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養過兩隻貓，我想我會一直想它們的

我曾經養過兩隻貓。

養第一隻時，還沒有上學，大概四五歲的樣子。

那時候河裡還能釣得著蝦，貓還沒有滿街開始流浪。那隻貓媽媽從菜市場花了十塊錢買回來，很乖。

養了大概一年，後來因為誤食被毒死的老鼠死掉，死得很痛苦，熬了幾個小時。把它抱在床上，不停地抽搐，我就在旁邊哭，但是它好像明白自己活不下去了，碧色的眼睛看著我，不停地換眼神，全是安慰的神色，那種眼神，一想起來，能讓心揪成一團。

都還沒來得及為它取名字。

大概過了一年多，家裡又抱了一隻小奶貓，是用一籃雞蛋換的。

黑白花。剛開始到我家的時候一直叫，兩三天的時間裡，躲在櫥櫃跟牆壁之間的縫隙里，不出來。家裡人都覺得養不活了。叫媽媽燉了雞蛋，然後我端去放在縫隙的出口，第三天左右出來吃了雞蛋。再往後，膽子漸漸大了些，敢出來了。

很親熱我。每天一放學回來它就喵嗚喵嗚地往我腿上蹭，要我抱。不挑食，吃白米飯，吃炒米糖，還餵過它大白兔奶糖，它很喜歡，但是會粘在它的牙上，那時候就會來找我，要我幫它弄下來。

下大雨，會去附近的水塘邊捉泥鰍。

大半夜，從一扇破掉的玻璃窗鑽進來，喵嗚喵嗚地往我被窩鑽，爪子都是水，幫它擦乾。

媽媽嫌不衛生，不讓它上床睡，晚上被子壓得嚴嚴實實，但是它會用尖尖的嘴和鼻子那裡一拱一拱把被子拱出來一條縫鑽進來。

枕著我胳膊，或者蜷成一團睡在我胸口。一開始叫它大咪，後來也成它的名字了。

小時候看《新白娘子傳奇》，一直都相信我家的大咪也能成精，長大了就娶她。

生過小貓，家裡人去看，被發現以後，偷偷叼住小貓的頸子，去了野外做窩。一家人，誰也找不到她啊。然後媽媽沒辦法，叫我喚，大咪。幾聲以後，從屋後跑來，喵嗚喵嗚地脆脆地叫，尾巴筆直地豎著過來，像一根旗杆。

十年。

從小學養到高中，高中在縣城上學，離家比較遠，只能住校，所以不大能看得到它。有一回周末回家，媽媽說大咪走丟了。當時愣了半天，但是已經是高中生了，沒哭。

一直抱著希望啊，萬一大咪只是迷路了，說不定有一天，就忽然回家了呢。

後來大學，回家，媽媽告訴我真相，是捉蟲子的時候不小心碰到揚場的風扇，被風扇葉片打死，很慘。當時心被掏空一樣，但是怎麼都哭不出來。

嗯。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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