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22歲，那一年他粉碎了日本空軍不可戰勝的神話

央視新聞

視頻：央視新聞視頻《新兒女英雄傳》陳懷民傳奇。

發生在1938年間的武漢大空戰，是中國抗戰史上最著名的空戰之一，它粉碎了日本空軍不可戰勝的神話。在武漢大空戰的4·29戰役中，飛行員陳懷民在擊落1架日機後，被多架敵機包圍攻擊，在飛機多處受傷的情況下，他駕機撞向敵軍長機，與敵人同歸於盡。這是抗戰中驚天動地的傳奇一幕，那位壯烈撞機英雄飛行員，年僅22歲！

武漢大空戰 陳懷民迎戰擊敵

1937年12月南京淪陷後，國民政府的許多重要機關遷往武漢，武漢成為日軍大轟炸的重要目標。1938年4月29日是日本裕仁天皇的生日，當天，日軍50多架戰機又一次空襲武漢，妄圖用勝利向天皇生日獻禮，中國空軍和蘇聯志願航空隊立即升空迎戰。

陳懷民駕駛的戰機，是第4大隊副大隊長董明德的僚機，在擊落一架敵機之後，他的戰機被5架敵機死死包圍起來。如果跳傘，陳懷民有生還的可能......

危急關頭 選擇與敵人同歸於盡

在危急時刻，陳懷民駕駛戰機突然翻轉180度，向後邊一架日本戰機狠狠撞去。

陳懷民選擇撞擊的敵機，是日軍引以為豪的紅武士——高橋憲一的戰機，他的戰機上有著紅武士的標誌。在日本，在作戰中特別彪悍的士兵才會被稱為戰無不勝的「紅武士」，像高橋憲一這樣的紅武士整個日本只有幾十人，而他也是這次空戰的帶隊者。兩機相撞後，高橋憲一當場機毀人亡。這一戰中，中國空軍損失戰機12架，傷亡5人，但擊落日機21架，取得抗戰以來最輝煌的空戰勝利，粉碎了日本空軍不可戰勝的神話。

那一年，作家老舍正好在武漢，他後來在文章《八方風雨》中寫下了當時的情景：「我們都在高處看望，看到敵機被我機打傷，曳著黑煙逃竄，走著走著，一團紅光，落了下去，有多麼興奮、痛快啊！」

報紙報道陳懷民英勇犧牲事迹：碧水長空 共垂不朽

《新華日報》上這樣寫道：自戰事中心轉移至武漢長江以來，我英勇空軍成了阻止敵艦西犯、保衛大武漢的主要力量。我飛將軍英勇的戰鬥意志和可歌可泣的犧牲精神，正可與碧水長空，共垂不朽。全國同胞應向殉國的飛將軍與整個空軍表示最大的敬禮！去參加學習空軍英雄們的精神，去參加他們貢獻了自己生命的事業，用我們的血肉結成保衛大武漢的長城。

報紙上鋪天蓋地的報道，大家才知道空戰中撞機的軍人犧牲了，只有22歲。4·29空戰的第二天，噩耗也從空軍部隊傳到了陳懷民的家中。

陳懷民：我從來沒想過回來

陳懷民原名陳天民，1916年出生於江蘇鎮江的大戶人家，父親早年曾追隨孫中山從事民主革命，開辦了當地最大的武校，母親經營絲綢生意。殷實的家境使得陳懷民兄妹六人從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然而，陳懷民一家衣食無憂的生活卻在日本侵華後徹底改變了。1932年初「一·二八事變」，日本侵略上海。那年，陳懷民16歲，哥哥帶著他和妹妹加入了蔡廷鍇的19路軍，當起了大學生自願軍。在19路軍中，他發現在強大的日本空軍面前，自己的同胞卻束手無策。

1933年，在家人的支持下，17歲的陳懷民考入了杭州筧橋中央航校。在那裡陳懷民不僅學會了駕駛戰鬥機，還邂逅了自己的愛情，女孩叫王璐璐，是個銀行家的女兒。國難當頭，兩人約定了一個特殊的婚期。

畢業後不久，七七事變爆發，1937年，陳懷民也奉令參戰，年輕的他在日記中寫道：「每次飛機起飛的時候，我都當作最後的飛行，與日本人作戰，我從來沒想過回來。」他還將自己的本名陳天民改成了陳懷民。

陳懷民曾寫下近似「遺言」 女友悲痛欲絕投江自殺

參軍以後，陳懷民參加了保衛華北、上海、南京的多次戰鬥，共擊落八架日機。自己也經歷了迫降長江、棄機跳傘好幾次死裡逃生的經歷。

戰爭的殘酷讓陳懷民養成習慣，每次空戰前，他都盡量回家看看。在家人眼中，4·29空戰前的這次探視，與以往有些不一樣，也讓家人感到不安，因為陳懷民第一次在家人面前流下了眼淚。

當夜，陳懷民在宿舍寫了一篇近似「遺言」的日記，他說：「在家中，我很想把自己的心情向父母親講講。我怕他們難受，又怕他們為我的安全擔心，故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我常與日機在空中作戰。打仗就有犧牲，說不定哪一天，我的飛機被日機擊落，如果真的出現了那種事情，你們不要悲傷，也不要難過。我是為國家和廣大老百姓而死，死得有價值。如果我犧牲了，切望父母節哀，也希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繼續投身抗日，直到把日本侵略者趕出中國。」

4·29空戰發生後一個月，陳懷民的遺體才在長江中被找到。悲痛欲絕的女友投江自殺，母親哭瞎了雙眼。妹妹陳天樂為了紀念哥哥，將名字改成了「陳難」。一個偶然的機會，陳懷民的妹妹得知，被撞死的日軍飛行員高橋憲一家也經受著和他們一樣的磨難。

陳懷民妹妹寫公開信：為全世界的和平而奮鬥

美惠子給丈夫的家書上這樣寫道：「做了飛行士的妻子，總是過著孤凄的日子。所以我時而快樂，時而悲痛，內心深處儘是在哀泣著。」

讀了美惠子的家書，為之觸動的陳難寫下了一封給美惠子的公開信，刊發在1938年6月5日的武漢日報上，她在信中道出了對美惠子的憐憫：「我家裡的父母和大哥都非常深切地關懷你，如同關懷他們自己的孩子一般，不帶一點怨恨。我盼望有一天，讓我們的手互相友愛地握著，心和心相印著，沉浸在新鮮的年輕人的熱情里。祝你為全世界的和平而奮鬥。」

這封信被香港報紙轉載後，大洋彼岸的美惠子才得以看到。後來，這封信也被譯成多國文字在全世界傳播。

浙江奉化抗戰名人紀念館負責人夏安寬：「大家都是這場戰爭的受害者，一個失去了親愛的哥哥，一個失去了親愛的丈夫，都是戰爭造成的。這封公開信發表以後，引起了全世界對於日本法西斯這種行為更加痛恨，反戰情緒更加爆發。」

公開信發表的同一天，陳懷民的追悼會在漢口舉行，國共兩黨代表及普通市民兩萬多人參加了追悼會，周恩來代表中共中央駐漢辦事處獻上花圈，上面寫著：義薄雲天，捐軀報國。

抗戰勝利後，武漢市政府將「南小街」改名為陳懷民路，以此紀念這位捐軀報國的空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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