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的眼疾

史料上說，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白居易40 歲以後一直被眼疾困擾。眼疾有多種，他得的是哪一種呢？

從其詩作中可以看出，詩人患的應是白內障。白居易寫過多首以「眼病」為題材的詩，其中一首這樣描述了自己視物時的感覺：「散亂空中千片雪，矇矓物上一重紗。縱逢晴景如看霧，不是春天亦見花。僧說客塵來眼界，醫言風眩在肝家。」詩人所說的視物感受和白內障的癥狀完全相符。白內障是因為晶狀體蛋白質變性而發生混濁，光線被混濁晶狀體阻撓無法投射在視網膜上，導致視物模糊，多見於40歲以上的人士。

白居易深為眼疾所困，也常常思索患此病的原因。詩人在《眼暗》詩中寫道：「早年勤卷看書苦，晚歲悲傷出淚多。眼損不知都自取，病成方悟欲如何？」對於患眼疾的原因，詩中說了兩個，一是「看書苦」。白居易年少時非常勤奮，博覽群書。他認為看書過多損傷了眼睛。二是「出淚多」。白居易到37 歲才結婚。家庭並不安順，長女金鑾3 歲夭折，詩人非常難過，為之長哭。58 歲時，喜得一子阿崔，又3 歲夭亡。老年喪子，詩翁更是痛苦不堪，哭之尤甚，導致眼睛受到嚴重傷害。他在詩作中這樣說：「悲腸自斷非因劍，啼眼加昏不是塵。」

其實，還有一點，白居易自己沒說，也許他不認為是導致眼疾的原因，就是過多飲酒。白居易出身於釀酒世家，酷愛飲酒，一醉方休是常事。患眼疾以後，雖然痛苦，飲酒卻樂此不疲，直到晚年，依然「馬背仰天酒裹腹」。白居易67 歲時作過一首《與夢得沽酒閑飲且約後期》，詩中說：「少時猶不憂生計，老後誰能惜酒錢。共把十千沽一斗，相看七十欠三年。閑征雅令窮經史，醉聽清吟勝管弦。更待菊黃家醞熟，共君一醉一陶然。」那時的士大夫階層，深信飲酒能帶來快樂，能激發創作靈感，很少顧及飲酒對機體造成的傷害，飲酒醉酒成為時尚。儘管白居易到處尋醫療疾，但終究因為不能戒酒，「千葯萬方治不得」，眼疾便成了難以治癒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