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遭家暴小S，「分裂」的咪蒙，你們都是天生好演員
「你看到的職場上那個呼風喚雨，殺伐決斷的人，未必是真正的強大，被利益綁架，被家庭綁架，被道德綁架，被公眾形象綁架，進而隱匿真身，矯飾面目。這樣的人，即便坐擁世界，也只能是個空心人。
世界華人周刊專欄作者：薺麥青青
來自美麗的科爾沁大草原。職業為師，業餘撰文。品人生百態，書世間萬象。新浪微博：@來自大草原的薺麥青青。
01.
《康熙來了》停播後，小S在內地開了一檔綜藝節目《姐姐好餓》。兩個月前，小S請來了吳奇隆，秉持一貫單刀直入的麻辣作風，問他婚後有沒有覺得老婆劉詩詩很煩，有衝動想打她的念頭，避而不答的吳奇隆調侃小S，這是你的經驗之談嗎？還是說你真的被打過？被吳奇隆反唇相譏，小S黯然失魂，老實作答：被打過兩次。
其後吳奇隆反客為主，問小S，你結婚這麼久想過離婚嗎？小S這次沒有大打「太極」，而是眼泛淚光，坦言相告：想起婚姻的種種，覺得自己真的很累。雖然沒有想過離婚，但想過分居。
小S之前多次被曝遭到老公許雅鈞家暴，但事後均堅決否認。甚至在微博中曾曬出騎車摔跤的場面，以反駁好事者對其家暴的質疑，並進而佐證眼角淤青的真正肇因。
但欲蓋彌彰，直至小S在節目中曝出「家醜」。遂引起輿論大嘩。
拂去那層溫情脈脈的面紗，原來，在節目中插科打諢，談笑風生，經常秀恩愛的名主持，也不過是一名資深怨婦而已。只是，那時，《康熙來了》尚如火如荼，她需要將自己打造成幸福的樣板。顯然，這個妻賢夫貴、其樂融融的大家庭，不僅是她理想中的婚姻模式，更是她職業定位的重要組成部分，它關乎她的個人形象、事業指數，正因如此，她才能將「潰如膿疤」矯飾成「艷若桃花」。
所以，遊走於兩個分裂自我里的小S，並不快樂。面對吳奇隆窮根究底的逼問，才會忍不住說，我只想哭。
面具若戴得太久，就會長到臉上，想要揭下來，非得傷筋動骨扒皮不可。
02.
職場中如此「分裂」的小S，絕非個案，公眾號中的「網紅」咪蒙也是典型一例。
而讓咪蒙從默默無聞，到聲名鵲起、甚至一飛衝天的顯然是那篇被奉為「經典」逆襲的《致賤人：我憑什麼要幫你》。
在文章中，很多請她幫忙的人幾乎都被她罵了個遍，對於這些在她眼裡，不識趣、不看臉色、不為他人著想的「傻逼」，她一律斥為「賤人」。在結尾處，她「痞相十足」地警告那些求助者：「請記住，我不想幫你，我拒絕你，都是你的錯。」並大罵：「滾你媽的。」
據說咪蒙的公眾號粉絲因此篇文章，一夜之間暴漲20萬，這篇髒話連篇的文章被轉載無數，一時間在互聯網被奉為「如何快速漲粉」的經典教材，於是，類似的罵文風起雲湧，風頭無兩。有人不禁戲謔，現在誰的文章不帶點髒字和國罵甚至都不好意思拿去發表。
但煽動情緒是容易的，理性克制是不容易的；諂媚市場是容易的，堅守底線是不容易的。馮侖在他的《潑婦的原理》就表達了這樣的隱憂：「我們看到的潑婦和貴婦的關係中，貴婦就是被教化的文明人，但最後卻淪落成衝突關係中的弱者、失敗者和被奴役者。當貴婦遇上潑婦，當文明遇上了野蠻，野蠻就是這樣取勝的......而當野蠻征服文明的時候，我們常常會像貴婦一樣落荒而逃。」
所以你看，在一定的情境下，有操守會讓位於無節操，講原則玩不過潛規則，甚至粗鄙與野蠻也能攻城略地佔領輿論的制高點。
在那些對她頂禮膜拜的粉絲眼裡，咪蒙嬉笑怒罵，似乎快意恩仇，但冥冥之中左右著她的那隻翻雲覆雨手，卻無非是「利益」二字。從原來寫過《好疼的金聖嘆》的文字、思想皆有可觀處的文藝青年，到投誠於市場的精明商人，咪蒙與其說是「墮落」，不如說是精確拿捏受眾口味，嫻熟定位市場的布局。
她在意的是當下顧客是否買賬，能否使利益最大化，而不是「文章千古事」的宏大擔當。
她已經無需顧慮，甚至無暇考慮她的文章是否行之不遠，即便被讀者看過即忘，棄之如敝履，她也未必在乎。
