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頭號「劊子手」不是白起，而是這位名將？

作者：張志超

近日有文章說歷史上頭號劊子手不是白起，也不是項羽，而是東漢名將耿弇（yan）。為什麼會是耿弇？該文章的依據是《後漢書》里的一段話:「弇凡所平郡四十六，屠城三百，未嘗挫折」。文章說耿弇殺人三百萬，就是因為屠殺了三百個城池，每個城池按一萬，總共就是三百萬。

我覺得這種理解不對。如果耿弇真的殺了幾百萬人的話，恐怕他早就遺臭萬年，更不會青史留名了。

耿弇（公元3年至58年 ），字伯昭，陝西興平市人，從小喜歡學習，尤其對軍事最有興趣。耿弇個人十分崇拜劉秀，他投奔劉秀後也立即展示出來自己的軍事才能。他先是出兵支援劉秀滅了王郎，而後又跟隨劉秀平定河北，之後擊敗延岑， 平定山東，攻打隗囂，一生東征西討，戰功赫赫。

根據他的戎馬生涯推斷，耿弇肯定參加了很多戰鬥，當然也殺了很多人，但肯定沒有三百萬。為什麼？

因為這在當時劉秀就不會同意。

劉秀素來寬厚愛人，不喜歡殺戮，他深知「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也頗曉「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的重要性。在統一全國的進程中，劉秀對很多將領都說過能勸降就爭取勸降，不一定非得把對手趕盡殺絕。鄧禹和馮異在勸降這方面做得比較好，劉秀就下令嘉獎；吳漢縱容部下搶掠，劉秀則是寫信批評。他派兵攻打川蜀的時候，因為剛開始不放心吳漢，劉秀甚至下旨讓大司馬吳漢聽從大將軍岑彭的指揮。如果耿弇殘忍暴虐、濫殺無辜，劉秀因為擔心失去民心，對自己稱霸天下不利，絕對不會再讓耿弇獨自征戰了。以劉秀的心計，他應該會把耿弇調回身邊當護衛軍加以限制。皇帝的要求會引導下屬的行為，因此從當時最高統治者的作風方面來分析，耿弇不敢濫殺無辜，更不用說去屠殺三百座城池的百姓了。

我們再來分析一下耿弇這個人。

公元24年，耿弇在支援劉秀的旅途中，和彭寵的部隊共「斬首三萬級，定涿郡、中山、巨鹿、清河、河間凡二十縣」。那段時期的耿弇沿途不僅要和王郎的軍隊作戰，同時又平定了沿途郡縣，總共才殺三萬人。那麼他後期攻破三百座城怎麼可能是三百萬了呢？

公元29年，耿弇擊潰了山東地區的草頭王張步。因為投降的士兵太多，根據《後漢書》記載，耿弇特意做出了以下措施：「樹十二郡旗鼓，令步兵各以郡人詣旗下，眾尚十餘萬，輜重七千餘兩，皆罷遣歸鄉里。」這點說的就是耿弇把投降的敵軍士卒全部遣送回家了，沒有像秦國大將白起那樣坑殺趙國降卒四十萬。耿弇連投降的敵軍都不會殺，更不可能屠殺無辜的百姓了。

因此，從耿弇的平時表現來推斷，他也不是一個嗜殺成性的人。

最後我們再從史學家范曄的角度分析。范曄是南北朝時候的人，他生活的時代距離東漢滅亡已經200多年了，范曄著書立作不用忌諱什麼，當時的統治者基本上沒有干涉他的創作。如果耿弇殘殺過多，范曄也不用刻意為耿弇掩蓋錯誤，大可以直接寫出，就像直接講述吳漢縱兵搶掠一樣。

另外分析這個「屠」字，屠的本義確實是屠殺的意思，不過放在不同的語境里，意思就多少有點變化了。「屠城三百」後面的那句話，是「未嘗挫折」。如果翻譯為「屠殺城池三百座，從來沒有遭受過挫折」，是不是感覺非常彆扭呢？如果翻譯為「耿弇攻破城池三百座，從來沒有遭受過挫折」，是不是感覺更加通順？把後漢書里的「屠」簡單地理解成「屠殺」，是不恰當的，由此推斷耿弇殺人三百萬就更不準確了。

綜合以上各個方面，我們能夠分析出來，耿弇雖然也是「一將功成萬骨枯」，但他不是那種殘忍嗜殺的將領，更不可能是歷史上的頭號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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