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人皮聘在SHCC聊護戒路上那些八卦
NON-EXIST DAILY
編者按：雖然《指環王》里四個霍比特人長得差不多——都是捲毛、大腳丫，愛抽袋底洞特產的長葉煙草，但你不可能記不住Pippin（皮聘）。他最傻最甜，最能闖禍，咧嘴一笑氣得甘道夫耳朵冒煙。而且，他唱歌好聽，老朽的人類攝政王聽不進勸諫，卻能聽Pippin哼完一首歌謠。
當年拍完《指環王》，Pippin的演員Billy Boyd回到蘇格蘭老家，組樂隊、拍cult片，自稱是死科幻宅，活脫脫一個自得其樂的霍比屯兒居民。
幾天前，托爾金傳記電影《中土世界》開拍，是時候跟那些霍比特人敘敘舊了。未來局派出觀察員晏晏和雅典娜前去SHCC漫展捕捉Billy——那感覺，就像去會見一個老朋友。
比利·博伊德與《不存在日報》（攝影：晏晏）
「我不太喜歡你們拿著電子設備都來拍攝。」在SHCC漫展的VIP Panel現場，面對著台下翹首以盼的觀眾，抱著吉他的比利·博伊德卻說出了這句話。
「不需要錄的。」他一直在搖頭，頭髮和鬍子已經花白，但是聲音還是清澈得像熒幕上的那個搗蛋鬼「皮聘」，「現在有很多人看電影和聽音樂會都會拿各種設備錄下來，不是純粹的看和聽，其實仔細想一想是很難受的事情。在聽的時候，你的記憶就會主動去做這件事。」
我的家，就在那個夏爾屯兒
四個霍比特人踏上護戒之旅時，弗羅多·巴金斯老爺年紀最大，皮瑞格林·圖克（皮聘）最小。而在選角時，弗羅多扮演者伊利亞·伍德才18歲，比利·博伊德卻滿30歲了。
比利對中土的回憶也源於那個三十歲生日：「我的三十歲生日是在飛機上度過的，一同出發去紐西蘭的還有奧蘭多·布魯姆（「萊戈拉斯」扮演者）。那天在飛機上我們一起慶祝，開香檳吃蛋糕，結果飛過國際日期變更線，他說這又是一個8月28日，我們又慶祝了一次！」
「我從來不考慮怎麼演出少年的感覺。」比利笑得一臉惡作劇，「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成熟的人。現在大概膝蓋顯得有點兒老了，但內心根本就是個『少年』。」
這也就不奇怪，為什麼在片場最愛搗蛋耍寶的兩個人，永遠是比利和小他8歲的多米尼克·莫納漢（「梅里「扮演者）。
拍攝期間，比利和「皮聘」一樣堪稱護戒隊活寶，經常惹事。圖為比利趁伊恩爵士不注意，偷偷吃掉了屬於「甘道夫」的下午茶，並迎來了屬於白袍巫師的終極憤怒
他們經常捉弄「豆叔」（「博羅米爾」扮演者西恩·賓），把一條魚放在他的車後備箱里臭上好幾天，坐在直升機上看著他一個人默默爬山——「他最害怕直升機了！寧可自己提前兩個小時開車外加爬山，也不願意坐飛機和我們一起到山頂。『凜冬將至』（《權利的遊戲》中奈德·史塔克家族語，扮演者同為西恩·賓），對他來說就是這樣。」
甘道夫早已看穿了一切
當然他也有被人整的時候，尤其是遇見「親吻狂魔」維果·蒙坦森（阿拉貢扮演者）：「在拍攝山姆結婚那場戲的時候，我從拖車裡被叫出來，氣氛很熱烈。結果維果直接吻了上來，對，就是你們認為的那種貨真價實的親吻。那一瞬間我眼冒金星，之後覺得有點兒噁心，似乎還出現了戀愛的感覺？雖然有點怕他，但好像之後更喜歡他了……」
接到阿拉貢婚禮捧花的皮聘表情是不是很複雜？咳咳，這是有原因的……
十五個月的拍攝堪比護戒之旅的漫長旅程，其中的辛苦被比利用又傻又甜的笑容輕鬆帶過。
「為了表現身高差，彼得·傑克遜在拍攝時用了『近大遠小』的方式，兩個演員拉開一定距離。」比利現場模仿著與甘道夫的對手戲，「而近身戲則是我們跪在地上用膝蓋走路，他們站在箱子上。」
甚至睡眠也成了一種奢望：
