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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版:結婚前夕男友拋棄女友轉娶富二代前任


現實版:結婚前夕男友拋棄女友轉娶富二代前任



海城一家毫不起眼的私人診所里,林紫躺在簡陋的病床上,雙手痛苦地揪住身下泛白的床單,秀眉糾結成一團,口中逸出無比慘烈的呻吟。

「啊——我不行了!」


醫師同情地掃了她一眼,手指用力給她擴展產道:「忍著點。」


早產加難產,真不知這個看起來柔弱秀美的年輕女孩到底遭了什麼罪。


林紫早就痛得麻木了,身體就像被人活生生劈開一般。

她突然費力地揪住醫師的手:「如果我活不了,我只想最後再見雲昕一面。」


醫師神色略有動容,那一定是對女孩非常重要的人。


診所唯一的女護士打起帘子進來,不無遺憾地回道:「今天是雲家二公子跟明家大小姐的訂婚宴。他現在應該就在希爾頓酒店宴請賓客……」


「閉嘴!」醫師趕緊打斷護士。


護士卻不滿地瞪大眼睛:「我沒有瞎說,海城電視台正在直播呢!」

看林紫一副棄婦的可憐樣,說不定又是個妄想飛上高枝的灰姑娘。


林紫急促地喘著氣,像一條就要渴死的魚:「電話,給我。」


醫師無奈地嘆了口氣,將林紫的手機遞給她。


林紫忍著撕心裂肺的痛苦,顫顫巍巍地撥通那個她記在心底整整八年、對她來說就像空氣一樣熟悉無比的電話號碼。


「雲昕,你來好嗎?我,我真的很想你。」難產過程中一直強忍著不哭的林紫,在電話接通的一剎那,淚水驀地噴涌而出。

雲昕今天穿著一襲筆挺昂貴的白色西裝,丰神俊朗,雅緻翩翩。


未婚妻在一旁體貼地問道:「誰打來的?還是你那個不死心的前女友?」


雲昕聽著電話里林紫的哭訴,皺了皺俊眉,眼中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厭煩。


雲昕疼惜地吻了吻未婚妻粉嫩的臉頰:「我去去就來。」

來到宴會角落裡,雲昕臉上的深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憎惡之色。


「林紫!我早就警告過你,分手之後各歸各路,你怎麼又來糾纏我?」


終於聽到夢寐以求的獨屬於雲昕的磁性嗓音,林紫忍不住死死地捂住嘴,喉嚨里發出凄厲如鬼的哭聲。


她知道今天訂婚宴上的雲昕一定很帥很帥,足以迷倒海城所有女人。


曾經為了雲昕她願意放棄最好的大學,願意拋下豐裕的家庭,甚至心甘情願跟著一無所有的他不遠千里來到海城打拚。


「雲昕你忘了嗎?當初我拋下父母跟著你來海城追求夢想,你跟我發誓,這輩子只對我一個人好,等你飛黃騰達,你一定娶我為妻的。」


電話里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然後雲昕不耐煩地咆哮道:「那是你自己犯賤!是你非要追著我不放!我如今的地位不是你可以高攀的!林紫!拜託你別天真了!」


昔日的落魄少年一去不返。他不再是無人問津的私生子。


在海城雲家認祖歸宗之後,林紫這個毫無背景的女友就變成了他的污點。


「嗚嗚——雲昕,求求你,如果我真的死了,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孩子?雲昕頓時想起分手那一夜他跟林紫的抵死纏綿。


他喝了很多酒,借酒壯膽,將無力掙扎的林紫狠狠地要了一遍又一遍。


沒有帶套。他以為林紫事後會自己去買避孕藥。


聽著電話里突然亂了節奏的呼吸,林紫以為自己摸到一絲希望的曙光,忍著身下分娩的劇痛,可憐兮兮地問道:「就見最後一面好嗎?等孩子生下來,我會帶著孩子回老家,再也不來煩你。」


