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貴妃與唐明皇，那不是傾城之戀，那是傾國之戀！

（范冰冰26歲時飾演的版楊貴妃。）

（范冰冰34歲時飾演的版楊貴妃。）

文/侯虹斌

范冰冰連續主演了電視連續劇《武媚娘傳奇》和電影《王朝的女人：楊貴妃》，這對外婆與孫媳婦，在她的演繹下，都驚人的相似：都是心懷善意、為人所妒的聖母；她們能得到一切，是因為她們的善良和愛。

但如此一來，你就很難解釋武則天是如何成為中國幾千年歷史上獨一無二的女皇帝，任用酷吏清除異己的魄力又是如何凌空出世的；而楊玉環又是如何寵冠後宮，兄長又是如何朝綱獨斷，直至引起安史之亂的。

就說楊玉環吧。王小波在《思維的樂趣》中寫道：「大惡人所騙，心理能平衡，而被善良的人所騙，我就不能原諒自己。」如果說有「紅顏禍水」一詞，我想楊玉環就是那種女人：不具主觀惡意，卻結結實實地帶來了客觀惡果。煌煌帝國的頹敗，青萍之末起於一個沒怎麼作惡的女人，實在讓人不甘心、不甘心哪！

反而像武則天、慈禧，甚至曹七巧那樣苦命地謀劃命運，太過大奸大惡，就成了陰謀家了。

唐玄宗李隆基在前期是一個很有作為的皇帝，他勵精圖治，整個社會的經濟文化都有較大發展，史稱「開元盛世」，可說是整個封建王朝興盛的頂峰。這時候，他遇見了傾國傾城的楊玉環。鑼鼓「鏘鏘」一聲響，玄宗的魂就被這個胖女人給勾去了。

（林芳兵版楊貴妃，許多人稱之為最符合想像的楊貴妃）

（王璐瑤版楊貴妃）

當時，楊玉環是他的兒媳、壽王妃，他硬是要兒子和楊玉環離婚，讓楊出家，再名正言順地迎娶回來。從此，「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李隆基和楊玉環一個是音樂家，一個是舞蹈家，兩人之間發展了一段志同道合的革命感情，正符合無產階級眼裡的愛情觀。他們為唐代的歌舞事業作出了傑出的、不可磨滅的貢獻，同時，因為楊貴妃愛吃荔枝，也大力發展了這種農作物的栽培技術和運輸技術。

——可問題是，唐玄宗是皇帝，他的工作不是娛樂公司的CEO或技術顧問，而是管理國家，他帶動了滿朝都耽迷於聲色，終於間接地引致了安史之亂。

為什麼歷代皇帝都有那麼多的姬妾？除了能讓皇帝隨心所欲地滿足自己的聲色之娛、把這當作皇帝的福利、並生出足夠多的皇位候選人以外，我以為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讓無數的美女陪在這個男人身邊，他就比較不容易對女人產生愛情了，這樣就確保了女人只是皇家的一個工具，而不是一個平等的愛人。唐玄宗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就想不到這一層呢，楊貴妃一吃醋他就擔驚受怕，偶爾把她趕走又不得不想念她。這種愛就產生了不少麻煩，楊貴妃的哥哥楊國忠、三個姐姐都封相封夫人，楊氏一門權傾天下。

當然皇帝嘛，偶爾好偷腥，除了自己的妃子之外，還和幾個個小姨子都有點不乾不淨的。可正當盛年的楊妃也不是吃素的，她曾和皇帝的弟弟寧王有過不尋常的交往。當時范陽節度使安祿山備受玄宗的信任，皇帝稱之為「兒」，楊貴妃還為這個比自己大十餘歲的男人「洗兒」，玄宗居然開心地厚賞安祿山。這個「腹垂過膝」奇醜無比的安祿山甚至通宵呆在楊貴妃的香閨里，還抓傷了貴妃的胸。人人都知道發生什麼事了，皇上還傻呼呼哪！

當然，這個廣為流傳的故事，也僅僅是故事。《新唐書·則天武皇后楊貴妃傳》有載：「祿山反，誅國忠為名，且指言妃及諸姨罪。」大意是說安祿山造反以討伐楊國忠為借口，而且公開指出楊貴妃及幾個姐姐的罪惡。翻閱新舊《唐書》，實難找出楊玉環與安祿山有曖昧關係的任何記載或暗示。清代著名學者袁枚為貴妃鳴不平：「楊妃洗兒事，新舊唐書皆不載，而溫公通鑒乃采《天寶遺事》以入之。豈不知此種小說，乃村巷俚言……乃據以污唐家宮闈耶?」《天寶遺事》和《祿山事迹》是小說稗史，恐非實錄，可惜了一代佳人，居然要跟這種奇醜的胡蠻相提並論。

終於安祿山造反了。天寶十四年（755年），安祿山聯合多個民族聯軍，號稱20萬，以「討伐楊國忠」為借口於范陽（今北京）起兵。後來，安祿山又在洛陽稱大燕皇帝，改元聖武。

政府軍一路大敗，唐玄宗逃離長安，到了馬嵬坡時，六軍不發，龍武大將軍陳玄禮率兵請求殺楊國忠父子和楊貴妃。楊國忠已經被士兵亂刀砍死，玄宗本欲赦免楊貴妃，但士兵繼續喧嘩，高力士苦勸之下，於是玄宗為了保住小命，賜死了楊貴妃。

安史之亂雖平了，但這場仗，打了七年，是大唐帝國由盛而衰的轉折點，也是中國一千多年的整個封建文明衰落的開始。

傾盡一個國家一種文明的衰亡，方才成就了李楊的「傾國之戀」。可惜，卻沒有換得他們片刻的現世安穩，還不及范柳原和白流蘇。

平心而論，楊貴妃天真而放縱，沒有太大的政治野心，但她的確是傷害了政治的力量平衡、傷害了天下人。「馬嵬坡兵變」她不是沒有責任的。這種人，天生是愛情動物，放在普通人家養不起；放在帝王家，更需要整個天下來奉養她一人。做人，僅僅是沒有壞心眼是遠遠不夠的。

（殷桃版楊貴妃）

（香港向海嵐版楊貴妃）

附錄：

楊玉環：號太真，唐玄宗李隆基的貴妃。蒲州永樂人，蜀州司戶楊玄琰的女兒。楊氏姿質豐艷，善歌舞，通音律。先是被納為玄宗第18子壽王李瑁的王妃，時楊氏年16歲。740年玄宗令楊氏出家，5年後冊封楊氏為貴妃。楊氏家族因此一門顯貴。楊妃生活奢侈，玄宗亦從此不理政事，終釀成安史之亂。楊妃被迫在馬嵬坡自縊。後世關於這一段歷史演繹極多。

本文節選自本人新書《叫我女王大人》，花城出版社，2016年10月版，

噹噹、京東、亞馬遜、天貓等網店及各大書店均有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