弼馬溫是個多大的官？孫悟空其實佔了天大便宜？

本文由百家說史團隊成員、文史作家葉之秋原創首發

第九章、弼馬溫是個多大的官？

孫悟空到東海龍宮強行討要裝備，得罪了龍王；到冥界劃掉自己以及猴類的名單，得罪了冥王。龍王和冥王鬥不過孫悟空，就請求三界至尊玉皇大帝主持公道。

按照常理，這樣的罪犯，那是要受到嚴懲的。玉帝想的，也是直接派兵滅殺。可最終，他採納了太上老君的建議，以招安的方式，讓孫悟空「籍名在籙」，並授予弼馬溫之職。

孫悟空一開始非常高興，工作也很賣力。後來，他和屬下們喝酒，高興地詢問弼馬溫是幾品官。屬下們說沒品。孫悟空說，沒品？莫非是大到了極點？屬下竊笑說，哪裡是極大，是根本不入流。孫悟空聽不懂，詢問什麼叫做不入流。屬下們回答，就是最低、最小的官，只配給玉帝看馬。

孫悟空一聽火起，覺得自己諾大本事，竟然給人當馬夫。是可忍孰不可忍！結果，他推倒公案，把御馬監砸爛，闖出南天門，下界繼續做妖王去了。

在許多人的印象中，孫悟空就是受到了玉帝莫大的侮辱。其實不然。

孫悟空此次招安上天，得了兩個大好處。

一個叫「「籍名在籙」，就是名字寫在仙界名冊上。簡單說，就是在天庭，有了神仙編製。

這可不得了！

孫悟空反下天庭，回到花果山不久，就有兩個獨角鬼王前來投奔。孫悟空問原因。獨角鬼王說：「久聞大王招賢，無由得見。今見大王授了天籙，得意榮歸，特獻赭黃袍一件，與大王稱慶。肯不棄鄙賤，收納小人，亦得效犬馬之勞。」獨角鬼王這幾句話，有真有假。久聞大王招賢是真，無由得見是假。看後一句就明白了。孫悟空與六大魔王結拜，縱橫下界已經多年。獨角鬼王為何此前不來投靠，偏偏在孫悟空授了天籙才來投靠？因為授了天籙，就是正牌神仙，雖然行動受天庭律法約束，但也受天庭保護。

簡單來說，其他妖魔再厲害，那都是草根。孫悟空則是吃公家飯的人。

這能一樣嗎？

後來，二郎神和梅山六聖一起抓到了孫悟空。梅山六聖說，大夥押著妖猴去請功。二郎神說：「賢弟，汝等未受天籙，不得面見玉帝。教天甲神兵押著，我同天王等上界回旨。」梅山六聖雖然不算怎麼厲害，但總是這次擒拿孫悟空的有功之臣。但因為沒有神仙編製，連玉帝的面也不能見。

我們再看看孫悟空，他為天庭立下了什麼功勞沒有？不但沒有一分一毫的功勞，反而搞了不少破壞。對這樣的孫悟空，玉帝竟還直接授予天籙。可見，玉帝還是看得起孫悟空的。

關鍵是這弼馬溫，不但不是一個小官，反倒是個大官！

我們看原著， 玉帝詢問有何職務空缺，武曲星官稟奏：：「天宮裡各宮各殿，各方各處，都不少官，只是御馬監缺個正堂管事。」從此可知，御馬監應當等同一宮一殿一方一處，也就是說，是天庭（中央）直屬部門的正職長官。

我們再看御馬監衙門的設置。孫悟空並非光桿司令，還有不少屬——監丞、監副、典簿、力士、大小官員人等。御馬監的屬官說，弼馬溫就是個看馬的，是玉帝的馬夫。實際是這樣的嗎？

書中也寫得明白：

這猴王查看了文簿，點明了馬數。本監中典簿管征備草料；力士官管刷洗馬匹、扎草、飲水、煮料；監丞、監副輔佐催辦。弼馬晝夜不睡，滋養馬匹。日間舞弄猶可，夜間看管殷勤，但是馬睡的，趕起來吃草，走的捉將來靠槽。那些天馬見了他，泯耳攢蹄，都養得肉肥膘滿。不覺的半月有餘。

孫悟空本人根本不必養馬，就連手下的監丞、監副、典簿都不需養馬。他們都是仙界的官員，只要坐在辦公室批改文件。真正喂馬做馬夫的，是力士。

我們再對照下現實社會中的御馬監。

歷代以來，為皇帝管理馬匹的單位叫做太僕寺。長官太僕，乃是九卿之一。沒錯，正是三公九卿的九卿之一。宋朝，管理馬匹的機構改叫群牧司，長官叫做群牧使，包拯就曾經擔任這個職務，王安石和司馬光擔任群牧司判官。宋朝的群牧使，可是僅次於副宰相的高官。

明白了吧，弼馬溫其實挺大的。也正因為如此，當孫悟空闖出南天門時，守衛南天門的四大天王都沒有阻攔。因為這四個仙人雖然號稱天王，其實就是保衛科長，比弼馬溫官品可小多了。（有關仙人等級，參看：西遊世界的神仙等級如何劃分？孫悟空竟然和如來佛同等級？）

那為什麼御馬監的屬官都說弼馬溫官小呢？

要知道御馬監本就有監丞、監副、典簿。這些人和四大天王一樣，同樣的職務不知道幹了多少萬年。好不容易熬到一個職務出了空缺，卻沒想到上面直接派了一個仙下來。大家可以想像，那伙人該多麼氣悶。於是，御馬監的屬官們聯手欺騙孫悟空，激怒孫悟空。孫悟空自個兒走了，下回總該從御馬監內部提拔了吧。這樣，御馬監監丞升弼馬溫，監副升監丞、典簿升監副……好多仙都可以陞官！

總之，在受封弼馬溫的問題上，孫悟空其實是撿了大便宜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