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倫敦遇見「雅思天后」劉薇，這次來英國是為了什麼？
今年四月底，「培養」過無數英國留學生、頭戴「雅思天后」光環的環球教育（環球雅思）產品與教學總監劉薇正式宣布離職，引起行業震動。當時的媒體也將此事和傳統留學語言培訓機構的式微聯繫起來，稱劉薇的離職代表了「名師時代」的終結。
沒過多久，「自帶流量」的劉薇宣布以合伙人和副總裁的身份加入主攻出國考試培訓，同時也是當下中國線上培訓領域的最炙手可熱的企業之一——小站教育。長年從事教學管理和產品開發的她在入職後即刻採取動作以提升小站的教學質量，很快全體小站教師都參加了「學術提升月」活動，進而引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裁員風波」，再次引起業界矚目。
近日，小站教育派出兩組名師考察團，分別前往美國教育考試中心（ETS）和劍橋大學考試委員會（UCLES）獲取「真經」——其中英國行程包括到UCLES和劍橋大學聽講、拜會劍橋市長、參觀牛津、約克大學等英國名校及考察各種項目。於此期間，身為英國團長的劉薇也接受了《英國教育周刊》專訪，談起了她加入小站後四個月來的心路歷程。
//酷愛跑步的劉薇表示，如今的工作節奏其實很符合她的性格。
「恰當的時間加入對的企業」
無論是早前宣布從環球雅思離職，還是6月中旬重出江湖，選擇加盟小站教育，這位前雅思名師的動向一直都受到業界高度關注。劉薇向《英國教育周刊》坦言，其實這個問題的起點可以追溯到培生對環球雅思的收購，儘管當時培生幫她建立了一條清晰的職業發展路徑，但是劉薇認為「自己的好多東西還沒有釋放出來。」
於是從去年年底起，不少創業公司便開始和她接洽。劉薇說儘管覺得創業企業都是「小公司」，但她認為小有小的好，「比如小站的增長就真是太快了，兩年間就增長了10多倍，這的確也是我考慮的一個要素。」
後來與王浩平（小站教育創始人兼CEO）聊過幾次之後，劉薇認為這位年紀輕輕的創業者思路異常清晰，也足夠了解資本運作，非常清楚未來企業精細的發展路徑。「幾次接觸後，我覺得自己非常認可他的韌性和對行業的判斷。我們的思路是一致的，所以這個時候基本上就決定了去小站。」
當然，除了王浩平的感染力攻勢，劉薇也發現小站恰好需要像她這樣的人加入。在劉薇看來，當時團隊對於教學和整個產品也沒有太深入的理解，加上小站被戲稱為「自帶招黑體質」的運營模式和現象級增速，諸如師資水平等問題就成了業界和一些同行「羨慕嫉妒恨」的突破口。
劉薇說道，那時小站從0到1的階段已經走完了，如今需要的是1到10的過程。顯然這個過程不能再靠簡單的資金入圍，小站也已經不缺流量了——現在行業裡面70%-80%的流量都歸小站所有。因此最關鍵的問題從流量到質量的轉變，這個任務也恰恰符合劉薇的長處。
「學術提升月」與「裁員風波」
入職後劉薇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提升教師質量方面果斷行動，然而不久後一篇關於小站裁員的文章開始在微信流傳——一些綜合排名較低、最終「被離職」的教師表示自己遭到裁員。這場「風波」也引起了業內的揣測：快速擴張的小站是否出現了巨額虧損？
劉薇對《英國教育周刊》表示，這件事的邏輯其實很簡單，因為對於小站來講其實就兩件事，控制成本和提升質量。控制成本不是現在的重心，當下需要的首先是非常精準化的產品體系，第二需要靠非常好的產品交付人，這些其實指的就是老師。
劉薇坦言，小站的巨幅擴張必定會帶來其對教師的大量需求，所以在起初招聘時，也肯定有把關不是特別嚴格的地方。她為解決這個問題選擇了兩個思路，第一個是反覆的培訓和優化，主要是做好標準化產品、產品的定期更新以及相應的崗位培訓。而對於那些英語水平和基礎教學水平仍無法達標的老師，劉薇起初希望儘可能提供轉崗機會，但因為小站教師的數量級很大，顯然一定程度的優化也無法避免。
