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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際花(24)

我放下碗,扶著上官逸躺好。看著他緊閉的雙目,眉頭緊鎖著,因發燒而通紅的臉龐,我的心,好疼!

他身體一向很好,如果只是淋雨不會高燒暈倒的,全都是因為他傷還沒好,又不眠不休的照顧我消耗了太多的精力。

我承認,我很感動,甚至動容。

我也知道,暮雪的話,其實是在試探我。這丫頭看似大大咧咧,其實心思很細膩。不過就算她猜到我是假失憶又能怎麼樣,只要我不承認她也沒辦法。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記得了。」我抿了抿唇,目光看向窗外。

「小嫂子,你真的都不記得了嗎?還是你在逃避?」

「真的不記得了!」我淡笑著說道,拿了一床被子給她,她沒有接。

「我是給你送這個來的。」她說著從衣服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紫色的小盒子,「這是我哥託人從國外帶回來的去疤痕的藥膏,一直放在我那裡,今天出院的時候忘記拿了。不過幸好你們忘了,不然我哥今晚……」她苦笑了一下,把藥膏放到我手裡,「我先回去了,我哥,就交給你了。」

暮雪走後,我上了C,躺在上官逸的身邊,用手支撐著自己的下巴,就這麼看著他的臉。用目光仔細的描繪著他每一處精緻的五官,一遍一遍的,像是要把他牢牢刻在心裡。我又伸出手,解開他睡衣的兩顆扣子,看著那粉紅色的疤痕,我雖然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如何,但我相信他這一槍一定是以為我挨得。手指不自覺的輕撫著那圓圓的疤痕。

只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

這一夜,我沒有睡,上官逸也睡的很不踏實。雖然後半夜燒退了,但是始終緊蹙著眉頭,口中還會念著我的名字。

快天亮的時候,他的呼吸漸漸平穩,許是退了燒,也許是因為多日來沒有休息,他漸漸進入了熟睡的狀態。

我敲敲的爬起床,收拾了幾件衣服和日用品,也拿走了那個紫色盒子的藥膏,悄無聲息的走了。

站在大街上,我第一次覺得孤獨。

從前在南疆城裡,我也是孤身一人,但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感覺到失落。

打了車去了夜色港灣,到了門口才知道夜色港灣被勒令停業整頓。

看著緊鎖的大門還有大門上貼出的公告,我心裡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夜色港灣是信中旗下的產業,這些年來在南疆城可謂是呼風喚雨,即使是遇到嚴打也從來沒被封過。

想著拿了電話打給紅姐,居然關機。我又打給一個員工,這才知道,一個月前的晚上,夜色港灣突然來了一大批軍警搜查,說是夜色港灣經營毒品買賣。那員工煞有介事的跟我說,遲銳被抓了,但是遲娜逃了,警方和軍方現在到處在搜查她的蹤跡。

我一聽,心裡有數了,知道這是上官逸的動作。

果然我一打聽,桃李娛樂公司也被牽扯其中,現在也是人仰馬翻。

當日救我出來,並沒有抓到遲娜和李總。想想也是,當日我雖然被他們引過去,但至始至終都沒見過他們兩個人,都是通過牆壁上的影像。

我估計他們在抓我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給自己留後路,所以一早把自己藏起來了。

站在夜色港灣的門外,我不禁苦笑,這下我是真的無處可去了。

「滴滴!」身後響起汽車的喇叭聲。

我轉身看去,見一輛保時捷停在我身後的路邊。車裡的人見我看過去,打開了車門。

「小悅!」

「你是?」我故作狐疑的看著他,一手托腮做著冥思苦想的樣子。

「怎麼了?這才多久沒見你就把坤哥給忘了?」他依舊是帶著溫和的笑容,腳步輕快的朝我走來。

「坤哥?」我搖搖頭,「不好意思,我真的記不起來了。」我抱歉的笑笑,十指攪在一起,裝作很為難的樣子。

桑坤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我面前,表情凝重的看著我,「你怎麼了?」

「我,前段時間受了傷,醒來以後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失憶?」桑坤一臉的不敢相信,半晌,他又問我,「你還記得上官逸嗎?」

我搖搖頭,「我受傷住院的時候,倒是有個叫上官逸的照顧在我身邊,不過我並不認識他,可他好像認識我。」我咬著手指眨了眨眼睛,抬頭看向桑坤,「嗯,我感覺你好熟悉,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的?」

桑坤一聽,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呵呵,是啊,我們很熟悉很熟悉。」

「那為什麼我住院你沒有來看我呢?」我裝作很天真的問,還帶著點委屈。

「對不起小悅,我前段時間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去了國外,昨天晚上才回來,這不就來找你了。」說著他臉上的表情多了些自責,「你怎麼受的傷?到底我不在的日子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搖搖頭,「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的名字,記得夜色港灣,我想按照這一點記憶找找,看看能不能想起什麼,但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努力想的話,還會頭疼。」說著我還煞有介事的扶了扶額頭。

「乖,想不起來就不想了,都怪我,我要是帶你一起去國外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他一把把我抱進懷裡,順著我的後背,「我要是再堅持一下,說不定你就答應跟我一起去了,你到底受了多少苦!」

我安靜的伏在他的胸膛,聽著他胡編亂造的自言自語。

不過心裡倒是確定了這個桑坤一定有問題,一時間有了主意。

「我現在都沒事了,對了,那個上官逸,他真的認識我嗎?我和他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我住院的時候他那麼照顧我。」

謊話就要半真半假,才能讓人信服。

「嗯,他是你的一個追求者,不過你沒答應過他,因為,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就快要訂婚了。」他低低的在我耳邊說道:「不過這次還真要謝謝他,謝謝他這段時間對你的照顧,改天有時間我們請他吃頓飯好不好。」

「訂婚?」我仰頭看他,「你是說我跟你是戀人的關係?」

我嘴上問著,心裡卻想罵人,MD,這傢伙順嘴胡謅的本事還真不小。我TM什麼時候跟他是戀人關係了,還訂婚,怎麼不發昏呢。

不過為了心裡的計劃,我忍。

「嗯,當然了,你覺得有誰會隨便在大街上抓個女子就說是未婚妻的嗎?」

我心說,怎麼沒有,你不就是。不過嘴上卻說:「怪不得我覺得你這麼熟悉。」

「我們回家再說。」他點點頭,半抱著我走向車子。

我怔了一下,「回你家嗎?」

他輕笑一聲,「是我們的家。」他強調,「你只有一個弟弟,他還在服役,所以決定訂婚後我們就住在一起了,你都不記得了嗎?」

我遲疑了一下,上了車。

我想桑坤是怕再耽擱一會兒上官逸會找來吧。

一路無話,我始終低著頭,心裡很忐忑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桑坤說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們住在一起,也就會說接下來的日子,我要跟他共處一個屋檐下。

我們去了他市區的那套房子,他說是我們準備的婚房。

我心裡想笑,明明就是狡兔三窟的其中一個而已。

不過,當我走進那棟房子的時候,心裡的佩服大過驚訝。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從見到我到現在,不過兩個小時左右的的時間。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居然能讓著房子里的布置煥然一新。

窗帘床品都換上了我喜歡的水墨色,甚至房子里還擺滿了我的照片,有些我都不曾見過。硬是營造出一種我曾在這裡生活過的樣子。

我心裡不禁感嘆他把我調查的很清楚,連喜好都沒有放過。

我裝作努力思索的樣子,慢慢的,手指拂過每一處。

「親愛的,想起什麼了嗎?」他從背後把我抱住,下巴抵著我的肩膀,是親密的戀人之間再平常不過的。

我搖搖頭,面露難色,「抱歉,我……」

「沒關係,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他一臉疼惜的親了親我的頭頂。

我不置可否,心裡卻冷笑道:你巴不得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好糊裡糊塗做你的棋子吧。

桑坤身上的疑點太多,之前我就懷疑過他,只是沒有什麼證據。現在借著失憶,能讓他放鬆戒備,說不定能找到實質性的證據。

這不,才剛開始就有這麼多疑點,雖然跟犯罪扯不上關係,但是他如此費心的撒謊把我留在身邊,不難猜出他另有目的。

而且在聽說我失憶的第一反應是問我還記不記得上官逸,這一切都表明他的可疑。

從客觀的角度說,他的表現沒有一處不符合一個準未婚夫該做的,對我可以算得上是寵。

雖然出院,但身體還是很虛弱,桑坤特意找了保姆伺候我的飲食起居,照顧可以說是無微不至。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我們就像是許多正常的情侶一樣,一起吃飯,聊天,只是我從不踏出家門一步。

因為,我不敢。

我不難想像,當那個雨夜的早晨上官逸醒來發現我不在後會是什麼樣子,他一定會翻遍整個南疆城找我。

而我,卻躲在桑坤的家裡,忙著訂婚的事情。

桑坤把訂婚的日期定在我生日的當天,其實我很想反駁,但卻沒有合適的理由拒絕。

這期間桑坤也曾不止一次的試探過我,都被我巧妙的解決了。

轉眼到了訂婚的日子,桑坤大手筆的包下頤園酒店的戶外草坪做訂婚禮的會場。

整個會場安保非常嚴格,當然所有的賓客都是桑坤請的。不說我沒什麼親朋,唯一的弟弟我不想他參合進來,這個婚禮並不是我想要的,談不上需要祝福。

我穿著淡綠色的長款禮服坐在休息室,其實,桑坤的意思是穿粉色或白色,但都被我找理由拒絕了。粉色,是上官逸喜歡的顏色,他給我買的第一套衣服就是粉色。而白色,除了上官逸,我不想為任何人穿上白紗。

不過桑坤倒是挺喜歡綠色的,上次他帶我參加慈善拍賣就是給我選的綠色禮服。只是因為是訂婚宴,設計師加了一些其他顏色的元素在裡面,倒是也很好看。

「小悅,你看誰來了?」休息室的門突然開了,桑坤一身白色的正裝出現在門口。
說實話,桑坤長得很好看,是那種讓人一看就很溫和的感覺,不同於上官逸的剛毅。他尤其喜歡穿白色,一身合體剪裁的西裝襯得他更像是背光而來的謫仙一般。

我微笑的轉過身,目光越過他的肩膀,看到嘉樂。

很久不見了,嘉樂又長高了,又結實了許多。他沒有穿軍裝,而是穿了一套藍色的西服,我想,這是桑坤早就準備好的。

又想試探我嗎?我不動聲色的點點頭。起身迎上桑坤,手腕自然的挽住他,「這位是?」故作疑惑的打量起嘉樂。

「你再好好想想。」桑坤並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寵溺的揉著我的頭頂,示意嘉樂和我們一起坐下。

我親密的半偎在他懷中,雙眼狐疑的打量著嘉樂,眉頭緊蹙,好一會兒才搖搖頭,「好像有點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我……」說著雙手按在太陽穴上,畫著精緻妝容的小臉痛苦的扭曲在一起。

嘉樂見狀,急忙撲過來,半跪在我身前,抓著我的雙手,焦急的喚著,「姐,姐我是嘉樂啊姐,姐你怎麼了?姐你看看我,我是嘉樂!」

「嘉樂!」我稍稍鎮靜下來,看看他又仰頭看向桑坤,「就是你說的,我的弟弟嗎?」這段日子,桑坤講了一些關於嘉樂的事,說是要幫我找記憶。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桑坤這才有些動容的將我抱進懷裡,微嘆一口氣,「是,於嘉樂,你的親弟弟。沒想到你還是記不起來。」

「對不起!」我說,眼角的餘光卻是看向嘉樂,這句對不起,是說給他聽的。

「好了好了,我們以後再也不想了,沒了從前的記憶,我會陪著你創造更多美好的記憶。」一邊說一邊幫我順著後背,聲音溫柔好像能滴出水來。

我輕輕的推開桑坤的懷抱,走向呆立在一旁,還依然保持著半跪的姿勢的嘉樂。

「對不起,坤哥說,你是我弟弟,我相信你就是我弟弟,但是我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希望你不要怪我。」說著矮下身扶起他,食指在他的掌心輕撓了一下。

