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國是否存在，今兒又有新論

2016年4月7日，筆者發表了一篇關於「4000多年前，是否存在夏王國？」的文章。

文中，筆者主要從古史學家們考古物質文化遺產（春秋銅器叔夷鍾、遂公盨）、夏文化（偃師二里頭、豫西龍山文化）的探索兩個方面闡述。

如今看來，當時依據過於單薄。因此就有了今天這篇——夏王國是否存在，今兒又有新論。

眾說周知，近些來來疑古思潮此起彼伏，關於《史記》中記載的夏朝，一直存在是否存在夏王國的爭議

要搞清楚這個問題，首先需要明白的是歷史，需要從信史、考古諸多方面去驗證。

在傳統的中國史書中，夏朝是第一個在中原地區實行世襲制的朝代，通俗意義上認為它是一個一個部落聯盟形式的國家（有別於日後的國家形態）。

信史方面，《史記·夏本紀》中記載的夏代世系與《殷本紀》中記載的商代世系一樣明確。我們不排除，《史記》記載的偏頗失誤。

古史學家依據文獻資料，希望用考古手段去找到夏代的物質文化遺存，進而恢復夏代歷史。正如我們想像的那樣，從考古來看，文物中有一定數量的青銅和玉制的禮器，年代約在新石器時代晚期、青銅時代初期。

正因為如此，兩個可能是夏人活動的地區進入眾人的視野：

一個是河南西部嵩山附近的登封、禹縣和洛陽平原；

一是山西南部的汾水下游地區。

功夫不負有心人，自從1959年開始「夏墟」調查，拉開了夏文化探索的序幕。40年以來，考古工作者們豫西、晉南開展了一系列考古調查和發掘工作。二里頭文化和龍山文化就這樣，成為了縮小夏文化探索的目標。

【二里頭文化與龍山文化】

「二里頭文化」，以偃師二里頭遺址命名，包括二里頭類型和東下馮類型。

「龍山文化」，以豫西地區的探存為主。

無論是豫西地區的「龍山文化」還是「二里頭文化」，是已積累了很豐富的資料，為最終解決哪種遺存是夏代文化創造了很好的條件。儘管現在缺乏直接的文字證據證明。

此外，青銅器叔夷鐘的銘文與西周中期的遂公盨也是佐證。

1.西周青銅器叔夷鍾銘文

北宋宣和年間，在山東臨淄出土了一組春秋時期青銅器叔夷鍾（因為作器者叔夷乃宋穆公後裔，齊靈公時任齊國正卿）。

銘文中有這樣一段：「……隙成唐，又嚴在帝所，溥受天命，刪伐夏司，敗厥靈師，以少臣惟輔，咸有九州，處禹之堵……」

意思是說，威武的成湯，敬畏天帝，接受天命，討伐有夏，打敗其軍。在小臣的輔佐之下，囊括九州之地，佔有大禹之都。

那麼顯而易見，銘文同西周以來文獻中關於夏和殷（商）是前後承替的兩個王朝。『殷革夏命』的說法完全一致，成為兩周史籍有關夏王朝記載的有力佐證」。

但問題來了，西周距夏甚遠，西周發現的春秋銅器叔夷鍾，是能夠證明僅僅是兩周以來夏和殷（商）是前後承替的兩個王朝。如果探究是兩周以前，顯然還是佐證不夠。

2.西周中期的遂公盨

同樣的於2002年面世的遂公盨，也是此例。

屬於西周中期的遂公盨銘文上有「天命禹敷土，墮山浚川」的字樣。

不難看出，銘文上是記述了大禹採用削平一些山崗堵塞洪水和疏道河流的方法平息了水患，並劃定九州。但這只能夠把大禹治水的文獻記載提早了六七百年。但如果成為西周以前最直接證明夏王朝的文物例證，還有所欠缺。

