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曼之二：紅塵痴愛，紅顏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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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陽君

【作者簡介】楊軍，筆名凌寧、陽君，中國鐵路作家協會會員、徐州市作家協會會員、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自95年以來，已在《時代文學》《之江文學》《人民文學》等報刊雜誌上發表各類文學作品1600餘篇（首）；著有詩集《在溫暖的雪中浪漫》《走出汪國真》；散文集《另一種瀟洒》。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柴草的筆確實憐香惜玉，但字裡行間並非沒有一點批評。陸小曼是一個自身弱點很鮮明的女人，特別是在中國這樣以儒家文化為正統的東方國家，陸小曼這樣的另類美人，真是哪邊都討不到好。雖然如此，小曼的一生，扎紮實實地愛過了，過把癮了；雖然沒有跟著徐志摩一塊兒死去，艱艱難難地又圖存了數十年，回過頭想一想，還是值。

柴草寫陸小曼，文字很好，一點也不做作，不矯情，更不誇張，資料也很紮實，雖是人物傳記，但有很好的學術品格在其中。所以讀這部書很輕鬆，因為它脈絡清楚，交待準確。雖然有些地方還有疏漏，有些地方因為對傳主的感情，下筆輕重尚待商榷，但總的來說，這是一本好讀的、有價值的書。

其實，紅顏禍水的故事，當事者本人，倒是自得其樂，互相誰也不把對方當作禍水或者罪魁。譬如夫差和西施，夫差未必不知西施的來歷，可能夫差太相信自己的強大，或者英雄根本難過美人關，心廿情願就範於紅顏。再如呂布，事後也未必不知王允的「連環計」，因為夫妻之間是很難有什麼事隱瞞得長久的，即使貂蟬不告訴呂布，也會有好事者相告。而呂布得貂蟬後，對於這「禍水美人」也是一直寵愛有加，以至於被圍困下邳時，還對美人戀戀不捨，下不了決心突圍，終於被曹操擒獲，送了性命。唐明皇與楊玉環這對著名的情侶，即使「安史之亂」也不能讓李隆基痛恨楊妃。楊妃死後多年，他仍然「夕殿螢飛思悄然，孤燈挑盡未成眠」。「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誓言，仍讓皇帝老頭感懷不已。奇怪的是，倒是受益於「紅顏禍水」的勾踐之流，心態陰暗，往往落井下石，置美人死地而後快。從這一點來說，「紅顏禍水」的當事人，心胸倒很坦然。

所以，不難理解徐志摩為何心甘情願到處兼職，甚至不昔放下大詩人的架子做倒賣地皮、房屋的生意，做牛做馬賺來錢供小曼揮霍，自己卻穿著有窟窿的袍子去北大教書。最後，為省下幾個錢，搭乘安全係數極差的郵政飛機，不幸遇難。個中緣由，是因為愛得太深吧。男人寵，女人作（zhuo，音「卓」，意為折騰），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如蝴蝶相戲花叢，旁人覺得眼花，蝴蝶卻是春光無限。只可惜，一旦「作」過頭，於君王是枉送了江山，於詩人是枉送了性命。

其愛也真，其悔也深。徐志摩死後，小曼立即成了眾矢之的，成了罪魁，眾多朋友因此離開了她。可她並沒有因此沉淪，而是向志摩的亡靈痛下決心：「我一定做一個你一向希望我所能成的一種人，我決心做人，我決心做一點認真的事業。」從此素衣服喪，絕跡歡場，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孤獨度日，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懲罰自己曾經的任性、揮霍和荒唐。解放後，她更是振作精神用畫筆支撐著自己的餘生。她在《哭志摩》詩中訴到：「萬千別恨向誰言，一身愁病，渺渺離魂，人間應不久，遺文編就答君心。」因此，為搜集出版《徐志摩全集》，她更是吃盡苦頭，拼盡了畢生精力。

一個人活得世故很容易，活得真實卻需要不凡的勇氣。小曼一直做著真實的自己，不飾偽裝。承受著世人的冷眼和指責，她從不為自己分辨。前半生的紅極一時與後半生的極盡孤獨，如此大起大落的人生，有幾人能消受？所以，徐志摩說她：「一雙眼睛也在說話，睛光里漾起，心泉的秘密。」也許，他愛她，就在於此吧。這是真性情、真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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