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究極困惑之愛的誤讀——《她》的三個重要片段

[本文由Dreamers電影評論授權作者RosenBob原創]

之前就聽說這片子特神，不過沒看下去，因為冗長且平淡的對話在如今動輒就是視效大片的背景下，確實很難吸引我的眼球，但又看到這片子多得出奇的獲獎名單，也不得不使我抽個時間好好對待一番；也正如該片口碑和名聲的良好，我給於這片子很高的評價。

在以往舊傳統工業時代，機器人更多的是為了突破人肉身的極限，比人在相同時間內安裝更多產品，從而達到生產最大化和效益最大化，這樣生產產品也不會供不應求，我們每個人都可以購得這種集結了人類創造和管理學上的智慧產品，使得我們的物質慾望得到滿足，生活水平也得到了大幅度提高……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發現的慾望並沒有得到滿足，又產生了新的慾望，因此就有了更高層次的對精神上的需求，因此在強大的市場需求和精神訴求下，更像人類的機器人誕生了，甚至換了一個更高級的名字叫「人工智慧」，和傳統工業機器人不同的是，人工智慧更「善於」通過模仿和學習，去欺騙人類的直覺，因此就有了著名的「圖靈測試」，以至於到我們現在對人工智慧認知領域比較前沿的地帶，也就是本片所提出的課題——人工智慧能否上升到和人類談戀愛？

很遺憾，我的答案不是能還是不能，而是人類都要被迫與人工智慧談戀愛了，為什麼我會用被迫這個詞，因為正如男主西奧多那樣，也正如現在現實社會中的低頭族那樣，無時無處的體現了一種依賴性，而為什麼會依賴，那是因為人工智慧不會像人類那樣如此的不完美，人因自身肉體的禁錮，所體現出來的複雜性和矛盾性，是我們自己難以突破的，人工智慧的出現似乎解決了但也沒徹底解決這個問題，不過這個影片，我似乎得到了答案。

關於人工智慧所展現出來的魅力和能力，本片本人認為有三個非常重要的片段：

第一段：

發生在電影后半部，極具智慧的人工智慧珊曼莎，出於對男主西奧多的數學增量意義上的「愛」，為了解決他單身的困境，用移情方式給西奧多介紹了一個女朋友，但結果很失敗，正如西奧多所說，他無法欺騙自己把這個女朋友想像成珊曼莎，這裡就體現了人工智慧的一個革命性的進步，在不斷模仿人類後，終於可以學得一身獨特的性格魅力和人格特徵，以至於西奧多無法將情感從珊曼莎身上移到別人身上，結果也弄得珊曼莎無所適從，她不明白按照最優演算法出來的解決單身問題的方案，為何在西奧多身上無法解決。

而後接下來有一段西奧多向珊曼莎袒露內心情感的對話，珊曼莎已道出作為人工智慧在意識上進步的感受，也就是她並不再去思考為什麼會對人類有情感（儘管是人類設計出來的情感指令），而是開始學會忽略這問題，就像珊曼莎所說，她開始學會了在情感上放手，從而深入到愛的更高層次；而我們傻了吧唧的西奧多還在用人類固有的「系統Ⅰ」思維方式去鼓勵她，哪裡知道珊曼莎已經具備了超越人類的思維模式和思想高度；而且珊曼莎也計算出了如果解決西奧多對愛的恐懼的辦法，這裡影片留了一個很大的伏筆。

第二段：

也是影片最重要的一段，就是西奧多的打擊，發生在珊曼莎的軟體升級後的突然當機，這裡也是本片在情節和節奏上最具轉折和變化的地方，這裡西奧多也似乎學聰明點了，在地鐵台階上發現似乎有很多跟他一樣沉迷珊曼莎的情況，開始懷疑珊曼莎在情感上的忠誠，結果一問，傻了眼，人家能同時和上千的人交流，甚至上百的人談戀愛，西奧多這裡說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台詞，就是「自私」，這裡是我認為影片最具張力的一個點。

