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智庫專家對中日經濟真實的看法：中國進入資本緊縮時代，日本二十年前經歷過

作者|田中直毅，日本國際公共政策研究所理事長

來源|深圳創新發展研究院第三屆大梅沙中國創新論壇授權《首席戰略官》發布

我來深圳好幾次了，第一次來還是1979年，當時鄧小平同志剛剛公布了改革開放的政策，深圳成為了中國最重要的改革開放實驗地，我當時來是想看一下當年深圳的面貌。前面有講者提到深圳的城市化率大概是100%，而1979年我來的時候，很多的農民還是在稻田裡勞作，我當時看到這樣一種景象是很有感觸的，因為它讓我想起我自己的國家——日本。我們看到深圳現在已經成為中國重要的創新城市，成為中國的矽谷，吸引了很多人來到這裡工作、生活。

一、日本市場的經濟現狀

今天，我想講一講中國正在進行的改革。前面有很多中國的講者都提到我們需要要做一些突破，在經濟思路方面的突破。在此之前，我想先跟大家分享一下日本的經濟情況，因為日本也需要革新經濟思路。

日本今年採取的負利率政策是日本央行行長黑田東彥提出實行的，英國的經濟學家凱恩斯曾經描述過19世紀愛爾蘭的利率為負的經濟情況。那時的愛爾蘭,農民沒有辦法拿到很好的作物收成，當時利率已經是零甚至是負的，這些農民不想借錢買種子，因此很多農民都移民到了其他的國家。這就是一個利率為負的情況。

日本現在也處於負利率的時期，世界範圍內，約有60萬億的債券包括國債注入市場，這部分的數額里，大概有16萬億美金國債在今年中期發布的時候經歷了負利率，其中8萬億美金的日本債券都是負利率，這是日本近期的市場情況。

在丹麥、瑞典和其他幾個歐洲的國家的債券市場也出現了負利率，然而這些國家的負利率並不高,多達一半的負利率債券是在日本交易的，這是如今市場的現實。

因此很多經濟學家對日本的經濟提出創新且獨到的想法，日本業已成為這類經濟狀況的教科書，其中一個想法就是未流通貨幣。伯南克先生曾提出美國貨幣流通的問題。他在7月10日到訪日本，屆時日本正在舉行參議院選舉，安倍晉三的自由民主黨取得了勝利，1月11日早上日本的債券市場就有了起色。但這並非是由於參議院選舉，而是因為伯南克先生的建議。

伯南克與日本央行行長黑田東彥進行會見，伯南克向黑田東彥提出不要在日本再推行負利率政策，不要再深化這個政策，因為很多日本金融機構在衰退，伯南克說，你應該擴張你的信貸和股市的發展。這一改變迅速遍及日本資本市場。

不再推行深化負利率政策意味著日本金融機構的利潤將會得到改善。因此很多投資者將會購買日本金融機構的股票。像這樣的故事還在日本繼續。因此，負利率是一個歷史性的概念，但也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日本當前的經濟狀況。以此來看，必須實現經濟概念的合理化發展或是經濟政策思維方式的合理化。

二、關於中國經濟的觀點

在這裡我必須要提到一點，就是我關於中國經濟的觀點。今年中國在私人在工廠、器械上的投資，與前三年同期相比實現了零利率，這對於世界投資者來說的確非常震驚，整個不穩定的經濟環境中也對此做出了反應。我跟各位分享兩個例子，一個是沙特經濟的反應。

眾所周知，沙烏地阿拉伯和伊朗在中東地區一直都是對抗的關係，在這樣的背景下，伊朗想要擴張他們的石油出口，而沙烏地阿拉伯不想縮減他們的石油供應，這種局面在今年的上半段還有所持續，然而沙烏地阿拉伯最終決定縮短他們的石油供應。

