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揭秘：袁世凱與他的兒子們

一個父親後面有一個兒子，叫有後人；如果有一群兒子，叫人丁興旺，子孫興旺。這是中國傳統社會家族、宗族的理想；如果門戶弱小，就不僅僅缺少勞動力，更重要的是會受到欺侮。所以，兒女常常成為父母的尊嚴。母以子榮，子以父貴，成為宗法社會的重要規則。

一個兒子後面應該有一個父親，同時，一個兒子結婚成家，後面應該有一個媳婦，一個媳婦後面應該有一個丈夫的岳父，即媳婦的親生父親，兒女們的外祖父。在風俗中，兒子的父母與岳父母之間，媳婦的父母與公婆之間，形成一種特殊的聯繫形式，叫作親家。

袁世凱與他眾多的親家形成不同的聯繫方式，編織成中國近代社會一張巨大的網。袁世凱妻妾成群，兒女眾多，一生有十七個兒子。他深深地愛著他們，對他們抱有很高的期望。他的兒子中，由他操辦親事，即找到親家的至少有十三個。另外幾個兒子由於太小，沒有等到來得及操辦，他已經作別人世。

他的兒子們與他發生什麼故事並不重要，比如，他的大兒子如何欺騙他，誤了國家的大事等，重要的是他與他的兒子們背後的那些岳父大人之間的故事。在近代中國社會，帝國列強的炮聲，與革命者此起彼伏的喊殺聲，共同化作開場的鑼鼓，他與他的親家們一起攜手，在中國政治舞台上，演出了多少或平平淡淡，或驚心動魄的戲劇。

袁世凱與他的兒子們

當然，這些戲劇，有喜劇，也有悲劇，其未必全都叫座。

袁世凱的小兒子們

他與他的兒子們之間發生的故事中，最有品讀意義的是長子袁克定、次子袁克文和九子袁克久，還有娶了滿族貴族家女兒的五子袁克權、十三子袁克相等。誠如古人所說，龍生九子不成龍，種下的龍種，收穫的卻是跳蚤。這些養尊處優慣了的孩子，沒有吃過什麼苦，不像乃父那樣南來北往，風裡來雨里去，於荊棘中行走，所以就難免紈絝子弟少偉男了。其長子袁克定早年到德國讀書，後來在朝廷農曹做事，如果他不是因為摔斷了手，有了殘疾，按照專制社會的政治傳統，袁世凱做了皇帝，他是順理成章可以榮登大寶的。袁克定這個人是典型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者，做籌安會，搞《順天時報》這類假報紙，欺騙乃父，不僅僅耽誤了袁世凱個人的事業，更重要的是耽誤了如旭日東升的中華民國共和事業的成長，既誤家，又誤國。次子袁克文，文采甚好，才思聰慧，一心要做一個真名士，清高之至，恃才傲物；他喜愛詩詞歌賦，喜愛琴棋書畫，要說也是一個雅士，只是太過了，人家演戲是以假亂真，以真亂假，他卻熱衷於以真為真，沉湎於藝術之中而不能自拔。這同樣讓袁世凱失望。後來，他不僅進了梨園，而且還進了上海黑社會。老五、老九、老十、老十三，都是有駙馬色彩的人，未必是他們自己要做攀龍附鳳的事情，是袁世凱把他們拉進了政治旋渦，讓他們做了不尋常人家的東床。

袁世凱的兒子穿上軍裝

從此，那桐也好，端方也好，身為滿族權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成了袁世凱的親家，自然也就成為他的保護傘，是當仁不讓的好朋友、好戰友、好親戚，必須走進同一個戰壕。此外，四子袁克端的岳父何炳瑩也是天津數得著的大鹽商，有花不完的銀子。袁世凱落難即被逼離開朝廷時，來到洹上，偌大一片養壽園，就是人家何炳瑩無償贈送給袁世凱這個親家居住的。至於徐世昌，與周馥他們一樣，是世交，可謂親上加親；黎元洪是被逼進京，做了中華民國大總統的副職，被袁世凱生拉硬扯做了親戚的。像孫寶琦、陳啟泰、張百熙這類尚書、巡撫級別的官員，自然也是袁世凱的盟友，都是袁圈子內的人。這個大圓圈，就是圓滿無缺的圓，就是滿族權貴的滿，就是袁世凱的那個袁。這也是一種巧合，似乎圓滿這個詞，就是多少年前已經專門為袁世凱造就好了一樣。

俗語說得好，完滿無缺。完滿就是圓滿，圓滿才能無缺，才能有備無患，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發展和提高自己。他最精通這樣的可持續發展措施，就從這來看，袁世凱真的不是什麼暴發戶。

世界上有許多令人玩味的巧合，卻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在兒子們的背後是媳婦，在媳婦們的背後是親家，在親家這群人的背後，是另外一些家族，另外一種力量。的確，一切都不是無緣無故。

長子袁克定，娶妻於著名金石學家、廣東巡撫、河道總督吳大徵之女；次子袁克文，娶妻於天津鹽商捐官候補道劉尚文之女；三子袁克良，娶妻於管學大臣郵傳部尚書張百熙之女；四子袁克端，娶妻於鹽商、捐官候補道何炳瑩之女；五子袁克權，娶妻於兩江總督、直隸總督、督辦粵漢川鐵路大臣端方之女；六子袁克桓，娶妻於江蘇巡撫陳啟泰之女；七子袁克齊，娶妻于山東巡撫孫寶琦之女；八子袁克軫，娶妻於袁世凱故交周馥之女；九子袁克久娶妻於中華民國副總統黎元洪之女；十子袁克堅娶妻於袁世凱故交徐世昌之女，傳說徐世昌女兒早逝，其又娶陝西都督陸建章女兒；十一子袁克安，娶妻於天津富商李士銘之女；十三子袁克相，娶妻於那桐的孫女兒等。其他如十二兒子袁克度、十四子袁克捷、十五子袁克和十六子袁克藩（早亡）、十七子袁克有，皆為另說。其中，袁克有年齡最小，是葉氏在袁世凱去世之後所生，沒有見過乃父。

袁世凱長子袁克定

袁世凱六子袁克桓

袁世凱九子袁克玖

袁世凱次子袁克文

梳理其中人物，如吳大徵、張百熙、端方、那桐、陳啟泰、孫寶琦、周馥，尤其是黎元洪、徐世昌他們，哪一個不是晚清到民國時期政治舞台上炙手可熱的人物？這些人皆出身不俗，包括幾個鹽商出身的親家，也都是有模有樣地捐了個什麼候補道。權勢、金錢與名望的結合，使袁世凱家的門庭更顯金碧輝煌。

那門樓上、傢具圖案上、年畫上栩栩如生的福祿壽形象，日夜昭示並指引著人們熙熙攘攘，奔走於東南西北。對於袁世凱來說，福與祿都不用講，只有一個袁氏家族年不過六旬的坎兒，一直在折磨著他。

以上內容，來自

《另一個面孔——袁世凱的人生世界》

《另一個面孔——袁世凱的人生世界》

作者：高有鵬

出版社：清華大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