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就是陪伴
——「父子萬里行」A、B段總結報告之二
結束A、B段的行程回到深圳，好幾位朋友就直接地問：你覺得達到預期的目的了嗎？孩子有什麼改變？總結報告的第二篇就嘗試回答各位朋友的這個問題。
首先，預期的目標已經有了變化。
出發時的出發點
在7月中旬出發時，我的心理狀況基本上就是在《我兒十三歲》那篇文章里所描述的，充滿了焦慮：1，孩子不肯去上學了，那麼就得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他媽媽已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那麼我的解決方案就是，讓孩子辦理休學手續，緩一緩勁兒，解決了內心的問題再說，逼著孩子去上學不是好的選擇，結果可能更糟，何況這麼大的孩子了，也逼不了；2，休學一年，晚畢業一年，在我看來不是什麼大問題，那麼我也辭職，這一年不工作，全部精力放在孩子身上，希望能解決孩子的問題。這就是我在文章里所說的，人到中年，要找一個平衡，哪個方向出了問題，就必須把中心工作轉到哪方面來，解決問題，回到平衡；3，既然孩子休學，我也辭職，那麼這一年時間怎麼過？如果是呆在家裡，恐怕結果就會是，我逼著他按照我為他設計的時間安排，看書，各種文體活動，看病，為電子遊戲的事情每天爺倆爭吵，我逼他，他反抗，在一個逼仄的空間里每天上演父子間的戰爭，要麼就是，他玩他的IPAD，我看我的書。4，我覺得這樣解決不了問題，所以還不如，我們用這一年時間來旅行，在旅行中重建父子關係，解決孩子遇到的問題。
所以你看，在出發時，我的總的出發點就是：孩子出了問題，是需要父親的時候了，老爹放下一切，來解決孩子的問題。雖然充滿了悲壯與深情的父愛，但是這個出發點是有問題的。
所以基於這個出發點，我當時的預期其實也是有問題的。我當時預期主要有：一，通過重建父子關係，讓孩子不再跟父母叛逆、對抗，而是順從父母的意願，回到學校去，重新理順學習的態度與方法，做一個好學生，順利地完成中學的學業，考一個好大學，為將來的人生打下一個好的基礎；二，我認為利用這一年時間，讓孩子跟我一起，飽覽祖國的大好河山，無論是美麗的自然風光，還是深厚的人文歷史，我希望這些對孩子能夠有所觸動，尤其是大西北荒涼的自然環境，高原、大山，大沙漠、戈壁灘、大草原，我相信這些能對孩子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尤其是對從小生長在大都市裡的孩子來說，這種荒涼之美一定能夠影響到他的內心，可以使得他心胸變得更寬廣一些，面對學校里的一些小困難，就會更加淡然、坦然一些，甚至可以幫助孩子建立強大的內心。而且當時我還自信，以我對瓷國歷史、人文的素養，我可以給孩子講許多東西，幫助他建立自己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三，幫助孩子戒掉對電子遊戲的依賴性，我認為電游是電子毒品，償若不能戒掉，那麼人就會沉迷其中，人生一片灰暗，對任何正面的價值都沒有興趣。
如果按這個預期目標來看，這114天下來，我可以說是遭遇了一次慘敗：一，通過這次旅行，他並沒有變得順從父母的意願，仍然是對學校的教育、對學習、對書本與課業，提不起興趣；二，一路上他既對自然風景，也對人文歷史，均興趣不大，最多偶爾順從父親的要求（這更多像是策略性的，好吧，既然你向我妥協，那我也向你妥協一些，出於你把我當朋友看，那麼我就做一些對得起朋友的事情），去看一看，但沒有深入探究的任何慾望；三，儘管他努力地遵守每天只玩兩小時的網路遊戲，但對那個東西的熱衷仍是顯而易見的，離「戒掉」還有太遠的距離。當然後面我還會說，這個慘敗也不是說得了0分，仍然是有三四十分的，但按照這個要求，肯定是不及格的。
但是，我要說的是，這些只是在出發時我的預期目標。經過臨滄、騰衝、昆明三次爺倆之間的劇烈衝突，我已知道這幾個目標是有問題的，至少沒有把握住問題的關鍵，因而一定是緣木求魚的。從興義開始，到桑郎，貴陽，荔波，這一路，經過和羅老師、老范、穀雨和他媽媽，等各位朋友，當然還包括朋友圈和公號里朋友們的留言，以及和孩子媽媽及姨媽等一系列的討論、溝通，我已大幅度地修正了我的預期目標。
昆明之後把陪伴放在第一目標
首先，我把父子的陪伴放在了第一位。