真金白銀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其他，無關宏旨。所以，她才會坦蕩蕩地說，我喜歡這個功利的世界。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當一個社會，「利」字當先的時候，那麼其他的很多東西都會降尊紆貴，屈膝折節，成其「裙下臣」。即便恃才放曠如李白者，成為玄宗身邊的文學侍從後，也能寫出「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這樣文采斐然、圓通自在的馬屁詩。也只有被賜金放還後，才能意氣放歌：「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原因無它，一個人服膺什麼，自然會被什麼所掣肘。
而咪蒙，從怒罵那些動輒求人的人，到自己因為孩子失學而在公號里四處哀告，這絕妙的反諷著實耐人尋味。甚至有人說，應該在她的那篇求助文章下面附上她的《致賤人：我憑什麼要幫你》。
其實，她的不斷被打臉，她的「分裂」，絕非人格和道德的缺失，只是一個商人的思維在作祟而已。
曾經的入木三分、犀利麻辣，到現在形同潑婦罵街，她轉變的不僅僅是風格，更是經營的理念。對，既然很多活得壓抑苦悶的國人喜歡簡單、粗暴，喜歡痛快淋漓地宣洩表達，那麼，我何必仍矜持如貴婦？姿態是不重要的，目標才是王道。因其行走「江湖」多年，她知道公眾的「興奮點」，了解社會的「痛點」，所以，能夠快准狠地一劍封喉，一刀斃命。
在大數據時代，在功利當道的時代，咪蒙不過是另一個小S，只是前者在市儈的路上走得更遠一些而已。
03.
有一次去參加一場大型活動，請來的主持人供職央媒，在業界名望極高。在整個活動過程中，他將偌大的場面把控自如，高潮迭起。然而有幾個年紀較大的嘉賓並不買他的賬，在他熱情的邀約下拒絕互動，繼而拂袖而去。
幾天後碰到那次活動的策劃人員，自然談起那位主持人。女孩問我，「姐姐，你是不是覺得那天的主持人很厲害？」我說，「確實不錯，可是他那天的表現是不是有點過火？我不太欣賞那種沒有邊界的人。」
女孩為他辯護，「姐姐，這次活動有些環節我們事先考慮不足，若處置不當，極可能造成斷檔和冷場，但他卻彌合得天衣無縫。5個小時下來，他汗流浹背，卻沒有抱怨一句。他的激情四溢是那個場合的需要，其實私底下他非常安靜，待人彬彬有禮，極講分寸。」
作家韓松落說，每個人都有十二種顏色，一種公平的印象判決，是建立在對一個人完整了解之上的判決，一種公正的顏色論斷，是在審視這十二種顏色之後的論斷。當我們意欲行使裁決的權力之前，先得將對方看做一個立體的人，而不是一個瘠薄的紙片。
所以，那個「操刀為文」的咪蒙，葷素不忌，也只是文字中的咪蒙；我們看到舞台上那個癲狂的小S，生猛火辣，也只是作為主持人的小S，你以為生活中她們作為人妻、人母，也是如此，那就大錯特錯了。她們都是天生的好演員，知道如何扮演好職場中的自己和生活中的自己，她們在兩個疆域切換自如，各有所擅。
法國文學家弗朗索瓦·莫里亞克在小說《苔蕾斯·德斯蓋魯》中寫了一個被指控殺人未遂的「惡婦」苔蕾斯，當她的丈夫問她為什麼這樣做時，她平靜作答，「我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我只是不想再裝模作樣，扮演任何角色而已。」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受困於各種角色，或為稻糧謀，或為名利場，或為家庭定位，或為社會形象，浸淫其中，難以脫身。
人文主義心理學家羅傑斯，提出過「成為你自己」。而如何成為一個強大的人，一個重要的指征就是，他在多大程度上保持了那個真實的自己。
因此，你看到的職場上那個呼風喚雨，殺伐決斷的人，未必是真正的強大，被利益綁架，被家庭綁架，被道德綁架，被公眾形象綁架，進而隱匿真身，矯飾面目。這樣的人，即便坐擁世界，也只能是個空心人。
或許我們都需要經常問問自己：我是誰？我要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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