「我認為這件事對於小站來講，是一件必需要做的事情，我們必須要對學生負責。」
與此同時，劉薇設計的第二條路就是引入有著豐富教學經驗的老師加入團隊，其中包括很多慕名前來的原環球、新東方等傳統培訓機構的資深教師。他們在授課同時還負責培訓其他同事，達到以點帶面的效果。
「引進後我們的人力成本其實更高，因此傳言中的虧損、裁員說法其實都是不成立的。」
劉薇帶來的變化也從創始人王浩平的口中得到印證。他此前曾向媒體表示，之前小站的例會中，多數時間在講市場和銷售，而劉薇加入後，如今三分之二的討論集中在了教學和學術方面。
//圖為正在劍橋大學考試委員會參加交流的小站考察團教師
與「晚輩們」共事是什麼體驗？
儘管如今已成為中國最大的出國留學考試在線培訓機構，但小站教育的創始團隊卻是由三位88年出生的年輕人組成，這對新近加入的「前輩」劉薇來說也是一段非同尋常的經歷。
劉薇談到，加入小站之後，很多朋友都在談論她從原來東家「管理層里的小孩兒」一躍變成可能是團隊里「經歷最豐富」的人了。因此加入小站也讓劉薇的思維節奏發生了很大變化——需要有很多「耐心」與85後的夥伴們溝通。
「他們基本沒有任何的就職經驗，畢業和創業可以說是同時的，因此思路上的衝突肯定會有很多。」劉薇直言說道，「不過在這一點上，也可以看到我們小站的CEO還是有很大潛力的，他是一個接受新鮮事物能力極強的人。」
劉薇認為自己加入後對王浩平於管理層面的認知影響還是非常大的。「當然他對我的影響也很大，以前我在環球和培生，操盤的檯子實話說都不小，流程也很標準化。但大機構面對新鮮事物時也會面臨『起身太重』的問題，很多企業因此錯失良機。」
相比而言，中國的創業公司普遍還處於一個相對前期的階段。按劉薇的話說是「大家還是埋頭幹活的階段」，但她認為這樣也有相應的好處，比如小站里很多事情都需要「小步快跑」，這讓習慣了「精細化管理」的劉薇學習和見識了很多新東西。不過劉薇也表示她清楚「小步快跑」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它和「精細化管理」之間也要尋求平衡。
//小站考察團在安卓教育(FLE)的協助下還到訪了劍橋市政廳並會見劍橋市長
對話劉薇：小站即將引進英國留學人才
《英國教育周刊》：國內目前從事線上培訓的新興企業很多，您認為小站教育成功的關鍵是什麼？
劉薇：首先一點是，小站趕上了一個產品升級時代，第二個是小站與生俱來的「互聯網教育」特點。傳統的培訓行業就是大班、中班、小班再到1對1教學。小站能脫穎而出，一方面是靠其明確的產品規劃，另一方面是產品營銷的最大化。當傳統機構還沒有對1對1加大馬力的時候，小站就開始起速了，所以它其實是打了一個產品升級的時間差。
同時「快」的先天基因也一部分源於小站在用純粹的互聯網思維做培訓和做管理，產品迭代也足夠迅速，這與所有的線下培訓機構都完全不同。當然小站創立的時機，對接資本的時機也是「絕佳」的，這也是它能夠脫穎而出的一個重要原因。
《英國教育周刊》：小站未來有可能開設一些線下課程嗎？
劉薇：不排除這個可能，我們不會單獨開課，但是因為線下和線上有著天然融合，所以有可能和別的線下公司合作開課。
小站目前無論在資本還是流量方面都是相對強勢的一方，而流量是現在很多線下機構最缺的，但凡在品牌發展上不是很高階段的英語培訓機構都存在流量的問題。因此很多線下機構希望與我們綁定，線上也有很多移民、留學類的公司計劃與我們合作。
《英國教育周刊》：對在中國的線上和線下之爭，您覺得最終的平衡點會在哪裡？
劉薇：我認為線上的空間應該能有30%，因為即使到了今天大家都這麼熱情的投入，高估了這麼多創業公司，他們也只佔到中國教育產業4%-8%的份額，說8%就已經算高估了。不過線下的很多功能目前線上還無法解決，小站也沒完全把中國的產品問題解決，只是把線上形式給推廣了。只有把線上和線下的形式結合，才還有可能達到平衡點 。