在大部分父母與子女的關係中，至少在中學之前，父親都是一個缺失的角色，由於工作等各方面原因，父親都更多是在外面忙碌，孩子的生活和學習都是媽媽在照管，所以才有小包的女兒小萬同學所言，爸爸像是媽媽短租來的，只在周末和假期才出現。這種父愛的缺失是普遍的，我做得更不夠好。所以過去這些年裡，我對兒子其實是有很大虧欠的，這一年時間，是彌補這種缺憾的一個良好的機會。這一年的旅行，別的不說，首先主要是可以爺倆朝夕相處，而且由於採取旅行這種方式，可以說創造了一種「爺倆只能朝夕相處」的條件，這是很難得的機會，一定要珍惜。
而且對任何青春叛逆期的孩子來說，無論男孩還是女孩子，這個階段都是一個坎，跟父母無話可說，覺得他們無法理解自己，所以就躲在自己的小世界裡自怨自艾，心有千千結。每個孩子都得經過這個階段，才能成長成熟為一個理性的大人，只不過有的孩子這個階段短一些，半年可能就過了，有的就長一些，可能要拖上一兩年或者更長時間；女孩子可能相對容易渡過一些，但不容易的就會特別不容易；愛好體育比如打籃球、踢足球的男孩子可能相對容易過一些，因為他通過劇烈的體育運動發泄了自己，也發現了自己，但是缺少這種劇烈運動、又愛讀書的孩子更不容易渡過一些，因為他愛想問題，所以很容易陷進去，但又鑽不出來。
青春叛逆期的孩子一般不願意跟父母呆在一起，而我的兒子還願意跟我一起去旅行，這已經是相當好的表現了！所以我應該珍惜這個機會，讓他感受到我情真意切的父愛，成為他的好朋友，跟他一起渡過這個迷惘的年齡階段。有多少父子在一生中能有這樣一年的時間朝夕相處呢？孩子過了18歲，基本上就不會有多少時間跟父親相處了，下一次親密相處要等到父親已垂垂老矣，兒子出於責任感和孝心去增加跟父母的相處時間了。所以我說，這一年的陪伴時間，是上帝的恩賜與安排。
何況，孩子的內心世界，尤其是青春期孩子的內心，靠大人的理性、邏輯、說理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也許，只是陪陪他就夠了。我過去就犯了這個毛病，在孩子小的時候，我就盼望他趕快長大，具有理性對話溝通的能力後，那時我就深信以我的理性對話的能力，能夠對孩子施加影響，引導孩子走到一個我們認為健康的成長道路上來。現在看來，這完全是一種「理性的僭妄」，理性沒有那麼大力量，而愛與陪伴也許才具有。
其次，我最重大的調整，是試著去理解孩子，尊重他的想法，而不是強迫他服從我的意願。雖然這一條我做得還不夠，有時還是會發脾氣，想要逼他就範，但我已努力地轉變，雖然轉身得很辛苦——對我這種父親來說，一般都很難轉過這個彎兒。
所以我就不再逼兒子跟我去看什麼景區。你不想去，就不去好了。如果是我自己特別想去的，那我就自己去好了；如果我自己也不是特別想去，那麼我們就開車離開好了。所以在喀納斯，雖然花了幾百塊錢門票而他什麼都不看我覺得挺可惜，在壺口瀑布，做了半小時的工作仍然沒有效果我就下決心不去，而是選擇默默地離開。他不喜歡跟著我去參加我的朋友的飯局，那麼你就不去好了，我自己去。
尊重他的想法是一方面，試著理解孩子是更進一步的方面。雖然我仍然認為網路遊戲是「電子毒品」，但我已能夠理解孩子為什麼喜歡、為什麼需要電游。無論是填補內心的迷惘，還是想要在虛擬世界裡找到自我、找回自信，或者僅僅是發泄一下某種情緒和狂熱的能量。這種解決方案可以理解，但不能完全縱容。
站在他的角度去看問題，我覺得以前我們作父母的少做了許多事情，做錯了許多事情。比如兒子做骨軟骨瘤切除手術，我就低估了這件事對孩子的影響，而孩子則過度被這件事情影響。其實這個手術不大不小，這個病並不是一種很可怕的病，它的一些後果對人生會有一些影響，但並不那麼可怕。只要孩子樹立良好的心態去面對它就可以了。
但我確實低估了孩子的高估。他誤認為做了這個手術，以後就不能發展體育興趣了，所以乾脆就放棄體育方面的想法；由於走多了路腿會疼，他就乾脆逃避，儘可能不走路，只呆在房間裡面，這是走了另一個極端。
站在孩子的角度看問題，我逐漸理解了孩子的不安全感從何而來，而這種不安全感其是實是一種理性的反應。我自己為什麼沒有不安全感？是因為自己這20年已建立了強大的四個自信，能夠坦然面對任何人生問題。但孩子卻並沒有自己這20多年的經歷，他面對這個陌生的、讓他不舒服的社會（學校也是社會的一部分），他無所適從。他的內心與這個社會不兼容，而這個社會總是迫他就範。想想看，任何一個自由主義者，包括我自己，不也是一直在批評社會，一直在抵抗這個社會生活對自己的庸俗化影響？為什麼不能把孩子理解成一個本能的自由主義者？從這個角度來看孩子，我覺得我和孩子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我的兒子他想成為一個特立獨行的人，這一如我自己這幾十年來的取態，我自己為什麼非要站在他的對立面，成為社會的幫凶之一呢?
