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不用選擇是最快樂的

你吃多少會滿足？當一個人吃飽喝足後，你讓他繼續吃喝，對他而言就是一種痛苦和負擔。你穿多少會滿足？就算擁有幾柜子衣服，也需要根據氣溫選擇穿著，沒人會把所有的漂亮衣服都穿上，否則身體受不了。你住多少房子會滿足？能夠滿足家庭日常起居需要就可以了，無論你買了多少房子，也只能睡在一張床上。這些都說明，我們真正需要的並不多，只是慾望不斷蔓延，想要的越多，煩惱就越多。有時候，不用選擇是最快樂的。

93年，我在南印度一所佛教大學當老師。一共就兩套衣服，穿一套洗一套，從來不需要選擇我要穿哪一件，也從不會因為這些而煩惱。後來離開印度去新加坡、台灣，弟子們供養的衣服開始多了，於是臟衣服、臟襪子也開始有了。有了三件以上衣服，你就要去選擇，我到底穿哪一件？

小時候我們在塔公讀佛學院，遠離家鄉馬爾康。康定塔公的草原上，可不像我們老家物產那麼豐富。跟著師父修行的時候，整個草原上一年四季看不到一根綠菜，所以你不用想我要吃什麼菜。想吃肉？不可能有人殺生！很多人說藏傳佛教喇嘛吃肉，可我們修行的地方從來就沒看到過肉在哪兒。

唯一能吃的菜就是從家鄉帶去的酸菜乾，有點像廣東的梅菜乾。要吃飯的時候，在水裡泡一點，煮一煮。主食就是糌粑，把青稞煮後磨成粉，用水泡著喝。有點像客家擂茶那種感覺，是一種很快捷的食品，水倒進去不用兩分鐘，就可以把它全吃完。我們從不用選擇吃什麼，因為只能吃這些。運氣好的時候，兩三個月可能會遇上一批游牧民，送一瓶奶給你，就算改善生活了。

我們有個師弟，是美國的猶太人，哈佛大學的人類學教授，跟我們一起在塔公修行。有一天他說，我要改善一下你們的生活！我想美國人比較有錢，這次肯定會大大改善我們的生活了。結果他去買了一斤臘肉回來，可我們有一百多個喇嘛啊……師父呢，一個月會煮兩次大鍋粥給我們喝。那個時候在藏區要看到米不容易啊，這都是我們不用選擇的快樂。

人們將大部分時間浪費在選擇上，慾望總會帶來痛苦。比如現代人很多都覺得自己有選擇性障礙，會導致精神焦慮，就是因為「選擇」太多了。現代女性都喜歡購物，在購物的當下感覺到快樂和滿足。也許在刷卡的時候，還是會心疼，但是虛榮會帶來滿足感，這種快樂會很快消失。所以女性會不斷去購物，追求這種短暫快樂。

西方有個笑話說，肯尼迪總統被槍殺以後，他的太太傑奎琳很痛苦地去到法國，密特朗總統給了她一張信用卡，叫她隨便花。等傑奎琳購物回來，痛苦已經減輕了許多。當然這是笑話，想從痛苦中解脫和永久快樂，重要的還是要有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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