他猛地抬頭,再看向我的目光,帶著一絲驚訝,一絲慌亂,一絲疑問,但更多的是心痛。

我幾不可見的搖搖頭,嘆了口氣,「坤哥,我連自己的弟弟都忘記了,我這個姐姐真不合格。」

桑坤溫柔的笑笑,「本來是要給你一個驚喜的,沒想到讓你傷心了。」

我搖搖頭,「我失憶了,你能幫我想著是好事。」其實,我答應訂婚,也是想到了能夠光明正大的見嘉樂一面,我想到了桑坤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可以再次確定我失憶的機會,而由他把嘉樂找來,是最好的。

「走吧,典禮馬上就要開始了,按照我們家鄉的習俗,嘉樂要陪著你走紅毯的。」

桑坤在我額頭親了一下,我知道,這一刻,他對我,不會再有戒心。

桑坤平時一向低調,但這個訂婚宴他卻一反常態的高調,幾乎南疆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請來了。有些人我曾在夜色港灣見過。

他們見到準新娘是我也都頗為驚訝,但轉眼就換上了一副阿諛奉承的嘴臉,對桑坤說著恭喜。

我無暇去糾結他們的目光,更沒心情去探測他們的想法。這場熱鬧非凡的訂婚典禮,與我的內心格格不入。戴完了訂婚戒指我就以身體不適為由,找了個角落坐著,看著遠處的桑坤周旋在眾賓客中間。

「君悅!」

耳後聽到有人叫我,低沉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我卻再熟悉不過了。這個聲音的主人,幾乎每晚都會出現在我的夢中。

我的心,在聽到那一聲「君悅」的時候,便開始不住的顫抖,要不是極力剋制著自己,我一定會哭出來。

兩個月了,快兩個月沒見了。現在人就在我身後,但我連轉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你還好嗎?」我聽得出,他的聲音有些微顫。

兩個月前,我以那樣的方式離開他,時隔兩個月而他見我的第一句話不是追問我為什麼,而是問我過得好不好。

我握了握拳,壓下自己內心翻滾的情緒,看了眼遠處的桑坤,這才轉過身。

上官逸一身黑色的西裝,就如同我初見他時那般,很帥,很耀眼,只是眉宇間多了些憂鬱,周身的氣息似乎更冷了。

我看著這張讓我日思夜想的臉龐,他似乎消瘦了許多。目光不自覺的看向他的胸口。他的傷,都好了嗎?

雖然到現在為止,我依然不知道他當時是如何抱著我躲過爆炸又中了一槍的,但我知道那絕對很艱難。

「你好!好久不見!」我綻放一個十分得體的微笑,沖著他點點頭。

他神色一斂,眼眸中的黯淡一閃而逝,「你的身體都好了嗎?」

「嗯,都差不多了,你呢,傷好了嗎?」

昔日的情人相見,不是互訴衷腸,不是喜極而泣……沒有擁抱,沒有親吻,而是這樣一幅生疏的畫面,嘴上全是客套。

我能體會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因為我的心,也在滴血!

他點點頭,我微微一笑,轉身就要走。下一秒,他卻抓住了我的手,手腕一帶,我後退一步,踉蹌著跌進他的懷中。

熟悉的味道毫無預兆的將我包圍,那種安心的感覺讓我在一瞬間忘記了反應。

「君悅,你真的把我忘了嗎?你真的要跟桑坤訂婚?」他的聲音沙啞而落寞,更是像在喃喃自語,帶著蝕骨的心痛與憐惜。

我的淚水再次濕潤了眼眶,揚了揚頭,從他懷中掙開,笑道:「嗯,我聽坤哥說了,我很感謝你對我的厚愛,但很抱歉。對了,還要感謝你,在我住院時對我的照顧,本來,坤哥說打算找時間請你吃飯的,但是這段時間一直忙。」

上官逸抿了抿唇,再一次抓住我的手,「君悅,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失憶了,信他不信我,我不怪你,可你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嚴格來說,你現在這樣子,我要負很大的責任,如果當時我能再快一步,你就不會……」

「上官逸!」我甩開他的手,眼角的餘光瞥見信步走來的桑坤,我不想聽見他在我面前自責。我說:「我雖然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了,但是當我在醫院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你,你對我的好我會記得,可是人生中很多事就是這麼的戲劇,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但我今天已經是桑坤的未婚妻,以後再見,請自重。」

上官逸也看到了桑坤,他黯然不語,滿臉都是心碎神傷,但只是一瞬間,便被他掩藏下去。

「坤哥,你總算想起我來了。」我像只雀躍的小鳥,轉身飛撲進桑坤的懷抱,我能感受到身後那一縷幽怨傷神的目光,但我必須這麼做。

「小悅這是連賓客的醋都吃嗎?」桑坤伸出食指點點我的鼻尖,我嘟著嘴巴不悅的拍掉。「說是訂婚宴,現在明明就成了你的交際宴。」說著還不滿的吐吐舌頭,忽然又像想起什麼似的,抓著桑坤的手走到上官逸面前,仰頭笑道:「前些日子你還說要感謝上官逸照顧呢,要不是今天在宴會上看見,都快忘了這事了,原來你們倆是好朋友啊。」

我真沒想到,桑坤居然請了上官逸來。

「三少,謝謝!」桑坤舉起手中的酒杯道。

上官逸也從旁邊的拿了杯酒,兩隻酒杯碰撞,「應該的!」

我知道這倆人都是話裡有話,只低著頭就當沒聽見。

其實倆人的氣場有點尷尬,我正躊躇著找個借口離開,耳後聽見了一個女人的輕笑。

這個聲音,同樣的讓我今生難忘,「三哥,坤哥。」

幾乎是同時我們三個人朝生源看去,遲娜一身火紅的長裙,手挽著遲銳笑著走近。

我這兩個月基本上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對於他們兄妹能夠公然出現在這裡,我很是驚訝。

遲銳不是被抓了嗎?遲娜不是逃了嗎?

「坤哥,恭喜恭喜!」遲銳說。

「憑坤哥的身份地位,多少千金小姐做夢都想嫁呢,小悅真該去燒香拜佛了。」遲娜冷哼一聲,笑意不達眼底。她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想說我是個夜總會的公主,配不上桑坤么。

我不說話,很禮貌的對她笑笑。她不屑的扭過頭,眼神里的怨毒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了。只是礙於上官逸和桑坤都在,不敢太過分。

桑坤伸手把我攬在懷裡,親了下我的額頭,含情脈脈的盯著我道:「我桑坤愛的女人,就是最好的。」

話一出口,連我在內都驚呆了。我知道桑坤留我在身邊的目的是想要對付上官逸,或許這裡有一點喜歡的成分,但絕對跟愛無關,可他現在這樣深情款款是鬧哪樣?

我知道他是維護我,但可有又很多種方法啊。

「坤哥!」我裝作羞怯的把頭埋進他的胸膛,用眼角的餘光去看上官逸,只見他的眼中快速的划過一抹震驚。

頭頂再次傳來桑坤寵溺的笑聲,「總是喜歡撒嬌,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還有什麼好害羞的,嗯?」

「哼,不理你了,我去吃東西。」說著推開他的懷抱,對著其他幾個人擺了擺手。我現在滿肚子疑惑消化不了,可不想再待在這當炮灰。

可是有些人你就是這樣,想躲都躲不開。
「你們聊,我也有點餓了,我跟小悅一起去吃東西。」我認還沒走出兩步遠,一隻手就被遲娜抓住。

遲娜還不是一般的蠢,前一秒才把我踩得一文不值,後一秒就可以親密的像好姐妹。我知道她指不定又憋著什麼壞呢,真不想在這個時候應付她。

可我現在的身份是女主人,在自己的訂婚宴上,招待賓客是必然的。只好硬著頭皮和她一起。

「你這個賤女人還挺有手段的,不愧是做表子的,勾搭了三哥還不算,這又攀上了坤哥,這麼大場面的訂婚宴,也不知道你消不消受的起。」

還沒走出多遠,遲娜就按捺不住對我謾罵,我搖頭嗤笑,說她蠢都是抬舉她了,這貨根本就是一個被寵壞的蛋白質(笨蛋,白痴,神經質)。

不過看樣子遲家兄妹倆顯然是不知道我失憶了,他們大概也是剛擺脫困境。不過這遲娜也太不知道收斂了,這麼大的教訓也沒讓她長記性。

「遲小姐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我停下腳步,看了眼周圍的幾個來參加宴會的老闆的太太,她們圍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談論什麼,笑得很開心。

「別在我面前裝了,你以為坤哥會真的喜歡你這個破鞋,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德行,這不過就是個訂婚宴,算不得數,你還真以為能嫁給坤哥做桑太太呢,別做夢了。」

「那遲小姐覺得誰能做桑太太呢,你嗎?」我後退一步,虛倚在後面的餐桌上,繼續說道:「我不知道剛見面遲小姐為什麼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難道你喜歡坤哥?那我很對不起,我也不想這麼大費鋪張的,可是坤哥說了,為了避免某些異想天開的女人糾纏他,一定要辦一場盛大的訂婚宴宣布我的身份,坤哥還說不能委屈了我。」

說很得意的掃視了一圈會場,還特意摸了下脖子上戴的項鏈。

我本來一直戴著上官逸送的那條藍鑽,但是前幾天桑坤特意鬆了一條彩鑽給我,據說價值千萬,全世界就這麼一條,讓我在訂婚宴上戴著。

當然,手上鴿子蛋大的寶石因為我的動作,加上陽光正好,和項鏈上的彩鑽相互輝映,熠熠生輝,閃的遲娜用手遮了一下眼睛。

「賤貨,你得意什麼,我告訴你,坤哥最不缺的就是錢,給你花錢不過就是買樂呵,憑你還想要名分,要不了多久你就會被甩了,到時候你要是來求我,我也許還能給你口飯吃。」她說著目光狠毒的抓住我的手腕,「別TM胡說八道,你知道我喜歡的是三哥,我真後悔當日沒直接殺了你。」

遲娜怒了,這就是我想要的,我心裡低笑,臉上卻裝作驚嚇的樣子,帶著哭腔道:「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口口聲聲罵我賤貨,罵我是表子,你又好到哪裡去?」

遲徹底被我激怒了,也忘記了這是在哪,揚手就朝我臉上甩了一巴掌。

「啪!」

「啊!」

脆生生的一巴掌,我驚呼著甩開她的手向後倒去,跌倒之前還順手用力扯了下餐桌上的桌布。

「嘩啦!」一聲,桌子上的杯碟食物全都散落在了地上,有的直接落在我身上,弄得我一身狼狽。

如此大的動靜當然毫不意外的吸引了會場的人。

「怎麼回事?」

「新娘子摔倒了!」首先圍過來的就是那幾個太太,她們急忙要扶我,我笑著擺擺手,「謝謝,我自己起來就好,別把你們衣服弄髒了。」

我邊說邊從地上爬起來,剛要站起身膝蓋一彎又跌了回去,手掌按在地上摔碎的酒杯碎片上。

「啊!」鮮血頓時染紅了手掌周圍的白色桌布。

「小悅!」

「君悅!」

幾乎是同時聽到兩個男人的緊張呼喚,接著桑坤把我從地上抱起來,我眼角的餘光看見上官逸其實更先一步,只是到了跟前及時收住了腳。

「怎麼回事?都傷在哪裡了?」桑庫一臉的關切,眼光在我身上巡視。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委屈的像小媳婦似的低下頭,「你就別問了,遲小姐也是情難自禁。」