有了這個認識，事實上它已成為我調整自己的內在動力。當然我說了，這個調整並不徹底。因為我總還是想讓他開闊一下眼界，增長見識。我總還是覺得，孩子不理解這個旅行的機會有多麼寶貴，以後你可能再也沒有這麼長時間由老爹支付成本到處旅行了，以後你會後悔的！我總是這麼想。所以當他不願意進入景區或什麼人文歷史古迹之類的地方時，我內心總還是充滿了鬱悶之感的。
第三，我覺得，最為重要的是要建立孩子的規則意識。當然認識到這一點，也是在各位幫助下的結果。
自由與規則是一個事物的兩面，自由必然是在規則內的自由，規則必須是建立在個體主權自由基礎上的規則。小孩子總想最徹底的自由與解放，但任性的結果一定是與自由的目標相反。大人由於太強調規則，適應規則，最後成為規則與紀律的奴隸，而忘記了我們最渴望的自由狀態。
我總是覺得，該逼迫的還是要強迫的，因為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孩子就太由著自己的性子，而完全不顧後果。大人的理性還是要起一定的校正作用的。何況父母是真心的為孩子好。但是我基本上採取了建立規則的方式，而儘可能不情緒化地逼迫他就範於某一具體事項。
自己的認識有了以上三個的轉變之後，對此次旅行的預期就有了很大的變化。那麼再來看這段旅行是否達到了預期目標？我覺得，已經相當程度上達到了預期，或者說已表現出了良好的勢頭。
西寧之後父子關係逐漸和平
昆明之後，在貴州期間，小金的狀態有所好轉，我想這主要是由於他媽媽和姨媽的到來，和我們一起旅行，這讓他感到放鬆，爺倆之間也就不再總是處在對立的一線，而是有了緩衝的空間。在荔波小七孔的遊玩他無疑是很開心的。
但是從貴州到隴南的這一路，他顯然又故態復萌。很明顯的是在到海龍屯爬山之後，他很生氣我騙他上山，讓他覺得很累很痛苦，遷怒於我，之後的一段時間一直有氣。後來想想，海龍屯大約是他此行最後一次爬山了。
西寧我覺得是一個轉折點，從此爺倆關係的主調從衝突轉向了和平，雖然仍不時有對撞。為什麼會有這個轉折？我覺得原因有三：一是，在他主動陪我坐大巴游塔爾寺（當然是在關於吃飯問題在西寧大街上罵了他一次之後），以及我表示不反感和支持他在每天2小時的時間額度內玩遊戲之後，我覺得爺倆似乎變得能夠互相理解了。還記得兩個人坐在塔爾寺內的路邊台階上，他主動向我解釋為什麼接下來一段時間有一個好的WIFI是多麼地重要之後，我覺得他願意跟我溝通，我就應該支持他合理的要求。二是，在西寧我終於買到了一副國際象棋，接下來直到銀川期間，下國際象棋成為我們爺倆最佳的溝通工具，也成為我們每天的樂趣之一。但是可惜在銀川時，由於我很不幸地贏了他一盤棋，而且是在我兩次悔棋（他也悔了一次）之後突然把他將死了，他勃然變臉，發誓再也不跟我下棋，並且終其一路，也真的沒有再跟我下棋，儘管我一再邀請他對弈。三是，從西寧之後，我們就進入了真正的大西北，大山、高原、戈壁灘、、大沙漠、大草原成為我們每天視野中必然看到的東西，我相信這些必然觸動了他。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接下來的行程，父子倆處於有點類似相依為命的狀態。
當然，到了延安之後，他覺得已接近於終點了，所以就有所懈怠了，很多事情都有些荒廢了。不過這不影響我們整個B段的主調，我覺得是有所收穫了。
將近4個月的父子相伴，我們已初步找到了與對方的相處之道，逐步穩定了爺倆之間的互動模式，有成為好朋友的可能性了。
我們在選擇旅館時，很容易就能達成共識，即我們爺倆都不是特別追求物質享受的人，不一定要住很高大上的酒店，無論是40元的客棧還是100多元的簡單公寓，我們都沒有問題，當然如果有五星級酒店，我們也不是就堅決拒絕享受。也就是說，窮也窮得，富也富得，好的生活我們也喜歡，並不驕情地拒絕，但是困難的物質條件也仍可以甘之如飴。這一點上，我們爺倆有巨大的相似性。