那麼，難道說夏王朝的存在真的像很多人認為的那樣，是周人甚至是後人的偽造歷史？

顯然不是，如果是偽造。那如何解釋遂公盨、青銅器叔夷鍾銘文；如果解釋二里頭文化與龍山文化？

【在商之前的社會形態】

眾所周知，商是被確認無疑的奴隸制國家。筆者認為，在商之前，必然存在一個或幾個從原始社會向奴隸社會過渡的社會形態。它有能叫做春，可能叫夏，可能叫秋，看能叫東。

原始社會人人平等，族長或者酋長由禪讓或者是選舉產生。那時候的國家體制是沒有的，即便有，與日後秦始皇統一之後也是有很大不同。

社會在發展，人類在進步，制度也得因時因地而宜。財產私有制出現了，禪讓或者選舉再也行不通了。於是有了部落的統治者和部落的被統治者。而這個統治與被統治的構成，就是國家形態的雛形。

財產私有制的出現，統治者世代相傳，為了獲得更多的財富，他們發動戰爭，在戰爭中虜獲的俘虜，成為了最初的奴隸，就這樣奴隸社會出現。

私有制的出現，讓部落裡面出現了統治者、貴族、奴隸以及平民等不同階層。

此時，古老專業的軍隊、古老法律的執行者、古老交易的維護者他們成為了國家機器，出現在整個社會當中，因此奴隸制國家誕生了。這是歷史發展必然要經過這一環節，否則歷史的發展是斷裂的。

所以說，商朝有十分燦爛的文明，那麼商之前必然是存在一個或稱呼「朝代」或「聯邦」「部落聯邦」的國家雛形。

我們所認為，商之前必然存在夏朝這個多部落聯盟或複雜酋邦形式的國家，主要是依據信史和考古文化（二里頭文化和龍山文化）。

更何況，作為國家基本構成中的存在，有實際的明證呢？

1.官制

夏後（夏王）作為夏朝的最高統治者，集軍政大權於一身。下屬的軍隊、官吏和監獄等，作為維繫國家政權的支柱。軍隊有《史記·夏本紀》中《甘誓》，官吏《尚書·夏書》中有六卿、「六事之人」之說，監獄有《史記·夏本紀》桀乃召湯而囚之夏台之說。

2.曆法

《大戴禮記》中的《夏小正》，就是已知的有關「夏曆」的重要文獻。如果沒有國家形態，又如何有曆法的存在呢？

3.刑法

中國歷史上的第一部正規法典《禹刑》，是夏王朝穩定之後，為調整社會關係，以制裁違法犯罪行為的刑事法律性質的法典。正如《尚書·呂刑》中說的那樣，夏時期已具備較完善的刑法制度。如果沒有國家形態，有何來法律之說？

五服圖

4土地賦稅

史學家們對夏代的社會性質問題可能沒能夠達成完全統一，但存在著公社及井田制度已經是公認。不然，在沒有出現郡縣制之前的九州，五服貢賦成為夏後氏的主要經濟來源，又從何而來呢？

凡此種種，夏朝的國王、官吏、軍隊以及刑獄情況在文獻中是鐵的存在。

考古上，雖然洛陽偃師二里頭文化遺址出土的生產工具，仍以石器為主，沒有發現較大的青銅器。

但是在二里頭文化遺存中有青銅鑄造的刀、錐、錛、鑿、鏃、戈、爵等工具、武器和容器，同時還發現有鑄銅遺址，出土有陶范、銅渣和坩堝殘片，成為了夏王朝肯定存在的側面有效考古論證。試想，如果沒有青銅器，為何會有這麼多銅鑄造的生產工具，為何會有鑄銅遺址？商王朝那麼發達，如果沒有夏王朝的鋪墊，何以文明璀璨？

當然，假以時日，夏代的遺址中發現較大的青銅器之後，夏王朝存在文獻與考古雙方面直接層面的事實，將會令那些諸如胡適、顧頡剛、郭沫若之輩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