像是等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電話里突然傳來雲昕的回應:「好。」


林紫滿足地笑了。豆大的汗珠在她憔悴不堪的臉上流淌成河,卻是掩不住她眼底那一抹清澈明媚的光芒。


「孩子出來了!」女護士突然一聲尖叫。


最後一波劇痛像潮水般瘋狂湧來。精疲力竭的林紫聽到嬰孩那一聲微弱的啼哭,終於如願以償地暈了過去。


等她幽幽轉醒,床畔站著一抹高大英俊的身影。


「雲昕!你來了!」林紫虛弱的微笑像一朵曇花靜悄悄地綻放。


雲昕看著躺在病床上難以動彈的前女友,陰冷地勾了勾唇角:「如你所願。」


「謝謝你。」林紫再怎麼捨不得再怎麼難過,她也知道自己必須跨過這一坎。


她一眼不錯地盯著雲昕,想起高中校園裡那個站在月季花底下仰望星空的少年。


昔日驕傲而又憂鬱的少年呵,是她心間纏繞不去的綺夢。


唯獨林紫一個人沉浸在無望的回憶中,雲昕轉過身去朝女護士暗暗點頭。


女護士臉上閃過一絲後怕,雲昕朝她比了比手勢。


十萬封口費。女護士狠狠心,終於還是將剛出生不久的嬰孩抱過來。


林紫費力地爬起來,從護士手中接過襁褓,一臉溫柔。


「我,我會離開海城的。」見雲昕無動於衷,林紫心中升起強烈的失望與痛楚。


「那就好。」雲昕滿不在乎地笑道:「你該給孩子餵奶了。」


林紫臉色一紅,有些羞澀地咬著唇瓣,手指慢吞吞地解開睡衣扣子。


雲昕不耐煩地催促道:「你身上哪塊肉我沒摸過!矯情什麼!」


林紫拚命屏住即將決堤的淚水,將奶瓶遞到孩子嘴裡。


然後她就發現不對勁了。她的孩子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是睡著了?林紫試了一次又一次,孩子始終毫無聲息。


林紫心中突然閃過一個無比恐怖的念頭,她顫抖著雙手探了探孩子的心跳。


不!不會這樣的!上天怎能對她如此殘忍?


「寶貝醒醒!我是媽媽啊!」林紫呼吸亂了,表情漸漸趨於瘋狂。


女護士掩住眼底的恐懼與不安,刻意提醒道:「這孩子是早產,沒有很好的保護措施,他太虛弱了,所以沒能熬過去……」


雲昕那雙好看的眼睛裡驟然閃過一絲殘忍,卻又瞬即恢復原樣:「紫,這樣對你對我,都是最好的結局。」


林紫緊了緊手中的襁褓,摸著孩子冰冷的身軀,對啊,她怎麼沒想到,其實護士將孩子送過來的時候,孩子就是不哭不鬧的,詭異的安靜。


可是昨晚分娩之後,她明明聽到了一聲屬於嬰兒的啼哭。


「雲昕,他是我們的兒子。我十六歲那年認識你,就想著早晚有一天,我們會有一個可愛的像你一樣的孩子。」林紫痴痴顛顛地凝視著近在咫尺的雲昕。


雲昕卻是不屑地一笑:「不,我不需要這個孩子。林紫,你很清楚我以前是怎麼走到今天的。我不要我的孩子活得像條狗,像個乞丐!」


林紫頓時僵在原地。


雲昕以前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被家族遠遠送到西部山區。她心疼他的遭遇,甘心毫無保留地為他奉獻一切。


四天後,林紫被診所送出門去。因為她兜里只剩下最後一百塊錢了。


任憑女護士怎麼做思想工作,林紫就是不肯放下手中漸漸發臭的襁褓。


街上日頭毒辣,曬得林紫噁心欲吐。


孩子沒了,雲昕不要她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不知哪來的勇氣,她突然爆發出最後一絲力氣衝到車來車往的街口。


「倒霉!哪來的瘋子!」火紅色跑車猛地發出刺耳響聲,在撞到林紫的一剎那,險險地剎住車。


林紫狼狽不堪地摔倒在地,預料之中的粉身碎骨卻沒有襲來。


她吃力地抬起頭,就見車門打開,一條長腿優雅地邁出來。


就算她根本沒有心情欣賞帥哥,乍一見這男人現身,她臉上也是閃過一絲錯愕。


深邃銳利的五官,甚至比雲昕還要出色幾分。


蕭流雲嫌棄地踢了踢躺在地上獃滯無神的受害者林紫:「你沒事吧?」


林紫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然後將襁褓緊緊扣在懷中。


蕭流雲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忍不住嫌惡地搖搖頭。


帶著孩子,竟然還敢冒冒失失地求死?真是不負責任!