在吃飯的問題上，爺倆也總是能夠協調一致的。基本上沒有太大的衝突。兒子喜歡吃肉，但還沒有到阿鵑阿姨那樣所謂「吃貨」的程度，沒得吃也問題不大。我們爺倆都不太喜歡吃魚，對麵食都有一種來自血緣的本能喜好。雖然有一些小差異，但基本上，我們爺倆能吃到一個鍋里去。當然，還有一點也是相似的，即：倘若胃口不好時，那就不吃好了，等到想吃的時候再吃。不過我的理性還是比小金多一些，即我盡量在飯時的時候吃飯，而小金經常是在飯時不想吃，過了飯點又想吃了。
在酒店房間里，爺倆的互動模式也很穩定，只不過我實在不喜歡他沉迷於網遊，需要留意他的時間額度問題，而他不喜歡我在時間上占他便宜，我也不喜歡他在遊戲時間上占我的便宜。基本上在房間里時爺倆是一種鬥智斗勇的模式。
在車子里時，我們對音樂的品味基本也是有共識的，比如搖滾。但是我搞不懂他為什麼不喜歡王菲，我可是超喜歡的。可能有一點，他現在對情呀愛的無感，而易於扮酷裝深沉，而我們這種中年人又容易回到那種簡單的淺薄的物質感的，道德哲學家所謂的情慾裡面去。
所以在B段結束時，我最開心的，也許是此行最大的收穫，我覺得我們爺倆已是一種初步的朋友關係了，兒子願意跟我聊天，交流對一些社會問題的看法；偶爾也願意談談心，一些內心的想法。當然我也知道，我們還沒有到那種鐵哥們的狀態，他並不是把所有心裡話都跟我說。
我們中間仍然有一些隔，這種隔有他的原因，也有我的原因，我總還是想要樹立父親的威嚴形象，不願意由於成為朋友而毀了父親的權威；而兒子總還是覺得與我有代溝，有些事情我是不能理解的，因此也沒有必要跟我多說；而且兒子有一定的自我封閉，一些內心最敏感的想法，涉及到他做人的尊嚴的，他不願意與別人分享，包括父母在內。
我們倆都在艱難地尋找父子與朋友之間邊際的分寸感。有朋友說，去你的父親的權威！這個恕我不能苟同。父親始終是父親，父子之間可以成為知交，但不可能成為鐵哥們。我們可以互相尊重，互相理解，但不能有太多戲謔。父親形象的崩塌，對父子關係並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們建立了一些規則，這些規則的遵守情況還是不錯的。雖然後期有些鬆懈了。比如每天兩個小時的玩遊戲的時間，他基本上都能夠遵守，偶爾多吃多佔一些，但不算過分。最令我高興的是，他偶爾會主動放棄玩遊戲，雖然這可能是出於金錢的考慮——他可以把遊戲時間賣給我，我以他需要的金錢來換取他主動放棄遊戲時間；有時則是他玩得不爽，老是輸，就沒有心情玩了；有時也可能是因為WIFI不太好，老是卡，玩得不爽，就算了。
最令人驚喜的是，在銀川之後的幾天時間，龍隆老師推薦了一個講歷史故事的微信公號，他加了，很喜歡看，而且我又答應了看這個微信公號也算讀書，那幾天時間裡，他總是看這個公號文章看到深夜，甚至可以為看這個公號的舊文，而放棄了玩網遊。
這說明，兒子並沒有完全沉迷於遊戲，而只是沒有別的他更感興趣的事情，如果找到他更有樂趣的事情，他是可以放棄遊戲的。當然，由於熱衷於網遊，這影響了他拓展別的快樂來源，這也是一個必須考慮到的因素。所以接下來的行程中，我一方面仍要堅持限制他玩遊戲時間的規則，另一方面要想辦法找到他喜歡玩的東西，拓展他的興趣。這對我來說難度很大，因為我本身就不是一個愛玩會玩好玩的人，我現在的人生狀態，就是一個讀書人而已。
有一些規則他遵守得不是很好，比如每天必須有一小時的看書時間，比如每天背一首古詩詞。這兩條規則在延安之後的時間裡，他基本上都在賴帳，尤其是古詩詞。
我對接下來的行程有信心
這兩段114天3萬公里的行程，兒子有哪些變化？我覺得有變化，雖然不大，但很可喜。當然也有朋友說了，我覺得變化不大是因為我倆每天都呆在一起，我感覺不到，其實兒子變化蠻大的。比如兒子瘦了一些，臉上憤怒的表情也少了許多，變得開朗了一些。
