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革命」風暴，12月4日襲擊義大利

新聞 11-27

隨著英國脫歐和特朗普當選，歐美反全球化的「草根革命」風暴，呈現出勢不可當的架勢。風暴襲擊的下一站是哪裡？

是義大利。

12月4日，義大利將要就修改憲法方案舉行公投。輿論紛紛認為，這將又是一次「精英勢力」和「草根勢力」之間的選票決戰（這裡的精英和草根，主要是指思想意識，而不是單指經濟地位）。決戰結果不僅影響義大利，而且牽涉歐元命運乃至歐盟未來。

而目前民調顯示，草根勢力顯然佔了上風且勢頭越來越猛，「草根革命」有望在歐洲第四經濟強國再次上演。

「草根革命」風暴，12月4日襲擊義大利

義大利總理倫齊（圖片來源：theguardian.com)

憲法改革

本來這場公投，和歐元、歐盟、全球化都沒什麼關係，只是對義大利憲法改革表態。

根據目前的憲法，義大利實行總統共和制。但相信多數人對義大利政治的最深印象，大概是該國政府在西方國家中，實在是低效、腐敗且短命——戰後70年，義大利已經有63屆政府。

有人將其歸咎於義大利的制度設計。問題主要有：政府首腦總理的權力太小，也不穩定；權力過於分散，中央控制權不夠大；議會效率太低。義大利參議院（315人）和眾議院（650人）權力幾乎相等，功能相似，可以各自通過決議，但又相互關聯。這在西方國家很少見。

這些都被認為是義大利政府效率低下、腐敗和裙帶關係猖獗的重要原因。而修改憲法的呼聲，在義大利也起碼可以追溯到1980年代。

2014年，年輕的倫齊（1975年生）當選總理後，大有借危機大刀闊斧改革的架勢。他提出要修改憲法，削減參議院權力，加強眾議院和總理權力。西方媒體一般認為，這些改革，是想「讓義大利的治理更好一些」。倫齊希望藉此能夠讓義大利增添生機，走出經濟困境。

這當然是義大利國內事件。但是因為目前的歐美政治氣候，義大利國內這一公投卻對歐元區和歐盟未來形成巨大威脅。要搞清楚這一點，必須要談義大利草根力量的代表「五星運動」。

五星運動

五星運動是義大利政壇上勢頭最強勁的新生力量，是一股代表草根的民粹主義力量。

從它的成立方式和領導人特點，就可以先領略到它有多「新」。這個組織領導人格里洛以前是喜劇演員，2005年，他開始通過博客和其他社交媒體，向自己支持者發布一些社會政治建議。以此為起點，這個運動迅速壯大，並在2009年正式成立「五星運動」。

「五星運動」堅稱自己不是一個政黨，只是一個運動。但是分析者一般都把它定性為一個超越傳統左右之分的民粹主義政黨。它名字中的「五星」是指該黨關注的五個關鍵問題：公共水資源、可持續的交通、可持續的發展、接觸互聯網權力（和言論自由與民主有關）以及環保主義。

從這五個議題看，該黨是個左派色彩明顯的組織。但是在它的政策中，又有懷疑歐洲、反對歐盟、地方主義、民族主義等主張，呈現出右派特點。

但無論左還是右，或者超越左右，「五星運動」是個民粹主義（平民主義）的政黨是無疑的。

五星運動從成立後，在2010和2012年的地方選舉、2013年的全國選舉、2014年的歐洲選舉中，越戰越勇。成為議會第二大黨，並且贏得羅馬市長一職。成為「反體制」、「反歐洲」的重要力量。

令人感慨的是，2014年倫齊上台時，曾被看成是激進的、反對舊有體制的力量。但在「五星運動」照耀之下，倫齊現在成為「傳統的」、「建制派」的人物了，因為他要中央集權、是個歐洲派。這正是五星運動所反對的。

五星運動提出，如果它能執政，將要退出歐元區（不是退出歐盟），要實現更加激進的「直接民主」，擴大地方的權力。顯然它要對倫齊的憲法改革說「不」。

連鎖反應

由於上述的背景，這場義大利「國家事務」的公投，變成了是挺歐派還是反歐派的決戰。如果公投通過修憲法案，倫齊保住政權，自然會留在歐洲，按照歐洲派的思路解決問題。

如果修憲案被公投否決，倫齊大概要踐約辭職，五星運動將成為最大贏家，可能要掌握政權。到時它可能會發動脫離歐元區的公投。而照那個勢頭，義大利脫離歐元區將是定局。

義大利脫離歐元區，歐元區離瓦解就只有一步之遙。而考慮到明年法國、荷蘭和德國都要舉行總統或議會選舉，這些國家的民粹政黨也正在躍躍欲試。如果「五星運動」得勢，大趨勢自然很明顯，歐盟受到巨大衝擊自然不在話下。

而且，「草根革命」互相感染是顯而易見的，如果沒有歐美的民粹運動興起，英國可能還留歐，如果英國否決脫歐，特朗普能否當選也是個疑問，如果特朗普敗給希拉里，義大利局勢可能也不同。

但是現在的潮流是民粹主義，是草根革命正在勢頭。英國決定脫歐之後，義大利的民調顯示，對憲改說「不」慢慢超過說「是」的。而現在離公投還有不到十天的時間，外界已經認為，「五星運動」已經勢不可擋了。

12月4日，「草根革命」風暴將在亞平寧半島展示自己的力量。

（本文首發一財網錢克錦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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