「我送你去醫院,老實點。」蕭流雲見林紫不住地後退,沖著她毫不客氣地吼了一句。


跑車疾馳,以最快的速度將林紫送到醫院。


「蕭大少今天怎麼有空?」貴賓房中,甜美可人的女護士像水蛇一般纏上來。


蕭流雲不耐煩地拂開她:「馬上給這女人做個檢查。」


女護士掃了眼坐在病床上發愣的林紫,嘟起嘴嬌嗔道:「真是晦氣死了!這瘋子哪裡值得蕭大少親自護送!」


做檢查的過程中,林紫就像一隻提線木偶,惹得那女護士更加鄙夷了。


「蕭大少,那孩子是你撞死的么?」主治醫生明琅將蕭流雲叫到辦公室里。


「什麼意思?」蕭流雲一臉玩世不恭。


「那位女病人的孩子,送來的時候已經死了。」明琅好脾氣地解釋道。


蕭流雲頓時嚇一跳,他明明剎住車了,怎麼可能撞死……


不知想到什麼,蕭流雲憤怒地衝到VIP病房裡,劈頭罵道:「你這賤人!是不是想訛詐老子的錢?連死嬰都敢利用?你缺不缺德?」


林紫聽到這話,神情驀地狂亂起來。


她突然死死揪住蕭流雲的手,消瘦的臉上滿是乞求:「救救他!救救孩子!」


蕭流雲當然不會在乎區區一個女瘋子,他雖然有錢,可不代表他會肆意撒錢。


尤其是這種居心叵測裝可憐的下賤女人。


他嗅到林紫身上骯髒的汗臭味,忍不住捂住鼻子,狠狠一把推開林紫。


「求你了!只要你能將孩子救活,我做什麼都願意!」林紫狼狽地摔倒在地。她猶然不死心地爬過來揪住蕭流雲的褲腳。


蕭流雲正要一腳將她踹飛,卻被聞訊趕來的主治醫生明琅制止。


「我查出來了。」明琅一臉惋惜:「孩子的死因很特殊。」


明琅吩咐女護士給林紫擦身剪指甲。畢竟她是蕭大少招惹來的。


VIP病房待遇是一流的。林紫褪去一身臟污,迎著女護士嫉妒的眼神,她慢吞吞地將嶄新的衣物一件件穿好。


「哼,別以為有兩分姿色就妄想勾引蕭大少!他是我的!」女護士惡狠狠地瞪了林紫一眼。


女護士扭著水蛇腰出去了,林紫卻一個人悄悄來到走廊盡頭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


明琅一臉沉重,指著透視圖說道:「嬰兒剛剛出生時,生命體征是十分孱弱的,應該是早產跡象。可是嬰兒還有一口氣。」


「然後呢?」蕭流雲眼中凝著一抹犀利。


「有人用棉絮堵住嬰兒的口鼻,我在嬰兒鼻腔中找到一些殘留物。所以……」


「是被人活活悶死的!」蕭流雲果斷地介面。


「流雲,你是肇事車主。現場布滿攝像頭,雖然嬰兒不是你害死的,可是媒體和群眾的謠言比虎狼還要兇狠。你很容易招惹官司。」明琅無奈地搖搖頭。


蕭流雲煩躁地揉了揉緊鎖的俊眉,真是流年不利!什麼禍害都叫自己攤上了!


就在這時,林紫推門而入。


「我不會污衊蕭先生的。孩子不是你殺的。與你無關。」


林紫一掃之前的瘋狂與痴癲,清艷標緻的臉上凝著一抹詭異的冷靜。


蕭流雲轉過身來,目光落在煥然一新的林紫身上。


「你,你真的這麼想?」蕭流雲趕緊掩去眼底一閃而逝的驚艷。


林紫察覺到男人眼中的亮光,她苦澀地垂下唇角。


她當年在學校里本就是成績好、樣貌好、脾氣好的三好學生,否則雲昕那個自視甚高的校草級人物怎麼可能注意到她?


