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學生裸貸，究竟為了什麼？

裸條

裸貸肉償，女學生的節操為啥碎一地？

本文選自 看理想 [圓桌派] 第十五集

竇文濤、馬未都、孟廣美、潘采夫

有的錢還上了，但是裸照也散出去了

竇文濤：今天我們說裸貸的女大學，這是現在最大的這個新聞，馬爺特感興趣，對嗎？

馬未都：對，我看了，現在大學校園有很多女孩子為了借錢，因為現在那個網路借錢的平台特別多，可能上百家都不止……因為你沒有什麼可質押的，那麼你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你脫光了，拿著你的身份證，然後按照他的要求做各種複雜動作以後，把這個東西押給他，他就借你錢。你要還不上了，這東西就散出去了。結果有的錢還上了，但是裸照也散出去了。

竇文濤：對，而且讓人驚訝的是，她借多少錢？有最少的借五百塊錢，一般一千塊錢、兩千塊錢。有的是借了東牆補西牆，周息高達30%。現在就是有10GB的女生裸照都流出去了，有167個人。

這些女孩該被嘲笑嗎？

竇文濤：這跟我原來上大學時對女生的觀察太不一樣了。有一個文章就講，就說你不要去罵這些女生，現在很多人說這些女生沒什麼可同情的，你就為了借一千塊錢，你就這樣在洗手間里，甚至不惜這個自瀆、自慰，把這視頻給人家，你就為了一千塊錢，說你為了買什麼，就為了買點兒化妝品，你知道吧？

但是呢，我就看見一篇文章就是說，不準嘲笑這些女孩子，就是說一千塊錢可能維繫著她最底線的一點兒尊嚴。

我現在就有點不太明白了。就是說一個同宿舍的女生，她必須都得有這些玩意兒，這167個女生，有的理由就是借一千塊錢兩千塊錢，可能就要買一個彩妝。現在他們說連高中女生，上學也很多化妝的，不化就怎麼了呢？

孟廣美：其實化跟不化，我覺得這不是重點。同樣的一個彩妝用品，它從30塊到3000塊，範圍其實是很大的，我覺得你要按照你自己的能力去購買。

化妝沒有問題。因為現在在網上，有很多很多這種化妝的教學的這種網站，它鼓吹年輕的女孩也要開始化妝展現自己。化妝沒有問題，但是你如果為了要買昂貴的化妝品，而去做這個所謂的裸貸，我就覺得真是很大的問題。

潘采夫：我看到這個事情也很生氣，但是我覺得，「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大家都在強調「可恨」的那一部分，其實是「可憐」的那一部分，才是一個很根本的一個東西。

校園貸款的空白地帶

潘采夫：這些女孩為什麼這麼容易地就把自己的裸照，就發給了那些借貸方？它總是有一些規則，或者一些機制，在裡邊起作用的。其實它的背景是，大學裡邊沒有信用卡。

2009年的時候，銀監會出了一個規定：往大學發信用卡，一個是不準給未成年人；第二個是對大學生沒有償還能力的，你必須確定一個第二還款人，有可能是他的父母，或者他哥哥，而且第二還款人，你要去印證他確實能還。

對於很多女大學生來說，去找她父母確定，來讓她辦一張信用卡，她有可能不會幹這種事。因為有可能父母已經把學費給她了，或者說父母的經濟條件是不行的。它就是形成了一個校園貸款的空白地帶。

對奢侈品的態度有問題

馬未都：這個事是一個多層面的。第一個層面是中國人對奢侈品的態度，中國很多人對奢侈品的消費，是他身份是不匹配的，這在全世界最獨特，就是都是努著消費。因為這些女孩根本犯不著拎那個包，比如說各種名牌包，一個包便宜的大幾千、一兩萬，貴的好幾萬。你看那拎三五萬包的那人，她可能就掙幾千塊錢，她能把一年掙的錢都用來買包。

理論上講，這類東西不是為她們這個階層設計的，但是她都要努著去花。很多女孩能夠把她的所有的積蓄，甚至借來的錢去買化妝品、買包包。這是今天我們整體社會消費觀的一個引導。

竇文濤：現在有的女孩失蹤了，她貸了幾十萬，還不上，就失蹤了。很多借貸平台說，「沒我們什麼事，都是他們第三方的事，他們之間達成的這個交易」。但是這些女孩就是老得買，拆了東牆補西牆。

馬未都：對，她不是借了那麼多錢，她是那個窟窿越來越大，都是高利貸嘛！它那個利息很嚇人的，就我看到最低的息，都是中國銀行規定最高息的若干倍。它有最那個嚴重的是按日計息。

肉償條款觸犯法律

馬未都：我覺得這些人還數學不好。就是她都不知道這利息怎麼算……你比如說，他不說你還多少，百分之多少，他說這個息就是0.3。什麼叫0.3？周息0.3，就是周息30%，那就是理論上講，3個多禮拜，您就是翻番了，還不算上利滾利。最噁心的就是現在被人家指出來，它還有肉償條款。這太噁心了，觸犯法律了。

