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畫停播為哪般？鍋在工序複雜化

2016年10月的秋番中，幾部動畫都出現了趕不上工期的問題，這些問題的癥結何在也引起了業界和吃瓜群眾的重視。近日，日媒專訪了業界經歷超過30年的《網球王子》和《BLOOD+》的總作畫監督石井民治以及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擁有10年工作經驗的製作進行。

——為什麼會趕不上動畫播放的時間？

石井：我認為動畫製作工序的增加以及複雜化是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之一。我以前做動畫的時候工序都比較簡單。

——為什麼製作工序增加了呢？

石井：首先是作品要求的質量提高了。在動畫技術進步的同時，世界觀的統一、角色的視覺圖、人物的動作、機體、特效、背景的密度和色調、後期特效等等的質量要求也提高了。因此為了滿足這些部分，就不得不對工序進行細分。

——具體而言是怎樣的呢？

製作進行：按照以前的動畫製作日程安排，只需要一次的攝影增加到了兩次，當然時間也就增加了。一集動畫的預算也不得不上漲50萬日元（大約3萬人民幣），2005年到2010年之間有為了「兩次攝影」而支付足夠經費的動畫公司，那是一個「單價不錯」從而能夠聚集優秀動畫人製作作品的時代。但是現在的製作公司控制不住經費，單價反而下降了。

石井：總之就是現在動畫製作沒必要的地方太多了，這些無用功，尤其是攝影之類的減少的話負擔也會減少，能夠給動畫師的工資也會提高。

——秋番中有幾部作品發生播放事故。具體是什麼原因引起的？

石井：例子倒是有不少，首先就是根本沒有安排製作日程的作品。就算開始作業，製作也會延遲，劇本和分鏡都有趕不上的時候。

進行：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有時間來好好作畫。

石井：現在動畫師在演出的同時還要做其他的工作，因此其他的工作也無法兼顧好。結果就是製作日程大幅度延期，質量也無法提高。

進行：還有將製作完全丟給外包公司，得到了「完全達不到預想的質量的作品」。

石井：現目前而言，一季度13集的動畫是主流。雖然大公司完全可以自己從頭到尾搞定，但是那只是個別情況，大多數都還是會請外包公司。當然，外包公司肯好好乾也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但是承包公司也可能找另外一個外包公司做。比如那種沒法完全把握作品內容的公司，這種公司常常無法召集正確的人才，因此導致質量方面的問題層出不窮。這種不符合質量的作品也存在不會受到上交認可的情況。

進行：這時候承包公司就會對外包公司說「這種質量的作品根本不能接受。」之後，修正的委託依然會從承包公司轉到外包公司，也會從物理上趕不上工期。

——動畫延期的時候，製作公司會受到怎樣的懲罰呢？聽別的動畫相關者說「電視台會要求足以讓製作公司破產的違約金」，這是真的嗎？

進行：的確有這種事情，不過還是會根據具體責任所在進行處罰。

石井：但是，對那些延期到這種地步的作品來說，這樣的懲罰我並不覺得嚴厲。

進行：如果存在製作委員會的制度的話，電視台的罰金會向委員會收取，分攤到成員上也算不了什麼。當然，如果沒有製作委員會的情況，將來出了偏差，動畫製作公司要負全責。

——現在的動畫業界最嚴峻的問題是什麼？

石井：最重要的部分在教育。動畫業界里感受不到「培育新人」的氣氛。不管是不是在專業學校學習過，但是學校所學的東西都是有限的。

進行：從技術上來看，現在專業學校畢業的新人動畫師不會「線稿」的人都有很多，學會用鉛筆畫線稿，大多數都需要半年的時間。

石井：所有的公司都沒把動畫師培訓和新人培訓納入預算。這也是為什麼就算對公司進行投資也無法孕育人才的原因。

進行：製作公司本身就是如履薄冰，我認為培育新人對公司的負擔很大。

石井：我也做過培育新人的工作，但是自己的工作加上培育新人的負擔太大。而且就算是進行指導也有可能幹不下去，培育出人才也可能會跳槽，真的十分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