「我們一天要拍十幾個小時，每天倒頭就睡。」比利學著伊利亞·伍德（弗洛多扮演者）打哈欠的樣子，突然發現一身霍比特扮相的我沒戴耳套，「哎你的尖耳朵呢？」
他大約是覺得太不夠專業了。我只能告訴他，戴耳套太痛了，而且啥也聽不見，只能取下來。
比利似乎找到了共鳴：「哈！我們的耳朵戴著也很痛，而且確實什麼都聽不見！後來只能讓道具師給鑿了小眼兒，稍微好一點。平時在片場，我們都只能拿手拎著耳廓講話。腳也不舒服。」說這話時，他看了看我的霍比特人大腳拖鞋，「非常疼，而且每天化妝需要一個小時，這還僅僅只是腳的化妝。其他的妝需要三個小時才能完成。」
這次護戒之旅也給他留下了終身的印記。拍攝期間，護戒小分隊的每一位成員都在身體不同部位紋了精靈語「9」字樣的紋身，但我們似乎從未找到過「皮聘」再次顯露紋身的圖片。護戒小分隊開啟紋身店副本
「我的紋身位置在腳踝上。」比利倒是很大方地回應了我們，「因為霍比特人的腳是最重要的。維果（阿拉貢扮演者）建議我們去紋身，那天是周日，Roger』s紋身店是不開門的，後來破例給我們開門了。但是我發現犯了個大錯誤！戲還沒拍完，我們的腳脖子還得每天露在外面呢！結果又不得不給傷口上加一層妝。」
他一邊說，一邊脫下鞋子和襪子，笑著給我們展示紋身的位置：「當時發誓這是九人護戒小隊的秘密。可是一拍完，他們另外八個人都公開給人看了，說好的保密呢！」
摳腳現場，那個小黑點點就是第一次公之於眾的「9」字紋身（攝影：晏晏）
有觀眾問到關於中土最重要的回憶，比利卻再沒有提起那些瑣事：
「那天我們整理一個倉庫，是之後要作為攝影棚的場地。當裡面前任主人的東西全部搬完後，只剩下一張放著書的大桌子。我們很好奇，走過去一看，桌上的書是《指環王》第一卷！也許這就是上天註定的事兒吧！」
蘇格蘭阿宅的生存模式
中土之旅的直接收穫，是讓他擁有了一輩子的朋友多米尼克·莫納漢：「我們住在一起，像幾個霍比特人一樣。2010年的時候他給我當伴郎，直到現在我們還有聯繫，明年還要和他一起拍攝一檔真人秀節目，你懂得，那是兩個英雄——不是超級英雄，就是兩個朋友，一邊走一邊吃吃喝喝聊天，遍嘗美食。」
最佳損友（「能遇見比利真的太棒了。」「多米尼克是個傻瓜。」）
在綠龍酒館裡吃飽了，歇歇……
而他的確也在中國挑戰了幾樣外國友人不敢下嘴的食物，比如大閘蟹：
「我剛開始看到螃蟹，覺得他們的命運很可憐，不過我還是覺得很好吃。海參我也吃了，有點兒……呃……前幾天覺得最有意思的一道菜是涼拌海蜇皮。」
第二頓早飯，中華料理！
《指環王》系列電影上映十五年來，關於比利的新聞大概是最少的。但過得低調並不代表無所事事，即使待在蘇格蘭老家，比利也過得有滋有味，因為他骨子裡是一個科幻和漫畫宅，聊起這類話題簡直重度話癆。一口稍難懂的蘇格蘭腔，硬是被他用這些話題演繹出了微妙的萌感。
只要聽得慣，蘇格蘭口音可萌啦！
《指環王》和《霍比特人》的演員中，有不少人後來參演了漫威系列電影。「甘道夫」的萬磁王、「埃隆王」的紅骷髏、「蓋拉德麗爾」的死神海拉，甚至「梅里」在《金剛狼》中的短暫出場，都被粉絲們戲稱為「中土再就業」。但比利坦言，他沒打算出演這個系列，喜歡的角色都被演完了，而他只想當鋼鐵俠：
「因為他的那套衣服比較酷，而且他有錢！」
但是他並不像機甲宅那樣，對硬朗的機體本身感興趣，只是對鋼鐵俠的盔甲青睞有加。像很多小男孩那樣，他只是希望能和超級英雄一樣，一手舉過頭頂，在天空中「biu」地一聲飛過。或者來個《勇敢的心》混搭《灰姑娘》，讓超級英雄們穿著裙子進行上文的動作。
等一等！傳統的蘇格蘭裙里不能穿underwear啊！你要怎麼上天！