可惜世事難料,昔日叫她沉迷不知歸路的白衣少年,如今卻變成她的噩夢!


林紫勉強壓住心頭翻湧的恨意,凄楚地笑道:「蕭先生,不必擔心。我不會讓你沾染官司的,更不會毀壞你的清譽。」


蕭流雲狐疑地盯著她,這女人突如其來的轉變叫他心裡更加沒底。


「不過你撞了我,是不爭的事實。」林紫突然話鋒一轉。


「嘁!果然是這樣!說吧,多少錢!」蕭流雲心中瞭然。


這女人碰瓷的招數實在是老套。先示弱,假裝大度,再趁機要好處。


林紫搖頭不語,她走近幾步,微微仰起頭看著身形挺拔如竹的蕭流雲。


男人投下的陰影將她籠罩,卻比不上此刻她心中充斥著的陰翳與痛苦。


「我不要錢。我要你馬上帶我去一個地方。」林紫的嗓音十分乾澀,可依稀能夠聽出原本清雅如洗的音質。


「就這樣?」蕭流雲眼底升起一股警惕。


林紫仰著小臉,一眼不錯地盯著蕭流云:「可以么?你不會吃虧的。」


這樣的專註讓蕭流雲覺得有點不自在。他猶豫片刻,終究還是應下了。


片刻後,林紫坐在蕭流雲安排的保時捷中,死死地捏緊拳頭。


雲昕,原來你說的不要孩子,就是將我懷胎十月辛苦誕下的孩子親手殺死?


原來愛到極致,連自己唯一擁有的尊嚴都要失去!


可就算被雲昕如此踐踏,林紫依舊心存一絲殘念。說不定不是雲昕做的?


明琅開車,蕭流雲坐在后座陪著林紫。這是兩人商量之後的結果。


萬一這女人耍詐,至少蕭大少的好基友明琅可以照應一二。


「停車!」林紫突然輕喝一聲。


保時捷一記漂亮的甩尾,不偏不倚停在海天別墅門口。


蕭流雲臉上閃過一絲古怪,他上下打量林紫,看不出來,她竟然留著這一手。


海天別墅是海城地價昂貴的富人區,這裡的住戶非富即貴。


林紫故作鎮定地下車,她哀弱的美眸中凝著一抹視死如歸的光芒,像是迴光返照一般叫人心悸。


蕭流雲定定地瞧了幾眼,聽到明琅的叫喚聲,他趕緊斂去不必要的情緒。


出入海天別墅是需要證件的。


所以剛才在醫院裡,林紫順勢抓住蕭流雲這個一看就是富二代的男人。


順利來到明家別墅門口,蕭流雲的臉色愈發古怪起來。


「喂!你來這裡做什麼?」蕭流雲有點懷疑林紫是來鬧事的。


「來看朋友。」林紫撒了謊。


她突然衝上去按動門鈴,完全不顧明琅和蕭流雲奇怪的眼神。


應門的不是別人,正是雲昕前些天定下的未婚妻明蔚雪。


明蔚雪穿著一襲帝梵希手工定製的連衣裙,膚色白如凝脂,身段婀娜多嬌,尤其是一張臉美得驚人,屬於那种放在人堆里絕對可以瞬間抓住所有人眼睛的。


就連一向眼高於頂的蕭大少都忍不住輕佻地吹了聲口哨,笑道:「難道蔚雪是你朋友,怎麼不早說?」


林紫神情一僵,不,明蔚雪不是她的朋友,永遠不可能!


明蔚雪跟林紫心有靈犀,她不屑地笑道:「原來是雲昕的前女友。怎麼?是雲昕厭煩了你的糾纏,所以你轉變目標,打算進攻我了?」


林紫深吸一口氣,在志得意滿的明蔚雪跟前,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小丑。


是她犯賤,是她主動上門找茬。


他們憑什麼心安理得地踩著她的屍骨享受萬眾矚目的豪門愛情?


