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的騙局：耶穌基督不是聖誕節出生！

「叮叮噹、叮叮噹、鈴兒響叮噹」，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聖誕節，新民俗「平安果」又熱賣了起來，聖誕節這個「洋節」早已成為年輕人生活的一部分。看著街上情侶相擁歡度聖誕的時候，我們常常忘記聖誕節原是紀念耶穌基督誕生的宗教節日。不過，耶穌真正的生日並非12月25日，聖誕節也是基督誕生後數百年才出現的，活脫脫是「傳統的發明」。

耶穌誕生

耶穌生日哪一天？

耶穌基督到底生在哪一天，權威讀本《聖經》沒留下任何記載。但早期的基督徒都認為耶穌生於逾越節（passover），逾越節是猶太人最重要的節日之一，為了紀念以色列人的長子免於死亡，而以色列人從埃及的奴役中被拯救出來；耶穌和十二門徒的「最後的晚餐」也是逾越節的晚餐。逾越節在猶太歷的尼散月14日，按當時通行的儒略曆這一天是3月25日，並非12月25日。猶太人認為一個完人應該出生與死亡在同一天，活出整年數；早期的基督徒大多是猶太人，因而他們堅信耶穌聖靈感孕、出生以及受難都在3月25日；在165年羅馬主教聖索泰爾（St. Soter）將這一天的慶祝改在臨近的星期日，也就是復活節。

基督教傳至羅馬就深深印刻下羅馬的影子。當時帝國的各種神明無數，諸多神明都有著自己的節日與廣泛的崇拜者。密特拉教頗為風靡，他們的密特拉神也是太陽神，皇帝奧勒留（270-275）更是出了名的太陽神的骨灰級粉絲，太陽神崇拜一度成為羅馬帝國的國教；尊重為國教教主並不能滿足皇帝追星的熱情，他還將本為羅馬曆法「冬至日」的12月25日定為「不可戰勝的太陽神的生日」。

那時基督教作為帝國的最大地下組織已發展壯大，基督徒們可不信什麼太陽神，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太陽」那就是耶穌基督。耶穌被稱為「公義的太陽」（瑪拉基書4:2），3世紀後對基督最普遍的稱呼就是「真實而永恆」的太陽，耶穌基督因而有了太陽神的意象。羅馬「異教神」的生日逐漸被基督徒們接受並作為耶穌基督的生日。

新生的「聖誕節」最初還是一個地方性節日，它應在336年以前就在羅馬地區出現，君士坦丁大帝在336年正式確定12月25日為聖誕節；不過目前最早的文獻是354年羅馬歷史學家狄奧尼修斯在慶節年曆中提到聖誕節。米蘭教會在377年開始過聖誕節，安提阿教會和君士坦丁堡教會大致在同期開始過聖誕。聖誕節作為一個新節日被人民接受起來並沒有那麼快，直到6世紀中葉皇帝尤斯提努斯二世還認為他需要發布一條敕令，讓這個節日成為羅馬帝國的法定節日；而亞美尼亞教會直到今天都沒有接受聖誕節。

密特拉教的太陽神

不止一天的節日

聖誕節的節期並不止一天，一般將12月24日晚上到次年的1月6日都定位聖誕節節期。1月6日是主顯節（Epiphania）,它是紀念耶穌第一次向世人顯示他的神性，即耶穌誕生時東方三個博士在明星的指引下前來朝拜，因而天主教會也將此節稱為「三王來朝節」。這個節日大約313年後在耶路撒冷形成，後傳入各個教會。

東部教會比起聖誕節更加重視1月6日的主顯節，他們認為這個節日代表著耶穌真正的誕生。耶穌在東方三個博士到來時，在迦納的婚宴上和在約旦河裡受洗時曾三次顯示了自己的神性；東部教會非常重視後兩次顯現，並將其稱為「神的顯現」（Theophania），因而將耶穌的誕生與三次顯現同時慶祝。西部的羅馬教會只強調耶穌向外邦人的第一次顯現，因而將聖誕節與主顯節分開慶祝。在東部教會中主顯節與羅馬的聖誕節一樣具有「太陽光明」的象徵含義。

相比於今天近似民俗節日的聖誕節，中世紀的人們過起聖誕節可是頗費周折。要過聖誕節，提前很久就要準備起來了，但不是準備火雞香檳和大採購，而是守齋和做禮拜，宗教節日果不虛傳。早在5世紀高盧教會就要求信徒在11月11日後的每周一、周三和周五守齋準備聖誕佳節，這佳節過得還真有點艱難。11月11日是聖馬丁節，紀念圖爾主教馬丁，羅馬教會將這一天直到聖誕節稱為將臨期（Advent）。聖誕節之後的第一天12月26日是紀念歷史上第一位殉道者聖司提反的日子；使徒保羅年輕時候也在迫害司提反的人群里，並替那些砸死司提反的人保管衣服；東部教會早在4世紀就慶祝這一天，5世紀傳入西部。聖誕節之後的一個星期，也就是1月1日可不是什麼新年，而是教會慶祝耶穌基督在聖殿行割禮的日子，這是耶穌向上帝奉獻的標誌，聖割禮也預示著耶穌之後的受難。這樣聖誕節前前後後的各種節慶就都形成，並有了「禮儀年」的概念。

少數不慶祝聖誕節的國家

要麼不過、要過就兩個

歷史上並不是每一個基督徒都歡度聖誕，美國形成初期就反對慶祝聖誕節。宗教改革後英國的清教徒們力行虔敬反對繁文縟節，認為聖誕節是羅馬教廷的發明，且源自於異教傳統，真是十惡不赦的節日，因而極力譴責慶祝聖誕節。五月花號來到美洲大陸後，反對聖誕節的傳統也被清教徒帶到新大陸。1659年馬薩諸塞州的殖民政府明文規定禁止慶祝聖誕節，否則會處以罰款；當時抵制聖誕之風瀰漫於整個新英格蘭地區。直到1855年馬薩諸塞州才承認12月25日為法定節日，之後新罕布希爾州、緬因州也相繼加入慶祝聖誕節的行列。

比起不過聖誕節的美國人，一個聖誕節對於「戰鬥的民族」來說還是太少了，俄羅斯人偏偏要過兩個聖誕節。1582年教宗格列高利十三世頒布新曆法格列高利歷，也就是我們今天使用的公曆，但東正教會直到今天都在使用傳統的儒略曆，儒略曆比格列高利歷晚了整整13天。1918年後蘇俄政府推行公曆，東正教會仍使用舊曆，俄羅斯的天主教徒們就在12月25日把聖誕節過一遍，再和更多的正教徒們在1月7日又過一次，而整個聖誕節要到大約1月19日的主顯日才算結束。

今天的聖誕節宗教含義漸漸消退，逐漸變成了一個民俗節日，聖誕樹、聖誕老人、聖誕賀卡相比於耶穌誕生早已成為聖誕節更重要的文化內核。不過反正耶穌基督也不是這一天生的，吃個平安果，享受節日的歡樂其不善哉？

參考文獻：

畢爾麥爾，《古代教會史》，雷立柏譯，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09年

文庸等，《基督教詞典》，北京：商務印書館，2008年

作者｜王子銘（華東師大社會學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