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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邀請之荒村畫室

死亡邀請之荒村畫室



「真他媽是個惡劣的天氣!」我忍不住大聲罵娘。

長城塞弗SUV的發動機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幾乎要把路面掀了起來,但車還是動彈不得。雨依然在下,但明顯是減小了。泥濘的山路上到處是積水,看不清路況,有些水窪子就成了一個陷阱——我的車後輪就陷入了這樣一個陷阱中,爬不出去。


——離目的地還有大約七公里的路程,雖然說是快到了,但把車丟在這裡,冒著大雨徒步走到目的地或者到那兒再叫人把車推出來,都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該死的班長!」我繼續罵人,在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地點舉行全班同學的PARTY,真虧他想得出來!說是全班同學,到會的一定沒有幾個人吧?一定不會比上次的人多。說到上次……那次不是聚會應該是旅遊吧?過去幾年了呢?五年?六年?那是一場惡夢,我們在拚命忘卻又揮之不去。不過,聽到班長的聲音時,我是真的差不多把這個人給忘了,電話號碼是陌生的,聲音像我們小區里那個永遠沉默、而在有一天突然開口與我說話的保安,「楊鵬嗎?我是尹博通。」


「誰?」我愣了一下,奇怪他能叫出我的名字,而我渾沌的記憶卻如一團團的烏雲,透不出一點亮來。突然一道閃電,我想起他是誰了。我的心臟遽然狂跳,恐懼如暴雨傾盆而下,從頭涼到了腳心,「啊?是班長啊……你好你好,好幾年沒見了,你到哪裡去了,混得不錯吧?」我拿手機的手哆嗦著,但聲音沒有顫抖,進行著虛偽的客套。

沒有人想再重逢,那次聚會中的每個名字,對另一個人來說都是惡夢。


但我還是答應了班長,重返大烏山。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為了表明我是乾淨的?我不再心虛?為了表明這一切真的已經過去?班長沒有直說邀請哪些人,只淡淡說了是全班同學聚會。但上次也是全班同學,真正成行的只有十幾個人,這一次,那十幾個人還有誰敢答應嗎?我不知道,總之我是答應了。這沒有什麼理由,鬼使神差一樣。


班長已經不在我這個城市,我也不想聯絡其它同學。於是在約定的那個時間,我獨自開著我的長城塞弗上路了。只是沒想到,那會是這麼一個不堪的天氣。幾年前,那場惡夢降臨時,也是這麼一個不堪的天氣吧。人做事,老天爺在天上看著的。


我跳下車,雖然不抱什麼希望,還是想盡我的力量把車後輪推出或者撬出來,當然根本沒什麼用,我的全身很快濕透了。這時從後面的山路上傳來了人聲,雨幕中也影影綽綽的出現了一些穿著透明塑料雨衣的身影。雨衣下的服裝顏色非常鮮艷,大多帶有醒目的桔黃色。那是衝鋒衣特有的顏色,這是一群戶外運動愛好者。他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為什麼我來時的路上沒有看到?但我已經顧不上想很多,我舉起手來大聲向他們打招呼。


汽車很快在大家的齊心協力下被推出來了。但我立刻又犯了難。我很想捎他們一程作為謝意,但這一伙人足足有七八個,我這一輛車根本是不可能的。經過交談得知,這些人是自發組織的大烏山穿越隊,要穿越到山後的S省去。他們的領頭的,是一個肌肉發達,說話很沉著的小夥子,名叫宗銳。宗銳告訴我,他們今天的目的地,就是七公里之外的山莊——這令我很驚訝,這與我和班長約定的地點相同,難道今天,那個小小的山莊,會湧入很多遠道而來的遊客嗎?我表示我也去那裡,宗銳懷疑的望著我:「你一個人?」

我本來想說和你們一樣,也是這麼多人。卻沒有說,而是點了點頭。我的那些同學們真的會出現嗎?未必吧,鬧不好就只有我一個人。對方更懷疑了,「你是畫家?現在好像還沒到那個季節。如果我們不來,你進去的話,那麼整個莊裡可能只有你一個人。」