「我已經跟雲昕分手了。」林紫想不到自己有足夠的勇氣面對現實。


「有自知之明就好。」明蔚雪不舒服地皺了皺秀眉。


「可是我跟雲昕在一起八年……我們之間什麼都做過了。」


明蔚雪心中頓時竄出一條名為嫉妒的毒蛇:「沒用的。你休想來刺激我。以後陪在雲昕身邊的女人只能是我,而你——連吃剩的豆腐渣都不是!」


林紫憤怒得揮去一巴掌,卻被蕭流雲凌空擋住:「喂!不許動手!」


林紫用力過猛,腳底一個趔趄,頓時摔倒在蕭流雲身上。


蕭流雲本能地扶住林紫,卻又嫌棄地將她推開,不耐煩地皺著眉頭:「你這女人還真是莫名其妙!」


明蔚雪在一旁譏諷地笑道:「難怪林小姐敢上門挑釁,原來是找到靠山了。」


「嗤——」蕭流雲無謂地聳聳肩:「這個玩笑有意思么?」


看著這樣光鮮亮麗的明蔚雪,明顯是被男人保護得極好。林紫忍不住心口一痛,忽略了蕭流雲和明蔚雪之間古怪的互動,將她盤算一路的心事脫口而出:「雲昕親手殺死我的孩子。他必須接受懲罰!」


明蔚雪果然神色陡變,不等她反應過來,林紫便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明琅。


「醫院已經檢查過了。鐵證如山。虎毒不食子,雲昕如此殘忍,我一定會去警局揭發他……」


明蔚雪看起來深受震動,不過她很快就恢復原樣。


「你的意思是,蕭大少和明琅是你的證人?」


明蔚雪的口氣聽起來透著幾分熟稔。林紫急於報復的腦袋裡突然閃過一絲靈光。


然後蕭流雲遺憾地朝林紫搖搖頭:「抱歉,我不喜歡當證人。」


明琅醫生竟然一本正經地回道:「林小姐,悶死孩子的兇手不見得就是雲昕,也有可能是意外事故!比如哪個護士不小心將早產的嬰兒跟棉絮放在一起……」


意外?這個醫生為什麼突然改口?


林紫將目光在蕭流雲三人身上轉了一圈。


林紫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從一開始,這三人就不是完全陌生的。


一定是他們串通好的,林紫察覺到其中的貓膩,尖叫道:「你們是一夥的!」


明蔚雪揚起一抹傲慢的笑容,朝身後嬌嗔道:「雲昕哥,都聽見了?這女人果然打算敲詐我們!」


穿著一件真絲睡衣的雲昕從門後走出來,隨手將一張支票丟在林紫臉上:「拿著這筆錢!滾!以後永遠不要出現在我和蔚雪面前!」


再次見到雲昕,林紫只覺得恍若隔世。


「我可以走,但是你必須告訴我真相,孩子——孩子究竟是不是你殺的?」


林紫知道是自己頭腦發熱了,才會找上門來自取其辱。


可是她真的很不甘心!她為什麼不能替自己討回公道?


明明她和雲昕曾經那麼相愛,他怎麼忍心棄自己於不顧?


明蔚雪親昵地挽住雲昕的手,趾高氣昂地替他回道:「誰會管你的孩子死活呀?哥哥你來告訴這個瘋子,她究竟有沒有證據?還是她一廂情願地在這兒血口噴人!」


林紫頓時渾身發冷,她直勾勾地盯著明琅,原來這個醫生居然是明蔚雪的哥哥!


上天究竟跟她開了什麼玩笑?一個坑一個坑地讓她跳!


分明是令人汗流浹背的大熱天,林紫卻瑟瑟發抖,心底的寒意洶湧而來。


明琅依舊保持沉默,並且避開了林紫急於控訴的眼神。


「哥,既然你回來了,跟雲昕一塊兒吃個飯吧。」明蔚雪見林紫深受打擊,心情瞬間變得非常愉悅:「蕭大少也來,我今天貢獻一瓶法國82年的波爾多哦……」


沒等明蔚雪炫耀完,林紫猛地撲上去一把揪住明蔚雪的秀髮。


「你們不得好死!」殘酷的現實將林紫逼成這樣,她寧可選擇玉碎。


明琅心裡有點愧疚,可是親生妹妹的幸福跟一個陌生女人比起來顯然更加重要。


反正死嬰已經在醫院處理掉了,林紫手中根本沒有任何證據。


見林紫像潑婦一樣跟明蔚雪廝打在一起,雲昕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雲昕利落地吹了幾聲口哨,別墅花園裡頓時竄出三條壯實彪悍的大狼狗。