比利也有不少「一生推」的心頭所好。主舞台見面會時，主持人谷大白話拿來一件《星球大戰》中莉亞公主奴隸裝的圍裙，作為禮物送給他。從十歲就開始看星戰的他欣然接受，接下來馬上將圍裙套在自己身上，與主持人現場表演了賈巴與奴隸莉亞的名場面，雖然是玩笑之舉，但表情和動作都到位得沒法挑剔。
比利本色出演星戰名場面，谷大白話友情扮演賈巴大人（攝影：晏晏）
對另一部英國國民科幻劇《神秘博士》的喜愛，也證明了他某種單純到「唯粉」的喜好。「我更喜歡老版的《神秘博士》，新版看得不太多。」作為第四任博士湯姆·貝克的「腦殘粉」，比利一直在強調「他太棒啦」。
比利最喜歡的第四任博士
知道現場觀眾中有神秘博士粉，他甚至想以測試的形式來考察大家的「死忠」程度：
「你們知道TARDIS的全稱是什麼嗎？」
在我們心領神會地大喊「時間和空間的相對維度」之後，比利又狡黠地一笑，強行用中文拼音首字母拼出了個「SHKXW」的稱謂，用帶著蘇格蘭風情的口音現場強行拼讀，並表示這絕對是外星人的陰謀。
甚至對於影片的題材，他也有純粹的喜好。雖然他的電影里不乏旅行元素，但最喜歡的旅行形式仍讓我們大吃一驚：
「我總是喜歡關於時間旅行的。」比利兩眼放光，扳著指頭如數家珍，「比如說《回到未來》《時間機器》《蝴蝶效應》、新版《閃電俠》劇集、《穿越時間線》《比爾和泰德歷險記》……只要是時間旅行題材片子的我就喜歡！」
《比爾和泰德歷險記》海報，這時間機器的造型怎麼讓人想到了另一部劇集？
事實上，他確實拍攝過一部帶有時間旅行元素的電影《太空奶昔》。在這部科幻B級片中，他擔任製片人，並主演了一名太空垃圾船的船長。時間機器就是他打撈垃圾時無意間發現的，同時入侵到飛船里的還有一隻橡皮大黃鴨。
這隻大黃鴨來頭不小，竟然是船長現任女友的瘋狂科學家前男友，本體還是個觸手怪。就這麼一部腦洞大到賽過黑洞的奇特電影，卻讓比利賣了好久的安利。因為「觸手怪大黃鴨」的配音竟然是喬治·竹井（《星際迷航：原初》的Sulu扮演者），只因為「太空題材電影就需要找合適的演員」。
我是船長！一個靠譜的垃圾船船長！
本片有毒，自帶鬼畜，請謹慎觀看
但是關於AI等經常討論的問題，比利卻並不想考慮太多。當我們問到機器人與人類共同生活的經典科幻主題時，他的態度竟然是「只要它能幫我做家務就好了呀！不要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
除了拍戲、唱歌和宅家，他也有另外的夢想，同樣簡簡單單：
「以後我想去學攝影。只是去做攝影這件事本身，而並不是到一個地方就隨便拍拍拍一通再發到社交平台上那種。對我來說，攝影就是攝影，旅遊就是旅遊，唱歌就是唱歌，都不需要另外附加的意義。」
用最簡單的方式去處理自己最喜歡的事，這人得多……單純？
用吉他說再見的中土歌王
如果說「單純」是比利·博伊德的某種標籤，那麼它一定在音樂上得到了極致的表現。無論是VIP panel還是主舞台訪談，只要有唱歌的機會，他總會放聲來幾句。甚至提到小時候喜歡的電視劇集，也會手舞足蹈地唱兩句「Monkey magic~」。
不如~跳舞！monkey magic！（攝影：晏晏）
在主舞台訪問環節，他站在舞台中央，手持話筒唱起了《指環王：王者歸來》中的《皮聘之歌》。
「我覺得這是在皮聘小時候，由他的爺爺給他唱的一首歌。」在演唱之前，比利講了對這段歌詞的理解。
在《指環王：王者歸來》中，攝政王讓皮聘唱歌助興，輔以其子法拉米爾率軍征戰並中箭的鏡頭，更顯悲壯。當時就感動了無數觀眾
現場沒有伴奏，但這首歌只適合清唱。許多年過去了，他的嗓音一點變化也沒有。
粉絲送給比利·博伊德的禮物（攝影：晏晏）
在拍攝完《指環王》後，比利組建了樂隊「Beecake」，得名於好友多米尼克發來的一張「密集恐懼症」照片——爬滿了蜜蜂的蛋糕。但他用音樂本身的魅力，將樂隊的每一張專輯都打造得特別「治癒系」。