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七公里外的那個山村,是一個在十多年前就已經被廢棄的村莊。因為條件艱苦,年輕人出外打工就再也不願回來。而隨著老人們逐漸死去,它終於成了一座空村。後來有幾位藝術家採風時無意中跋涉到這裡,發現這荒涼殘敗的村莊非常有藝術感覺,就駐紮了下來——但只有夏天的兩個月,其它的季節這裡根本無法生活。我不置可否,宗銳也沒有再深問。但他要求我把穿越隊中的兩個女生先帶過去,因為她們的體力太弱。還有一些物質。算是打前站吧,迎接後面大批人馬的到來。


裝車的時候,宗銳突然冒了一句:「哥們兒,我怎麼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我一怔,揉了揉眼睛。可我的記憶中對他真的沒有印象。於是搖了搖頭,「不會吧,可能我太像你的哪個朋友了。」宗銳不再吭聲了。車裝好後,我踩下離合器,發動馬達,然後揮手向宗銳他們告別,不料,宗銳又來了一句:「喂,你是不是收到邀請了?」,我吃了一驚,剛要說話,但腳下一松,汽車已經竄了出去。我只好全神貫注的目視前方開車。


收到邀請?宗銳為什麼會這麼說呢?他不是我的同學啊,難道,他也是班長認識的人?或者說,還有人自發組織了在那個村莊中的聚會?我百思不得其解,這時我的右手被一隻柔軟光滑的小手拍了一下,原來是坐在我旁邊的那個女孩。她友好的向我伸出手,「你好,楊大哥,我叫周妍。」

我看了她一眼,但我根本騰不出手,路況太複雜了,我的手不敢離開方向盤。於是沖她點點頭算是回答。周妍也不介意。看得出她很少出遠門,或者參加這樣的戶外運動,所以她的表情一直很興奮。「楊大哥,你知道蓮蓬鬼話嗎?」女孩沒頭沒腦的又問,我皺了皺眉頭,「什麼,蓮蓬?你說的是包著蓮子的那東西?吃過蓮子。可它和鬼話有什麼關係?」兩個女孩都笑了,脆脆的嗓音令車中的空氣都跳動起來。「蓮蓬鬼話啊,是網上很有名的一個論壇。」「是嗎?」我沒什麼興趣的樣子,只管看著前面的路,「我很少上網的,我老了,上網是年輕人的事。」「那是一個講鬼的論壇。非常好玩的。」周妍喋喋不休。


「我不信鬼。」我的口氣中有了幾分不耐,「還有,我從來也不看鬼片。」


「可是這次咱們去鬼村啊,你不知道?那是一個鬧鬼的村莊。」周妍的表情有幾分誇張,似乎她覺得天下人都應該知道那個村莊鬧鬼。


「鬧鬼的村莊?你說的就是前面那個嗎?」我不禁有了幾分好奇。

「是啊,蓮蓬鬼話上有個貼子,叫《大烏山區的鬼庄》,說的就是那裡,這是這兩年最有名的事件了,比青島鬼樓,葡萄牙公交車的靈異視頻都有名!」


哦?青島鬼樓我沒聽過,但葡萄牙公交車鬧鬼的事知道。因為電視上播了,雖然看著有點害怕,但我從來不信那些,世界上所有的鬼事都是一個噱頭,只是高明和低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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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鬼是什麼樣子?你們有人看到了么?」我笑著問,感覺心情都輕鬆起來,漂亮的女孩就是讓男人舒服啊,如果她還是很開朗的一個人,誰的情緒都不由得不受影響。


「怎麼會?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見到鬼——因為,見到的都死了。所以……楊大哥你快祈禱吧,千萬不要見到它們。」