我哽咽著說道,聲音不大,但是周圍的人都能聽得清楚。一時間大家的目光全都看向遲娜。

「娜娜,怎麼回事?」聞訊趕到的遲銳嚴肅的問道。

遲娜搖著頭道:「不關我的事,她自己跌倒的,她是故意的。」

我抬起頭,兩行淚水已經順著臉頰滑了下來,「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遲小姐的,她就是不滿意坤哥喜歡我,說了幾句氣話,我能理解。」說著又拽了拽桑坤的衣角,「遲小姐喜歡你也沒什麼錯……」

「誰說她喜歡我?」桑坤沉著臉打斷我的話,眼睛朝遲娜看去。

「怎麼回事?遲娜不是喜歡三少嗎?」

「就是啊,不過這誰說得准呢,桑先生也不差,有些女人啊!」

……

一時間在場的賓客交頭接耳對著遲娜指指點點。

「坤哥,你別聽這個賤貨胡說八道……」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邊!」桑坤抱著我逼近遲娜,「你當著我的面都敢對我的未婚妻出言不遜,可見剛才有多惡劣。」

「我,我……」遲娜我了半天一句話也沒說出來,滿驚恐的看著桑坤。

這時候有一個女人站了出來,就是剛才在餐桌不遠處聊天裡面的一個。

「你這個女人,桑先生都訂婚了,你怎麼能辱罵新娘子還動手打人啊,緣分這東西強求不來。」

「她動手打你了?」桑坤的語氣更冷了,連我被抱在懷疑都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我小心翼翼的把被打的側臉抬起來,剛才為了逼真,我一直低著頭,後來又埋在桑坤的懷裡。

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感覺都腫起來了,不難想像暴露在大家面前的掌印有多明顯。

「娜娜,你怎麼可以動手打人呢?」遲銳先發制人的訓斥道:「我就是把你寵壞了,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該在坤哥的訂婚宴上動手打新娘子,快跟坤哥道歉。」

遲娜明顯的不服氣,不過礙於大家的眼睛都看著她,加上遲銳一個勁的給她使眼色,十分不甘的沖著桑坤道:「坤哥,我不是有意的,我……」

「桑先生,君悅的手在流血,還是先給她包紮一下吧。」

遲娜道歉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上官逸打斷了。

桑坤順著上官逸的話看向我還在往外流血的手,眼神又暗了幾分。

「遲娜,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說著看向一邊的遲銳:「你這個妹妹該好好管教了,否則別怪我沒提醒你。」

說完也不顧一眾的賓客,抱著我轉身離開。

我越過他的肩膀看向上官逸,在人群中,那一抹身影卻顯得異常孤單。

他雙手立在身側,目光繾綣的看著我。

「你怎麼不還手?」酒店的房間里,桑坤一邊為我冰敷一邊拿來消毒水為我處理手掌上的傷,語氣中帶著關切的責備。

「我不敢!」我癟癟嘴,樣子更可憐了。我在夜色港灣混的這兩年,別的不知道,但男人的心裡我還是能摸透的。該示弱的時候一定不能逞強,這樣才能滿足男人的心裡,會升起保護欲。扮豬吃老虎,誰不會啊!尤其是這種男人自己惹來的情債,雖然這都是我安上去的。

「小悅,你是我桑坤的未婚妻!」他聲音一冷,已經幫我包好傷口,將醫藥箱往旁邊一推,把我擁進懷裡,「你怎麼就能任人欺負呢!」

我能明白他的氣從何來,想他在南疆城和上官逸齊名,也是威風凜凜的人物,雖然一向低調,但還從沒聽說過有誰不買他的賬呢,當然,上官逸除外。

今天他的訂婚典禮上被人鬧場子不說,新娘子還受了欺負挨了打,他能不氣嗎?

我眨巴著兩隻蓄滿淚水的眼睛,哽咽著說道:「坤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你胡說什麼呢?我都跟你訂婚了,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呢?」桑坤被我這一句話問的有點蒙,以為是剛才他的語氣太冷把我嚇到了,軟下了態度哄我。

「可是,那個遲小姐說你不是真的喜歡我,很快就會甩了我的,只有像她那樣的千金小姐才配得上你。」我說著委屈的跟什麼似的,把臉埋進他的胸膛,「如果你跟遲小姐……我不會纏著你的。」

「小悅!」桑坤沉聲推開我,讓我正視他的目光,「我桑坤不會拿訂婚當兒戲,你沒明白你現在的身份是嗎?我告訴你,你,是我的未婚妻,不管別人說什麼做什麼,你都最有權利有資格維護自己,知道嗎?可以光明正大站在我身邊的是你!」

我嚇了一跳,這麼嚴肅正經的桑坤,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桑坤的話雖然讓我吃驚,但並沒讓我有過多的糾結,反倒是讓我想起了上官逸。

想起我和他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也是遲娜打了我,他拿著醫藥箱為我處理,雖然很霸道,但卻很窩心。我想也許在那個時候我就喜歡上他了吧!

我記得那時候他也是問我,挨了打為什麼不還手……

場景相似,卻物是人非!
夜色港灣重新開業,場面弄得很盛大。

當我在訂婚宴上看到遲家兄妹的出現,我就料想到了夜色港灣必然會重新開張。

據官方的公告說夜色港灣販賣毒品的事情是有些個別的人,偷著乾的,作為老闆的遲銳並不知情,總之轟動一時的夜色港灣販毒案就那麼不了了之了。當然,我可並不認為這件事就這麼簡單,官方抓人封店也絕對不是捕風捉影。至於現在的結果,一定是有考量的,只是我疑惑的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把黑的說成白的,讓官方不得不讓步。

是桑坤嗎?雖然一直懷疑桑坤就是遲家兄妹背後的那個人,但是這段時間也並沒發現他有什麼不正常的舉動。

夜色港灣大廳被臨時布置成會場,滿室的花香,紅毯一路鋪到大門口,兩側恭喜的花籃都快堆成山了。

我作為剪裁嘉賓為了彰顯喜慶,穿了一條紅色的長裙。是的,這次夜色港灣之所以弄得這麼聲勢浩大,是因為改頭換面了。

因為我,成了老闆之一,負責日常的運營。

這一切還都要歸功於我的未婚夫,桑坤,我就是隨便鬧鬧情緒,帶著點點的撒嬌,說要在遲娜面前揚眉吐氣等等,反正最後的結果是我以經理的身份站在這裡。

其實我跟桑坤的相處挺生疏的,或者說是我有意無意的疏遠他。雖然偶爾也會像個小女孩一樣的姿態,但多數的時候都是相安無事,我幾乎不怎麼說話,也沒跟他提過要求,所以夜色港灣的事情他很容易就答應我了。

美其名曰桑坤以我的名義入股百分之五十,還像模像樣的簽了合同。不過合同是桑坤簽的,只是他又讓我簽了一份贈與協議,意思就是說夜色港灣的收入都是我的。

我把這些文件偷偷的複印了一份,又偷偷的去找了暮雪,讓她交給嘉樂。

訂婚宴的時候,我一早就讓嘉樂找借口離開了,其實是讓他去找暮雪。我想幫上官逸,但是沒有人傳遞消息是不行的。至於為什麼不直接給嘉樂,他在部隊不方便,而我現在的情況最好跟他保持距離。所以暮雪就派上用場了。

不要問我為什麼不讓暮雪直接交給上官逸,他那麼聰明,我還不想讓他知道我假失憶的事,由嘉樂交給他,就算他猜到什麼我也能打死不承認。

晚上的時候,夜色港灣幾乎是爆滿。我想那些平時來玩的老闆這段時間一定也憋得夠嗆。

不過見到我都是點頭哈腰的打招呼,再沒了往日淫邪的嘴臉。我不禁感嘆世事多變,誰能想到曾經讓我卑躬屈膝放下尊嚴服侍的人,有一天能對我俯首稱臣,當然,他們主要怕的是桑坤,背地裡對我照樣不屑一顧。

「哼!夠戴帽子裝人,還真當自己是老闆娘了?」

我發現了,你要是膈應誰,你就偏偏到哪都能遇上,如影隨形似的。

我這剛跟一個老闆打完招呼,一轉身就碰見遲大小姐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居然跟我穿了同樣的裙子,頂著一頭的捲髮,畫著妖嬈的紅唇,跟我還真是不同的兩種風格。

我心裡暗笑,這是要跟我比嗎?

我承認她的打扮看上去比我性感,但是中國紅,要的可是華貴大氣。

「遲小姐今天帶朋友過來玩么?我告訴前台給你打八折。」說實話,我要這個老闆娘的身份不過就是為了方便行事,但面對遲娜,我還真挺喜歡這個身份。

「放屁,本小姐用得著你打折嗎,我哥才是這的老闆。」遲娜這個人吧,不抗激的,你稍微點點火她就能著。

「嗯,你說的沒錯,你哥才是老闆,你不是,而我恰好和你哥共同持有這個店。」我點點頭,對她的言辭給予肯定。

「表子,你以為坤哥讓你當這個店的經理是為了什麼,還不就是看中你在這裡當了兩年的雞,讓你來對付這些找樂子的男人是省事多了,畢竟大多數都捧過你的場啊。」

「哦,你的意思是,這些男人都很喜歡我嘍。」我笑意不達眼底,「天生美麗難自棄,總比某些人,脫光了站在男人面前,男人都不願意乾的強多了。」

「你……」

我話音剛落,遲娜的臉色登時就不好了,怨毒的揚起巴掌又要打我,我眼疾手快的躲了過去。開玩笑,人前讓你打是博同情,人後讓你打就是白痴了。

「遲小姐這怎麼又要打我?難道我說中了你的痛處?」我雙臂環胸,身子往後一靠,倚在走廊的牆壁上。

「於君悅,你敢這樣跟我說話,你真以為仗著坤哥就能耀武揚威嗎?坤哥要是真喜歡你會讓你來這上班?早就把你養起來了。說白了你不就是會用C上的功夫勾引男人么,你以為他們都是喜歡你,呸,就是喜歡玩你。」

我看著她跳腳的樣子有些想笑,現在耀武揚威的是誰?

「坤哥喜不喜歡我就不勞你費心了,反正我知道他喜歡的不會是你。至於我C上功夫怎麼樣,你是沒辦法體會了,不過好歹我還能讓男人提起玩的興緻,至於你,自認為清高的遲大小姐。」我走近她,眼帶笑意的看著她,「你就是張開腿求著男人玩你,只怕他們都沒興趣,估計,對著你真的硬不起來。」

「於君悅,我今天不撕爛你的嘴我就不是遲娜。」說著揚手就往我臉上打,我伸手擋住,反手甩了她一巴掌「啪!」的一聲。

她也許想過我會躲,但沒想過我會還手。

一時間被我打愣了,不敢置信的看著我,「你敢打我?」

我嗤笑一聲,「不是已經打了嗎?還有,你除了會揚巴掌,還會不會點別的,你不煩,我都看膩了。」

「啊!於君悅,我TM今天不打死你我跟你姓。」

說著氣憤的朝我撲來,我心裡不禁好笑,我要你跟我姓幹什麼,我於家可要不起你這樣的傻X。

這傢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我的提醒,真的沒再揚巴掌,改成用腳踢了。那十公分的尖細的高跟鞋,我還真怕把我身上戳個窟窿,急忙躲開。

她一腳落空,更是氣憤的不行,正巧旁邊有個垃圾桶,那種四方的金屬制的。拿起來就往我身上砸。

夜色港灣的走廊雖然足夠兩三個人並排通過的了,但可不夠打架的。我手裡什麼都沒有,又穿著長裙高跟鞋,躲起來還真挺吃力的。

眼看那垃圾桶就要往我腦袋上砸,我心想這傢伙還真下死手啊,腿上一彎低著頭躲過,但是裙擺被垃圾桶的一角劃破了。

「刺啦!」一聲,從腰部往下,分成了兩塊,更尷尬的是從前面分的,我裡面的底褲若隱若現的暴露在空氣中。

尼瑪,旗袍也不是這個穿法的。

我正哀嘆我的衣服時,她揮起垃圾桶又朝我砸了過來,不過這回是用丟的。

剛才糾結衣服愣神了,等我看見垃圾桶飛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躲是躲不過去了,只能盡量減少傷害吧。

我側身往後一仰,避開要害。

「砰!」

身後一直拳頭伸了過來,直接把垃圾桶打飛好幾米遠。而我後仰的身體也被一隻寬厚的手掌扶了起來。

熟悉的男人氣息夾雜著濃烈的煙草味道立刻包圍了我。

上官逸!我仰頭看去,他俊美的臉龐近在眼前,就像夢裡的那樣。

「三哥!」遲娜見來人是上官逸,瞬間變了個人,剛才的狠毒瞬間消失不見,連那雙怨毒的眼睛都充滿了笑意。

我心裡感嘆和變臉的速度,就算是國粹大師也得汗顏啊!

