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貓糞也能造紙——探訪周至起良手工造紙作坊

在陝西周至縣，有個世代以手工造紙為業的村莊，名叫起良。據《周至縣誌》記載，早在明朝之前，起良村就以造紙聞名全國，每戶人家都供奉著蔡倫的畫像。起良村90%的家庭都有造紙作坊，村人大多數時間都是忙於造紙，柴米油鹽等生活用品都用造出的麻紙跟商販交換。萬曆年間，因本籍官員上奏，朝廷赦免了對該村的田賦糧稅，鼓勵當地專營紙業，起良村即由「棄糧村」諧音演變而來。2016年10月13日，攝影師探訪了村裡的手工造紙作坊——蔡侯紙坊。

蔡侯紙博物館陳列的用手工紙印刷的古樹，滄桑感十足。

時至今日，在起良，宅院門前仍保留著一些過去造紙作坊使用的紙涵石，石頭上日積月累留下的造紙印跡清晰可見。起良村造紙術工藝相當複雜，一般還要經過備料、蒸料、泡浸料、整料、踏碓、切翻、揭漿、淘漿、抄紙、壓紙、曬紙、揭紙等，共有36道大工序和72道小工序，基本都要靠人力完成，道道工序要求嚴格，容不得半點馬虎，否則就有可能前功盡棄。

整料的過程，造紙匠人要將枸樹皮上的黑點去掉。

起良村這裡以造紙為業，世代相傳，至今還流傳保存著古老的傳統造紙工藝，多名民間老藝人不僅能向人們展示古老的蔡倫造紙工藝流程，還能原汁原味地造出純楮穰皮的優質麻紙。紙坊負責人劉曉東為了保護並傳承村中即將失傳的古老手工造紙工藝，決心建立起「蔡侯紙坊」，將起良古老的手工造紙技藝發揚光大。在「蔡侯紙坊」，部分老藝人正在現場教授造紙的工序細節。在這裡，人們能夠看到造紙從採集原料，到浸泡、切割、晾曬等一個完整的過程。

據劉曉東介紹，起良村手工製造的"漢麻紙"最大的用途就在於為書法家們提供很好的寫作用紙，據史料記載，唐代大詩人白居易就是在這種紙上創作出了很多著名詩句，而且保存的完好無損。漢麻紙除了用來寫毛筆字之外，還有很多用途。起良村的紙，過去都是很有名的，過去，商店包點心，中藥店包中藥，酒廠糊酒海，甚至糧站糊糧倉都用的是麻紙。麻紙包糧食，糧食不生蟲，特點很多。

如今，劉曉東的「漢麻紙」作坊也是中國手工造紙聯盟成員之一。據劉曉東介紹「漢麻紙」製造起來很艱難，原料嚴重缺失，程序複雜，在民間流傳著「36道大工序，72道小工序」的說法。在他創業初期，為了尋找枸樹皮，三九嚴寒，大雪紛飛，劉曉東隻身一人走進秦嶺大山，租住在山民家裡，收購到足量的枸樹皮後，立即雇車拉回家裡備用。冬天的山路很難走，路面上結了冰，好幾次差一點連人帶車翻下山溝。有時遇到嚴重山體滑坡塌方，就只有長時間等待了。

蔡侯紙博物館，是劉曉東的心血之作。

作坊的工人在手工撈紙，劉曉東說：「從皮子到泡紙最少要十二天，這都是次要的。最難的就是撈紙，這是造紙最高的技藝，不會的，水會濺你一身，也是很有技巧的。」

這位貴州來的師傅專門撈大紙，也會給劉曉東的作坊教一些撈大紙的工人。

撈出的大紙是六尺的。

撈好的紙然後再烘乾，就是成品紙了。

來蔡侯紙坊實踐的孩子們創造的「壓花」手工紙，可以當做裝飾品。

來蔡侯紙坊實踐的孩子們創造的「壓花」手工紙，可以當做裝飾品，十分漂亮，獨具復古感。

缸里泡的熊貓糞，劉曉東說，這也是造紙的原料，這是他們首批造熊貓紙的原料。紙造好後，價格不菲。在準備造熊貓紙以前，劉曉東的造紙作坊每天生產「漢麻紙」400張，銷往省內各地，供不應求。而且時不時還有很多人上門來採購他的「漢麻紙」。劉曉東說，他做漢麻紙，不但是為了追究經濟利益，更重要的是為了把這份技藝傳承下去。

每次相逢，都是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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