「這麼說,就是查無實據嘍!」我調侃道,「美女,你這麼說可有點無理哦,這不像兩個人在辯論,其中一個說:我就是對的,我就是對的,因為就是有嘛!天下能有這樣的事嗎?」


「當然不是沒有證據了,如果沒有證據,事件怎麼會那麼有名?」


「這麼說,你是見過嘍,可你怎麼沒死呢,還是我也要死了,你本來就是一個鬼?」我笑。


「去你的,你才是鬼!我說的證據是:每個走進那個村莊的人,都會發現有一間屋子亮著燈,就像在迎接他們的到來。但是,屋中沒有一個人,整個村莊里也沒有一個人。」


我不笑了,脊背上突然起了一陣寒意。「是嗎,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鬧鬼?」


「因為那裡死過人,而且死的是一個漂亮的,畫畫畫得非常好的女孩。她是怎麼死的,有好多種說法。其中比較公認的一種是:他們是一夥同學,到了那個山裡去玩野外宿營,發現了那個村莊。這時他們的團體分裂了,可能是因為那個漂亮的女孩吧,也可能是因為他們的班長。他們走散了,這時其中的一部分,被一夥土匪給劫持了。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土匪,他們搜掠光了這些同學所有的財物,還宣布綁架——就是不放他們走。所有人都感覺不好,這些土匪最終會殺人滅口的。在大家的幫助下,那個畫畫的女孩趁亂逃脫了。她想跑到山下去報信,但很不幸,她沒能成功,她遇上了那個同樣跑到山下去發勒索信的土匪,那個土匪據說是迷路了,所以才和她撞到一起。後來……啊!」周妍發出一聲驚叫,然後車內發出一陣混亂的咣當聲。


我一腳踩在了剎車上。因為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張人臉,那張臉慘白慘白的,似笑非笑。我定了定神,去看旁邊的周妍和后座的那個女孩,她們都驚惶失措。但都不是我看到的那張臉,原來是一時的幻覺,他媽的,我怎麼會看到她?!「楊大哥,你,你怎麼了?」周妍說話也有點結巴了,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所以把她給嚇著了,何況還有這樣一個急剎車?


「啊,沒什麼,剛才看花了眼,你也把我嚇著了,這故事講的……」我盡量放輕鬆,做出一個自嘲的表情,然後繼續啟動汽車。「後來呢,後來怎麼了?」我問。「我,我不知道怎麼怎麼說。」周妍吞吞吐吐。我轉過頭,這小妮子的臉色是失血的慘白。「哦?」「因為,因為太殘忍了,我不能想像人還會遭受那麼殘忍的事。那個女孩被土匪強姦了,然後被押回村莊,再次受到非人的折磨……後來那個女孩就死了。」


「我知道。」


「你知道?」周妍有點吃驚。


「嗯……」我點點頭,再次踩下剎車,不過這回是平緩的踩下的,塞弗車穩穩的停住了。「我是說,」我看著周妍說,「咱們到了。謝謝你們,要不是你們幫忙推車,還不知什麼時候能趕到這裡呢。」


「道謝的應該是我吧?楊大哥,我那時真的快要走不動了。」周妍笑嘻嘻的做了一個鬼臉,然後準備開門下車,但是她的目光轉向前方時,再次發出了一聲驚叫:「啊!」


車前的那間農舍,屋子裡真的有燈光,在陰雨中幽幽的閃爍,那是蠟燭的光芒!


傳說果然不是虛的!空無一人的村莊,每當有遠方的客人到來,總會有一間屋子是亮著燈的,那麼,是誰點燃了這隻燈火?


周妍的身體瑟瑟發抖,她已經顧不得少女的矜持和羞澀,撲到了我懷裡。後面的那個,更是給嚇哭了,差不多完全躲在了車座下。但我這次沒有驚慌。反而拍拍女孩的後背,「好了好了,沒事的,咱們下去吧!」「不要!」周妍大叫,「原來,真的有鬼啊楊大哥!」我笑:「周妍你怕什麼,你們不就是來探鬼屋嗎?怎麼到了你就是這付熊樣了,那還來探什麼?」


好說歹說,周妍終於和我下車了,向屋前走去。但坐在後面的那個女孩死活不肯下來。世界是那麼安靜,只有淅淅瀝瀝的雨聲。可是,窗口的燈光突然又滅了,是讓人一下子吹滅的。這次,我的心底也起了一股寒意,我緊緊的抱住了周妍,我們都害怕了,只能靠彼此的擁抱來獲得一點膽量。