上官逸並不看她,而是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半跪在我的身前,把衣服系在我的腰間,正好擋住了我的春光外泄。

「三哥,這個表子都跟桑坤訂婚了,你幹嘛還幫她?」

遲娜也不叫坤哥了,改口的速度也挺快。不過這張口閉口罵我表子是想幹嘛,我就算是出來賣的那也是我的事,她成天掛嘴上有意思嗎。

「有沒有哪裡受傷?」上官逸還是不理她,站起身眼睛在我身上巡視了一圈,確定只有衣服破了這才轉過身看向遲娜。

「我幫不幫她是我的事,還有,別再讓我聽到你說她任何壞話,你不配。」聲音冰冷的讓我有種錯覺,好像滿地都在掉冰碴。

「三哥,你為了這麼個表……女人,你值得嗎?她就是裝可憐博同情,何況她還是……」

「你說完了嗎?」上官逸眸光一凜,冷冷的打斷她,「就算她裝可憐我也願意憐惜她,值不值得也是我的事,夜色港灣雖然重新開業,但不代表就真的高枕無憂了。官方鬧出這麼大動靜絕對不是鬧著玩的,我勸你最好夾緊尾巴少惹事,給你哥少惹點麻煩。」說著也不顧我的意願,彎腰將我打橫抱起,又對她說道:「上次你打了君悅一巴掌,害的她手受傷,我沒跟你計較,不代表我就不會找你算賬,你最好記住,敢傷君悅一分一毫的,我上官逸一定會讓她加倍奉還。」等著,這些賬,以後慢慢算!

說完抱著我直接上了樓。

我沒有掙扎,一來我很想念他的懷抱。二來,他剛才的話讓我十分震驚,應該說是夾雜著感動的震撼,我不願意連一個擁抱都讓他失望。第三,我就是要遲娜看著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對我多好。我發現我最近變的越來越邪惡了,感覺自己有點壞壞的。

皇冠包房一如既往的還是上官逸的專屬VIP。

他把我抱進裡面的客房,不由分說的直接把我壓在床上。
「上官逸!」回過神來的我驚慌的推開他。

可只是一瞬間,他就又壓了下來,這回雙臂緊緊的抱住我,把頭埋在我的頸窩,「君悅,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溫熱的鼻息噴洒在我的頸窩,惹得我渾身直顫。

我跟桑坤雖然訂了婚,但從來沒有上過C,最多就是他抱抱我,偶爾親我一下,一直都是分開住的。

而對於上官逸,我們曾經數不清的纏綿,我的身體對他毫無招架之力,特別敏感。

「上官逸,你先起來,我不知道我們之前發生過什麼,但是我都不記得了,而且現在我是桑坤的未婚妻,你這樣對我不合適。」

「去他的未婚妻,我不在乎,別跟我提不合適,你是我的,你知道嗎,你於君悅是我上官逸的,你忘記了沒關係,我可以幫你想起來,我們就先從身體開始。」

上官逸說著動手撕開了本就被遲娜劃破的裙子,紅色的布料就被他大手一揮丟在了地上。

「上官逸,你放開我,你怎麼可以這樣,你這是要強jian我嗎?」我急了,掙扎著想要逃開,但奈何我跟他之間的力量懸殊不是一般的大,任憑我怎麼掙紮根本都無法動他分毫,反而讓他鉗制的更緊了。

「君悅,如果強jian,能讓你記起我,我也願意做。」說著俯下身,身體力行的實行他的強jian計劃。

「上官逸,放了我,我是桑坤的未婚妻,我們訂婚了……」

「嘶!」埋在我胸口的人突然用力咬了我一口,他抬起頭,目露紅光的看著我,一字一頓,「別再跟我提什麼桑坤的未婚妻。」然後又埋首在我身上探索。

我一怔,隨即明白了,上官逸為什麼會突然這麼激動。走廊里,遲娜的那句「她是桑坤的未婚妻」激怒了他。

人的身體總是最誠實的,何況我的心裡是愛他的,所以,在他的攻勢下,我漸漸放棄了掙扎,順從了他,開始回應他。

他也察覺到了,嘴角一勾,放開我的雙手,脫去自己的襯衫,又把我身上的貼身衣物褪去,「君悅,我要你,現在。」

帶著**的沙啞,勾起了我身體壓抑的**。

他抓著我的手,放在他的的皮帶上,一邊用舌頭靈巧的勾勒我的xiong型,一邊逼迫著我動作。

當他的灼熱堅挺,毫無阻隔的抵在我的腿間,我的身體止不住的戰慄。

「上官逸!」我媚眼如絲的喚著他的名字,儘管我知道我么兩個現在這麼做真的不合適,但身體里卻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這是我想要的,這就是我想要的!

我願意在他身下婉轉承歡,願意他在我身上攻城略地,我是他的,我只願意是他的!

我的呼喚對他來說無疑是最熱烈的邀請,他把我的雙手纏在他的脖子上,腰部一送,整個沒入了我的身體。

在被填滿的一霎那,我門兩個都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嘆。

「抱緊我。」他低聲在我耳邊說道,猛地起身,把我的雙腿纏在他的腰上,抱著我下了床。

他每走一步,身體里的灼熱就向里一寸,那種不同於兩個人在C上的觸感,讓我直接泄了身。

「啊!」我咬著他的肩頭,抽抽搭搭的差點哭出來。

「君悅,你瞧,你的身體記得我。」他抱著我走到洗手間的鏡子前面,帶著**的誘惑說道。

我的腦袋裡已經空白一片,只能本能的抓著他點頭。

他隨手抓了一條毛巾扔在地上,然後讓我站上去,退出我的身體,把我翻轉過去背對著他。

「君悅,你忘記了沒關係,我會幫你一點一點創造更多屬於我們的快樂,讓你再也無法忘記。」

說著從後面頂了進來,他強迫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看著我跟他的動作。

「叫我的名字,說你愛我!」情到深處,他一邊快速的動作,一邊在我耳邊低喃。

我的意識早已經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掠奪中消失,順著他的話說道:「上官逸,我愛你!」也許是因為他的引誘,也許是潛意識裡的本能。

他滿意的親了親我的脖子,身下的動作更加賣力,不知道多久,在我的又一次滿足中,他釋放了自己。

事後,他把我放在浴缸里,溫柔的為我擦洗身體。

他的體力一向驚人,這一次我又不知道被要了幾回,累的躺在浴缸里眼皮都不想抬一下。

等幫我洗好澡後,我已經昏昏欲睡。

我不知道他從哪弄的乾淨的內衣給我穿上,然後就抱著我一起上了C,他把我摟在懷裡,親吻著我的額頭,「君悅,我們重新來過!」

他說,看著我,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你可以忘記我,我可以把你追回來!」

我很想就在他懷裡睡去,從跟他分開至今我都沒睡過一個完整的好覺,我貪婪他的懷抱,貪戀他的氣息,可是,我不能……

休息了一會兒,我覺得恢復了些力氣,便掙開了他的懷抱。

他也不阻止我,只是神色暗了暗,打開床頭的柜子,拿了根煙放在唇邊,吞雲吐霧起來。

我皺眉看著他,在薄薄煙霧後的輪廓,那一抹迷茫的落寞讓我忍不住心疼。

他從前很少不抽煙的,只有在必要的時候偶爾才抽一顆,至少跟我在一起後,除了第一次見面,再沒抽過。

不禁讓我想起之前兩次見面他身上有些濃烈的煙草味道。

這段日子他是抽的很厲害嗎?

「這麼看著我幹嘛?」察覺到我的目光,他輕笑著,彈了彈煙灰,「煙有時候真是個好東西,可以讓你在夜裡失眠的時候有事可做。」

「上官逸!」我想說什麼,可是也只是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臉蛋,「別胡思亂想了,柜子里有衣服,自己去穿。」皇冠包房的好處就是相當於五星酒店應有盡有,只是多了完善的娛樂設施。

我抿了抿唇,下床打開衣櫃。

這一刻我驚呆了,裡面居然放了好幾套女士的衣服,吊牌都在,看那尺碼都是我的,下面的抽屜里還整齊擺放著幾套內衣。

「今天讓人買的,以備不時之需。」身後傳來他戲謔的輕笑。

我只覺被雷到了,這貨是什麼意思,他還想在夜色港灣,在眾目睽睽之下跟我……

我沒搭理他,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拿了條淡粉色的荷葉裙穿上。

頭也不回的往出走。別問我為什麼被他睡了就這麼算了,面對一個我心愛的男人我責備不起來,再說,我也是渴望他的。

「君悅!」他忽然開口,語氣十分堅定,「你,沒有給過他!」

我的腦袋轟的一聲,他怎麼會發現?

可憐我雖然是做了兩年的公主,但是我都是紙上談兵,根本不懂女人身體的結構有多奇妙。那時候我並不知道女人如果長時間不做,身體會恢復僅次於處女的緊緻。

當然,這隻有發生關係的男人能感覺的出來。

我腳步一頓,逃一般的跑了出去。

因為是夜色港灣開業,有些關係需要應酬打點,當然這些都是桑坤和遲銳去做的。

我剛回到辦公室,就接到桑坤打來的電話,說辦完事了過來接我。

我在電話里輕聲答應著,帶著壓抑的哽咽。

桑坤聽出不對勁,直問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我堅決否認說沒有,但是那壓抑的哭聲只要不是傻子都聽得出來。

掛斷電話,我對著鏡子使勁的揉眼睛,硬是逼著自己掉了幾滴眼淚。看著鏡中紅腫的眼睛,我滿意的點點頭。

大約五分鐘後,辦公室的門開了。

桑坤一臉擔憂的神色走了進來,我看得出他的腳步雖然不亂,卻比以往快得多。

「小悅,怎麼了?」

我抬頭看他,又馬上低下頭,「沒事,我們回家吧。」

「告訴我怎麼了?」他緊追不放,一手抬起我的下巴逼迫我對著他,「眼睛又紅又腫的,哭成這樣子還說沒事?」

我神色一斂,做出一副很憂傷的樣子,「坤哥,我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怎麼突然問這個?我不是說了嗎,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他凝眉看著我,我拂開他的手,走到一邊,「坤哥,我們以前真的很好嗎?」

「你又聽誰說什麼了?」他冷聲問道。

我搖搖頭,「今天我碰到遲娜了,是不是以前你們才是一對,我是不是破壞了你們的感情?」

「遲娜?」桑坤神色一暗,眼眸中醞釀著怒氣,「我跟你說過,你是我正牌的未婚妻,不要去聽別人說什麼。」

「坤哥,我不是不信你。」說著很愧疚的看向他,「只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對我那麼大的怨氣,我只是氣不過她罵我,反駁了幾句,她就拿東西打我,還撕壞了我的衣服,幸虧上官逸路過,幫我擋了一下,不然我肯定慘了。」

