽不哭!
「寶寶,寶寶不要走,寶寶!」
我猛然驚醒,一股刺鼻的藥水味衝進了鼻腔。
這是,醫院!
「醒了,太好了,終於醒了!」眼前一晃,一個穿著粉色護士服的女人跑了出去,不一會兒跟著進來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他們對著我又是一番檢查,終於鬆了一口氣,「沒事了!」
我想,我應該是昏迷了好久吧!
醫生跟護士交代著一些事情,我模模糊糊的聽著,手掌放在了肚子上,在醫生即將離開病房的時候,終於開口。
「我的,孩子!」我沒有問我是不是懷孕了,因為我心裡已經給了自己答案。
醫生轉身,看著我惋惜的輕嘆一聲:「小姑娘,你還年輕,孩子以後會有的。」
我看了看他,咬著下唇,點點頭。翻了個身,面向窗外,不再說話。
我聽到病房的門開了又關,我知道是醫生出去了。
但我卻不知道,上官逸來了。直到我覺得身側的床上一沉,一直強有力的手臂從背後抱住了我。
「如果難受就哭出來,別憋在心裡,醫生說你的身體很虛弱,要好好調養,不然……」
「我沒事!」我的眼睛始終看著窗外,是天意吧!連老天爺都不贊同我們在一起,我們的孩子,在我還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因為我的錯誤,都沒來得及到這世上看一眼。
我是兇手,殺了自己親生骨肉的兇手。
住院的日子裡,我能吃能睡,就是不說話。上官逸每天都讓吳阿姨換著法的做各種補湯送到醫院,他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我能看到他掩藏在眼底的傷痛。
我猶記得在我昏迷前他說過的話,如果我的孩子有什麼閃失,你的命不夠賠的。
上官逸,我能了解你的痛,因為我也很痛。我的身體里,就像是被刀子,硬生生的將心頭肉剝離了一般。
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對我發狠,你是在乎,在乎我們的孩子。
每天晚上,在他認為把我哄睡之後,我都看到他一個人坐在窗邊,靜靜的望著窗外的夜空,失落又悲慟的背影,讓我心裡一抽一抽的疼。
都是我一手造成他的痛苦。我在心裡自嘲,於君悅,你看,你只能給他增添麻煩和痛苦。
他高大挺拔的身姿,以我能用肉眼看得到的速度瘦了一圈又一圈。本來清明深邃的眼底,也一天天的多了血絲。
出院的那天,我刻意讓吳阿姨把我那套粉色的運動服拿來,那是上官逸第一次買給我的衣服。
早早的,我換上了衣服,長長的頭髮被我梳了個馬尾,戴了一隻粉色的蕾絲蝴蝶頭飾。我給自己畫了個淡妝。打了點腮紅,讓看上去依然毫無血色的臉紅潤了些。對著鏡子照了照,如果不是眼底那抹掩不去的滄桑,還真是一個青春活力的陽光美少女。
上官逸辦好了出院手續,我已經準備好一切。
走進病房的他看到我先是一愣,隨即勾起唇角笑了。把東西交給吳阿姨和司機,走過來摸著我的頭頂,「還好你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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