《英國教育周刊》：還有一個是關於線上課程時長和碎片化的問題，有些說法認為線上課程一個小時都太長，有比較激進的觀點說線上課程的時間應該保持在15-20分鐘之間，您怎麼看這個問題？
劉薇：這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問題。我認為從產品層面上來講，形成完整的產品體系才有意義，並非把東西打碎就可以解決問題。線上課程也是一樣。第一，你面對什麼層面的客戶？如果是低齡段的客戶，我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應該在產品的吸引力上加強，而不是時長的問題。
碎片是一個概念，時長長短是另外一個概念。我覺得現在大家把碎片化做的有點太「誇張」了。碎片應該是精品，也應該有一個完整體系。很多人為了做碎片而做碎片，如果碎片組合起來都不是大家想看到的，那麼也就沒有太大的價值。碎片只是分享的過程，好多人把這個概念用歪了。
第二個問題根據我的經驗，18歲以下，15歲以上的學生對於1-1.5小時線上課程的接受程度完全沒有問題。所以小站的課程現在是一個半小時的時長，中間會有一小段時間休息，也就是一節課45分鐘，這個對於初中以上的學生都沒有問題。
當然我們在線上課程中的互動，比如講和練的時間安排都做了優化。線下你可以做兩個半小時的課程，但是線上如果做兩個半小時下來，不但老師累，學生的學習效果也差。所以我覺得大家不用糾結時長的問題，因為學生對於線上課程是有需求的，簡單說就是「他比你還急」。
//圖為小站考察團到訪劍橋大學考試委員會
《英國教育周刊》：可否介紹一下本次考察的情況？未來小站有無於英國的項目合作或收併購設想？以及教師團隊考察之後，在招聘和培訓方面還會有進一步計劃嗎？
劉薇：在這次行程中我們的確會參觀很多項目，比如劍橋考試中心的語音評測類模擬考試系統、A-level考試英國本土教師和中國教師的培訓項目以及一些英國低齡留學的項目。關於投資或收購，目前還沒有具體計劃，我們會去和做項目的朋友聊一聊，提前了解一些。
不過小站的海外名校畢業生招聘計劃馬上就會啟動了，我們稱作為「海外校招」計劃，即在學生畢業前就接洽敲定，這樣經過幾年時間，小站就可以培養出自己的人才隊伍。
按我們目前的計劃，英國和澳大利亞應該會是「海外校招」的重點，因為相比美國而言，這兩個國家大學的地理位置相對集中，便於我們開展活動。
《英國教育周刊》：作為與英國教育有著深厚淵源的培訓機構，可否談談你們對未來中英教育合作前景的看法？
劉薇：就我自己切身的感受，包括與一些企業負責人的溝通，感覺多數人還是希望把孩子送到英國來留學。如果中國的經濟繼續繁榮，英國教育的品牌維護得當的話，未來的需求，特別是低齡留學的需求肯定是足夠大的。
但英國也有一個問題，就是教育產業容量相對較小，中學階段相對不夠「開放」，因此我們現在所談的低齡留學也基本局限在精英階層。未來如果這個大門能夠打開的話，對更多中國家庭來說絕對是好消息，他們不用再「被迫」讓孩子去其他國家就讀。而如果線上領域在這方面能有所作為的話，我想前景就更加廣闊了。
我個人認為「低齡留學」也可以參考英國碩士留學階段的「標籤化」模式，比如英國碩士的一年制課程、相對較低的成本和高含金量，如果能在「精英教育」之外打造出更具體的標籤，再加上網路傳播的幫助，我想這個可做的事情很多，包括諸如A-level課程在中國的認證推廣和線上授課，教師的線上培訓等等，向中國介紹和推廣英國的教育體系和教學理念，這些一定會受到中國學校的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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