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右派初選嘴仗升級：民眾進補「湯藥」，還是猛灌「烈酒」？

法國右派初選的兩名決賽者菲永和於貝的競選綱領，不論在經濟上，還是社會福利上都有很多相似之處，但明顯不同之處在於意欲製造的「衝擊力」的強弱。

法國右派初選的兩名決賽者於貝(左）和菲永。

11月24日晚，法國總統大選右派初選進入決戰的兩位競選人於貝和菲永舉行第二輪投票前的最後一場電視辯論。菲永在首輪投票中，以44%的得票率遙遙領先於排在第二位的於貝，近日民調也顯示他將乘勝進軍，可望在第二輪選舉中以明顯優勢擊敗對手，因此於貝正竭盡全力追趕菲永，周四晚的電視辯論是一次極其重要的機會。

由於法國總統奧朗德民意始終在低位徘徊，右派大黨初選的勝者可能成為下屆總統，因此，當晚的辯論不僅對右派至關重要，對法國大多數選民來說，也有特殊意義，受到特別關注。因為二人綱領早已公布，所以當晚的辯論實質性交鋒並不多，而重在現場發揮。菲永略戰上風，民調落後的於貝挑戰並不成功。

二人當晚都強調必須推行重大改革。菲永認為，法國病得不輕，目前的各種極端化傾向正是社會陷入危機的極端表現，所以要用猛葯。

百日新政何為當務之急？

二人對一旦當選的當務之急都表示了明確的主張，於貝表示，為了儘快採取行動，他將通過發布政令的形式推行一些重要措施，而不傾向於採取公投。他表示要組成一個精幹的政府，部長人數限制在15人以內，議會應儘可能跟政府溝通，並行使監督職責，立法要少而精。

上台之後，他準備最先推出的措施是退休改革、勞動法改革和學徒制改革。

退休改革是因為目前的狀況難以為繼，必須推遲退休年齡才能使這一制度保持可持續發展；勞動法改革是因為現行制度使勞動市場日趨僵化，阻礙經濟發展；至於學徒制度，法國應當借鑒德國經驗，提高學徒培訓效率，將25%的失敗率（無法融入勞動市場）儘可能降低，向德國看齊（失敗率僅7%）。

菲永的當務之急似乎更多一些，共列了5條。

首先是勞工法改革：他表示決定取消現行的工時規定，由企業和員工通過談判去決定；同時還要簡化裁員手續，目的是給就業市場鬆綁。其次是退休改革，其決定的動機跟於貝相同。第三是稅收改革，提高增值稅，降低企業稅。第四項措施是簡化福利的相關規定，取消部分補助。第五是學徒制改革，這一點跟於貝一樣。他表示，這些新政可以儘快改變法國的面貌，外界會注意到，「法國開始改變了」。

對於總統和政府形象問題，菲永認為應該做到無可指摘，部長如受到司法調查應當辭職。

於貝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稱自己雖然曾受到司法制裁，但那是過去的事。今後如果政府成員受到司法調查，應當辭職。他同時表示，法國有相對健全的司法制度，不需要另外大動干戈就此採取特別措施。菲永則表白說，他並無影射於貝曾經吃過官司的意思。這是當晚雙方一次意外的「短兵相接」。

法國模式：摧毀重建還是加固？

有關法國社會模式的未來，這是當晚辯論雙方想表現的重要分歧之一。

面對「你是否準備摧毀法國社會模式」這一問題，菲永以釜底抽薪的戰術去應對。他認為所謂的法國模式已經難以為繼，好比一艘到處漏水的船，索性摧毀重建。

他以醫保領域為例，認為目前法國無論是醫護人員還是病患，都感到不滿，應該採取國退民進的策略，增加醫生人數，增加診所，在公費醫保確保大病重病治療的情況下，普通疾病應更多地讓私營部門去承擔；但收入特別低的階層仍可享受公共醫保。

於貝不贊成摧毀重建的說法，他強調法國的模式確實出了問題，尤其是近5年來更是受到重創，因此需要修復加固。他提到的領域包括退休制度改革，貧困戶的補助改革，失業補助及培訓，強調應杜絕浪費，提高效率。在醫保問題上，他不贊成菲永所強調的私營保險取代公共醫保主張，但在增加醫生等方面，兩人並無分歧。

以英國為榜樣裁減公務員？

在與勞工法相關的問題上，辯論雙方分歧不大，只是於貝認為菲永的部分主張欠公平，不實際。比如在工作時間問題上，菲永表示應當取消現行相關規定，向企業放權，由僱主和員工通過談判確定工作時間。他並不否認「48小時」之說，即打破現行條條框框之後，唯一的界限是歐盟規定的每周工作不得超過48小時的界限。