我開始敲門,但屋內沒有任何反應,只有空洞的敲門聲。


這時周妍用力推了一下門,原來門是虛掩的。她害怕得渾身發抖,卻第一個邁進屋裡。恐懼已經成了一種慣性,明知前面可能更恐懼,還非要走下去。


燈又亮了,是一點一點點亮的。不只有一根蠟燭。


同時響起了歌聲: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我又看到了我的那些同學們。


難怪,尹博通在給我電話時,特意囑咐我一定要去,說這個聚會就是給我準備的。我的生日,我自己都忘記了,或者說,是我刻意的想忘記這個日子。但是有這麼多同學替我想著,我不知道是感激還是厭煩……還有害怕。我強顏歡笑,不斷的沖大家作揖。言不由衷的說著謝謝。這時車上那個女孩也下來了,她和周妍手拉著手,臉上滿是驚訝。


「班長呢?」我問,我沒有看到尹博通。其它同學面面相覷。「他還沒有來。」一個女生說,「我們就是收到消息,準備在這裡給你過生日。可是不知道他為什麼還沒來。」「他已經來了吧!」一個男生說,「他的東西都放到那間屋裡了,可是他人到哪兒去了呢,這麼大的雨。」


「你確定那是他的東西?好像都放了好久了吧,那麼多的灰塵,是不是那些採風的藝術家留下來的?」女生反駁說。


我們走進東屋,屋裡竟然還有汽燈,像是來採風的那些畫家留下來的。整個房間都被汽燈照得明晃晃的。炕上,果然有一個背包,我一眼就認出那是班長的背包。因為黑色的肩帶上用金色綉著尹博通名字的縮寫:YBT。這三個字燒灼著我的眼睛,它們還像是幾年前那麼燒灼我。我知道這是誰繡的——韓雪,我們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她畫畫畫得很好,歌也唱得很好,是我們班上的公主。但這個背包的確不像是剛放下來的,上面積滿了灰塵,雖然顯示它剛剛被人碰過,但一定不是班長本人,而是我的那些同學們。


奇怪,班長到哪兒去了呢?我下意識的掏出手機,想給他打個電話。但手機上根本沒有信號。幾年以前這裡就沒有信號,現在也是。


幾個同學站在屋中,若有所思的看著牆上的一幅畫,我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去。那是一幅人體油畫,非常寫實的那種風格,皮膚的質感非常強,如果離遠了看,簡直就是一幅大照片。背景是在一片農田中,有麥垛,成熟的沒有收割的麥子,還有幾把鐮刀。這幅油畫顯得非常古怪,還透著邪氣。農田中,站立著人體並沒什麼不對,但為什麼不是粗壯的農婦,而是一個嬌嫩的城市女孩?這樣的主題暗示著什麼?而且,這幅畫似乎畫到快完成時,畫家已經焦躁起來,要親手毀了這幅畫,模特的臉被他塗上亂七八糟的色彩,已經根本看不清楚,而且,女孩嬌嫩的軀體上,有一道一道的紅色油彩,看似不經意甩上的,又像是一道道皮開肉綻的傷口。我感覺不對,那女孩的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


——果然是有什麼東西。外面又有很大的動靜傳來,應該是宗銳他們趕到了。同學們出門去迎,我偷偷的跳上桌子,伸手在女孩的右乳房那兒抹了一下。我的感覺沒錯,那兒不是灰塵也不是污漬,而是一粒畫上的痦子,畫得非常逼真。


這幅畫簡直是有生命的,我能感覺到被抹去的臉上發出銳利的目光,我又看到那張臉了。我渾身發抖,幾乎要從桌上倒栽下去,我跳下的時候差點趴在地上。等我穩了穩神,發現宗銳立在我面前,他還背著他那碩大的登山包,都忘了放下來。他仰起臉,目光直直的注視著那幅畫,嘴角嘀搭著口水,但那並不是垂涎的口水,因為他的眼睛裡充滿了恐懼。