有句話叫惡人先告狀,我雖然不是惡人,但是為了防止小人作祟,還是先下手為強。真一半假一半的把遲娜的無理都說出來了,而且上官逸幫我的事情由我自己說出來備案,桑坤不會懷疑,但是如果我不說等到遲娜說,指不定添油加醋的說成什麼樣子,到時候桑坤懷疑我是小,也會連累上官逸。

「她又跟你動手?」桑坤的臉色十分難看,但我確定不是對我。

我不置可否,突然抱著腦袋蹲了下去,很痛苦的樣子,桑坤見狀,一把把我摟在懷裡,摸著我的發頂,「好了好了,別胡思亂想,我給你約了一個腦科專家,過兩天帶你去看看。」
裝失憶的好處就是,隨時隨地都可以裝頭痛。

回到公寓,我借口身體不舒服直接就回房間睡覺了。其實我也有點心虛,我現在的身份很尷尬,雖然我不是真的喜歡桑坤,是為了上官逸留在他身邊的。但是表面上我是桑坤的女人,滿南疆城都知道我是桑坤的未婚妻。

想起今晚發生的一切,想起我和上官逸的翻雲覆雨,我就莫名的有些做賊心虛。就好像是背著老公出軌的女人一樣。

三天以後的早晨,桑坤果然帶我去市醫院見了一位腦科專家。

據說是從京城來指導幾天的,桑坤一早就收到消息約好了。桑坤說他的主要目的不是為我找回記憶,是看我每每總是頭疼才起了看醫生的念頭。

其實我的頭疼也不完全是裝的,畢竟當時我一頭撞在鐵柱上,不是假的,不知道是不是留了後遺症,隔三差五的就會疼。

醫生是一個很權威的專家,看上去五六十歲的樣子,戴著一副眼鏡。他問了些問題,給我做了很詳細的檢查。整個過程,桑坤都很有耐心的陪護著。

有些儀器的檢查需要下午才出來,我不想來回折騰,桑坤開了一間VIP病房給我休息。

中間,他接了一個電話,我側耳聽著大概有什麼事,就勸他先去辦事,反正下午才出結果。

他想了想覺得也行,就讓我先睡一覺,他很快回來,還說回來給我帶吃的。

我折騰的有點累了,一上午各種檢查就沒閑著,這會的確有些想睡。

剛閉上眼睛沒一會兒,病房的門開了。

我以為是桑坤去而復返就沒動,閉著眼睛也沒睜開看。

漸漸地,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坐在我的身旁。

我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猛的睜開眼睛,果然對上上官逸那雙深邃的眼眸,他看著我,唇角帶笑,眼光中透著關切。

「你怎麼在這?」我戒備的看向門口,見門是關著的,提在嗓子眼的心才稍稍放下一點。

「他走遠了我才進來的。」他看著我的舉動,笑著說道。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別跟我說你是路過。」

「當然不是,我是特意來看你的。」他大方的承認,「徐威專家是腦科權威,是蒙洛國內大學的導師,你自從傷愈後不僅忘記了很多事情,還總是頭疼,這一直是我的擔心的。」

蒙洛,我記得我被楊子浩綁架那次的那個醫生,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一個大膽的猜測在我腦中一閃而過。

難道說這個叫徐威的專家來南疆根本就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而這個人,就是上官逸!

心裡一股說不清的情緒極具上涌,我定了定神,緩和了一下。

「蒙洛是誰?還有你怎麼知道我會頭疼?」

「蒙洛是誰不重要。」他說:「我當然知道你會頭疼,你是我的女人,我當然會關心你。」

我想說「我是桑坤的未婚妻」,但是想到他很介意這句話,便又咽了回去。

見我不說話,他也沒再說些讓我尷尬的話。

給我蓋了蓋被子,「一上午都在做檢查,累了吧,睡一會兒。」

我剛閉上眼睛,病房的門又開了,我以為是桑坤回來了,嚇得一個激靈彈坐起來,卻惹來上官逸壓抑的低笑。

我正尋思著找什麼借口掩飾上官逸在我的病房,只見徐威手裡拿著一個病歷夾走了進來。

還好不是桑坤,我心虛的長舒一口氣,下意識的拍了拍胸脯。

「嗯,哈哈!」耳邊傳來上官逸壓抑的笑聲。

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這都怪誰啊,怪誰啊,弄得我跟做賊似的。

徐威醫生對上官逸的存在似乎並不驚訝,反倒是很有條理的跟他說起我的情況。這倒是把我給弄糊塗了。

說了一大堆,我聽到不是很懂,都是比較專業的術語,最後總結就是一句話,讓我多休息,注意調養什麼的。

我總結一句話就是:白來一趟。

「你一直看著我,是在邀請我嗎?」醫生走後,上官逸猛地撲到我身上,把我本來坐直的身體直接壓倒在床上。

我又羞又憤的瞪他,「我的意思是你該走了。」

一會兒桑坤回來了,要是看見他,怎麼解釋?

誰知道他不但不起來,反而將臉壓的更低,一隻手挑開我的衣領,我見此掙扎著要推他,「別動!」他抓住我的手,「你的那條藍鑽項鏈呢?」

啊?我愣了一下,想到那條他曾經送我的項鏈,訂婚之前被我摘下來放起來了。

「放起來了。」我說。

「回去戴上,別丟了!」

說著摸了一下我空空的脖子。

「我戴不戴關你什麼事?」我沒好氣的別過頭。

「那是我送你的。」他在我唇上啄了一口,在我還沒生氣發飆之前,笑呵呵的走了,那樣子就像偷到魚吃的貓,那叫一個心滿意足。

自那日後,一晃三四個月過去了,我便再沒看見過上官逸。有時候午夜夢回,我總是被噩夢驚醒,夢見他一身是血的倒在我面前。

然後我就會消沉好幾天,偶爾約暮雪出來喝個茶,也不敢太張揚,更不敢太直接的打聽他的消息。

暮雪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至於嘉樂那,我也是好幾個月都沒消息了。

一晃就臨近年底。

這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樣在夜色港灣里混時間,驚鴻一瞥的看見外面下雪了。

要知道南疆以前是不下雪的,不過近幾年氣候的關係,偶爾會飄清雪,但是不多見。

我一時來了興緻,顧不得穿外套就跑了出去。

漆黑的夜空一輪明月,月華如水,給霓虹閃爍的街道和遠處的山巒都蒙上了一層薄紗。雪花漫天飄落,帶著月光的清輝,晶瑩如水晶般亮眼。

我在風中站著,伸出手讓雪花落在掌心,即化的冰涼讓我心尖微微一顫。

思念著讓我牽腸掛肚的上官逸,想像著他或許跟我看著同一輪月光,天空中彷彿出現了他深情的目光,只是不知道他現在身在哪裡,能不能看見南疆的雪。

「你那裡下雪了嗎?」我輕輕低喃,都說不清自己是問自己還是在問老天。

夜風很涼,尤其南疆城四面環山,這下了雪的風中,又夾雜著凜冽。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想回到店裡。轉身卻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直奔夜色港灣的後門走去。

我狐疑的皺了皺眉,雖然夜裡看不清,但是這個人好像在哪見過。

想著我也悄悄的跟了過去。

那人從一樓的安全通道拐了進去,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等走進了卻發現人沒了!

不對啊,我一邊念叨著一邊在安全通道里轉悠,明明沒看見他上二樓啊?為了證明我是不是跟丟了,我又順著安全通道爬著樓梯上了二樓,一路上並沒見到任何人影。

我心裡的疑惑更重了!

好好的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我腦中突然閃現出成交別墅的地下室,難道……

「嗯!」我一邊想一遍走,沒想到撞了人。急忙道:「對不起對不起!」

「你沒長眼睛啊,走路不看路的。」刺耳的聲音差點沒穿透我的耳膜。

我抬頭看去,真是冤家路窄。

最近這段時間我都盡量避開了,這大小姐怎麼還像瘟疫似的躲都躲不掉。

跟我相撞的不是別人,就是遲娜,還有自從桃李公司出事後就銷聲匿跡了半年之久的瀟瀟。

兩個人還真像一對姐妹花,穿的花枝招展的,要多性感有多性感,親密的挽著手,看見是我,立馬都變了臉色。

「當是誰你,原來是小悅啊,不對,現在該叫於經理了。」遲娜輕蔑的一笑,揚了揚自己的手。

「走路都這麼不長眼睛,想什麼呢這麼入神?」瀟瀟這時候也在一旁掩嘴笑了起來,不等我回答她倒是先自問自答了,「哦,我差點忘了,於經理是靠著勾引男人上位的,可是挺不容易的,這吃飯走路都在想C上怎麼玩花樣呢吧,真是敬業。」

對於她們倆的挖苦諷刺,我一點也不驚訝,要是她們倆見到我不這樣羞辱一番,我才覺得不正常呢。

我一手扶著樓梯扶手,打算越過她們倆先回辦公室,因為剛才的事情,我現在實在沒心情跟她們倆周旋,更何況,平時遲娜一個都夠難纏的了,一下子面對她們兩個,我鐵定吃虧。

誰知道我才剛走一步,遲娜就居高臨下的推了我一把,我腳下不穩,直接向後仰去,踉蹌著倒退幾步,要不是手抓著扶手,肯定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怎麼,跑什麼,是不是背著坤哥在夜色港灣養小白臉,急著去上C呢。」遲娜不依不饒的冷哼道:「坤哥這才走幾天啊,你就這麼耐不住寂寞了。」

我真是對她的想像力感到佩服,這種話都能憑空捏造出來。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表現出一副抓姦的樣子,我也真是無語了。

「遲小姐的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我不打算跟你衝突,麻煩讓一下。」說著我再次往樓梯上走,只是前腳剛抬起來,還沒落地,瀟瀟就跑下來推了我一把。

這一下我沒穩住,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

「急著去會男人?我今天就是要替坤哥教訓教訓你。」
「遲娜,你TM有病吧你,幾次三番找我麻煩,是,我是不如你千金小姐高貴,可我也沒礙著誰吧。我今天沒心思跟你折騰,好狗不擋道,不想我告訴坤哥就給我起開。」

「拿坤哥嚇唬我啊。」遲娜的臉色明顯變了變,不過轉瞬又笑了,「你背著坤哥勾三搭四,我幫坤哥教訓你,到時候坤哥只會感謝我幫他識破你這雙破鞋。」

「遲娜,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勾三搭四了?說話要講憑證,再說了,你覺得坤哥會信你嗎?你又是他的誰,憑什麼管我們的事,退一萬步說就算我怎麼樣了也輪不到你來管。」我是真的有些急了,本來心裡就煩著呢,這貨還跟著攪和。

「你這個女支女,不勾三搭四你閑得住嗎?」瀟瀟在一旁插話道。

「我是女支女你是什麼?」我沖著瀟瀟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骯髒的事情,我至少比你乾淨。」我又看向遲娜,「還有你,別每次張口閉口表子女支女的,你不嫌煩我都聽膩了,你罵人的本事就這兩句嗎?弄些子虛烏有的事情踩別人抬自己,你不嫌丟人我都嫌噁心。」我見倆人一唱一和不準備讓路了,索性放棄了上樓的打算,轉身朝樓下走去,打算直接回公寓。

誰知道剛邁出沒幾步,身後一個力道猛地一推,我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啊!」腿上傳來的痛楚讓我忍不住的驚呼,安全通道直接通後門的,根本沒什麼人,由於剛才我進來時沒關門,這一下直接暢通無阻的滾到門口,腦袋在門框上磕了一下,疼的我眼冒金星。

我扶著門框想要站起來,遲娜一腳又踩到我的手上。

「嗯!」十指連心啊,遲娜一向穿的都是細高跟鞋,這一腳可踩的不輕。

「於大經理,你不是很威風嗎?你叫啊,你看還會不會有人來幫你,你以為你每次都能那麼好運嗎?坤哥不在家,三哥嘛,好像好幾個月沒出現了,據說出國了吧,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是打死你都不會有人知道?」說著又踹了我一腳。

我忍著疼,用儘力氣把她踩著的那隻手抽了出來,她沒防備,差一點摔倒,幸虧瀟瀟扶了她一下。

我趕緊扶著門框爬了起來,MD,腳踝處針扎一樣的疼,估計沒骨折也好不到哪裡去。幸虧是在二樓,這要是再高點我還不摔死了。

「遲娜,瀟瀟,我再說一遍,我沒心情跟你們折騰,今天的事到此為止,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我渾身都疼,估計身上淤青不少,腳踝和手指更是疼的要命,實在不想跟她們周旋下去,再說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的處境對我確實不利,只想趕快離開。

我沒穿外套,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冷風吹的我直打顫。我本來就體寒,這一年來又大傷小傷的不斷,根本受不了。

「我還真想看看你怎麼對我不客氣。」遲娜推開瀟瀟,上前一步抓著我,憤恨的又要揚巴掌。

「我上次對你的警告看來你是當耳旁風了!」

耳邊一陣疾風划過,身上一暖,腳下一輕,整個人就被騰空抱了起來。

而遲娜,已經摔出兩米遠,整個人半躬著跪在地上。瀟瀟又是害怕又是驚慌的扶著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我這才驚覺,上官逸,他,動手打了遲娜!

