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國狙擊之王,32天,一桿老步槍,擊斃214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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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單兵作戰32天,擊發442次,斃敵214名,被稱為「狙神」
世界華人周刊專欄作者:尹楚
嗜書如命,於往事沉沙之中披沙瀝金
「戰場上的幽靈」、「冷麵殺手」、「白色死神」……這些詞都是用來形容一種特殊的戰士:狙擊手!一個偉大的狙擊手,有時甚至會決定一場戰役的成敗。
在《兵臨城下》、《生死狙擊》這些經典電影里,狙擊手們槍法如神,智勇雙全,愛恨鮮明,閃耀著單槍匹馬挑戰世界的光芒。
我們身邊有這樣的狙擊手嗎?一定有。也許因為軍事機密的緣故,不為我們所知罷了。但在60多年前,我們就曾經擁有過一個狙擊之王!在一份權威媒體評出的「世界十大王牌阻擊手」中,他的名字高居第8名。
他,就是中國狙擊之王,有「狙神」之譽的張桃芳!他最輝煌的戰績是:曾在32天里,用一桿老步槍,斃敵214人。然而,60多年過去了,如今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故事了。
張桃芳在朝鮮戰場上的殺敵照
01.
「傷心嶺」上「冷槍冷炮」
張桃芳出生在江蘇興化。童年時期正值日軍侵華,耳聞目睹了日軍暴行,很小的時候他就做了兒童團長,在心中種下了參軍報國的種子。1951年,剛剛年滿19歲的張桃芳志願報名參加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年,他隨所在的第24軍跨過鴨綠江,抗美援朝,保家衛國。入朝後不久,張桃芳就從一名普通的戰士成為了連長的通訊員。
1953年1月11日,張桃芳的連隊進駐上甘嶺陣地。這時朝鮮戰爭爆發已經兩年多了,上甘嶺是當時志願軍與聯合國軍交戰最激烈的戰場。兩個多月前的上甘嶺戰役空前激烈,持續了整整43個晝夜。交戰雙方在面積僅 3.7 平方公里的兩個高地進行了激烈的爭奪,發射炮彈超過 230 萬發,雙方傷亡約 3 萬人。
上甘嶺也因此被稱為「傷心嶺」。張桃芳連隊據守的陣地就是用身體堵搶眼的英雄黃繼光戰鬥過的597.9高地。張桃芳連隊進駐上甘嶺時,中美正在進行停戰談判。為了配合談判策略,震懾敵人,志願軍司令部號召前線部隊廣泛開展「冷槍冷炮」運動——用通俗的話說就是在雙方僵持之時,趁敵人不備,偷偷地打冷槍、放冷炮,讓敵人找不到規律,最終消滅敵軍有生力量。
張桃芳,就是在「傷心嶺」上大展拳腳的。
上甘嶺戰役要圖
02.
一代「狙神」,橫空出世
狙擊之王不是一天練成的,張桃芳也不是一上戰場就成名的。在入朝之後的第一次練兵打靶時,因為不熟悉槍械,疏於練習,他3發子彈,打了3個零環。挫折之下,他「臨陣磨槍」,苦練射擊。為了增強臂力,還自製了十幾公斤的沙袋綁在手臂上,最終練出了超強的穩定性。閑暇時,更是向前輩們學習經驗,交流心得。
勤學苦練的張桃芳很快被調進了射擊組。1953年1月29日,張桃芳進入上甘嶺陣地的第18天,第一次趴到了射擊台上。第一天因為緊張,他一口氣擊發了22顆子彈,但可惜一無所獲。
第二天開始,他迅速適應角色,開始不停擊斃敵人。到2月10日,張桃芳一共擊發9次,射殺敵軍7名,成績超過了所有老狙擊手。到 2 月底,他用 22 天時間 247 發子彈,斃傷了71個敵人,成為全連一號狙擊手。
張桃芳的事迹通過24軍的《火線報》迅速流傳。上級發現他是一個可造之才,是一個天生的狙擊手,立即選送他團里的設計訓練班深造。在訓練考核中,他用5槍打落了4隻飛鳥,更是名聲大噪。
張桃芳狙殺美軍觀察員(情景再現)
回到陣地之後,張桃芳一發不可收拾,斃敵連連。一直到朝鮮戰爭結束,他都活躍在前沿陣地上。扣除開會、訓練的時間,滿打滿算,三個多月里,他單兵作戰32天,擊發442次,斃敵214名。
這創造了中國人民志願軍在朝鮮戰場上狙擊殺敵的最高紀錄。這一戰績,放到世界上的任何一場戰爭內,也都是一個奇蹟。張桃芳,因此被稱為「狙神」。
張桃芳本來還有機會創造更傳奇的記錄,但朝鮮停戰協定於1953年7月27日簽署了,他從此只能刀槍入鞘,馬放南山。
神奇的是,張桃芳雖然身經百戰,屢次遇險,但他卻毫髮無傷,全身而退。他曾路遇敵機空襲,17名同行的官兵或傷或亡,唯有他安然無恙。他還曾經被敵人的子彈擊穿過大衣,被彈片削掉過半個棉帽子,但他也毫髮無損。
為此,張桃芳常調侃美國兵:「別信上帝了,你們的上帝凈保佑我了。 」這雖然是戲言,但冥冥之中彷彿真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保護著他。
張桃芳在訓練中
03.