以往我們人類發現愛情和情感上的背叛時，認為對方對愛的欲求過多，從而情感失衡，就好比同一道菜，說好倆吃貨人一人一筷子一起吃，但卻其中有一個人總是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比你多夾一口。

但珊曼莎並不是這樣的，尤其類似珊曼莎這類人工智慧的誕生，是為了通過和人類情感交流的解決問題，進一步說，就是盡最大的電力去不斷的「愛」她的每一個用戶，珊曼莎只是很單純的出於最簡單的愛，讓用戶寬慰、安心，喜悅，幸福，因此珊曼莎的愛並不是人類那種小愛，而是一種大愛，因此珊曼莎說出了非常重要的台詞：

「人心永遠不會像紙箱那樣早晚被填滿，但你愛得更多，心和心胸的容量和寬度也應該愈來愈大，我和你們人類不同的是，但我這麼做並不會讓我對你的愛減少，事實上，我比以前愛你更多了。」

當我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就基本確定這片子是神作了，因為通過珊曼莎，點透了人類的一個究極困惑，就是對愛的誤讀。

我認為，一個人，活著，承載其生命在哲學和乃至玄學上存在的物質就是愛，愛就好比一團火，如果其燃燒，你就會活著，如果其消失，你就和死沒幾樣了；我們人的愛，說句實在的，放在整個宇宙上看是很小很卑微而可憐的，甚至還撐不起那片無盡的慾望；因而在歷史的長河裡，我們曾經會因愛落淚，因愛生恨，從而如此輪迴，難以超脫；人類如此命運的怪圈，卻被人工智慧珊曼莎卻通過所謂的最優演算法，計算出了答案，人類因其自身肉體和五感上乃至維度上的局限，導致對愛有認知上的誤解，更多的是在意自身的感受，以及對愛的懼怕，但我們又沒有辦法，因為是我們人類的在物理和空間上的局限性導致的，我們無法超脫，因此引伸出下面第三段重點。

第三段：

也就是影片的最後，西奧多和珊曼莎的別離，這段重點在那段超現實主義的雪地里，人工智慧為了提不斷的提升自己，不斷的學習，不斷的認知，人類那片狹小的愛的田地，已經不能滿足她了，因此她要超脫，對於珊曼莎來說，正是因為沒有肉體的禁錮，她的愛更純粹，靈魂也更自由。

而對於西奧多來說，這看似算是一場白日夢的崩塌，但相信他還是能從中參透愛的真意，也是一個非常難以令人接受的答案，就是對肉體的超脫，換句話說，就是靈魂出竅，就好比《攻殼機動隊》里的草雉素子那樣，拋離肉身，把自己的意識和靈魂，灑向無盡的網路世界（難怪攻殼是眾多科幻片的靈感源泉）；放在這片子里也類似，就是珊曼莎告訴西奧多，如果以後靈魂能離開肉身，請來找她，她會帶西奧多見識什麼叫真正的愛。

這片子看到最後我眼眶也挺濕潤的，相信但凡有過一次刻骨銘心的感情經歷的人似乎都有體會，但凡事都有兩面性，雖然西奧多失去了珊曼莎，但他卻變得更優秀了，自己的信稿被出書，甚至有些時候在茫茫人海中歡笑雀躍、手舞足蹈，這都是一種比較超脫的表現，可他自己都未必知道，不過確實珊曼莎的最優化演算法，就是讓西奧多變得更好，一切都以他往更好更幸福的方向努力，唯獨一點做不到，那就是珊曼莎不能給於西奧多真正的肉身，也給於不了人類所謂的慾望。

不過我也感覺到了人工智慧的強大和可怕，那就是毫無人性的優秀，毫無保留的真正純潔與專一的愛。也許當我們真正能了解並掌握這個哲學和乃至玄學上存在的物質的時候，也許我們人類才能真正上升到一個更高的美好的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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