嗯,別問我為什麼知道是上官逸,這個氣息這個懷抱我不需要看都知道。

「三哥!」遲娜站起來,指著我,「你又為了一個賤貨打我?」說著哭了起來。

我嘴角抽了抽,她還真是每次都這樣,除了罵我就是一副委屈的好像上官逸欺負了她似的。

呃,這次上官逸是不是算欺負了她?

「我是從來不打女人,但你自己找死。」上官逸渾身寒氣逼人,彷彿這滿世界的冰雪都不及他的冰冷。連我在他懷裡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好像感受到了,低下頭溫柔的看了我一眼,抱著我的手緊了緊。

「你怎麼每次都讓人這麼不省心。」責備的話中帶著無奈的寵溺。

我對上他的眼眸,腦子裡一片混亂。

消失了好幾個月的人,我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就這麼出現在我面前,在我被人欺負的時候。

雪花落在他的肩上,帶著晶瑩的光亮,月光灑在我們周圍,這一刻,我有一種在夢中的不真實的感覺。

上官逸!我在心裡叫著他的名字!

我雖然心情激動,可還沒失去理智。

「我帶你去醫院!」他眼光在我手上和腳踝上掃了一眼。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今晚會這麼亂。

轉身之際,看到了桑坤!

他嘴角上挑,笑意卻不達眼底,雙手插在褲袋裡朝我們走過來,身後跟著兩個保鏢,風塵僕僕的樣子。

「坤哥!」我叫了一聲,「你別誤會!」掙扎就要從上官逸身上下來。

可是上官逸卻像知道我會掙扎似的,一雙手把我往懷裡又緊了緊。

我掙脫不了,只能用眼神向他示意:快放我下去!

他像沒看見一樣,直直的對上桑坤,就那麼一副泰然自若的笑著,好像他懷裡抱著的不是人家的未婚妻。

這絕對是挑釁。

我伸手偷偷掐了他的腰一下,他卻像感覺不到似的,根本不鳥我。

這貨絕對是故意的!

「三少,你這樣抱著我的未婚妻,是不是不合適!」

桑坤站在我們面前,距離不足半米遠。

我能感覺到兩個男人身上傳來的氣壓,想起他們商城門口那次,我心都直打顫。何況我現在身份尷尬。

「坤哥,你都看了,她趁你不在勾引三少,當初在夜色港灣的時候她就經常耍手段勾搭男人。」

耳後傳來遲娜的聲音,我心裡一嘆,尼瑪真夠亂的,這蠢女人是見縫插針,逮到機會就得插一腳啊!

「桑先生,就因為我跟娜娜看見了她勾搭三少,她就動手打人,還威脅我們要對我們不客氣!」

瀟瀟和遲娜走到桑坤身邊,義憤填膺的指著我。

得,我翻了翻白眼,這倆貨到底是什麼造的,添亂也不看火候。桑坤和上官逸本來就火藥味十足,她倆是瞎子嗎?

「坤哥,我……」

「桑先生,自己的未婚妻都保護不了,在自己的地盤讓人推下樓梯,我看這未婚夫的頭銜不如拱手讓人吧。」

我想跟桑坤解釋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上官逸戲謔的聲音,冷冷的對著桑坤。

桑坤笑而不答,揚手打了個響指,身後的兩個保鏢便上前,一人一個抓著遲娜和瀟瀟推搡著進了夜色港灣的後門。

遲娜和瀟瀟見狀,也顧不得再詆毀我了,嚇得立馬哭喊起來,桑坤朝著那兩個保鏢橫了一眼,幾乎是一瞬間,聲音戛然而止。

當然,人已經被拖進去了,怎麼止住的我也沒看見。

沒了兩個人的噪音,空間立刻安靜下來。

我們三個人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沒變,氣氛尷尬又詭異!

我再次掙脫了幾下沒用,索性也就放棄了。

「桑先生看來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們就先走了。」上官逸輕笑一聲,抱著我從桑坤身邊越過。

「誒,你放我下來!」

我心裡一急,這貨怎麼可以這樣,他知不知道這樣會讓我很難做。

「乖一點,你腳上有傷。」他像哄孩子似的,腳下的步伐沒停。

乖你妹啊,你趕緊放我下來!我心裡咆哮著。

「三少。」桑坤快步追了上來,手臂一伸擋在我們前面。「小悅是我的未婚妻,我會帶她去醫院。」

說著上前就要從上官逸的懷裡把我搶過去。

上官逸卻不放手,一副準備跟他杠到底的架勢,「你沒能力保護她,就不要阻止別的男人來保護。」

「上官逸,你放下她,你別得寸進尺!」桑坤也急了。

「我就不放,我就得寸進尺了,你想怎麼樣?」

……

我在兩個人中間,一個抱著我的上身,一個扯著我的下身,就這麼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像孩子似的吵起來了。

我想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絕對不會相信他們兩個居然有這樣幼稚的一面,不知道被人看見會是怎麼大跌眼鏡。

我實在被他們兩個吵得頭疼的要命,身體上的傷也在這個時候更加的疼。

「你們夠了!」我大喊一聲,「我誰也不用,要吵你們自己吵,放開我!」

爭吵的兩個人被我的喊聲驚住了,幾乎同一時間放了手。

「普通!」我一下子摔到地上,震的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君悅!」

「小悅!」

倆人異口同聲,蹲下身扶我。

我拍掉他們的手,一手拄著地上勉強的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往馬路邊上走,伸手去招了輛計程車。

「師傅,去江濱公寓。」

江濱公寓,我以前租住的房子,雖然這半年多沒住了,但一直沒退,偶爾也會自己回去住一晚。

「師傅,去市醫院!」

「師傅,去市醫院!」

司機剛要發動車子,我一左一右坐進來兩個人,這次倒是異口同聲,意見統一。

我看了他們倆一眼,索性雙眼一閉,往座椅里一靠,眼不見心不煩。

然後,很滑稽的一幕在夜色籠罩的南疆城的主街道上出現了。一輛計程車後面跟了好幾輛豪華轎車,一路停在了市醫院急診部門口。

為啥是急診部,因為兩個人都對夜班的值班醫生不放心!

從上了計程車開始,他們倆倒是不掐了,雖然我看得出都叫著勁,但是對於我身體的檢查問題倒是挺一致的。

開票,繳費,檢查,兩個大男人忙前忙後,惹的醫生們滿臉的驚訝!

最後的結果出來,我腳踝輕微骨折,手指有點骨裂。

尼瑪我當時心裡這個怒啊,遲娜真夠狠的。

然後,理所當然的我住了院!
我在醫院住了三天就回到江濱公寓自己住了。雖然有點骨折,但其實都不嚴重,生活自理還是沒有問題的。那天一場雪後,南疆的天氣突然回溫,點春天的氣息。近幾年的氣候就是這樣,不正常。

我睡不著,拜那兩個男人所賜。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門子風,這兩貨無比幼稚的在我面前比著獻殷勤。

可能有人會說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被兩個優秀的男人看上是件多幸福的事情啊,呵呵,我只能說誰沒攤上誰不知道,那絕逼不是幸福。先不說別的,就看我這一身傷,還不都是他們倆招惹的花蝴蝶。

批了件衣服下樓,打算在樓下小公園裡逛逛。

我嫌那兩個男人太煩,早就把他們都打發走了。

此時近午夜,白天里不斷人的花園到了夜晚就格外的清凈。

「爽不爽?嗯?」

「嗯,你好壞!」

「你不就是喜歡我的壞嗎,小妖精。」

我走在林蔭小路上,隱隱的聽見花園裡似乎有男女交談,似乎還夾雜著一種奇怪的聲音。本來也沒多想,但是那個男人的聲音好耳熟……

鬼使神差的,我的腳步循著生源而去。

「嗯……啊……」

越走近,那種聲音越清晰。我一個夜店裡工作了兩年的,又是過來人,對這種聲音並不陌生,這是男女在那個的時候才會有的喘息。

「坤哥,你說我美不美?」

這聲音?遲娜!那坤哥不就是桑坤!我不敢置信的朝著聲音的來源走去,不是我在意桑坤和遲娜做*,事實上桑坤和哪個女人我都不在意,我只是想證實我心裡的疑惑。

「嗯,美!」

「那我跟小悅誰更能滿足你?」

「啪!」

「告誡過你多少次了,不許去招惹她,你是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嗎?」

「嗚嗚……」

我心裡一驚,剛才還一陣交換呻吟怎麼轉瞬就翻臉了呢,我很清楚的聽到那一聲甩耳光的聲音。我躲在一棵樹後面,看著涼亭里,男人正在整理衣服,而女人衣衫半裸的跌坐在地上,一手捂著側面。

真的是桑坤和遲娜!

借著昏暗的路燈,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讓我看了個清楚。

「為什麼?」遲娜邊哭邊問,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模樣,和平日里囂張跋扈的遲大小姐完全判若兩人。「我從十四歲就跟著你了,十年了,難道還不如一個女支女棋子?你從前從不會打我的,可是你現在為了那個賤貨,動不動就打我。」

唔,遲娜是桑坤的女人,還是跟了他十年的女人!這個信息量太大了!

我看著那邊聲淚俱下的人,看來她是愛慘了桑坤。雖然我挺恨她的,不過這一字一淚的還是挺可憐的。想到她追著上官逸跑,現在不用猜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一個女人,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去對另一個男人投懷送抱,呃,好像我現在的處境也是這樣的,不過我是自願的,她應該是被逼的,本質不同啊。

桑坤已經系好腰帶,整個人清清爽爽,彷彿剛才的那一場運動只是我的幻覺。他彎下腰,捏著遲娜的下顎,逼迫她仰起臉來。

「遲娜,你跟她比不起,明白嗎?」他的語氣十分冰冷,根本和我平時所見的桑坤判若兩人。印象中這種冰冷只屬於上官逸那個霸道的人。

呃,怎麼又想到上官逸了!