一桿普通的老步槍
張桃芳的傳奇,離不開一桿普通的老步槍。
張桃芳使用的是蘇制1944式步騎槍。這種步槍口徑7.62毫米,彈頭初速每秒820米,射程1000米,由5發同定彈倉供彈,全長為1020毫米,槍管長為520毫米,槍重為3.9千克。 它在世界上的通用名叫「M1944 式莫辛—納甘」,而在中國,解放軍戰士喜歡叫它「水連珠」 ——因其槍聲清脆,特別是供彈、發射動作乾脆利落,連續發射時如同水珠濺落,故得此名。
「水連珠」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狙擊步槍。一般說來,狙擊步槍,射程要遠,精度要高,並配有光學、激光瞄準器具。但是,張桃芳使用的「水連珠」每扣一次扳機,都要再拉一次槍栓,然後才能再打。如果第一次射擊失手,基本上沒有補中的機會,從射速和精度上來說,它都算不上是狙擊手的上佳之選。
這款步槍研發生產之初,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戰。到二戰結束時產量已經超過1 700 萬支。但由於當時二戰戰事已近尾聲,所以蘇聯等國裝備本國部隊的並不多,反而大量投放到了朝鮮戰場。
設計師大概做夢也想不到,這種槍會用於狙擊戰,但傳奇恰恰就發生了。
中國軍事博物館抗美援朝戰爭館中展出的「水連珠」
04.
因為將軍的一句話,斃敵214
當時,坊間還流傳這樣一個故事:張桃芳的戰績,迅速引起了美軍注意。美軍特別調來了有「王牌狙擊手」之稱的艾克上校,決意要拔掉這個眼中釘。但最終,卻功虧一簣,雙雄對決,艾克上校被張桃芳斃於槍下。不過,筆者以為,這個巔峰對決的故事,太像電影《兵臨城下》里的橋段,可能只是我們後來好事者的想像附會罷了。
但張桃芳有一段與開國中將皮定均的交往故事,卻並不是傳說。張桃芳的斃敵記錄是214人,為什麼是214呢?這個數字大有文章,即與皮定均分不開。皮定均有皮老虎、皮辣子之稱,是一員著名的虎將。開國授勛之時,被毛澤東欽點為中將。
當時,皮定均擔任第24軍的軍長。部隊里出了一個神槍手,這個消息傳到皮定均耳中時,他將信將疑,還曾派參謀現場考核過,送了一雙大皮靴給張桃芳。
1953年皮定均(左)在朝鮮上甘嶺
在親自見到張桃芳後,皮定均問張桃芳打了多少個敵人。張桃芳回答說:211個。皮定均說:打得不錯,但如果再打三個,打滿214個就更好了。為什麼呢?因為張桃芳所在的團是「214團」,這個數字更有意義。聽聞此言,張桃芳二話沒說,又回到狙擊陣地,一小時後他就返回軍部,把3個子彈殼放在了桌上。
這段故事在皮定鈞子女的回憶文章中,都有回憶。可謂是一段將軍與士兵的佳話。可惜天不假年,皮定均於1976年7月7日,在一次軍事演習因直升飛機失事殉職,終年62歲。張桃芳還曾親往拜祭,痛哭失聲。
當然,單兵作戰32天,斃敵214名的故事太傳奇了,以至於今天有很多網友質疑它的真實性。客觀地說,狙擊戰果難以統計。從張桃芳晚年的自述和美軍相關檔案分析,「214」很可能誇大了,真實斃敵數字應在100人左右。——但,即使是這個打了折扣的數字,在當時的戰場環境中,也已經是一個了不起的成績,足以列入世界頂尖狙擊手之列。
世界之大,天才之多,遠非我們普通人能想像。對於張桃芳,214的數字也許並不誇大,就像有網友評價的那樣:因為庸人太多,所以我們不敢相信有強者了。
晚年張桃芳
05.
老兵不死,只會慢慢凋零
在朝鮮戰場成名之後,張桃芳先後榮獲志願軍特等功臣、 二級狙擊英雄稱號,並被朝鮮政府授予一級國旗勳章。
1954年, 張桃芳調入空軍,在徐州某航校學習。1956年,張桃芳在空軍某基地擔任殲擊機飛行員。飛行退役後,進入山東濰坊空軍某師擔任政治教導員。1980年退休。前後從軍30年!
2007年10月29日,這位中國的「狙擊之王」,因病在山東濰坊第一軍休所逝世,享年77歲。
中國人民志願軍在朝鮮戰場上的對手——美國五星上將道格拉斯·麥克阿瑟曾在演講中說過一句著名的話:「老兵永遠不死,只會慢慢凋零。」
據說他的墓碑上鐫刻著他生前最喜歡的詩句: 痛苦如此持久,像蝸牛充滿耐心地移動;快樂如此短暫,像兔子的尾巴掠過秋天的草原。
狙神雖逝,記憶不死。
參考資料
1、《步兵之王:世界經典步槍》,麥田編著,天津人民出版社,2015
2、《志願軍老兵憶抗美援朝》,袁永生,沈鶴翔主編,四川大學出版社,2012
3、《狙擊手》,少華,秀靈著,解放軍出版社, 2005
4、《我的1950年代:朝鮮戰場親歷記》,田藝編,長江文藝出版社,2011
5、《濰城文史資料》 第12輯,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山東省濰坊市濰城區文史資料委員會,1997
6、《戰爭之王 狙擊神話 世界王牌狙擊手》兵人編著,哈爾濱出版社,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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