「咬死她!咬死這個瘋婆子!」雲昕面無表情地下令。


狼狗是認識主人的,紛紛避開明蔚雪朝林紫伸出尖利的獠牙。


林紫被三條狼狗咬著拖走,她雙手徒勞地在地上抓出深深的血痕:「雲昕!你是魔鬼,你沒有心!我恨你!你只配當雲家的一條狗!」


明蔚雪終於擺脫了這個瘋婆子,被雲昕攬入懷中一頓安慰。


「親愛的,你早就該這麼做了。」花園裡傳來林紫凄厲的慘叫聲,明蔚雪滿意地勾起唇角。


「你喜歡就好。」雲昕掐了掐明蔚雪的臉蛋。


雲昕招呼蕭大少和明琅進屋喝酒,蕭流雲快要進門的時候,不知為何,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猶豫。


然後蕭流雲做了一個決定,看起來尋常,卻足以顛覆今後林紫的命運。


不顧明琅和雲昕古怪的臉色,蕭流雲突然大步流星地衝到凶神惡煞的狼狗旁邊,飛起三腳將狼狗狠狠地踹開。


「送佛送到西!」蕭流雲忍著撲鼻的惡臭,將痛得暈死的林紫抱起來揚長而去。


打完狂犬疫苗,將林紫送去醫院包紮傷口,蕭流雲將雲昕的支票放在林紫枕邊,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林紫是從噩夢中驚醒的,護士告訴她,她已經昏昏沉沉地躺了整整三個月。


林紫安靜地將自己收拾整齊,然後她揀起枕頭底下的支票,定定地瞧了一會兒。


「蕭大少,你不是什麼好人,可是你遵守諾言……」林紫突然痴痴地笑起來:「要我滾出海城?雲昕,如果不把你的肉一塊塊割下來,怎麼替我和孩子報仇?」


也許是蕭流雲的特別叮囑,醫院一直給予精心照料,林紫原本十分虛弱的身子骨已經漸漸好轉。


身無一物的林紫出了醫院,手中緊緊攥著脆薄的支票。


六萬!


是的,在雲昕眼中,她當初那一腔痴心,拋下父母和更好的前途,只換來支票上冰冷冷的數字。


眼前是海城繁華喧囂的街道,一切就像初來乍到時那般陌生。林紫清楚地知道,沒有人會為誰停留。


她不再是從前那個單純無憂、只盼著在靜好的歲月中相夫教子的少女。


在街頭漫無邊際地走了片刻,街邊一個女生打電話的聲音突然竄入林紫的耳中:「爸媽,我好想你們,這個周末回家,記得給我做紅燒肉,一定要用冰糖。」


那女生打扮靚麗,眉眼間充溢著飛揚的青春氣息。


林紫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等了十幾分鐘,她才慢吞吞地掏出手機。


撥通電話的那一刻,林紫心中充斥著愧疚與不舍,痛得幾乎滴血。


「喂!」熟悉的嗓音,正是家中唯一的妹妹林玥。


「你怎麼不說話,煩不煩!大中午的,騷擾人?」


林紫蹲在街邊的角落裡,緊緊地抱住自己,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隱約聽到哽咽聲,林玥突然恍然大悟,尖叫道:「是你!林紫!」