「天啊,是她。」我聽到他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然後他轉身就走,卻被隨後擁進來的同伴給攔住了。周妍吱吱喳喳的聲音很大:「宗大哥,楊大哥,你們男生住東屋,我們女生住西屋!好冷啊,你們可以幫我們燒炕嗎?」


「我不住這兒!」宗銳突然大吼一聲。


屋內一下子鴉雀無聲,大家驚疑的望著他。宗銳的臉上滿是冷汗,他的目光時不時的去瞟一眼牆上的畫。眾人看看他,又看看牆上的畫,茫然不解。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馬上又轉成笑臉,但是那笑很不自然,「哎,住這兒就住這兒吧,哪個屋不是住,好,男生住東屋,女生住西屋。」周妍過去幫他放下登山包,宗銳坐在炕沿上,臉色慘白,大口的喘著氣。「宗大哥,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周妍關心的問。宗銳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有點深,然後他強擠出一個笑容,對女孩說:「沒事,可能是淋著了。」


雨終於停了。來到這個村莊的兩幫人用酒精點燃了火,圍著火堆又唱又跳。然後又點著火把在這個荒廢的村裡尋找鬼屋。時不時發出做作的驚叫聲。但什麼也沒有發生,一切都很正常。宗銳鬱鬱不樂的樣子,很明顯的表現在臉上。我自己也感到很壓抑,甚至還想到了偷偷的開車逃跑,但這樣黑的夜裡,在濕滑的山路上開車無疑是死路一條。為什麼會是她?我無法形容這種震驚。油畫人體右乳上的痦子令我崩潰。


還有,尹博通在哪裡?他招集了我們,自己為什麼又不出現?


在火前,我悄悄的問宗銳:「你招集的他們玩穿越?」


他點點頭,「對。」


「那是誰邀請了你?」我又問。


他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他的眼眶中有淚,「沒有人邀請我。……如果有,那就是報應。我是個該遭報應的人。你也是,你們都是。」


我說不出話來,只覺得牙關格格的打戰,我突然知道他是誰了,他真的曾經見過我。


天亮了。我從睡袋中鑽出來,長長的伸了個懶腰。雖然承受了那麼多的恐懼,我卻還能睡著,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啊!但我不會再呆一天,一分鐘我都不想多呆了,我一定要離開!不管同學們怎麼想,也不去管尹博通,他愛來不來。這該死的畫!我忍不住又去看牆上那幅畫,它還在,但似乎是有點異樣。我一時沒看明白,到底是哪兒有點異樣,最後我終於看明白了,是鐮刀,鐮刀少了一把!


可能是我記錯了吧,或者說是睡糊塗了?我又去看炕上,這一看,頓時把我的七魂嚇掉了六魄,本來睡了一炕的男生,現在只剩下一個了。那是宗銳,他還鑽在睡袋裡。一把鐮刀深深的插入了他的身體——他已經死了,鮮血浸透了睡袋。


宗銳,就是當年下山發勒索信的那個匪徒。那幅畫上的女孩,就是韓雪,那一道一道的血痕,不是畫家的筆誤,而是韓雪身上的傷口,當年,她死去前,承受了如此非人的折磨,那些匪徒,用瑞士軍刀一刀一刀的割她,這些人有好多把瑞士軍刀,他們是玩穿越的戶外運動愛好者。


其它人呢,其它人還在不在?我恐懼的衝出大門。院落里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具屍體,但都是我的同學,沒有宗銳帶來的那幫人。而且,我的汽車也不見了。周妍呢?我又沖回女生住的那間屋,那裡面空空如也,連個人影也見不到,他們怎麼可以丟下我就走了啊,我還活著啊!但當年我們又做得如何?還不是丟下可憐的韓雪自己走了?韓雪下山求援被發現,那些匪徒只留下一個人看守剩下的人——反正他們都是被捆綁的。其它人都去追韓雪。結果同學們趁空打昏了看守的匪徒。這時,所有的同學都感覺到韓雪可能被抓回去,但是沒有一個人想到回去,反而都拚命逃脫了。


