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紐約選舉局 大選前夕美國人在忙些啥

文｜艾菲

明天（當地時間11月8日）就是美國大選投票日了，紐約市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時代廣場前，美國廣播公司（ABC）已佔據地利、架好直播舞台，洛克菲勒中心大廈被國旗色藍紅燈光覆蓋，廣場前的萬國旗杆也被通通換上美國國旗，迎接這個全世界都在關注的「美國時刻」。

相比之下，同樣位於第五大道的特朗普大廈則有些冷清，很難讓人意識到正是這棟大樓的擁有者，把今年美國政治攪了個天翻地覆。幾個來自搖擺州佛羅里達州的拉美裔美國人攔住我讓我幫他們拍照，隨後，他們擺出了朝特朗普大廈豎中指的姿勢。

特朗普大廈里，一位菲律賓裔競選志願者偷偷告訴我：整個大廈在大選前謝絕媒體和好奇的公眾，志願者每晚會收到帶有密碼的電郵，第二天憑密碼才能進入大廈里的競選部門。

嘗試進入特朗普大廈圍觀競選前夜失敗後，我選擇到一個沒有政黨立場的政府機構去看看——紐約市選舉局。由於紐約州是全美為數不多的幾個不允許提前投票（Early Voting）的州，所有市民只能在明天一天奔向投票站，對負責競選事務的政府部門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

紐約市選舉局在紐約市五個區（曼哈頓、皇后、布朗克斯、史泰登島、布魯克林）都有設立，為了保證政治中立，兩個政黨在每個區各提名一位委員，並由市議會任命。

選舉局處理幾乎一切與選舉沾邊的事情：安排投票站、審核驗證選票、保存選民記錄並及時更新、備案某些候選人的競選財務狀況等等。但競選局並不是一個「管理選舉」的機構，而更像是為選民服務的官方機構。

我參觀的選舉局是設立在布朗克斯區的分局。布朗克斯區是非洲裔和拉美裔的聚集區，雖然與浮華的曼哈頓只有一河之隔，卻破敗髒亂許多。這裡是紐約知名的貧困區，犯罪率頗高，但也頗有「紐約味兒」。當地人戲稱這裡是黑人說唱樂的發源地，何況這裡還有全美國都引以為豪的職業棒球聯盟洋基隊的主場。

在Jay-Z那首著名的描繪紐約生活的說唱歌曲《帝國之心》中，有這樣一段關於布朗克斯的唱詞：「我和老友OG在布朗克斯的洋基球館裡看比賽，靠，是我讓洋基隊更有名，我是洋基藍的死忠粉，不跟黑幫Crips是一夥兒的。」當然，Jay-Z在歌曲里吹了個牛。

布朗克斯選舉局位於一棟低矮樓房的地下一層，我下樓的時候，一位頭髮花白的非裔老人正拄著拐杖，吃力地下樓。事實上，今天選舉局內有不少行動不便人士，或是老年人，或是坐在輪椅上。他們都是來進行「缺席投票」（Absentee Voting）的。

雖然紐約州不允許提前投票，但還是為一些無法在大選日奔赴投票站的人提供便利，他們可以提前向選舉局索要選票，再送到或郵寄到投票站。並且，選民不需要出郵費。

紐約州要求進行缺席投票的選民解釋自己不能在大選日投票的理由。一般來說，只有這幾類人可以缺席投票：外出不在紐約市的，患病住院或殘疾的，以及被叛輕罪正候審或囚禁的。如果被判重罪，可能就沒有選舉權了。

如果一個紐約人不屬於上面幾種類型，那麼不好意思，明天乖乖去投票站吧。但好消息是，法律規定公司老闆必須准許員工請假一小段時間去投票。明天，紐約市將有1200多個投票站，服務超過440萬選民，投票站從早上6點一直開到晚上9點。

向我介紹選舉流程的麥克·瑞安是布朗克斯選舉局的執行理事，他是一位身材矮胖的白人男性，跟我開玩笑不要把相機湊的太近，拍照會顯胖。他說話語速很快，還打趣「說話做事麻溜是我們紐約人的特色」。

他說明天會在全市投票站投放近7萬台與選舉有關的設備，包括投票機、有遮擋板的投票亭、為坐輪椅人士提供的投票機、服務特殊殘障人士的設施等等。

紐約選民必須在規定的選區投票站投票，那裡的工作人員會有一份花名冊來核對投票者包括姓名和年齡在內的身份信息，選民需在自己的名字旁簽字確認。在紐約投票時並不需要出示自己的身份證件。由於紐約混雜的移民背景，投票站提供四種外語翻譯：西班牙語、中文、韓語和孟加拉文，這四種語言以外的選民可能會有語音障礙，但整個投票流程其實並不需要太多指導性的語言交流。

除了傳統的手寫選票，選民也可以填塗選票卡，塞進選票機讀取投票內容。但許多選民還是更傾向老式填寫的方式，他們不太信任機器，儘管計票時機器會比人工計票快出很多倍。鑒於許多人篤信俄羅斯黑客「操縱干預」美國大選，我問瑞安這種時刻聯網的投票機是否有被「黑」掉的可能性。瑞安說，不可能，因為機器連的是非常安全的內部網路。

明天投票結束後，紐約警察會親自護送投票機盒到特定地點計票。早在上世紀，保障投票安全的重任就落在了紐約警察身上，不僅因為他們是城市重要的安保力量，還是政治立場上獨立的機構。

每台投票機上都有兩張攜帶型儲存卡，其中一張是備用性質的。投票機中的信息隨後會被有序上傳到特定系統內。瑞安說，每台機器都會有特定的編號，並與最近的紐約警局登記，會有專人監控每台投票機的運行情況，如有異常，會立馬聯繫臨近的警察局。

明天對瑞安這樣為選舉忙前忙後的非黨派工作人員來說，將是艱辛的一天。投票站會在9點關閉，但是工作人員和紐約警察會在排隊等待的人群全部完成投票後才關閉投票站。

「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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