竇文濤：有的說啊，早已經肉償好幾回了，而且還有一種是裸聊，就是說我覺得中國這事真有意思，說：「還不起錢？行，我給你找一人，你給他裸聊一回就算抵了。」

馬未都：就是那人把錢付了，那所謂肉償就是這個意思。他就變成拉皮條的了，他就把這事給解決了，這個太可怕了。

不跟父母要錢的尊嚴？

馬未都：現在有的女孩是，家裡還是有錢的。那家長有時候很火，就說「你這沒多少錢，你跟我要，我都會給你」。但她又要自食其力，她認為她還有個尊嚴，她這尊嚴是另外一種尊嚴——她認為脫了衣服照了相，怎麼自慰這都不叫沒尊嚴，但是我跟爹媽要錢，這尊嚴就沒了。有的人並不是家境很壞的，不是說所有人都是因為徹底的走投無路。

現在漏出來的這一部分， 10個GB的，還之是冰山一角，剛才說這主要是中西部地區，我不信東南部地區就沒有，一定有。

馬未都：還有一個就是這次拍這麼大量的這種……說白了有的都算色情照片，它不是正常拍的，都是色情的嘛。我看到有的女孩也接受採訪，她一方面憤怒，一方面她還有一個理論支持。她說：我當時就認為，這跟人談戀愛差不多，談戀愛不是也讓人看了我身體了嗎？沒談成就沒談成嘛。她還有精神支柱，她自我能解釋，你知道嗎？

竇文濤：這個觀念不一樣。

談戀愛和商業的計算

馬未都：不一樣，她認為誰看都是看。你看我還聽說過一個事，也都跟這都類似，就是女大學生，女的長得就是比較順眼的，就有人說：你要不要找個人包你？他怎麼包你呢？說這人根本就不來你這城市，他偶爾來，但是你是他的，他每個月給你錢。就比如一個月，我聽他們說大概是幾千塊錢，三四千塊錢，每個月他寄給你錢。但是他一旦到這個城市出差，你就得全身心地陪他。

竇文濤：那他不在的時候，能不能兼職呢？

馬未都：他不管你。因為他說的是他包你，但是你該幹什麼你幹什麼，因為你也看不著。但是女孩呢，她比較容易接受這個事，是什麼呢？她有一套理論：她說這個大部分在大學談戀愛的人吧，到最後一畢業就勞燕分飛，都不成。說與其跟那一個人苦哈哈的，還老天天伺候著他，給他又打盒飯，幹什麼，最後還把我拋棄了，還不如我找這麼一人呢。對不對？她這就是商業的計算，看哪個合算嘛，她都這麼計算。

性觀念的改變

竇文濤：你說要是她父母在網上看見女兒的這些照片，那不得瘋了？

潘采夫：氣死了，會氣瘋的，就是因為很多的簡訊和視頻會發給她的父母，直系親屬，朋友圈。他就沒法在這一個朋友圈裡邊生存了，實際上。這也是很多人遁掉，就消失了，被迫從事一些地下行業的原因。這產生了很大的後果，把這些女生給甩離了大學，實際上她就去做別的工作去了。

我看了另外一個視頻，我會發現其實這個年代的人們的性觀念，跟我們理解的，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這視頻是一個採訪，在街頭隨機找這個年輕的姑娘問：「你這一生你想睡多少個男人？」我看到的數字最高的那個說，兩百多個吧？然後說：「你現在睡了多少個？」她說：「一百多個。」而且特別嚴肅、很正常地在回答這個問題。

還有一個帶著男朋友的，問這個女孩，她男朋友就在旁邊站著，這女孩就說：「我睡了十來個了吧？」就這種。

有的女孩需求很簡單，就是買單

竇文濤：而且現在我覺得這個有傳染性，一個女孩看見另一個女孩比如說整了個大叔什麼的，她馬上都會覺得，「我也可以找一個大叔，至少幫我買單什麼的」。其實對於她們，很多時候要求很簡單，你知道嗎？就是今天晚上我跟一幫孩子想去唱個歌，她總得找一個咱們這種老乾蔥給我買單就行……我覺得咱們怎麼那麼冤大頭呢就是。

你說我們這些大叔要不也真是為孩子們服務，有的時候也不是睡不著，對吧？就給她買單。

孟廣美：你也願意嘛，對不對？

竇文濤：我不願意。但是我有的朋友，那不就是承擔了這種角色嗎？你說這怎麼理解呢？

女孩子沒那麼珍惜自己的身體了

馬未都：我們年輕的時候，那個性的最大特徵是神秘，今天的最大特徵是不神秘，那網上什麼都有。我覺得無論你怎麼去禁，怎麼去阻礙這個事，這個事都是跟潮水一般地湧來。所以現在女孩子對自己的身體，沒有什麼這個珍惜的感覺了。

過去都有這種珍惜的感覺，好像有的女孩就是說，「我得讓我新婚丈夫碰我，別人都不能碰」。現在人直接說，一聽說那女孩是個處女，「那我不要了」，說「這沒經驗，沒啥意思」。因為他的觀念不一樣了，對不對？

竇文濤：是啊，你說我們那個時候直男癌的這種觀點，那就是說這女的，多睡一個人你就多貶值一分哪。那固然那是老土的，但是現在這種觀念好像蹭一下，到另一個境界去了，這東西。

供給側需求側？

竇文濤：我有些朋友可得意了，他們就是說大叔趕上了好時候。我有一個從美國回來的朋友，他就說中國現在對我們這老男人是最好的時候，你要知道在美國，哪有這十六七歲的小女孩陪我們這歲數的人玩啊！他說可是在中國，對吧？我要是有錢，嘩啦啦整天招一大堆，都沒問題。也沒花太多錢，有的時候就是給買個單。

潘采夫：這就是不能全怪那些女孩的原因。這個供給側和需求側，同樣重要。老男人這供給側也得改革，是吧？也得譴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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