「你可以在親吻男友的時候聽，可以在洗澡的時候聽，可以在散步的時候聽……」他給出了聽專輯了無數種可能，都是溫馨的小場景，大概是創作來源於生活。
Beecake樂隊新單曲
「昨天我去一個小公園遊覽，它有一條彎彎曲曲的水上迴廊。在走上去的時候我想，是不是護戒的旅途也和它一樣？」
當一位外國粉絲提問，希望他能告訴自己如何向罹患癌症的友人告別時，比利講起了自己的一段拍攝經歷：
「在白城之戰時，皮聘以為自己要死掉，便向甘道夫詢問。甘道夫告訴他，『這不是盡頭，死亡只是一條路，一條我們都要走的路。當陰霾的天空逐漸放晴，變得銀白透明，你就會看見它』。當時劇本中並沒有這一場戲，但我們得知一個叫卡梅倫的天才少年患了癌症，於是特地為他加上這場戲。
在不同的國家、地區和文化領域，死亡有著不同的意義。歐美國家認為，死亡是無法接受的。但是有一些國家認為，死亡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我知道，再見總是很難說出的，但我們可以選擇接受。」
關於生命意義的終極經典對話
除了死亡，他也思考新生。Beecake樂隊專輯《Soul Swimming》中，有一首寫給兒子的《Boy》。比利唱道：
「The nights are way too long, and I』m not strong like you.」
在SHCC，他兩次唱起《The Last Goodbye》，為此還專門借來吉他。
比利在SHCC漫展上唱起《霍比特人3》片尾曲The Last Goodbye（拍攝：晏晏）
再對比一下錄音棚版The Last Goodbye
「彼得·傑克遜請我為《霍比特人3》寫一首歌。我一個人來到紐西蘭，沒有人在旁邊。多米尼克不在，奧蘭多也不在。他們給我提供了一個小影院，讓我獨自在裡面觀看粗剪的電影。我一直做筆記，生怕漏掉了影片中的細節。
突然，我回憶起當年許許多多的事。我想起和多米尼克早晨一起去咖啡館裡吃早餐閑坐，想起與奧蘭多·布魯姆在拍攝完成後經常去喝酒的酒吧，想起霍比特四人組一起在海邊衝浪，想起彼得、維果和伊恩爵士（甘道夫扮演者）。我想起這次來寫歌的目的，它當然不只是一首電影的片尾曲，也不只是對於美好回憶的告別，更是對朋友的告別，對一段中土之旅的告別。I bid you all a very fond farewell。」
感情深，一口悶，這就是咱夏爾屯！
說完，比利·博伊德唱起歌來。
在採訪與活動都要結束時，我們去指定合影處拍下了照片。長不大的「皮聘」在鏡頭前又開始擠眉弄眼，惹得笑聲不斷。我拿著第一次去影院看《王者歸來》時買的戒指，學起咕嚕姆的聲音：
「It』s my precious！」
「啊，那是你十幾年前珍藏至今的寶貝嗎？」比利問道。
緊接著，告別到來了。他抓著我的肩膀，認認真真地盯著眼睛看了足足五秒鐘：
「Never say goodbye.」
比利認認真真的中文簽名（攝影：晏晏）
題圖：wizardworld.com
關鍵詞：#魔戒# #中土# #比利# #科幻宅#
責編：高小山、船長
作者：晏晏，中學語文老師，或稱史萊姆老師，軟體生物。邊教書邊碼字，偶爾做演講賣SF向安利。相信語文與科幻兩手抓兩手都要硬，並立志將有限生命投入到無限的次元轉換中。
採訪：雅典娜、晏晏。雅典娜，歐美宅系文化資深愛好者，幻想文學與美漫譯者。一個靠科幻奇幻作品所提供的精神力量為生的nerd/ge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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