「嘛的!你還好意思打電話回來!你知不知道啊,爸媽當初被你氣得半死,現在好不容易放下了,早就不想再看到你了。識相的,你以後別再騷擾我們家!」


被林玥劈頭一頓叱罵,林紫僵硬地問道:「爸媽還好么?」


「呵呵。托你的福,吃飯香睡覺香,就是當年在鄉里出了大丑,現在還被人背後指指戳戳呢。哦,對了,那個把你拐走的小情人呢?有沒有跟你扯證?」


沒有等到林紫的回應,林玥頓時冷嗤一笑:「切!只知道睡你,不知道負責?我就說啊,老姐,你真是太好騙了。」


說完,林玥毫不留情地掛斷電話。


三天後,林紫在火車站附近一家簡陋的家庭式旅館住下。


第一次接到林玥主動打來的電話,林紫正在翻看報紙上的招聘會信息。


「老姐,我來海城了。對,爸媽非要趕我來的……」林玥的口氣聽起來很沖:「趕緊來車站接我!萬一出了事,爸媽唯你是問!」


林紫站在衛生間里化妝,她暫時不想將自己跟雲昕分手的消息透露給家裡。


都說年輕就是資本。


林紫一番精心修飾,鏡子里很快倒映出一張清麗奕奕的臉孔,半點也不像是剛剛經歷過一場摧人心肺的磨難。


來到火車站,林紫滿心的忐忑與酸苦,生怕如今的自己入不了妹妹的眼。


「1315次動車已經到站!」廣播里傳來乘務員甜美利落的嗓音。


車站出口處湧出不少來自天南海北的旅客,林紫安靜地守在角落裡,目光定定地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跟其他前來接應的人一樣翹首以盼。


「喂!你在看誰呢?」突然一股濃烈的香風襲來,林紫下意識地轉過身來。


「說的就是你!嘖,林紫,六年不見,你怎麼還是一副白菜樣,真是倒胃口。」


站在林紫跟前的少女,染著一頭張揚艷麗的紅髮,穿著露臍緊身背心,肚臍眼中掛著銀環,眼線濃黑,唇瓣暗紅如血,睫毛卷翹得像要凌空飛起來。


「你,你是——」林紫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


印象中她的妹妹林玥是個乖巧甜美的小女孩,跟眼前這個小太妹根本不搭。


「嗤!傻了吧唧的。」林玥痞痞地嚼著口香糖,順手將行李箱丟給林紫。


「我累了,先去你住的地方喝口水。」


走出火車站,看著外頭毒辣的大太陽,林玥不耐煩地咒罵一聲:「嘛的,這是要熱死老娘么?」


林紫一隻手拉著行李箱,一隻手費力地撐著遮陽傘。


林玥一把奪走遮陽傘,在傘下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


見林紫呆立原地,林玥一臉不耐地呵斥道:「還不趕緊帶路!」


直到兩人來到臨時下榻的旅館中,林紫忙得出了一身熱汗,胳膊也有點酸痛。


「嘖!就住這種破地方?你那個小情人不是吹牛逼說他是海城豪門的私生子么?怎麼你跟他來了海城,連個像樣的房子都沒有?」


林玥挑剔地轉了一圈,咚地一聲霸佔了房中的大床。


林紫默不作聲地替她整理行李,打開行李箱,卻翻出一件件情趣內衣、杜蕾斯,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化妝品、性感雜誌之類。


林紫剛開始還忍著,這會兒卻覺得不能忍了。


「你真的是我妹妹?」林紫起身走到床前,認真打量這個小太妹。


「林紫,你是眼瞎了,還是不想認我?」林玥嗤笑一聲,隨意地抓起床頭柜上的礦泉水喝了幾口,然後悠哉樂哉地打開電視,擺明了不願意搭理林紫。


久別重逢,一切早就不復原樣。


看著如此陌生的妹妹,林紫一顆心像是泡在黃連湯里。


那一年她和雲昕私奔之前,她清楚地記得林玥還是個乖巧的初中生。


她最喜歡揉著林玥的嬰兒肥臉蛋,聽林玥用糯糯的嗓音叫自己姐姐。林紫會教她學英文單詞發音,教她早上用煤氣爐熬粥喝,每次從縣城高中放假回去,她一定會用所剩不多的零花錢給林玥買一包她最愛吃的大白兔奶糖。


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打斷了林紫苦澀無比的回憶。


「你是林紫小姐么,下午三點來海會大廈面試。」對方的口吻是那種公式化的。


林紫本想叮囑幾句,可看起來,林玥跟她根本不是一路人。


林紫匆匆忙忙地出了門,坐地鐵來到海會大廈。


這是一棟摩登高樓,面試室中坐著三位西裝革履的面試官,冷氣很足,凍得林紫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接待室與面試室隔著一層磨砂玻璃,林紫安靜地坐在角落裡。