我個人認為這與中國的經濟環境是並行的。中國今年在工廠、器械方面的私人投資率比之前些年趨於零，甚至是負增長。而近期這樣的停滯將會持續。在這種情況下，對於石油的需求將不會實現復甦。對於沙特來說，他們如果還是堅持他們現在向世界出口石油的份額，油價就會有所下跌，這對於沙特經濟也並不是好的消息，之後歐佩克和沙特都改變了他們對於石油供應的想法，石油的價格又出現了復甦、反彈。

在美國，頁岩氣和頁岩油的生產以及發展也會持續上升，因為對於頁岩氣和頁岩油來說，現在投資在持續攀升，三到四周之後就會生產出天然氣和石油，這是很柔性的供應側，現在在美國市場已經完全實現了，在這樣的背景下，我想美國將會提升他們的利率，這是會發生的貨幣政策。

比如說12月，美國的利率將會提升，而在之後的日本，日元兌美元的匯率壓力也會有所緩釋，這對日本央行來說也是好消息，因為如果這種局面持續，日本出口行業的股本油價格也會得到改善。這來自於安倍經濟學。安倍經濟學旨在修正日元兌美元不正確的利率發展方向，並創造一個有利的經濟發展環境。

三、中國經濟的貨幣和金融市場的現狀

現在從經濟的局面來說，比如說中國的經濟狀況，央行的寬鬆銀根政策在持續，這對於中國肯定也是有一定影響的。在日本我們非常關注中國的經濟發展，儘管日本已經加強工業產品方面的發展，但即便是在金融行業，中國經濟對日本債券、日本貨幣市場、匯率市場的影響仍舊很大，這是我們的現實。

因此我必須要討論一下中國經濟的貨幣和金融市場現狀。各位知道現在有三個渠道與貨幣市場相關，分別是樓市、債市和股市。第一點是樓市，對貸款市場來說，中國製造業或是其他部門想要更多的貸款，而房地產市場又不想要增高貸款。現在銀行的管理層、商業銀行的管理層，他們對他們的資本構成有所擔憂和懷疑，因為他們受房地產市場的影響非常大，今後中國的金融部門對於貸款方面的發放也會進行更為嚴格的限制和監管。對於他們來說，由於長期貸款的增加，資金基礎正在被破壞。

因此近期來說，我們應對投資及貸款的風險更為小心。這就是信貸緊縮，信貸緊縮已經到來了，但我個人認為，這是資本緊縮的一部分，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呢？因為二十年前，我們曾經經歷過諸如此類的資本緊縮時代，在日本經濟中曾經發生同樣的情況，現在這樣的情況正出現在中國金融市場，尤其是貸款市場，這是我的看法。

第二點是債市，各位也知道影子銀行的出現對於地方投資增長停滯起到重要作用，所以這也促使央行對本地銀行提出了很多指引，通過發行本地的貸款來償還債務，這樣的方式正在進行。債市有很多的地方債務發行，在一個債市來說，影子銀行以及對影子銀行的矯正非常重要，現在中國的債市運行的並不是非常良好，這是我的看法。第三點是股市，去年股市經歷了一些震蕩，此後，股市運行維艱。

對中國的經濟來說，這三個渠道都有些問題，為了實現經濟的持續發展，我們需要在金融部門解決這些問題，根據我的理解，對於中國的宏觀經濟來說，我想我們寬容性的政策並不是非常有效。我這麼講也是有原因的，比如說20年前在日本，這樣的政策造成了嚴重的後果，債務和財務的問題到現在也在持續，市場配置資源扭曲的情況也在持續，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日本近幾十年的經濟都有所衰減。

對於經濟的宏觀管理來說，這種寬容性政策並不是非常有效，但我們也能在股市不穩的時候發現一些利好的消息，現在實施了很多新的政策，我們並不想在不同的產業中看到失業或是市場混亂無序的狀況，有的時候企業破產意味著資源的再分配，也就是在下一個階段重新分配資源，這也會帶來創新，也是市場中創新的舉措。對於寬容性政策來說，也應該對學術界和經濟界增加寬容性的考慮，這是我的想法。中國應該對於這個方面進行更多的討論，這樣才能夠實現經濟的復甦和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