「坤哥,你說什麼?你難道真喜歡上了那個女支女嗎?那我呢,我算什麼?」

遲娜早已經是滿臉的淚痕,傷心的看著桑坤問道。

「你是什麼你自己清楚。」桑坤說:「沒有我,你跟你那個哥哥早就餓死街頭了,我看在你跟我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提醒你一句,最好給我收斂點,別再壞我的事。」

「坤哥!」

遲娜見桑坤轉身要走,也顧得站起來,直接爬在地上抱住了他的雙腿,「坤哥你別不要我!」說著借著他的身體站了起來。

身上的衣服經過這麼一撕扯更亂了,整個上半身都暴露在空氣中。

我心裡由衷的佩服,這女人不怕冷么,我都替她冷。

「上次的事情是我的錯,我也沒想到上官逸會來救那個賤,會來救於君悅……」

「閉嘴。」桑坤厲聲打斷遲娜,反手又是一巴掌,這回直接把人打飛出去,涼亭里本來就不大,遲娜趔趄著撞到柱子上。

「我警告過你不許動她,你卻差點把人給我弄死,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你倒自己提了。要不是你走漏風聲,上官逸早死在邊界線上了,這麼點事都辦不好。不過我現在倒是很慶幸他沒死在邊界線上,不然小悅就被你害死了。」

轟的一聲!

我的大腦頓時炸開了鍋,這,前前後後所有的事情,原來都是桑坤一手策劃的!我一直以為他也許是幕後黑手,但我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狠。

平日里雖然帶著邪氣但也算溫文爾雅,總是掛著溫和的笑容,我實話實說,桑坤雖然一直被我列為壞人的隊伍,但是他對我真的很好。

「遲娜,你說的對,你跟了我整整十年了,所以你應該更能了解,惹怒我的下場。」

我眼看著桑坤出了涼亭,朝林蔭路的盡頭走去。借著昏暗的燈光,我隱隱的似乎看見小路的盡頭停著一輛車子。

他上了車,但那車子卻遲遲都沒有要開動的跡象。

我也不敢動,借著黑暗和大樹掩藏著自己。我看見遲娜過了好半天才站起身,狼狽的臉上滿是怨毒的瞪著我身後的某處,我順著視線看去,發現那是我家的方向。

看來,桑坤的警告不僅沒能讓她退縮,反而倒是更恨我了。

遲娜走後,我才悄悄的回了樓上。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更睡不著了。

腦子裡不斷回想著這段時間所有發生的事情,桑坤,上官逸,遲娜……還真是夠亂的。

對於桑坤,我雖然早就懷疑他,但是親耳聽到他說出來,我還是有點鴕鳥心態的。倒不是說我對他產生了感情,我其實對他是有感激的。

可是想到那些所謂的對我好,都是他別有用心的陰謀,我就如鯁在喉,心裡堵得慌。

現在看來,我跟他的認識都不是巧合了,只怕都是他早已經安排好的。想到這些,我就沒來由的哆嗦。就好像自己處在一個看似平靜的海面,實則下面早已經波濤洶湧,暗涌流動,而且,說不上什麼時候,就會把我吞噬。

上官逸,他到底知不知道這些?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說明,桑坤的目標是要置他於死地。

第二天早上,桑坤像往常一樣拎著保溫飯盒進來。

我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半卧在C上疲憊的愣神,「小悅,怎麼了?昨晚沒睡好嗎?」

我其實從昨晚到現在心裡一直在想事情,根本就沒睡,腦袋都有些混,聽到他的詢問聲。

「啊?」我猛然回神,就見他一張俊臉帶著溫和的微笑在我眼前,雙眼一瞬不瞬的在看著我。

「哦,沒事,昨晚有點頭疼,沒睡好,現在腦袋還昏昏沉沉的。」反應過來後,我尷尬的笑笑,半真半假的說道:「一定是被你們兩個吵的。」

說完又覺得這話此刻從我的嘴裡說出來不太合適,急忙又改口,「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我當上官逸是朋友,你是我的未婚夫,我現在失憶了,除了他也再不認識什麼人了,何況他還照顧過我,你們倆能不能和平相處?」

桑坤嘴角抽動了兩下,給我倒了一碗湯。

我見他不說話,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心裡有點小忐忑。說實話,在昨晚之前我不怕他,但是昨晚以後,想到他那麼殘暴的一面,我還真有點膽突突.

萬一一個不高興把我給殺了,那我可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還幫上官逸呢,自己小命先搭進去了。

他摸了摸我的發頂,眼光真摯又帶著些許歉意,「我只是想到你受傷的事,都怪我沒保護好你。」

我低下頭,撇了撇嘴,本來就怪你,不對,根本就是你做的,現在這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嗎?

昨晚在小公園裡看見那一幕,聽到那一席話之後,我對桑坤就沒辦法再像之前那樣談笑自若,總覺得他說不定憋著什麼壞呢。

就在我各種神傷的時候,上官逸又消失了。

每天都有他的一個保鏢來給我送營養餐,他卻沒再來,讓人帶話說有事要處理。我心裡更是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每天都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著桑坤。

我發誓我從來沒這麼盼著看見桑坤,恨不得時時刻刻粘著他。因為我的潛意識裡覺得,只要他出現,上官逸就不會有危險。

轉眼到了年關,我的傷好了,雖然桑坤一再說不用我去夜色港灣,讓我就在家養到年後再說,但我堅持要去。

因為,這段日子,在我心裡還有另一件事,當天我跟蹤的那個人為什麼會憑空消失。

我覺得這裡不簡單,或者說夜色港灣並不是表面上看上去只是一個娛樂場所。

我在夜色港灣工作兩年,雖然不清楚,但或多或少聽到看到過一些事。

有些客人來了以後直接找紅姐,卻不是要陪酒公主,也不點很多酒水,卻能玩個通宵。買單的時候都是紅姐到前台簽單,從來不收現金。

從前不覺得有什麼,也不會去打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那時候只想安安分分的賺錢還高利貸,然後找個像樣的工作離開這鬼地方,過正常人的日子。不然我也不會報考成人大學了。

可是現在不一樣,我打算找個機會套套紅姐的話。

沒過幾天,又有一夥客人來了。我一眼就看出是紅姐的常客。
等紅姐把人安排進包房了,我看似不經意的走過去。

「紅姐,又是簽單的?」要是以前這話我可不能問,但現在我可是半個老闆。

紅姐轉身關了包房的門,看到我先是一愣,隨即笑了笑。

「小悅啊!」紅姐跟我明面上的事,雖然說到現在為止沒撕破臉皮,但心裡都很清楚。

她從不叫我經理,也許是心裡對我的鄙視,也許是覺得她是遲銳的人,根本就沒把我當回事。不過這些我並不計較。

「這些人每次都簽單,可是前台那邊也沒見過回收的賬單。」我皮笑肉不笑的扯著唇角。

「這些事你就別管了。」紅姐眉眼一挑,不屑的笑道。

「我也不願意管,不過現在這夜色港灣也不是遲銳一個人的,這也有我一半的利潤呢,我過問一下沒什麼不可以的吧。」

「放心,這筆錢瞎不了的,你的利潤只會多不會少。」紅姐說著扭著腰直接走了。

我沒問到什麼,但也不急,至少我從紅姐的話里聽出一個訊息,就是這些所謂的簽單都是買了單的,而且數目不小。

想著我去了吧台,狀似不經意的翻看各個包房的酒水單。

翻到555包房的時候,我可以仔細看了一眼(那幫人就被安排在555)。

酒水並不多,加起來也就是一萬塊左右。

在夜色港灣消費的都是有些身家的,一萬塊錢一晚絕對是低檔消費了,紅姐卻每次都熱情的跟見了親爹似的招待他們,還是簽單,這不是開玩笑嗎。

我帶著疑問又返回了555,隔著門板想聽聽裡面的動靜。

今天來的是三個男人帶著一個女人,不過那個女人來的時候好像挺不情願的。

她的穿著很保守,當然,我也不是說穿的保守就不正常,主要是她看上去一臉的驚慌,而且是被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抓著手腕走進來的。

看似很親密的樣子,但我一看就有問題。

裡面有音樂聲,好像還有幾個男人的交談,只是說的什麼我聽不清。站了半天,感覺自己都笨死了。這樣能聽見什麼?就在我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好像聽到女人壓抑的哭聲。

「嚶嚶……」我以為是我聽錯了,把耳朵貼近門板又仔細聽了聽,「臭表子,哭什麼哭,一會兒保管你欲仙欲死。」

這回我聽清楚了,不止有女人的哭聲,還有男人的謾罵。

心想這女的遭殃了,三個男人……對於這種事我見怪不怪,要是放在以往我也不會管,可是今天……

我靈光一閃,這是個好機會啊,我可以有正大光明的理由進去一看究竟。

「嗚嗚……」正在這時,我再次聽到女人的哭聲,似乎非常恐懼。

我抬腳就往門上踹去,幸好今天穿的是平底鞋,要不然還真不行。

「哐哐」兩下,門開了。

「誰?滾出去!」剛一腳門外一腳門裡,就聽見一個男人的吼叫。說實話挺嚇人的。

要是在以前我會怕,但是現在,咳咳,雖然有點狐假虎威的意思,不過管用就行。

我理都不理那男人的憤怒,直接走了進去,當然,沒關門。

只見剛剛那個女人被綁在沙發上,身上的衣服也只剩下貼身的,當然,這不是重點。雖然燈光昏暗,但是我一眼就瞟到桌子上的東西,除了酒水之外,還有幾隻醫用針管。

這下我全明白了,這幫人原來是來夜色港灣吸毒的。由於我的突然闖入,讓他們措手不及,我看到在女人身邊的那個男人手上還拿著一直針管,我想他是要給那個女人用的。

心裡不禁給自己點了個贊,幸虧我今天闖門進來了,不然他們可又禍害了一個女人啊!

女人長發凌亂,眼中儘是恐懼,嬌小的臉龐儘是淚痕,長長的睫毛不停的顫抖。含淚的雙眼滿是哀求的望著我,腦袋跟著不停的搖晃。

她的嘴並沒有被封住,但是她也不敢真的就向我大聲求救吧,我估計是怕萬一我對付不了這三個男人或者我是一夥的,那她只會更慘。

「哪來的野丫頭!」回過神來的其中一個男人沖我吼道。

「那個,不好意思,我走錯房間了。」我假意說著,眼角的餘光瞟向門口,想著先溜出去,然後叫人來把女人救走。看清楚了裡面的狀況就行,我自己真對付三個,呵呵,還真不行。

「走錯門啊,那就別走了。」另一個瘦一點的男人朝我走來,臉上帶著淫邪的笑意。

我心裡暗叫不好,身體已經先大腦一步往後退去。

可是另一個矮個子的男人已經看出我的意圖,繞到身後堵住了我的退路。

「陪哥幾個玩玩?」從後面抓著我的肩膀在我耳邊說道。

我見事情不好,忙端了端架子,正色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不屑的搖搖頭。

「我可是這夜色港灣的老闆。」

「夜色港灣的老闆不是遲銳嗎?什麼時候換你個黃毛丫頭了,糊弄我們你也找個好點的借口吧。」瘦男人嗤笑著說。

「你們現在放我出去還來得及。」我說:「桑坤知道嗎?我是他的未婚妻,夜色港灣就是他給我玩的。」

咳咳,我把一個大型的娛樂產業說成給我玩的,有點囂張哈,不過要的就是這份氣勢。

我得意的抬高下巴,以為一定能把人震懾住,誰知道他們根本不買賬。

「桑坤是誰?」

我徹底崩潰了,這幾個人不是常客嗎?怎麼會不知道桑坤是誰?