他同時承認，準備要求公務部門將工作時間從35小時改為39小時，但按37小時付工資。於貝指責說，這是一種不公平的做法，不能要求工作39小時，但只付37小時薪酬。

雙方在削減公務員人數的原則立場上並無分歧，但在程度和規模上有分歧。菲永重申要削減50萬公務員，於貝認為這種主張並不實際，因為事實上不可能在五年期間停止招聘公務員。菲永則強調，在國家陷入困境時，不能只要求私營部門作出犧牲，公務部門也應作出努力。他還以英國為例，稱英國曾裁減100萬公務員，為什麼法國就做不到？

取消巨富稅有利於經濟

辯論雙方在這一問題上毫無分歧。面對「為何只對最富的10%減稅」這一問題，雙方都認為提高增值稅是為了解決財政收入問題，但取消巨富稅則可以使資金迴流，有利於對法國企業的投資。菲永解釋說，「我可不希望看到法國的企業被卡達或美國的基金收購去」。儘管如此，於貝仍表示，他的稅務政策對普通家庭仍有利好，因為他提出的增收增值稅比例沒有菲永的主張高，這樣就給民眾購買力留下了一些餘地，而且他的稅收計劃也可以使部分家庭少交稅。

治安：增加警察無用？

在治安問題上，雙方分歧不大。菲永認為增加警察數量並非解決治安惡化的良方。他認為，應當提高使用警力的效率，同時擴充市鎮警察的職能，使他們武裝起來，分擔國家警察的任務。他同時表示，根本的解決之道，是搞好經濟，降低失業，否則，無論採取什麼措施都難以從根本上解決治安問題。

於貝並不完全認同。他覺得確實應該提高使用警力的效率，但也應該增加警力和法官，在增加監獄容量的同時，還應注意處理少年犯問題，即應該將他們與成年犯人嚴格分離，避免他們受到進一步毒害，同時應針對他們的特點進行教育改造。

他和菲永都提到了家庭參與教育的問題，但都以暫停相關家庭補助為例，似乎只是將少年犯罪問題與福利掛鉤，但未進一步解釋「家庭參與」的確切定義。

同性婚姻問題

菲永表示，不會改變現有的法律，不會觸動同性婚姻。但是我們要強調孩子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結合的果實，同性夫婦可以領養孩子，但是這是一個簡單的收養（une adoption simple)，不能因此抹掉自然繼承關係（filiation naturelle）。

於貝認為，同性婚姻這個詞並不恰當，同性結合可能更合適，但我們上台不會觸動同性婚姻。

對五年後法國的暢想

菲永表示，法國不是一個多元文化的國家，法國有自己的歷史、文化和語言，外國人的到來，豐富了法國的文化，但是外國人來到我們的國家必須融入，被同化。當一個人進入到別人家裡，出於禮貌也不應該喧賓奪主。

於貝表示，法國的認同（身份）是它的多樣性，我們都不一樣，有不同的出身，不同的膚色，宗教信仰不同，政治見解不同，這是種豐富性，是種力量，但前提是不要陷入到社群主義，前提是用這種多樣性加強民族的統一性。

國際關係與國際事務

於貝主張，法國要重新成為有世界影響力的國家，法國的聲音要重新為人傾聽，首先要振興經濟。要加強與德國的關係，相對於美國和俄國要保持相對獨立。美國雖是多年盟友，但美國只是維護自己的利益。

俄國是歐盟鄰居，所以必須與之達成安全協議。但是，不能接受俄國吞併克里米亞，俄國必須真正執行明斯克協議，在烏克蘭重建和平。在敘利亞問題上，法國要積极參与國際聯盟，打擊「伊斯蘭國」，但是反對阿薩德重新掌權。

菲永表示，反對改變與美國的盟國關係。與俄羅斯關係惡化，是奧朗德5年政治的結果。對於歐洲來說，威脅不是俄羅斯。威脅是經濟方面的，來自亞洲。不能把俄國推向亞洲。但是，不能接受俄國吞併克里米亞。在敘利亞問題上，首要的任務是終止持續多年的殘酷內戰，因此需要把俄國人拉回來與歐洲國家商談，也要和伊朗協商，儘快達成協議。

此次競選中「得」與「失」於貝說：在兩年的競選工作中，我會見了許許多多不同階層的法國人，傾聽了他們的聲音，由此確立了我的競選綱領，為此我感到驕傲。

菲永說：這次競選中很多議題是我提出來的，我贏得了一場意識形態鬥爭的勝利，這是我的驕傲。遺憾的是花了那麼多時間才說服大家。

「最後陳述」

於貝說：法國需要一個勇於改革的總統，需要進行快速、有效改革的總統。我要成為所有法國人的總統、一個開創國家未來的總統。我夢想中的法國是個幸福的、為自身感到驕傲的法國。愛法國，愛法國人是我成功的關鍵，我相信你們，我們會一起繼續下去。

菲永說：三年前，我開始準備競選的時候，我很孤獨，我會見了7000個法國人，和他們一道形成了自己的競選綱領，這個格綱領強大、有力，能改變國家的局面，兩年能重振國家，五年能將失業率降低一半，十年法國將成為歐洲第一強國。

（歐洲時報/ 凡桑、王簡）

編輯：海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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