韓雪被抓回,受到了匪徒們殘忍的折磨,死不瞑目。但是這幫匪徒並不想殺人,一見到女孩死了,驚惶失措。連屍體都顧不上處理就逃之夭夭。也是老天有眼,那天同樣下著大雨,山洪暴發,這幫匪徒都是戶外運動愛好者,很有經驗,本來不應該受到山洪襲擊,但慌不擇路,竟然順著山溝逃跑,全都葬身在洪水之中。


慘案發生後,以班長為首的韓雪同學表現了出奇的沉默。甚至的,沒有一個人去看望韓雪的父母,沒有一個人去韓雪家裡弔唁。痛不欲生的韓雪父母悲憤難銘,把尹博通等人告上了法庭。要求他們為韓雪之死負責。但是這些人沒有一個表示歉疚,反而百般狡賴,推脫自己沒有責任。責任應該由那些匪徒來負,對他們自己來說,韓雪之死,只是一個意外。法庭經過調查,也只能判決尹博通等韓雪同學不負任何責任。除了道義上的民事賠償。


所以這些人和宗銳都死了。但周妍他們沒有,他們是整個事件的局外人。可是,我呢,我……我拚命的向山下逃去。生日快樂……那天也是我的生日。可我要的不是祝福,我要的最大生日禮物是韓雪。本來想在那天表白的。可是我看到了班長的背包,那上面韓雪親手綉上的字,那一刻我真想殺了尹博通。我已經無法參加這次同學聚會,看韓雪和尹博通親密的樣子我就受不了,我找碴和班長吵架,然後借故離開了。其實我並沒有走,我一直跟著他們,直到他們進入那個荒村,直到發現他們被另一夥戶外運動的年輕人劫持。我本來可以馬上下山報警,但是一種陰暗的心理讓我沒有這麼做。後來我看到了宗銳,我不知道他做什麼去。後來在夜裡又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韓雪!是我最想要的人,我大喜過望。


韓雪看到我激動得哭了,可是我並沒有給她帶來安慰。我的心態已經扭取,我強姦了她。我想得到她再陪她一起下山報警也不遲。時間就這樣被耽誤了。迷路的宗銳又和我們撞到一起,而且那幾個匪徒也追蹤而來,我拉著韓雪逃跑,結果失足墜入了懸崖。韓雪又被他們抓住了,他們以為我已經摔死,又讓宗銳下山去發勒索信。宗銳這時良心發現,他轉到懸崖下救了我一命,看到我並無大礙,他自己又悄悄的溜走了,沒有再回來……


我連滾帶爬的到了山下。公路上瀰漫著大霧。我想告警,但是手機不知丟哪兒去了。我突然聽到了汽車的引擎聲,那是我很熟悉的聲音。我的長城塞弗!怎麼會,他們開車已經走了好久了吧?為什麼現在才出現在公路上,對了,也是迷路了吧?


我雙手舉起來,大聲呼喊,可是奇怪呢,為什麼沒有聲音?我努力的喊了,卻沒有聲音。


我看到了我的車,也看到了駕駛座上的人,那是周妍的臉,她居然會開車?我怎麼不知道呢?我拚命的搖手,但她為什麼是一副看不見的樣子?雖然霧大,但車速這麼慢,她一定可以認出我來的,停下,快停下!求你了!


我站在馬路中間,車越來越近了,我根本不想躲。如果周妍想撞上來,那就讓她撞上來吧,她不可能看不到我的,汽車真的撞了上來,他媽的!我大罵——不對,我的塞弗不是撞上了我,而是穿過了我,我還好好的站在那兒,這是怎麼回事呢?


又一陣巨大的引擎聲,這時居然是一隊工程車!我獃獃的看著最前面的那輛車,近了,近了,它們還是看不到我。卻一輛一輛的從我的身體穿越了過去,我還是沒有倒下——不對,是我穿越了它們,我穿越了整個車隊!


我的眼睛往下看,看我的胸口,我的胸口也有一個洞,但是血已經幹了。那一定是被鐮刀深深的插進去過,只是,它沒有留在我身上,而是留在了宗銳身上。


我獃獃的站在那裡,馬路對面,有兩個我曾經很熟悉的人。


——尹博通和韓雪。我的班長,他終於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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