這是大約可以看到的。但我更希望有內心裡潛移默化的變化在發生。而且我也深信這一點。畢竟我們這一路，尤其是在大西北，這樣荒涼、雄渾、瑰麗、大美的自然，投射到他的內心，不可能不產生任何化學作用。只不過這種化學作用不可能一時半會就顯現出來而已。
這使得我對接下來的行程更有信心了。首先我可以預期的是，他對旅行的參與會更多一些了。對C段澳洲的行程，他的興趣明顯濃厚了一些，我提出希望他多做一些澳州的攻略，回深圳後的幾天里，他一直在看《澳洲旅遊攻略》的書，雖然他仍是懶，希望我做方向性的規劃，他來做具體的部分。我想這大約是因為他對別人的國家有好奇心。
至於他內心最為關鍵的問題，我猜測大約是覺得人生的無意義，這一點很不幸從終極意義上是肯定的。
關於生命這個哲學話題我們倆在幾次激烈的衝突中都切入到了，我記得最深刻的有兩次，一次是在臨滄，另一次是在昌吉。在激烈的爆發和發泄之後，我們都切入了彼此最痛苦的深水區，並且歇斯底里地用鈍刀子割對方的內心。在這樣的時候，兩次他都說到了生命的無意義。
我也曾在比他略大一點的年齡（高中）有此痛感並感到十分迷惘，但是他在初一就有這些思索，還是讓我感到恐慌。這是一個終極命題，是人皆無可逃避，必須解決掉它，才能達致今世的平靜。可是他這個年齡顯然還不能自己解決問題，並尋求內心的平靜。我們要經過許多年以後，人到中年以後，才能真正在哲學上解決這個問題（在22歲到44歲的人那裡，並沒有解決或超越這個問題，而只是躲開了它，暫時遺忘了它，而去忙活工作、謀生、戀愛、結婚、育子這些俗世的快樂，直到四十不惑之後，才能在哲學的意義上超越它），人生在無意義的土地上開出有意義的花朵，這個認識的境界，他還需要人生的經歷慢慢去體會。恐怕是外人急不得，也不可能通過邏輯的論證來讓他相信的。
那麼該怎麼解決呢？
人物介紹
老金——曾為《南方周末》、《21世紀經濟報道》資深媒體人，策划過大型系列專題「角落裡的中國「等媒體產品，因特虎網路發起人及深圳「三劍客」之一，主編過「民間版深圳藍皮書」。2016年7月，辭去深圳某高管工作，與13歲的「反叛期」兒子開啟為期一年環球之旅。
小金——00後個性小男孩，深圳二代，初中生，不喜歡上學和考試，被老爹帶著週遊世界，對旅行的樂趣尚無感。
※在去喀什的路上被她感動
※「平安老爹」眼裡，老金小金的環球之旅
※在大西北讀《草原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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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最重要的，是這一切都有人陪伴
※爸爸的陪伴真的很重要
※愛情里最重要兩個字，根本就不是陪伴
※愛情中最重要的兩個字，根本就不是陪伴！
※陪伴，就是最好的承諾
※最大的愛意就是陪伴
※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
※婚姻里，比陪伴更重要的是這一點
※最好的愛，是陪伴
※比陪伴更重要的，是這兩個字
※婚姻中，比「陪伴」更重要的，是這兩個字
※婚姻中，比陪伴更重要的，是這兩個字
※聽她說｜「婚姻中，比陪伴更重要的是用心」
※婚姻中，比陪伴更重要的是這兩個字
※婚姻中，比陪伴更重要的，是這兩個字！
※最好的愛是陪伴
※很抱歉，這世上最不能將就的就是陪伴
※和媽媽一起旅行，就是最好的陪伴
※陪伴最久的，才是最愛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