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文知識：李白兩過三峽，一上一下心情迥異

文史 10-10

同一個三峽，同一個詩人，幾乎在同一個時段，寫出了心情迥異的兩首詩。這是很值得我們玩味的。

上三峽

李白

[原詩] [今譯]

巫山夾青天，巫山夾著青天

巴水流若茲。巴水穿行山間。

巴水忽可盡，巴水忽然像是到了盡頭，

青山無到時。而青天依然夾在上面。

三朝上黃牛，三個早晨行在黃牛峽，

三暮行太遲。三個晚上還在峽中打轉。

三朝及三暮，三天三夜出不了峽口。

不覺鬢成絲。怎能不愁得兩鬢斑斑？

[解釋]

公元759年（唐肅宗乾元二年）春天，永王李璘被唐肅宗宣布為「叛逆」加以鎮壓（有人說這是冤案）。李白原本想有所作為，才作了李璘的幕僚，但也受到牽連，被貶謫到夜郎（今貴州）。此詩是李白二月取道四川趕赴夜郎、途徑三峽時所作。

黃牛：指黃牛山，又稱黃牛峽，在今湖北宜昌西北。《水經注》曾引述民謠「朝發黃牛，暮宿黃牛。三朝三暮，黃牛如故。」說的是水陸迂迴，三天都好像在一個地方打轉。此時李白已經59歲，在這險山惡水中迴旋，想到「夜郎萬里道，西上令人老」，因此就更感前程渺茫，愁腸百結。

詩文知識：李白兩過三峽，一上一下心情迥異

[對比閱讀]

下江陵（即《早發白帝城》）

李白

[原詩][今譯]

朝辭白帝彩雲間，早晨才辭別了雲霞映照中的白帝城，

千里江陵一日還。當晚時分就回到了千里之遙的江陵。

兩岸猿聲啼不住，只聞兩岸的山間哀猿在不住地啼叫，

輕舟已過萬重山。輕快的小舟已經沿江駛過高山峻岭。

過萬重山。

[解釋]

李白行至白帝城的時候，忽然收到赦免的消息，驚喜交加，立即乘舟東還江陵。白帝城高，江陵路遙，山影猿聲，水勢如瀉。詩人遇赦後愉快的心情和江山壯麗、行舟的暢快融為一體。

詩文知識：李白兩過三峽，一上一下心情迥異

[賞析]

一上一下，李白心情迥異。同樣賦詩言情，卻能把相反的心情表現得淋漓盡致。這當中充分運用了藝術中和而不同的技巧。

和，是指兩首詩都運用了誇張。上三峽，過一趟黃牛峽，竟然兩鬢斑白；下三峽，輕舟過萬重山，竟然一日千里。不用誇張手法實難反映出不同的心情。

不同，是指表達心情的需要選用了不同的體裁。上三峽，選用五言古體，節奏遲緩，詩意低沉；下三峽，選用七言絕句，酣暢淋漓，自然天成。明人楊慎贊曰：「驚風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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