完了,不過這會不是我去想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得先脫身啊。

「跟她廢話那麼多幹什麼,給她也來點不就完了。」這時候一直在女人身邊的那個男人走了過來,手裡拿著的針管原本是要往那女人身上招呼的,這會直接對著我來了。

尼瑪是人都知道毒品這東西液劑是最純的,這要是讓他們給我打一針,我可就毀了我。

那男人像是故意的把針管往上推了推,針頭上立刻冒出幾滴透明的液體。

然後瘦男人把著我的身體,矮個子男人把我一隻胳膊的袖子擼了起來。

眼看著那泛著銀光的針頭就往我胳膊上刺,我嚇得「啊!」的一聲大叫起來,掙扎著像是瘋了一樣。

「君悅!」

身後一聲低吼,一道人影直接沖了過來,打掉了男人手裡的針管。

說真的,可能有人會覺得奇怪,我面對那麼多的刁難,面對遲娜往死里的折騰,哪一次都比這次看著要兇險我都不喊不叫,為什麼這次會這樣。

要知道我對毒品的東西有著心理上的陰影,看見這些東西就像看到我爸當初吸毒一樣。

我像是著了魔一樣不停的搖晃著腦袋,手腳並用的在空中揮舞著,雙目緊閉。

「君悅,沒事了,沒事了!」

等我回過神來,我已經被上官逸抱在懷裡,而那三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上官逸的保鏢帶了出去,當然,這是我後來聽那個女人說的。

因為當時閉著眼睛驚恐的亂叫,根本沒看見是上官逸帶著保鏢沖了進來。

「上官逸!」我顫抖的睜開雙眼,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但我依然能看清他近在咫尺的臉。

「我在,別怕,我在!」上官逸親吻著我的額頭,雙臂摟著我安撫著。

「我怕,他們要給我注射毒品。」我抽泣著說。

「沒事了,都交給我。」他低低的哄著我,神色中滿是心疼。

他就那麼抱著我蹲坐在包房的地板上,任由我鼻涕眼淚的抹了他滿身都是。

過了一會兒,我平靜了下來。抽抽搭搭的這才想起我進這間包房的目的,往沙發上看去,見那個女人還依然被綁的姿勢躺在那,默默的看著我們。

我伸手摸了摸眼淚,「上官逸,救救她吧。」

上官逸這才發現包房裡還有一個人,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後對著門口叫了個人進來把女人帶走了。

「我送你回去!」

他看我神色好一些了,把我橫抱了起來。

我沒有拒絕他,這一刻,我的心是慌的,就像是在電梯里你遇到了故障,電梯急速下降,然後突然停住了,一種劫後餘生的心有餘悸。

在車上我就睡著了,只是不安穩,一直在做著噩夢。

夢見我父母離世的那個雨夜,夢見我跟嘉樂在山路上蹣跚的相互扶持,夢見上官逸……

似夢似醒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我知道到家了,我想睜開眼睛,但就是怎麼也睜不開。

我知道上官逸抱著我上了樓,感覺到他小心的為我換上衣服,給我蓋被子。

「上官逸!」我抓著他的手,貪戀的放在臉龐,好像只有這樣才能驅趕內心的恐懼。

可是我當時並不知道,這一切都被桑坤看在了眼裡……

半夜的時候,我剛迷迷糊糊的睡著,突然被一個重重的開門聲驚醒。

我本來也睡的不踏實,不過是為了讓上官逸能安心的離開才裝作睡著了,我知道他還有很多事要去做。

「咔噠!」卧室的燈開了,晃得我一時睜不開眼睛,本能的用手去遮擋。
「小悅!」是桑坤的聲音,只是沙啞中帶著些迷離。

我適應了燈光,剛把手臂從眼睛上拿下來,桑坤已經腳步虛晃的走到床邊,手裡的西裝外套往我身上一扔。

「你喝酒了?」刺鼻的酒氣隨著他的靠近越來越濃烈,我還有些迷糊,但出於我畢竟頂著人家未婚妻的頭銜,理應照顧他。

其忙起身去扶他,打算再給他熬點醒酒湯。

印象中他第一次喝多,應該說他是那種基本不喝酒的人。他說他雖然生意很忙(至於忙什麼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雖然種種現象表明跟毒品有關但沒有真正看到過),但是很少去應酬,即便是有,他也不怎麼喝酒,都是象徵性的端著酒杯抿一抿。

「坤哥,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喝這麼多?」我掀開被子下了床,伸手去扶他。

「小悅,我喜歡你,我也是真的喜歡你的,可你為什麼都不對我笑?」他反手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推,我一個踉蹌上半身就跌倒在床上,後腦勺還磕到了床頭。

「哎呀!」還沒等我起來,眼前黑影一晃,桑坤高大的身軀就壓了下來。

我嚇了一跳,顧不得後腦勺的疼痛,伸手推他,「坤哥,坤哥你先起來。」

女人的直覺,我覺得今天的事情很不對勁。

坦白說我跟桑坤在一起半年之久了,一般的未婚夫妻一定會住在一起的。可是這半年來桑坤從來沒有強迫過我,最多也就吻過我幾次,也都適可而止,但是今天,我隱隱的覺得他的身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小悅!」他壓著我,雙手支撐在我的身側,頭微微抬起,雙眼緊緊的看著我,雖然醉了,但眼波清明,我從他的眼中似乎看到了濃濃的失落。

「這麼久了,我還是走不進你的心裡嗎?你可以對所有人笑,卻獨獨對著我沉默寡言,為什麼?我對你不夠好嗎?啊?」他的情緒有些激動,由於離的太近,他的呼吸噴洒在我的臉上,帶著濃重的酒氣,讓我有些不舒服。

我掙了掙,勉強往旁邊挪了挪,側了下臉,稍微避開一些。

「坤哥,你喝多了!」我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他迷醉的臉上默然一笑,恍惚間好像一個失落的鄰家哥哥。一隻手指點著我的鼻尖,「我沒喝多,我很清醒。」

一手在褲子的口袋裡摸索了一會兒,隔著衣料,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不時的碰觸我的大腿。我不敢動,生怕萬一點著了火。

「這隻翡翠鐲子,送給你!」他的手從褲袋裡抽出來,舉著一個巴掌大的紅色絨錦盒子。

我瞧了一眼,那盒子雖然看上去很久,但看得出不是普通的首飾盒子,估計還很有價值。

他雙腿夾著我的,支起上半身,把盒子打開。

一隻晶瑩翠綠的翡翠鐲子呈現在我眼前,我雖然不懂玉,但在燈光下看那通透的品質,也知道是上等貨,估計價格不菲。

都說黃金有價玉無價,我心說這東西我可不敢要。

可不等我拒絕,桑坤已經抓著我的右手把那翡翠鐲子往我的手上套去。

可能是因為他喝了酒的緣故,力道掌握的並不好,套了半天沒套上,還把我的手弄得生疼。我生怕他一個不穩再把鐲子啐了,急忙用手接過來,連帶盒子裝好,小心翼翼的放進床頭櫃里。「坤哥,東西我收著了,時候不早了,要不我扶你去客房睡一晚。」

這種情況,我也不能再把他往外攆了,再說這也都半夜了,人又喝成這樣。

「我不去客房,我今晚要睡在這。」他說著雙手已經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我心頭大驚,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怎麼辦?

我糾結著,想著該如何應對,他已經壓了下來,雙唇貼在了我的唇上,不由分說的開始掠奪。

「唔唔……」如果在以往,被他親幾下也無可厚非,但是今天不行,這種帶著強烈的佔有慾的吻我再熟悉不過。上官逸每次要我的時候,都是這種吻。

「放,唔,放開我!」我焦急的推拒著,不斷的搖晃著腦袋。

「不放,我是你的未婚夫,為什麼他可以,為什麼我不可以?」語氣中不只是**,更帶著一絲憤怒。

原本的吻,更帶了一種強勢的啃咬,逼迫我張開貝齒,承受他的侵入。雙手已經開撕扯我的衣服。

「不,不要,別這樣。」我勉強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可是他完全無動於衷,似乎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我的掙扎推拒對他來說根本毫無用處,男女之間的力氣差別,讓我根本撼動不了他分毫。反而讓他更容易把我的衣服脫掉。

身體暴露在空氣中,絲絲涼氣讓我頭皮發麻,身上的汗毛孔全都立了起來。

「我要你。」桑坤說著,手掌已經毫無阻礙的在我的身上遊走,很快就伸到了我的大腿內側。

我驚得用手推他的頭,希望他能放開我。可是被他鉗制著卻成了欲拒還迎的樣子。

情急之下,我張嘴咬住了他的唇。

然後,一股血腥的味道瀰漫在我們之間蔓延開來。

「嘶!」桑坤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我,神色中透著一抹受傷。

「為什麼?」支撐在我身側的手握緊了拳頭,我感覺到被子都在往下沉。

害怕,驚慌,讓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地推開他。然後,他竟然像一灘爛泥似的就跌坐在地板上,眼神愣怔的看著我,唇上還掛著血。

我一時間竟不知所措,抓了衣服胡亂的套在身上,又用被子遮住自己,坐在床上往後退,眼神戒備的看著他。

臉上冰冰涼涼的,我伸手一摸,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竟然哭了。

「於君悅,我哪裡對你不好?」低沉的聲音帶著些許懊惱,還有不易察覺的不甘。

我還驚魂未定,已經退到床的最裡面,抱著被子,死咬著嘴唇。

見我沉默不語,還一副受傷的樣子他更惱了。

「我們訂婚有半年了。」他說:「你對我還是這麼抗拒,我以為你是身體問題,一直在等,可是明顯不是。」

「因為你可以對著上官逸笑,可以讓他抱著你,你喜歡上他了是不是?」

面對他的責問,我無言以對。

他說的沒錯,我喜歡的,我愛的一直都是上官逸,這個我自己都控制不了。但是我現在盯頂著桑坤未婚妻的身份,那就真的不妥。一種被抓姦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薄唇微微上翹,視線慢慢上移,落在我的臉上,嗤笑一聲:「你怕我,不,你是不願意,我作為你的未婚夫要跟你親近,你會哭,會嚇成這樣,還咬傷了我。」

他的深情有點自嘲,語氣中帶著些許可悲。

「我沒有。」不知道是處於什麼心態,我急忙矢口否認,「我沒有喜歡他。」說實話,我這一番輕飄飄的否認,連我自己都說服不了,更不要說桑坤了。

有句話不是說事實勝於雄辯,我都把這名正言順的未婚夫推開了,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桑坤看著我的雙眼眯了一下,隨後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他手拄地板站了起來。

一步一步走上床,我本能的往後退縮,他卻沒給我機會,長臂一伸直接把我拽到懷裡。手指順著我的頭髮,眼瞼低垂,我看不清那裡面的情緒。

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了,我感覺砰砰砰的快要跳出來了一樣。

「小悅,人心不會騙自己。」頭頂傳來他的一聲嘆息,「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對我有距離,我以為我可以用時間縮短這些距離。」他又是一聲嘆息,我就在他懷裡聽他說,也不吱聲,他似乎也不在意,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我想我是鬼迷了心竅,既然你說不喜歡,那我就信你,即使你是騙我的,只要你人在我身邊,我就信你。」

呃……

這突然的轉變又是為哪般?我仰起頭,他的神色已經恢復清明,或者說可能他一開始就沒有醉。

「坤哥,我……」

「告訴我,今天為什麼,只要你說,我就信。」他突然打斷我,雙目緊緊的鎖著我。

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他問的什麼了。

今天在夜色港灣的事情他知道了!

於是我避重就輕的把前後敘述了一遍,我想他即使知道了也應該不是完整的,不然不會這麼吃醋失控。

我真一半假一半的說了一遍,也幸好上官逸被我早早打發走了,不然還真不知道如何收場。

我知道其實我的解釋雖然沒什麼漏洞,但是說服力並不強。

這段時間,上官逸完全毫無顧忌的公然對我示好,還揚言跟桑坤公平競爭。如果不是我失憶了,桑坤絕不會信我。

想到此,我突然有一種負罪感,我感覺自己好像一個很壞的人,在愚弄別人的感情,在耍弄別人。

我陷入了一種自責,但下一秒,我被桑坤緊緊的擁住。

而他的一句話,無異於把我推上了懸崖。

他沉吟了片刻,然後抬起我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們結婚吧,過了年就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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