「聽說這次應聘者,學歷最高的是從美國耶魯大學畢業回來的高材生。」有人在一旁竊竊私語。


「那可怎麼辦?」有人面露不甘之色。


林紫面試的崗位是部門經理辦公室的行政專員,待遇不錯,競爭非常激烈。


「急什麼,你有五年高級專員的工作經驗,還怕不能過關斬將?」


輪到林紫面試了,進門的時候她略一恍惚,不巧撞到一個穿著高級套裝的美女。


「對不起!」林紫急忙道歉。


美女身高腿長,氣質優雅,手中的文件夾被林紫撞飛在地。


林紫將文件夾撿起來遞給她,她隱晦地掃了林紫一眼:「來應聘的?」


「是。」


「連最基本的禮儀都做不好,怎麼能處理公務?」美女冷冷地丟下一句便走了。


不出所料,林紫第一輪面試就被刷下來。


看著簡歷上赫然寫著的自考大專,林紫突然變得無比頹靡和失落。


下班的時候地鐵有點擠,林紫很愛惜身上唯一一件拿得出手的套裝,盡量讓自己縮在角落裡。


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旅館,林紫在樓下買了兩份炒河粉打算當晚飯。


打開房門,林紫隱約聽到一個古怪的聲音。


壓抑中透著一絲亢奮。林紫也不是什麼未經人事的,很快就分辨出來。


賓館大床上,一對年輕男女正在抵死糾纏。


從林紫的角度看過去,那男人身材不算健碩,甚至透著兩分瘦弱。


最叫林紫吃驚的是,那少女居然樂在其中,一連迭地發出甜膩的笑聲。


「啪嗒——」等林紫看清楚少女的模樣,手中飯盒頓時摔落在地。


男人似乎是被驚動了,動作停下來,揚起濃眉朝林紫瞪了一眼,卻被少女死死地摟住脖子甜絲絲地叫喚道:「別理她!」


簡直就是恬不知恥!


林紫憤怒地衝過去,尖叫道:「林玥!你給我起來!」


「你滾出去!」林紫抓起手提包朝男人身上砸去。


男人一邊躲避一邊利索地穿褲子。


林紫氣得雙目赤紅,卻被林玥一句話震在原地:「幹什麼呢,人家是我男朋友,好不容易來一趟!」


男朋友?林紫動作一滯,狐疑地打量這個看起來有點像混混的小青年。


「你別瞪,他可是正兒八經的藝校學生,是我約了他開房的。」林玥嬉笑一聲,摟住小青年的脖子啪唧一口親上去。


林紫差點氣得暈過去,看著與從前大不一樣的林玥,她突然覺得世界一片渺茫。


「這就要走了?留下吃個飯吧,這是我姐,她比較保守,少見多怪。」林玥掏出一盒煙,輕飄飄地點了一根。


「不了,晚上有課,明天再約。」小青年掐了掐林玥的翹臀,曖昧地吹了口氣。


「行了,滾吧!」林玥故意用赤腳踹在小青年的褲襠中。


林紫頹然地坐在椅子里,等林玥將男朋友送走,她順便買了兩份飯回來。


「林玥!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么?你怎麼能這麼隨便呢……」林紫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教訓妹妹,可是如此荒唐的行徑,林玥對得起遠在老家的爸媽么?


「切!」林玥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根本不在意林紫的苦口婆心:「要你管!」


「如果你要留在海城,馬上跟他分手,好好找份工作……」


「夠了吧你!」林玥臉上還帶著濃艷的妝容,在賓館明亮的燈光照耀下,她眼中透著顯而易見的叛逆與桀驁,那是林紫完全陌生的。


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妹妹一樣。


幸好林玥沒有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晚上安安分分地呆在屋子裡。


林紫在網路招聘平台上註冊賬號,正在瀏覽招聘信息,林玥穿著浴袍走過來坐在床上,潔白的床單頓時陷下去一塊。


然後林玥漫不經心地問道:「老姐,你不是一直靠男人養著的么?」


「你聽誰說的?」林紫突然有點心虛,生怕她問起雲昕的事。


「鄉里的人都是這麼說的。說你攀上大款了。那個……當初拐走你的男人,不是說好的,會讓你過上高人一等的優渥生活?」


「好啦,你安心睡覺,小孩子家家的,整天操心大人的事。」林紫以為妹妹是在關心自己,險些掉下淚來。


「切!老姐,不是我說你,不開腿的不叫愛。」林玥輕蔑地乜了林紫一眼:「看你剛才那副大驚小怪的樣子,你是不是還沒跟那男人做過幾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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